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齊桓公不聽管仲遺言,最終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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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史演義!
話說齊桓公沒有聽從管仲的遺言,重新起用了豎刁、雍巫、開方三個人,鮑叔牙勸諫但他不聽,最後鮑叔牙氣得生病而死。這三個人越來越放肆,欺負齊桓公年老無能,開始獨攬大權。順從這三個人的人,不是得到富貴就是得到升遷;反對這三個人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驅逐。這些話暫且不提。
話說當時鄭國有一位著名的醫生,名叫秦緩,字越人,住在齊國的盧村,因此被人稱為盧醫。他年輕時開設了一家旅館,有一位名叫長桑君的人來住宿,秦緩知道他是一個不平凡的人,所以特別照顧他,不向他收住宿費。長桑君很感激他,便傳授給他一種神奇的藥物,用上池的水服用後,他的眼睛變得明亮如鏡,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見鬼物,即使隔著牆,也能看見人。他利用這種能力來看病,對人體的五髒六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病主要是通過診脈來確定病情。古時候有個醫術高超的人叫扁鵲,他和軒轅黃帝同時代,擅長醫藥治療。盧醫的醫術高超,讓人們想起了扁鵲,於是他也被稱為扁鵲。以前,扁鵲曾經遊曆到虢國,正逢虢世子突然死去,扁鵲路過世子的宮殿,自稱能夠治愈。宮內的侍從說“世子已經死了,怎麽能再活過來呢?”扁鵲回答“請讓我試試看。”侍從報告給虢公,虢公淚流滿麵,拉著扁鵲的手請他入宮診治。扁鵲教導他的弟子陽厲,使用砭石進行針灸治療。過了一會兒,太子恢複了知覺。接著,扁鵲又給太子服用了一些湯藥。過了二十多天,太子的病情得到了痊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人們都稱讚扁鵲具有使死人複活的醫術。扁鵲周遊各地,治愈了無數的病人。
有一天,扁鵲遊到了臨淄,拜訪齊桓公,並向他報告“您的病在腠理裏麵,如果不治療的話,會越來越嚴重的。”齊桓公回答說“我從來沒有生過病啊。”扁鵲就離開了。過了五天,扁鵲又來見齊桓公,向他報告“您的病在血脈裏麵,必須治療。”但是齊桓公沒有回應。再過了五天,扁鵲又來報告“您的病已經在腸胃裏了,必須盡快治療!”可是齊桓公還是沒有回應。扁鵲離開後,齊桓公歎了口氣說“真是令人驚訝,醫生喜歡在治病過程中表現出自己的能力!明明沒有病,卻說有病。”五天後,扁鵲又來請求拜見,看到桓公的麵色後,轉身就跑了。桓公派人去問原因。扁鵲說“您的病已經深入到骨髓了!皮膚腠理,是湯熨可以治療的範圍;血脈,是針砭可以治療的範圍;腸胃,是酒醪可以治療的範圍。現在病在骨髓,即使是掌管生命的神也無法治療!所以我不再說話就離開了。”五天後,桓公果然病了,派人去召扁鵲。旅館的人說“秦扁鵲先生五天前已經整理好行李離開了。”桓公後悔不已。
桓公原先有三位夫人,分別是王姬、徐姬和蔡姬,她們都沒有兒子。後來,王姬和徐姬先後去世。蔡姬返回了蔡國。除此之外,還有六位得到桓公寵愛的女人,她們的禮遇與夫人相同,所以被稱為“如夫人”。這六位如夫人各自生了一個兒子。第一位長衛姬生了公子無虧,第二位少衛姬生了公子元,第三位鄭姬生了公子昭,第四位葛嬴生了公子潘,第五位密姬生了公子商人,第六位宋華子生了公子雍。除此之外,其他的妾媵還有許多兒子,但他們並不在這六位如夫人之列。在那六位如夫人中,隻有長衛姬侍奉桓公的時間最長。在六位公子中,也隻有無虧的年紀最大。桓公寵愛的大臣雍巫和豎刁都與衛姬關係良好,雍巫和豎刁因此向桓公請求,同意立無虧為繼承人。後來,桓公又喜歡公子昭的賢能,與管仲商議後,在葵丘會議上委托宋襄公,立昭為世子。衛國的公子開方,唯獨與公子潘關係親密,也為公子潘謀劃繼承地位。公子商人性格喜歡施舍,很得民心,因為母親密姬得寵,不禁產生了奪位的野心。在這群公子中,隻有公子雍出身卑微,安分守己。其他五位公子,各自拉攏勢力,互相猜忌,就像五隻猛獸,暗中藏起利爪,等待機會攻擊對方。桓公雖然是個英明的君主,但他並不知道年老的劍已經失去了光芒,年老的人也失去了剛強。他做了多年的諸侯,已經心滿意足。再說他是個沉迷於酒色的人,不是那種清心寡欲的。到了今天這個衰老的年紀,他的意誌自然也變得昏聵懶惰了。何況又有小人在旁邊誤導他,蒙蔽他的視聽。他隻知道享受快樂的境地,不願意聽到憂患的情況,隻喜歡聽奉承的話,不願意聽忠言。那五個公子,各自讓他們的母親請求成為世子,桓公隻是一味地含糊答應,完全沒有處理這個問題的原則。正如人們所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突然間,桓公病了,躺在寢室裏。雍巫看到扁鵲沒有告別就離開了,覺得桓公大概很難治愈了。於是他和豎刁商量出了一個計策,在宮門上掛出一個牌子,假傳桓公的話。牌子上寫著“我患有一種神誌不清的疾病,討厭聽到人聲。不論是官員還是平民百姓,都不允許進宮內,令寺貂嚴密守衛宮門,由雍巫率領宮甲巡邏。所有國家事務,都要等到我病好了再談。”
雍巫和豎刁兩個人,假借齊桓公的名義寫了懸掛牌子,並且嚴守宮門。隻留下公子無虧,住在長衛姬的宮中。其他的公子想要問候齊桓公,都不被允許進宮相見。三天後,齊桓公還沒有死,雍巫和豎刁將他左右的侍衛全部趕出宮門,不分男女,然後把宮門封死。他們還在寢室周圍築起了三丈高的高牆,將內外隔絕,連風都吹不進去。隻留下牆下一個小洞,像狗洞一樣,早晚讓小內侍鑽進去,打探桓公的生死消息。同時整頓宮中的武裝,以防止群公子發生變故。這些細節就不細說了。
齊桓公躺在床上,無法起身,呼喚身邊人,卻沒有一個人答應,他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隻聽“撲通”一聲,好像有人從上麵掉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推開窗戶進來了。齊桓公睜大眼睛一看,原來是他的賤妾晏蛾兒。齊桓公說“我肚子餓了,正想喝點粥,你去給我拿來。”晏蛾兒回答說“現在找不到粥。”齊桓公說“那熱水總可以解渴吧。”晏蛾兒回答說“熱水也找不到。”齊桓公問“為什麽呢?”晏蛾兒回答說“易牙和豎刁造反,把守著宮門,他們在宮牆周圍築起了三丈高的牆,把內外隔絕了,飲食從哪裏來呢?”齊桓公問“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晏蛾兒回答“我曾經受到過主公的恩寵,所以不顧性命,爬過牆來看您。我想看看您閉上眼睛的樣子。”桓公問“太子昭現在安全嗎?”晏蛾兒回答“他被兩個人阻攔在外麵,無法進入宮中。”齊桓公感歎道“仲父真是聖人啊!聖人的眼光果然高遠啊!我這個愚昧之人,才有今天的下場。”他振作精神大聲呼喊“天啊,天啊!難道小白就要這樣死去了嗎?”接著連續幾聲呼喊,吐出幾口血,對蛾兒說“我曾經寵幸過六個妾室和十多個兒子,但是沒有一個人在我身邊。隻有你一個人陪伴到最後,我深感平日對你不夠厚待,深感愧疚。”晏蛾兒回答說“主公請保重身體,如果真的不幸去世,我願意以死相送!”齊桓公歎息道“如果我死後一無所知,那也就算了;但如果有知覺,我該如何麵對仲父在地下的責問呢?”於是他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連聲歎息,最後氣絕而死。齊桓公在周莊王十二年的夏天五月繼位,於周襄王九年的冬天十月去世,共在位四十三年,享年七十三歲。潛淵先生有一首詩專門讚美桓公的優點“姬轍東遷綱紀亡,首倡列國共尊王。南征僭楚包茅貢,北啟頑戎朔漠疆。立衛存邢仁德著,定儲明禁義聲揚。正而不譎《春秋》許,五伯之中業最強。”髯仙又寫了一首絕句,感歎齊桓公一生英勇無畏,但最終卻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詩句如下“四十餘年號方伯,南摧西抑雄無敵。一朝疾臥牙刁狂,仲父原來死不得!”
晏蛾兒看到齊桓公即將去世,傷心地痛哭了一場。她想叫人來幫忙,但是牆太高,聲音傳不出去。她又想翻牆出去,但是牆內沒有可以踩腳的地方。左思右想,她歎了口氣說“我曾經說過,願意為他去死。但是處理喪事這種事情,不是女人所能知道的。”於是,晏蛾兒解開自己的衣服蓋在齊桓公的屍體上,又肩扛著窗戶的兩扇隔板蓋在上麵,權當是對他的掩護。她跪在床前磕頭說“請您的靈魂不要走得太遠,等我跟著您一起去!”說完,她用頭撞柱子,腦漿迸裂而死。真是一位賢德的女子啊!
那天晚上,小內侍穿過牆壁的洞穴進入寢室,看到廳堂柱子下麵,血泊中挺著一個屍體,嚇得他慌忙跑出來,去告訴巫臣和刁豎二人說“主公已經撞柱子自殺了!”巫臣和刁豎二人不相信,就讓內侍們挖開牆壁,他們親自過來查看。看到是個女人的屍體,他們都大吃一驚。其中有個內侍認出了她,指著說“這是晏蛾兒。”再看牙床之上,兩扇窗戶遮蓋著一個不說不動,沒有知覺的齊桓公。唉,真是悲哀,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斷的氣。
豎刁便商量著辦理喪事。雍巫說“慢著,慢著,我們先要確定長公子的君主地位,然後再辦喪事,這樣才能避免爭鬥。”豎刁認為這個建議很對。當下兩人一同來到長衛姬的宮中,秘密上奏說“先君已經去世了!按照長幼順序,應當是夫人的兒子繼位。但先君在世時,曾經將公子昭托付給宋公,立為世子,很多大臣都知道這件事。如果他們聽到先君去世的消息,一定會輔助世子。依我們看來,不如趁今晚倉促之間,率領本宮的士兵,殺死世子,然後擁戴長公子繼位,這樣大事就定了!”長衛姬說“我隻是一個婦女,你們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於是雍巫和豎刁各自率領數百宮中士兵,闖進東宮,準備抓捕世子。
世子昭因為不能進宮探望病情而感到鬱悶和不滿。那天晚上,他點起燈獨自坐著,恍惚之間,好像做了一個夢,又好像不是夢,看到一個女子走過來對他說“世子你必須趕快離開這裏,否則災禍就要來臨了!我是晏蛾兒,奉先公之命前來告訴你的。”世子昭剛剛想問她,那個婦女就把昭推了一下,感覺像是跌入了萬丈深淵,然後突然驚醒,婦女已經不見了。這個征兆非常奇怪,不能不相信。他趕緊叫來侍者拿上行燈,一起出了便門,走到了上卿高虎的家,急促地敲門。高虎出來迎接,問他來意,世子昭就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高虎說“國君已經生病半個月,被奸臣阻隔內外,消息不通。世子做的這個夢,凶多吉少。夢中提到先公,那麽國君必定已經去世了。我們寧可相信這是真的,不可掉以輕心。世子您最好暫時離開國境,以防發生不測之事。”世子昭問“哪裏可以安身呢?”高虎說“主公曾經把世子托付給宋公,現在您應該去投奔宋公,宋公一定能夠幫助您。我是負責守衛國家的大臣,不敢跟世子一起出逃。我有一個門下士叫崔夭,他負責管理東門的鑰匙,我會派人通知他打開城門,世子您可以在夜裏悄悄出城。”話還沒說完,守門的人傳來消息“宮裏的衛士已經包圍了東宮。”這使得世子昭嚇得臉色蒼白。高虎讓世子昭換上普通的衣服,和隨從們一起,派自己的心腹跟著,來到東門,通知崔夭打開城門放出世子。崔夭說“國君的生死未知,我私自放走世子,罪責也是難以避免的。世子沒有侍從,如果不嫌棄我,我願意一同前往宋國。”世子昭非常高興地說“如果你願意同行,那正是我的願望!”於是,崔夭打開城門,看到有輛隨行的車,讓世子昭上車,自己拿著韁繩,急速前往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