“域外天魔的信息，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當許源沉聲如此說道之時，柳若雪頓時明白了他的打算是什麽。
    他是想與她交換情報。
    “你覺得……你有與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柳若雪星眸微眯，神態不冷自凜。
    “這不是討價還價，這是交換。”
    許源微笑道：“而且，柳仙子你可以在交換之後，再將我拿下也不遲，怎麽？難道說，你怕我這麽殘敗之軀，還能做出什麽手腳不成？”
    “我現在也可以動手將你拿下。”
    柳若雪注視著他的眼睛，眸中的淩厲如劍般刺向了他。
    “那你可能永遠都無法知曉真相。”
    許源臉上的笑容不變，輕聲說道。
    盡管從後背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依舊劇烈，但那笑容依舊還是那麽完美、俊美無儔。
    月光灑在兩人的臉上，將這對公子仙子照得發白，仿若是站在戲台之上的對手一樣。
    “域外天魔的消息，是師尊同我所說的。”
    柳若雪終於還是鬆了口。
    “哦？”
    許源微微訝然。
    “師尊？你師尊，又是從何處而來的誤解？”
    “誤解？”
    柳若雪隻冷笑一聲：“該你了。”
    “不夠。”
    許源輕輕地搖了搖頭：“你這個消息，哪怕不說我也知曉。”
    “你！？”
    柳若雪黛眉倒豎：“你在耍我？”
    “不敢，隻是，在下所言，的確句句為實，畢竟柳仙子一看便是專心修道之人，又怎麽會知道我的事情呢，而柳仙子又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那麽，思來想去，便隻有柳仙子的師尊這一個人選可選了。”
    許源淡淡一笑：“柳仙子，我說的可有道理？”
    “……”
    柳若雪黛眉再蹙，一眸春水照月寒。
    “伱說的很有道理，可惜，我是女子，而女子，向來都是不講道理的。”
    她持劍而指許源，聲音若清泉流響、環佩玎玲。
    “原來如此。”
    許源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看來……柳仙子你也隻知道這麽多了而已啊。”
    他緩緩地說道。
    柳若雪眉梢微動，心下一凜。
    他是怎麽知道的？
    而看著她這幅樣子。
    倘若說之前許源隻是懷疑而已，那麽現在，他便是確信了。
    “真是的，早這麽說，不就好了嗎？浪費我感情啊。”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抬頭望月，俊美的臉上略帶著些不滿。
    柳若雪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由於她剛剛的心神幾乎大半都落在了許源的身上，所以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在她的懷裏，那麵古鏡的表麵又泛起了一層霧色。
    “我叫你一聲仙子，你莫不是便把自己當成是一根蔥了？”
    許源臉上微微流露出一抹諷刺的神情。
    柳若雪神色一寒。
    她自然不會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稱呼改變這種事情而生氣。
    她在意的是他的態度轉變。
    他的突然轉變，必定是有什麽變故要發生了。
    少女挽劍指向了他的丹田。
    柳若雪打算先廢了他，之後再慢慢嚐試從他的口中撬出有關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她並非是真的認定了當年那樁滅村慘案另有隱情，隻是……或許呢？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少年看上去卻並沒有有打算躲避的意思，反倒是微笑著示意她看向地麵。
    “柳姑娘，看來你到現在還沒發覺啊。”
    “什麽？”
    柳若雪雖然懷疑他是在詐自己的，但眼角餘光依舊還是忍不住地向地麵看去。
    而這一看，便讓她頓時愣在了原地。
    因為，她看見了在她的劍光下所消融的萬物底下，所顯現出來的卻並非是漆黑的泥土，而是一麵光滑如鏡的地麵。
    不，與其說是如鏡，倒不如說，這本就是一麵鏡子。
    一麵放大了無數倍的鏡子。
    其名，幻鏡。
    一件本該由林清雀所得到的機緣。
    先前那鋪在地麵的青石板，不過是上麵雨打風吹之後所凝固的苔痕罷了。
    而此刻，這麵鏡子的地麵上正倒映著天上一輪圓月，它已緩緩地來到了鏡子的正中心。
    鏡麵之上，一層看似淡薄的霧氣正在腳邊翻湧不休，如漲潮般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升騰而起。
    “柳姑娘，待會見了？”
    許源微笑著退向了霧中。
    “等……”
    柳若雪嬌軀欲動，但又生生地止住了。
    她清楚這霧的特性。
    每一次霧裏的移動規律都會因為時辰而有所不同，需要得知那個時辰裏的移動規律才可行動，不然的話，隻會離自己想去的目標，越來越遠。
    比如醜時，則需要進九退一，午時則是左二右三。
    ‘隻是……滿月之時會有大霧？這件事情，連師尊都不知道，他又是怎麽知道的？看來，他真的知道許多秘密，當年那件事情……’
    正當她皺眉沉思，一道破空聲突然從她的後方襲來。
    “誰？”
    柳若雪低喝一聲，手腕微動，劍光舞動間便已經反應極快的斬飛了那襲來的飛劍。
    鐺！
    火花四濺間，她望見自己的側靨有發絲飄蕩，仿佛被風鼓動般。
    ‘不好！’
    柳若雪暗道一聲上當，便欲飛身拉遠距離。
    但下一刻，一隻蘊含著靈光，攜帶拳風的拳頭卻是硬生生地靠著力量轟碎了她的護體靈氣。
    柳若雪放棄了動劍的想法，後方的偷襲者顯然已經逼近了她的身周，這個時候，再倒轉劍尖，肯定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右臂發力，玉肘微屈，猛地向後撞去。
    砰的一聲。
    身後之人仿佛早就預見她的招數一般，卻是沒有招架，反倒是悶哼一聲，任由她這蘊含著靈力的一擊撞在他的胸口上，硬生生地靠著胸口下方凝聚的靈力承受住了這一擊，旋即，他手臂順勢從她的腋下繞過，旋即一鎖。
    而另一邊，她那還未動彈的左臂則是被那人一心兩用，用另一隻手抓住雪腕，反擰在其香背之後。
    與此同時，她的身後，一根如強而有力的膝蓋頂了上來。
    不過一息之間，強弱局麵已然顛倒。
    “？！”
    柳若雪剛想動彈，便聽見耳側傳來許源輕笑戲謔的聲音：“柳姑娘，別動哦，你若是敢回頭吐我口水，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