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井的星光與宮城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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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北榮治的灌籃刷分之旅(sd)!
    三井選擇等我,但這三個小時的籃球訓練裏,我們還是沒有一對一,因為我說他體力已經消耗過了,再激烈運動怕他受傷。
    他便站在球場邊,仿佛變成了教練身份,監督我三個小時運球,投籃,上籃,扣籃——有人觀看我作為學霸自然必須拿出表演賽水準,那叫一個賞心悅目行雲流水,看得三井目不轉睛全神貫注。最後,他上場,就玩一球。
    唔,我退到一旁,看著他快速運球,急停跳投——也是一個幹脆穿過籃筐的空心好球。
    我啪啪啪地鼓掌,他轉頭看著我,明亮的白織燈下,板寸短發的大男孩打著的護膝十分顯眼,他其實身形不夠強壯,隻是比例恰好堪稱完美,這時仰頭回憶什麽,嘴角含笑,看起來就像是一株風中穩穩,勁節挺立的墨竹。
    水準恢複得這麽出色,我也有功勞,他可千萬不能又折了。
    於是我想了想,語重心長叮囑說,“前輩,作為籃球隊員,我們要懂得保護自己,有時候太耗費膝蓋的動作,比如剛剛的急停跳投,最好不要作為日常得分行為,就當成是,殺手鐧嘛。”
    “就像前輩在國中冠軍賽最後一刻反敗為勝那樣,出手準確精妙。但平時,訓練啊對抗賽等等,我覺得不用……太求勝心切而頻繁急停跳投。畢竟比一時輸贏更重要的是運動生涯不因傷病在美好時驟然結束吧?就像您之前的膝傷是怎麽來的?您又因為太心急想返回賽場而犯了個不顧身體的大錯—”
    他轉頭看著我,目光閃爍——有某種情緒似星火燃起。這,又又又又要生氣嗎?我說的是實話啊。
    我觀察判斷,三井已經朝我走來,伸出手掌—
    我肌肉調節,準備拔腿就跑躲避了短短一瞬,但又迅速會意,笑著也伸手——
    “啪!”相擊清脆。
    “謝謝提醒,澤北,我會保護好自己,帶隊湘北,全國大賽見!”他清晰說到,好看的劍眉微微上挑,舒展舒心。凝視著我的眼睛,也明動似最亮的星。
    沿著海濱行走真是心曠神怡,熱血的夜晚讓三井明顯變得話多。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遠處城市大廈霓虹也在漫不經心地閃爍,公路旁還有這個時代的傻瓜,飛車黨製造出不悅耳的噪音馳過——可能以為超音速?我還是比較喜歡自行車——
    “快到了,我住的地方。”
    “三井前輩每天是從家裏步行上學呢。”我隨口說。
    “不。我家在上田市。這裏是我一個人暫住的地方,我母親常常打電話來詢問,也偶爾會親自過來察看我的狀況……之前,我讓所有人都失望了吧。”
    “怎麽會怎麽會,三井前輩,你心中喜愛著籃球,最終一定無論如何都會回歸球隊。就是過程大概要更慘烈狼狽啦,比如你可能因為逃避現實而想找籃球隊的麻煩,結果被赤木扇耳光之類,打得你狼狽不堪,這時候安西教練出現,你拋下所有尊嚴跪著吐露真正想打籃球的心聲。嘿,然後就歸隊了。”
    “……澤北你的想象力太豐富過剩。”他拒絕接受被我修改前的宿命,臉黑沉沉地說道。
    “這不是想象力,是事實。我確定,你是運動員當不了不良。你內心深處也厭惡自己墮落。再說,不會打架的人當不良也沒有任何前途可言啊!”
    ……“我真的不會打架嗎?”他站住悶悶問。
    “哈!會打架有什麽好?你隻要會打球就行啦!”我拍拍他肩安慰,“比起我今天認識的新朋友,櫻木花道,你的打架水平就是個渣,不夠人家塞牙縫啊。人家還是國中生,比你高比你壯—”
    我一拍腦袋,“對了!有時間我可以請他來湘北籃球隊旁觀嗎?他將來——前輩你等等我啊!”
    三井快步向前走。難道又又又又又不高興了。唉,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後來他領著我來到一幢建築物前,是這片區域最高的樓,直達頂層,開門。
    “不錯呀!真漂亮。“我望著玻璃窗外的夜景十一點多,城市裏的燈光依舊璀璨,公路上的白色汽車頭燈,紅色尾燈形成兩條並排又逆行的光帶,一直沿至海濱可惜是深夜,海景,普通人隻看得到黑糊糊一片。
    “清晨看海上日出一定會感受到青春的健康活力。三井前輩你要多多看哦!可以治療你脆弱的……”
    三井將紅黑的護膝褪下,隨手往窗戶邊一扔。卻像投籃一樣正中我身旁窗沿。
    我咽下小心靈這詞。
    他打開冰箱,又扔給我一瓶可樂,“我餓了,叫了外賣。一起吃一點吧。等洗完澡應該就送到了。樓上我的浴室,你隨意。換下的衣服扔那就好,有人來洗。”
    這個二維社會的基本禮儀是在別人家做客要服從主人的安排。我當然不會違反導致可能失禮不完美,道謝上樓。
    又通過觀察他的私人居住環境得出結論這是一個熱愛籃球運動的男孩。走廊牆上,臥室裏,固定著籃球明星的大幅畫框湊近仔細一看,痕跡表明曾被摘下來又再掛上,符合他這一年的心路曆程。此外就連浴室裏整齊擺著的一疊毛巾,也全部都是同一個運動品牌。
    擰開水龍頭,熱水嘩啦啦而下,我再次感慨一回就是麻煩,會出汗代謝,要每天清潔,還是未來好啊,大部分時間都可以在休眠艙保存,隻需要精神力載出就能學習工作。唉,不過現在來入境隨俗吧。
    等我整理完畢走出來,三井也頭頂一塊幹發毛巾,渾身帶著濕漉漉水汽和一點雪鬆與馬鞭草混合的沐浴露味道坐在沙發上,他顯然在樓下另一個浴室洗了。
    三井示意我隨便。“坐吧。”
    我坐下,一看沙發前的茶桌,衷心感慨說,“三井前輩,你可真是餓的厲害。”
    他嘴角又抽了抽。
    “不過這也正常,我聽說赤木前輩,晚餐起碼要吃四大碗呢。”我立即為他解釋道。“你今天的運動量非常大,需要補充耗能。”
    三井沒再多說,他直接用手指捏起一塊白色魚肉壽司,輕輕蘸了點醬油,一口放進嘴裏。
    我照做——收錄下三井的吃食物動作,很文雅好看。瞧,拇指食指和中指輕輕捏在充滿彈性的肉質上,反手粘一點,濃赤色的調味醬油被細膩的魚肉纖維瞬間吸取一部分,再送入口,舌尖恰巧最初觸到這塊食材—隨後咀嚼米飯,恰到正好的滋味融合。
    而桌上,還擺著一個木製的兩層壽司盒子,花紋漂亮,裏麵整齊擺著秋刀魚,金槍魚,鰹魚,魚籽卷,甜蝦,扇貝,海膽,鰻魚,厚蛋等等等等。就算一半待客,他可也真是餓得厲害。吃吧吃吧,而我還能觀賞他補充營養的模樣,大飽眼福呢。
    第二次正常訓練時間到達湘北籃球館時,我見到了加入籃球隊的新人——休息區域站著一個女孩子,戴著運動帽,但我一眼看出身材契合同齡雌性的優質數據—
    “你好,初次見麵,我叫澤北榮治。”我禮貌地自我介紹。
    “哇!好可愛呢。”她仰頭看著我,目光閃閃發亮,“你好,我叫井上彩子,是新任助理。經常聽木暮學長他們提及你。來自山王工業的王牌—在神奈川和高手一對一,老實說,澤北君,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呢。山王工業的隊員從來沒有你這一類型—我冒昧了。”
    “不不,彩子小姐說得很對。”我想起河田君比我要寬一倍以上的臉,還有其他隊友們—“他們大概也這麽認為,給我取了個隊中外號,叫妖怪。”
    “妖怪?我看可以形容你的妖怪是,玉藻前。”她托腮,津津有味看著我的臉,亮晶晶的眼裏滿是欣賞。
    九尾狐妖王?不錯,這也是個出類拔萃的妖怪,契合我的素質。我笑著也真心讚揚彩子道“彩子小姐也真是極富魅力……”
    一個籃球忽然向我劈頭蓋臉地砸來!我迅速伸手,當成傳球般穩穩接住——瞄到一邊的三井忽然有防守的動作,我偏偏不打算運球突破,我直接投籃——長距離拋物線橫跨大半球場,末端準確定位籃筐。
    說了我外號妖怪嘛。
    那個用球企圖砸我的小個子咬緊牙關。“你,你這家夥——”
    “喂!宮城!你又在發什麽瘋!很沒禮貌啊!”
    “彩子——”小個子受到了重大打擊,“彩子你怎麽—”他極力抬高頭,耳朵上一枚細小的耳釘都在閃閃發亮,“這個家夥不懷好意啊!明明,明明就是企圖看穿球隊弱點才這麽殷切跑來的奸細!”
    喂喂喂,我是為了改正湘北的弱點才來的好吧。現在這支隊伍就像篩子一樣—我無奈想,一個人的球隊?還是兩個人?
    “彩子你不要被他騙了啊啊!你們不覺得他從秋田縣總是跑來不顧山王球隊訓練太荒謬了嗎?”
    “我得到了教練的許可啊。”
    “瞧!聽見了嗎?他是受人指使的奸細!彩子你一定離他遠一點啊啊啊!這裏不歡迎他!”
    我輕輕呼了口氣——果然愛情這種情緒元素會拉低人的智商啊!宮城良田隻顧著輻射彩子,怎麽就不顧現實了呢?我的那群隊友和堂本教練,連海南都沒怎麽放在眼裏,根本就不知道還有湘北隊吧。還有,你憑什麽替彩子做決定呢?她有選擇自己朋友的自由,你應該給與理解尊重。
    我冷靜地闡述事實,結果包括三井在內的好多人臉色都很難看,然後,我突然收獲了“宮城良田的拳頭”
    這一拳自然沒能沾到我。三井握住了宮城的手臂,“澤北是我的好朋友,不許你這麽說。湘北應該向他表示感謝你向他道歉!”
    宮城憤怒地瞪著三井劈裏啪啦的火爆感在這兩人之間炸開。關係崩壞?不不!別別,千萬不能!宮城是好不容易能在明年預選賽就打控衛的優秀人才,絕不能產生矛盾啊!
    我立刻阻止道,“三井!你們是隊友!應該是彼此給予深切信任的對象!現在就為了一點小事鬧矛盾,將來還怎麽打預選賽?想想你說的,我們要在全國大賽見啊!”
    再飛快對宮城良田說,“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競爭彩子”話音剛落,他的臉騰地一下漲紅,頸動脈汩動,用力甩開三井的鉗製,向門外奔去!
    我很誠懇的啊……
    “喂!宮城!宮城!”彩子頓足叫道,“這個家夥,什麽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啊!”
    我絕不能讓三井和宮城爆發衝突,先安撫三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井君,我很高興剛剛你的維護,但宮城良田是新人,需要的是團隊支柱的淳淳勸告而不是帶壓迫的語氣那,就像籃球,你越用力拍下去,反彈就會越強不是?”
    “別計較,你們一定要成為默契的戰友啊,否則在球場上就是一個天然漏洞。誤會解開了就好我看宮城純粹是嫉妒我和彩子小姐互相欣賞讚美,我去說清楚吧。”
    那雙好看的劍眉微微擰了一下,三井想說什麽嘴唇,下頜還是緊繃。我說你整齊潔白的門牙應該感謝我。
    我等了等,他沒說話,我便安撫地捏了捏他我的個頭比三井高一截呢,揉揉他的短發頂也可以這據說可是安撫人的標準動作之一啊。
    “抱歉諸位,因我而起的爭執,我應該負責解決。”我鞠個躬後,走出籃球館。
    校園內秋千架上果然坐著垂頭喪氣的小個子,還挺可憐的。我迅速調取安撫失戀者的一萬種套路——好像也沒失戀啊?這時候他還在單戀彩子吧?應該從鼓勵角度切入。
    我走過去,拉近距離坐在右側秋千上——高度太矮了不得不疊起腿,結果貌似因為腿長的悲催對比又刺激到了宮城,他跳下秋千,氣勢洶洶,居高臨下站著瞪我,“你到底為什麽總來湘北?我聽說你從暑假就開始賴在這!”
    我笑眯眯,“當然是為了締結友誼,為了見證一支隊伍的崛起啊!為了讓明年的全國大賽上能見到湘北。這需要你們本身的努力與協作。需要每一個人的最佳狀態被激發—你剛剛那樣,恕我冒昧,非常不冷靜有失判斷力哦。”
    他哼了一聲。
    “你跑出去後,彩子的話沒聽見吧?”
    “彩子怎麽說的?”他忽然急不可耐,繼而又頹喪起來,“肯定不會是我想聽的。”
    “我認為你應該聽一聽,彩子感慨,宮城,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成熟呢?聽明白了嗎?你明明就還大有機會嘛。”
    “什麽……你說我還大有機會?”這家夥的臉突然不可思議地純情紅了—“你認為我和彩子是有機會的嗎?”
    我環胸,“你現在高一,等到高二,高三如果彩子還是認為你不成熟,那問題可就真出在你身上了。”
    “彩子很明顯是個心理成熟獨立的女性,你居然在還在追求她的階段,就像剛剛那樣幹擾她作為一個獨立女生的交友權,她可不是小鳥依人男友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女生吧?她會對這種男生怎麽想?”
    我望著又被打擊到的宮城,笑著說“還好她不討厭你,而隻是希望你成熟一些,依我看明明還給了你機會嘛!”
    “哦!”
    “什麽是成熟讓人信賴的男人呢?據我所知,應該有大局觀,團結,友愛,性情堅毅永不放棄!而且還要專一哦!這些你能做到嗎?”
    “哦!這就是我啊!”
    我再淳淳誘導“那麽首先,在球場上成為閃光點,讓彩子主動被吸引吧!你可以想象下那種難以移開目光的魅力—如果在全國大賽表現優異,你們說不定還會進同一間大學,一起畢業……”
    宮城陷入暢想,臉帶紅暈癡癡笑笑—其實他活像一株那種趨光向日葵,感覺有了光呢就傻乎乎咧嘴燦爛,感覺陰沉呢就垂頭喪氣,唉,雖然蠻好玩,但愛情可真是個麻煩的元素啊。
    我晃晃悠悠地玩著秋千,看見三井從籃球館往這邊走來—不錯,湘北主力中,還是有不會沾染這種麻煩掉智商問題,既英俊又聰明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