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小鎮如今仿佛成了一座死城。
    霧靄迷離，月色淒冷，無人問津。
    腳步帶著些許異樣的柳若雪來到許源身邊的時候，他負手而立，靜靜地眺望著月亮。
    縱使心中對於眼前這個惡鬼般的少年十分厭惡，但柳若雪依舊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在月光下被鍍上了一層光暈的少年極為好看。
    他容顏俊美，身形飄逸，白衣潔淨，若瓊林玉樹，渾然一副古道熱腸的濁世佳公子的樣子，尤其是那對眉目，眼眸深邃若淵，眉毛濃密如簾，斂眸之時仿佛劍入鞘中，有種令人乍然驚醒的錯覺。
    可惜，除了皮囊，一無是處。
    柳若雪默默地想道。
    忽然，她又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剛剛那顆珠子似乎在她邁動之時，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可每次等她停下來去細細感知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察覺到。
    應該是心理作用吧。
    她默默地想道。
    “你在這裏做什麽？”
    若是細聽柳若雪的聲音，便不難察覺到她話音裏所蘊含著的絲絲顫抖。
    這是由於她還不習慣所導致。
    許源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一樣，微笑地說道：“你覺得，她們能不能找到這裏來？”
    “這地的秘密，我師尊當年也是探查許久才得知，我想……即使可以，也應當需要不少的功夫吧。”
    柳若雪想了想，說道。
    “可我覺得，她們很快就要來了。”
    “哦？”
    柳若雪側目，幽深的眸光地落在他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對她們很有信心？”
    許源點了點頭，又道：“你打得過她們嗎？”
    “……”
    柳若雪果斷地搖了搖頭。
    即使她吞劍丹於腹，一手持古劍神兵，也不一樣不是她們的一合之敵。
    這一點，她能明顯地察覺出來。
    “既然如此的話，不妨將那麵子母鏡交給我，如何？”
    “子母鏡？”
    柳若雪神情微訝，旋即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他所說的是什麽。
    她有些猶豫，但還是伸手從懷裏掏出了那麵鏡子。
    這是來前她師尊曾交給她的，說是可以用於提前知曉霧起之時的寶物。
    除此之外，她什麽都沒有說。
    而如今，他竟然說這是子母鏡？
    若這是子鏡的話，
    母鏡莫非，指的是他們腳下的這塊鏡子嗎？
    “想要我把它給你，也行，你用一個秘密來交換。”
    柳若雪看著負手而立的許源，寒聲道。
    “秘密？”
    聞言，許源先是微微一訝，旋即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想讓我說，其實仙子不必這麽麻煩的，你隻需要聲音溫柔地求一求我，我便會告訴你。”
    柳若雪冷笑一聲：“想讓我求你？做夢。”
    許源對此，隻是灑然一笑。
    “既然你不說，那你就別拿走這東西了。”
    柳若雪見他沒有絲毫要開口的痕跡，心中也是不由得地多了幾分惱怒。
    “反正她們打過來了，也與我無關。”
    許源悠閑自得地看著她。
    “……”
    柳若雪深吸了口氣：“可剛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明明還想著對付她們？”
    “我可沒有。”
    許源搖了搖頭，神情自然：“我隻是不希望她們再為我打起來，同時是在為了可以平等地愛她們而進行著努力。”
    “平等的愛？什麽亂七八糟的？”
    柳若雪微微一怔，旋即她反應過來，像是看待怪物般地看向他。
    他的意思是想同時娶她們為妻嗎？
    不過，貌似也的確是如此。
    柳若雪看得出來，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的確很複雜。
    關鍵是那兩人雖然其中一個看上去冷淡寡漠的樣子，但同為女子，柳若雪能感覺得出來她們之間的那種占有欲與爭鬥欲。
    那是不容別人染指的意思。
    即使說是兩人為了他而大打出手，也不難想象。
    隻是，眼前這個域外天魔，到底是用了什麽卑鄙手段，才能讓那兩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如此傾心於他？
    柳若雪有些想不明白，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不解與複雜。
    這麽一個無恥下流之徒，莫不是她們瞎了？不然怎麽會看得上他？
    “是嗎？”
    柳若雪深吸了口氣，那張若古劍般寧靜致遠的仙顏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笑顏來。
    “可我若是將伱剛剛對我所做的那些登徒子的事情，告知她們，你猜她們會有什麽反應？”
    少女嫣然一笑，仿佛沉寂了千年的古劍綽約出鞘，風采驚豔四座。
    可惜四座無人，所以隻有他得以窺見這抹絕景。
    看著許源收斂笑意，眉頭微蹙的樣子。
    柳若雪的笑意更深更豔，如畫的眉眼舒展得越發動人。
    剛剛他在自己裙底下所做的那些挑豆之事，她到現在可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現在他想置身事外？
    沒門。
    “好吧，那我就再告訴你個秘密好了。”
    許源像是認輸般地歎了口氣，接著走了過來，十分自然地從她的手上拿過那麵猶然帶著餘溫的鏡子，說道：“找到那位幸存者的線索，其實就在你自己身上。”
    柳若雪臉上的笑意更甚。
    片刻之後，回想著抽走她手中鏡子走人的許源嘴角的那抹淡淡笑意。
    柳若雪忽然才像是明白了過來了些什麽一樣，俏顏上的笑意緩緩斂去，舒展的眉頭微微蹙起。
    明明自己都已經打算把那件屈辱的事情給埋入心裏深處了，不再提起了。
    為什麽……剛剛居然又主動地提了出來？
    不僅如此，竟然還拿這種事情來威脅他？
    這簡直就像是她故意設計了他讓他對自己做這種事情一樣！
    柳若雪俏臉一陣發燙，耳根子也變得透紅起來。
    想到這裏，她頓時又回想起了那才發生不久的事情。
    那刻意想要遺忘，被撥.弄著的觸感順藤而上，讓她一陣顫栗。
    而原本已經稍微習慣，適應了異物存在的身子深處，頓時又傳來了一陣躁熱。
    該死的銀.魔，肯定都是他害的！
    柳若雪盯著前方在月夜下漫步而行，不住打量鏡子的少年，狠聲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