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魯國宮廷秘史:宣公與惡的權力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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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仲孫遂和叔孫得臣兩個人一起去齊國,向新君主拜賀並感謝對方的幫助。行完禮之後,齊惠公設宴款待他們,並問到魯國的新君主“為什麽他的名字叫惡呢?世上有那麽多美好的名字,為什麽偏偏要用這個不太美好的字呢?”仲孫遂回答說“我們的先君主剛生下這個孩子時,請太史占卜了一下,說這個孩子‘將會不得好死,不能享有國家。’所以先君主給他取名叫惡,希望能用這個名字來壓製他。但這個孩子並不是先君主喜歡的孩子。他喜歡的是大兒子,名叫倭,這個人既賢惠又孝順,尊敬大臣,全國人民都希望他能成為國君,隻是因為他是庶出的兒子,所以沒有機會。”惠公說“自古以來,也有立長子為繼承人的道理,更何況是自己喜歡的兒子呢?”叔孫得臣回答說“魯國的傳統,立嫡長子為繼承人。如果沒有嫡子,才會立長子。先君主遵循常規,立了惡為國君,但全國人民都不順從。如果貴國願意幫助魯國改立賢能的國君,我們願意結為婚姻聯盟,專心侍奉貴國,按照時節朝貢,不敢有絲毫懈怠。”惠公非常高興地說“大夫能夠在國內主持大局,我一定聽從您的安排,怎敢違背呢?”仲遂和叔孫得臣請求歃血立誓,於是設立了婚姻誓約。惠公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仲遂等人回來後,對季孫行父說“現在晉國已經被取代,齊國將會變得更加強大,他們想要把他們的嫡女嫁給公子倭,這是一個不可失去的重要援助。”行父說“現在的國君是齊惠公的甥舅關係。如果齊惠公有女兒,為什麽不讓她嫁給我們的國君,而要把她嫁給公子呢?”仲遂說“齊惠公聽說公子倭非常有才能和美德,他要和公子倭結為親戚,成為甥舅關係。而且夫人薑氏是昭公的女兒,齊桓公的幾個兒子,互相攻擊如同仇敵一般,所以連續四世都以弟弟殺掉哥哥,他們兄弟之間沒有親哥哥,哪裏還有什麽外甥呢?”行父聽了之後沉默不語,回家後歎息道“東門氏恐怕會有其他打算了!”仲遂家住在東門,所以被稱為東門氏。行父秘密地把這件事告訴了叔仲彭生。彭生說“君主的位置已經確定了,誰還敢有二心呢?”他並不在意這件事。
    仲遂和敬嬴私下裏商量,安排勇士藏在馬廄裏麵。他們讓一個圈養馬的人假裝報告“一匹馬誕下了一匹很好的小馬駒!”敬嬴讓公子倭和惡一起去看馬駒的毛色,結果勇士突然出現,用木棍擊打惡致其死,並殺害了公子倭的伴從視。仲遂說“太傅彭生還在,這個人不除掉,事情還未結束。”於是讓內侍假傳嗣君的命令,召叔仲彭生入宮。彭生準備出發,他的家臣公冉務人,一直知道仲遂與宮中交往密切,懷疑其中有詐,便阻止他說“太傅不要去,去了一定會死。”彭生說“這是君主的命令,即使死,又能逃脫嗎?”公冉務人說“如果是真的君命,那麽太傅就不會死了。但如果不是君命而死了,那死的又是什麽呢?”彭生沒有聽他的勸告。公冉務人拉著他的衣袖哭泣。彭生堅決地推開公冉務人的手,登上馬車,直接來到宮中,問“嗣君在哪裏?”內侍騙他說“嗣君在內廄看剛出生的小馬,就在那裏。”然後引導彭生前往馬廄。勇士們再次聚集起來殺死了他,並將他的屍體埋在馬糞裏。敬嬴派人告訴薑氏“君主和公子視一起被劣馬踢傷和咬傷,都死了。”薑氏痛哭流涕,前往馬廄查看,結果發現兩具屍體已經被移出了宮門外。季孫行父聽說惡和視都死了,心知道是仲遂所為,但不敢明說,私下對仲遂說“你的行為太過分了,我無法忍受聽到這些事情。”仲遂說“這是敬嬴夫人所為,與我無關。” 行父問道“如果晉國來討伐我們,我們該怎麽辦?”仲遂回答“齊國和宋國的往事,已經可以作為借鑒了。他們殺了自己的國君,都沒有被討伐;現在這兩個年輕的公子死了,更加沒有必要討伐了。”季孫行父撫摸著國君的屍體,悲痛欲絕地哭泣,痛哭失聲。仲遂說“各位大臣要討論國家大事,模仿兒女般的悲哭有什麽用處呢?”於是季孫行父止住了眼淚。叔孫得臣也來了,問他的兄弟彭生在哪裏,仲遂辭以不知。得臣笑著說“我哥哥死而為忠臣,這是他的誌向,何必隱瞞呢?”仲遂於是私下告訴叔孫得臣屍體所在地,並且說“今天的事情,立君主為當務之急。公子倭既賢能又年長,應該繼承王位。”所有的百官都無不默然同意。於是他們擁戴公子倭為國君,這就是宣公。所有的官員都來朝賀。胡曾先生在詠史詩中寫道“外權內寵私謀合,無罪嗣君一旦休。可笑模棱季文子,三思不複有良謀。”得臣掘出馬糞,把彭生的屍體取出來安葬。這些事情就不細說了。這些事情就不細說了。
    再說嫡夫人薑氏,聽說兩個兒子都被殺,仲遂扶植了公子倭為國君,她悲傷地捶胸大哭,幾次昏死過去又醒過來。仲遂又向宣公獻媚,引用“母以子貴”的典故,尊稱敬嬴為夫人,百官都來祝賀。但薑夫人在宮中感到不安,日夜哭泣,命令侍從準備好車輛和行囊,打算回齊國。仲遂假意派人挽留她說“新君雖然不是夫人所生,但夫人是嫡母,孝敬養護是不會缺少的。為什麽要去投奔娘家呢?”薑氏痛罵道“仲遂這個賊子!我們母子對你有何虧欠,竟行如此殘忍之事?現在還用空話來挽留我!如果鬼神有知,決不會饒恕你的!”薑氏沒有與敬嬴見麵,直接走出宮門,上車離去了。經過鬧市大街,她放聲大哭,喊道“天啊,天啊!兩個孩子有何罪過?我又有何罪過?仲遂這個賊不顧道義,喪盡天良,殺害嫡子立庶子!我今天與國人永別,再也不會回到魯國了!”路過的行人聽到這哭訴,無不感到悲哀,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淚。那一天,魯國因為薑夫人的事情停止了市場活動。人們稱她為“哀薑”,因為她要離開魯國,所以又稱之為“出薑”。出薑到了齊國之後,與昭公夫人及其子相見,各自訴說自己孩子的冤情,互相摟抱著哭泣。齊惠公聽到哭聲,非常不滿,便另外建造了一所房子來安置她和她的孩子。最終,出薑在齊國度過了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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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國的宣公有個同母弟弟叫叔盻,他是個忠誠正直的人。當他看到自己的兄長宣公借助仲遂的力量,殺死了自己的弟弟自立為王時,非常不滿,因此沒有前去朝賀。宣公派人召他回來,想要重用他。但是叔盻堅決拒絕了這個請求,不肯前去。有朋友問他原因,叔盻說“我並不是不喜歡富貴,但每當看到我哥哥,就會想起我弟弟,所以我不能忍受。”朋友說“你既然覺得你哥哥不義,為什麽不去其他國家呢?”叔盻說“我哥哥從未斷絕我的關係,我怎麽敢斷絕與哥哥的關係呢?”正巧魯宣公派官員來問候他,並贈送給他一些糧食和絲綢。叔盻對使者拜謝道“我叔盻幸運地沒有饑寒交迫,不敢花費國家的錢財。”使者再三勸他接受,叔盻說“等有需要的時候,我會來乞求,現在絕對不敢接受。”朋友說“你不接受官爵和俸祿,也足以表明你的誌向。你家裏沒有多餘的財富,接受一些饋贈,用來維持日常生活,也不會損害你的廉潔。你卻一概拒絕,不是太過分了嗎?”叔盻笑了笑,沒有回答。朋友歎息著離開了。使者不敢再留,回去向宣公匯報了情況。宣公說“我弟弟一向貧窮,不知道他是怎麽生活的?”於是派人暗中觀察他的行為,發現他正在熬夜織草鞋,準備第二天早上去賣,用來買早餐。宣公感歎道“這個孩子想學伯夷、叔齊,去采摘首陽山上的野菜嗎?我一定要成全他的誌向。”直到宣公去世,叔盻都沒有接受過他哥哥的一絲一毫的幫助,也沒有說過他哥哥的過錯。叔盻在宣公去世後才去世。史官讚美說“賢者叔盻,時時感歎,淚流滿麵。他自己編織草鞋,自給自足,不屑向公家索要。他看到周朝的那些人都很頑固,而他自己卻像是品嚐了首陽山上的薇草一樣甘之如飴。他是那麽清廉高潔,不會受到外界的誘惑。他和他的兄長雖然共享同一母乳,但是兄長卻頑劣不堪,而他卻純潔無瑕。他的行為像是東門的一片淨土,不容言語中的汙泥淤濘。”
    魯國人對高叔盻的義行讚譽不已,讚美之詞從不斷絕。成公初期,魯國任命高叔盻的兒子公孫嬰齊為大夫。從此,除了叔孫氏外,還有了叔氏這一族。叔老、叔弓、叔輒、叔鞅、叔詣等人,都是他的後代。這些是後話,暫且不提。
    周朝匡王五年,也就是魯宣公即位的第一年。在正月初一,朝賀剛結束,仲遂向宣公請命,說“君王目前還沒有妃子,我之前曾經與齊國達成婚姻協議,不能再拖延了。”宣公問道“誰能代表我前往齊國呢?”仲遂回答道“這個協議是我和齊國達成的,我願意獨自前往。”於是宣公派仲遂前往齊國,提親送禮。仲遂於正月出發前往齊國,二月迎娶薑氏夫人回到魯國。他秘密向宣公奏報“齊國雖然是我們的甥舅之國,但他們的態度和立場,未來如何還很難預測。而且,我國在遇到重大事件時,必須與各諸侯國結盟,才能確立我們的地位。我曾與齊侯歃血為盟,約定每年定期朝貢,不敢有絲毫懈怠。我們應該預先與齊國定位好關係。如果您能不吝嗇財物,請求齊國為我們主持結盟,那麽如果他們接受財物並答應結盟,我們就能恭敬謹慎地對待他們,這樣,我們的兩國就能更加親密,像嘴唇和牙齒一樣緊密相連,您的君位就會像泰山一樣穩固。”宣公聽從了他的建議,派遣季孫行父前往齊國,向他們道謝婚事,並說“我這個國君能夠得到你們的寵愛,維護著我們的祖廟,但是我擔心我們不能列在諸侯之中,會讓你們感到羞恥。如果你們能夠惠顧我們,給我們一個結盟的機會,我願意把我們國家最貧瘠的西部土地作為貢品,就像晉文公曾經贈送給我的先輩一樣,獻給你們的國家,希望你們能夠接受。”齊國惠公非常高興,於是他們約定在夏季的五月份,在平州地區舉行會盟。
    到約定的時間,魯宣公先去了,齊惠公隨後到達,兩人先聊了聊甥舅的關係,然後又行了兩國國君相見的禮節。仲遂把濟西土田的賬冊獻給齊惠公,齊惠公也沒有推辭。事情結束後,宣公告別齊惠公回到魯國。仲遂說“我今天終於可以安心地睡覺了。”從那時起,魯國有時朝貢有時派遣使者,兩國君臣之間的關係就像一家人一樣,幾乎沒有空閑的日子,所有的命令都聽從,所有的征伐都共同參與。到了齊惠公晚年,他感慨魯侯順從的情誼,仍然把濟西的土地歸還給魯國。這是後話。
    說到楚莊王旅,他即位三年來,沒有發布過任何命令,整日忙於田獵,即使在宮中,也隻是日夜陪伴著婦女飲酒作樂。他在朝門上掛出了一道令旨,宣布“任何敢於進諫的人,都將受到死刑,沒有任何寬恕的餘地!”大夫申無畏來拜見莊王,這時莊王右手抱著鄭國的女子,左手抱著蔡國的女子,坐在鍾鼓之間,問申無畏“大夫來這裏,是來喝酒嗎?是來聽音樂嗎?還是有什麽話要說?”申無畏回答“臣不是來喝酒聽音樂的。剛才臣在郊外行走,有人用謎語來告訴臣,臣不能理解,希望聽大王解惑。”楚莊王聽了申無畏的話,說“哦!是什麽樣的隱語,讓大夫無法理解呢?不妨跟我說說!”申無畏回答道“有一種大鳥,身體五顏六色,停留在楚國的高阜山上已經三年了。它不飛也不叫,我不知道這是什麽鳥。”莊王知道他在諷刺自己,笑著說“我知道了!這一定是非凡的鳥。三年不飛,它一旦飛起來一定會衝天;三年不叫,它一旦叫起來一定會驚人。你就等著看吧。”申無畏再次鞠躬致謝,然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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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莊王仍然過著荒淫的生活。大夫蘇從請求拜見莊王,見到莊王後大哭起來。莊王說“蘇子,你為什麽這麽傷心?”蘇從回答說“我為大王的身體擔憂,因為楚國即將滅亡!”莊王說“你為什麽說我會死?楚國又為什麽會滅亡?”蘇從說“我想向大王進諫,但大王不聽,一定會殺了我。我死後,楚國就再也沒有人敢進諫了。大王放縱自己的欲望,使楚國的政治敗壞,楚國的滅亡指日可待。”莊王氣得臉色鐵青,說“我下過命令‘敢進諫者死。’你明知道進諫會死,還要來觸犯我,這不是太愚蠢了嗎?”蘇從說“我的愚蠢,遠遠比不上大王的愚蠢。”莊王更加生氣地說“我到底哪裏愚蠢了?”蘇從說“大王身居萬乘之尊,享有千裏之地的賦稅,軍隊強大,諸侯都敬畏順服,四季的貢品絡繹不絕,這是萬世的利益啊。現在大王卻因為沉迷酒色、陶醉於音樂,而忽視了朝政,不再親近賢才,大國在外攻擊,小國在內叛亂,眼前的快樂,卻埋下了未來的禍患。為了一時的快樂,而舍棄萬世的利益,這不是很愚蠢嗎?我的愚蠢,不過是會失去生命。但是大王殺了我,後世會將我稱為忠臣,與龍逢、比幹並列,我並不愚蠢。而大王的愚蠢,是想要做一個普通百姓都不可得。我已經說完了我該說的話,請允許我借用大王的佩劍,我在大王麵前刎頸自盡,以證明大王的命令!”莊王突然站起來說“大夫不用再哭了!你的話是忠言,我會聽從你的建議。”於是他斷絕了鍾鼓等樂器的懸掛,疏遠了鄭姬和蔡女,將樊姬立為夫人,讓她主管宮中的事務。莊王說“我喜愛打獵,樊姬勸我不要這樣,我沒有聽從她的建議,於是她不再吃鳥獸的肉,她是我的賢內助。”楚莊王任命了蔿賈、潘尪、屈蕩來分擔令尹鬥越椒的權力。早朝結束後,發布命令。命令鄭國的公子歸生去攻打宋國,在大棘這個地方進行戰鬥,俘獲了宋國的右師華元。又命令蔿賈去救援鄭國,與晉國的軍隊在北林這個地方進行戰鬥,俘獲了晉國的將領解揚並帶回楚國,一年後將其釋放。從此,楚國的勢力日益強大,莊王也開始有了爭霸中原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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