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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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夢亦夢!
    “阿冷,公子呢?他沒跟你一起?”小陌叫住從外麵回來的阿冷
    阿冷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小陌,麵上依舊是沒有一個表情,像百尺寒潭,讓人不敢親近。
    “宜蘇山”
    “快叫公子回來。”小陌用盡全身力氣將阿冷往外推,不過她一個柔弱姑娘怎麽能推得動修為極高的阿冷,阿冷一動不動像是腳下生了根一樣,立在原地。他巋然不動,任她使盡渾身解數。
    “靈鸞洞有異象,快叫公子回來。”阿冷一聽到靈鸞洞三個字,沒等小陌說完就直奔宜蘇山而去。因為小陌用了自己全部力氣,阿冷速度又快,小陌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的力氣,整個身體就朝著門倒去,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門框上。
    “哎呀,疼死我了。死木頭,算你跑的快,下次讓我逮到你我讓你好看。”小陌一手摸著自己撞疼的額頭,另一手握緊拳頭對著阿冷走的方向。
    小陌在府中擦著房內的桌子,聽見外麵有腳步聲就知道是公子回來了,快步去開門。誰知道雲肆聽說靈鸞洞的消息太過心急,開門急切了些沒注意到小陌。
    小陌的頭又一次結結實實地撞到了門框上,不,不,這次應該說是門結結實實地拍到了小陌身上。
    “公子,你們兩個非要把我拍成個爛桃子才罷休嘛”
    小陌原身是仙樹上的仙桃,少時不懂事,偷溜出去玩,被惡妖抓去當作進補地食物,正好被路過的雲肆所救。為了報恩,就主動要做了雲肆的侍婢。
    留在雲肆身邊,一自然是為了報恩,要不是雲肆救了她,現在她恐怕連個桃胡都剩不下了。二就是,雲肆的臉上常掛著笑,愛說愛鬧,一看就是個好相處的仙君。像小陌這種級別的小仙總歸是要被分出去做侍婢仙娥的,自己尋個好相處的主子,總比日後被隨意分到各處的好。
    雲肆尷尬一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平日裏他肯定會逗一逗小陌,今天心急便直接詢問靈鸞洞情況“靈鸞洞怎麽了?”
    “回公子,今天守靈鸞洞的魔衛來報說靈鸞洞周圍升起強大的仙澤,天上出現五彩祥雲,還有許多鳥雀飛向鸞靈洞,在洞外盤桓。因為仙澤強大,他們不能靠近,也不知裏麵到底怎麽樣。”
    “阿冷,我就說她會醒過來的,你看仙澤突起,五彩祥雲,百鳥盤桓這不就是鳴柯出生時的景象嗎。”雲肆嘴邊勾起大大的弧度,像是清晨的陽光溫暖純淨。
    阿冷還是麵無表情,小陌倒是笑出了花,笑起來嘴邊的梨渦像釀了蜜。
    “恭喜公子,鳴柯公主終於醒了,公子沒有白等十五萬年。”
    “小陌,快去把噬魄拿來,我要去靈鸞洞接她。”
    小陌快步跑到書房,將用仙織錦琴袋裝好的噬魄抱出遞給雲肆。雲肆幾步走到門口,剛要出門又轉過頭來。
    “小陌,你主持收拾一下府中。收拾出一個清淨的臥房給鳴柯,她不喜歡太濃的花香,屋內熏香用檀香,香包就用我平日掛在書房的仙草香包。再做幾套衣裙,按著府中那套甲衣大小做,她不喜歡豔麗的顏色和複雜的花紋,裝飾簡單些就好。”
    “是“小陌看著雲肆一件事一件事地囑咐,頭點的像撥浪鼓一樣。
    “還有,準備些糕點,要清甜一些的,鳴柯愛吃甜食……“
    “公子,放心,我跟您這麽久了。知道鳴柯公主什麽喜好,不知道的可以去您書房裏的喜厭誌裏找。我今晚一定熟讀一遍,不,百遍喜厭誌。公子快去吧。”小陌滿臉喜氣將雲肆送出府去。
    喜厭誌顧名思義,就是記錄鳴柯喜好厭惡的集子,是少時雲肆花了不少法器買通鳴柯身邊的婢女搜集來的。
    回到屋內,小陌從自己腰上取下玉佩,雙手合十將玉佩夾到手心中,跪在軟墊上默默祈禱“願這次公子不要空歡喜,鳴柯公主能順利聚靈重生,公子能和鳴柯公主能永遠在一起,莫生嫌隙。願阿冷…,我提那個冷木頭幹什麽。”小陌從鵝羽軟墊上起來,召集府內的魔侍收拾覓綺境。
    雲肆到了靈鸞洞洞口,空中五彩祥雲映照在沙地上使得沙地也變得五顏六色,百鳥齊聚歡鳴,盤桓於洞外,洞外幾棵因著沙地缺水枯死的小樹也長出新芽。
    雲肆進入洞中,快步走到紫晶聚靈玄棺前。
    白衣姑娘躺在棺中,烏發如漆,膚如凝脂,柳眉鳳眼,唇似櫻紅。姑娘眼睛緊閉,頭發簡簡單單束起放在肩頭,不施粉黛,也能看得出是英氣逼人的個美人。
    雲肆站在棺旁,兩手撐在棺壁上,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出。
    他知道自己是空歡喜一場了,到底是習慣了。午夜夢回他也常常夢見鳴柯醒來的樣子,兩人回到少年時無憂無慮。夢醒,依然是他一個人睡在覓綺境,空對著鳴柯往日的戰甲發呆。
    雲肆回過神來,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個白玉碗,割破自己胳膊,一滴滴的紫色血液流入玉瓶中。隨著一聲龍嘯,掉落到雲肆手掌上一片龍鱗,他將鱗片捏成粉末混入玉瓶中。
    靈鸞洞是雲肆挑選的魔族境內最純淨宜修養的地方,但畢竟地處魔族,濁氣還是偏重,也需要日日驅濁。因為應龍族的龍鱗有是驅濁和修元的聖物,雲肆又從古書上得知應龍的龍鱗研磨成粉混著龍血可以修複和聚集破碎的魂魄。自從雲肆將鳴柯安置到靈鸞洞以後,雲肆每日都要為鳴柯輸靈力驅濁,取血拔鱗喂給鳴柯,給鳴柯吹她喜歡的曲子喚醒她的靈識。
    雲肆用勺子將血送到鳴柯嘴邊,血一點點從鳴柯嘴角滲入口中。在雲肆用勺子舀血的時候,餘光中恍惚間看見鳴柯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又閉上。他趕緊放下白玉碗,用手查探鳴柯鼻息。
    棺中的鳴柯身體變得透明,化作一粒粒五彩的細沙向四方飄落,雲肆用手抓著眼前的鳴柯,隻抓到了幾顆飛沙。
    “不,不”
    雲肆撕心裂肺地叫喊,化為龍形用兩翼和身體將飄散的飛沙攏在一起,飛沙終究還是飄散了。
    雲肆癱倒在地上“我多年尋覓聚靈之法,終究是飛沙留不住。”
    雲肆心中陣陣劇痛,勝過他這幾萬年來的拔鱗之痛,拔鱗之痛可比常人剜心削骨,可終究痛在身。身上的痛楚終究會消去,而心裏的痛恐怕直到他羽化魂散,也難以在他神識中消散。
    九聲鸞鳴從雲肆身後響起,雲肆轉頭看見,剛剛飄散地五彩細沙慢慢聚集在一起。細沙先是聚成一團青色的沙球,沙球慢慢長出頭,長出腳,生出翅。洞中仙澤越來越強盛,沙球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最後變成了一隻青色鸞鳥。
    鸞鳥在洞中飛了三圈,便落在雲肆麵前。倏忽間,一個梳著雙平髻,穿著白色繡著淡黃色荼蘼花的衣裙的小姑娘站在了雲肆麵前。
    “你是誰?”雲肆一臉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女娃娃。
    “雲肆,你不知我是誰?”奶聲奶氣的女娃鳳眼上挑看著雲肆,還未褪去稚氣的胖嘟嘟小臉卻透著莫名的霸氣。
    雲肆一臉驚訝又帶著很多歡喜,眼中似乎有星光閃爍“你是鳴柯?”
    女娃點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和小腳,又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臉。
    “鳴柯?你怎麽變得這麽小,你小時候這麽可愛,還真沒看出來。”雲肆捏著鳴柯粉嘟嘟的小臉。
    鳴柯想用手將他的胳膊打開,無奈自己太小打不動麵前這個高大的怪哥哥。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明明已經…”
    還沒等鳴柯說完,雲肆就將小鳴柯抱起來,滿臉寫著“快誇我”,像個剛生蛋邀功的母雞。
    “哥哥我救的,現在哥哥帶你回家。”
    “無恥,放我下來。一點長進沒有,還一副登徒子模樣,沒長進。”小鳴柯皺著眉,用小手拍打著雲肆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