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鬼界之門 第一章 魂魄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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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陽師之千年沉醉!
    土禦門大路以北,安倍晴明宅邸。
    一葉推開了畫在桔梗五芒星的木門,看見貓又在長長的木廊上打瞌睡,花舞端著木托盤和湯藥從它身邊經過時,故意踩到它分叉的尾巴。“嗷嗚”的一聲慘叫,貓又全身都跳了起來,花舞得意洋洋地裝做什麽事也沒發生扭腰走掉了。
    貓又氣得吹胡子“喂,好男不跟女鬥!”
    哎,這兩個式神……要不要這麽幼稚?
    一葉苦笑。
    自打保憲到晴明這兒住下後,這兩個式神沒有一天安靜過,一葉整天被他們吵得頭大如鬥,很奇怪保憲是怎麽能忍下來的。
    保憲也不怎麽上朝了,整天蓬頭垢麵在搗弄那些湯藥,白天黑夜不停地念咒,晴明的這個師兄,平時看不太出來,這個時候卻真心讓人感動。
    看樣子博雅已經離開了,博雅悲傷難抑的樣子,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他的臉上,就差沒有直接寫著“我是罪人”這幾個字,他似乎一直不能釋懷。
    其實,那真的不是他的錯。
    隻有我知道,晴明大人,你一定能夠回來。
    我能感應到你,你還活生生的,在另一個與平安京平行共存的地方。那個鬼界,說不定已被你搞得天翻地覆。
    如果需要我,請一定召喚我,晴明……
    第一章魂魄俱滅
    “如果需要我,請一定召喚我,晴明……”
    恍恍惚惚地,晴明的腦中又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那人又是誰?
    似乎是他很熟悉的一個人。
    映入腦中的畫麵中,那個人有著銀色的長發,高挑的身材,眉眼麽,他卻看不清。
    是的,他看不清他的樣子。
    他隻隱隱沉得,呼喚他的這個銀發男人,似乎很依賴他。
    他一點也想不起他是誰。
    他的記憶確實混亂了,晴明知道這是呆在鬼界太久的原因。必須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回到人世中,那樣,記憶,或許可以一點點回來。
    那麽,現在就行空間變幻之術離開麽?
    隻是,這個碧璽指環裏鎖住的靈魂,還在麽?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那個召喚他到此地的聲音了,她,還在麽?
    她真的是他的母親麽?
    “晴明,你經常在恍惚,是因為覺得記憶混亂了吧,需要快點離開這兒,否則最糟的結果是,有一部分記憶你永遠恢複不了了。”墨淩拉了拉晴明的狩衣袍袖。
    晴明點了點頭,那就現在離開吧。
    “墨淩,是你嗎?”
    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哥哥?”墨淩愣了一下。
    黑暗中從岩石背後轉出來一個高瘦的綠衫人,戴著厚厚的黑狐麵具,全身上下散發著森森的冷氣,正是鬼王使者墨蠡,墨淩的哥哥。
    “墨淩,你沒事吧?”墨蠡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你沒被那冥府烈焰燒到麽?”
    墨淩嘻笑著搖頭“沒有呐,哥哥,是這位晴明大人救了我。”
    “你的確讓我大開眼界。”墨蠡轉過身,歪著頭打量著晴明“剛才在離魂宮幻空之殿的那個你是假的吧?”
    晴明微笑點頭“那是幻術。”
    “哥哥,你沒有看到,他真的很厲害,我這兩天的經曆實在是太刺激了。”墨淩跳起來,拉住墨蠡的袍袖“他能很輕易的殺了姑獲鳥,讓離魂花自爆,還能讓地獄犬乖乖地聽他的話呐!”
    “因為他很厲害,所以你要跟這人逃走?”墨蠡冷冷地盯著墨淩“你相信他能保護你?”
    墨淩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哥哥,我相信。就算你阻攔也沒有用,難道你就看不見我每隔五年被烈火焚燒的痛苦嗎?而且現在事已至此,我離開是必須的,已經沒有回旋餘地了。鬼王也容不得我背叛他。”
    墨蠡沉默不語,轉頭看著站在一旁的晴明。
    晴明靜靜地看著他。
    “我能信任您嗎?”墨蠡瞪著晴明“我可是隻有這一個妹妹,你打算把她帶回平安京娶她嗎?”
    呃……
    晴明愣了一下。
    這腦子轉的彎也太快了吧。
    “哥哥你胡說什麽!”墨淩又氣又羞又急“我隻是離開這個黑暗的地方而已,沒說要嫁人。再說了,晴明對我也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能重新成為一個人,生活在陽光下。”
    墨蠡凝視著晴明“讓她重新成為一個人,這你能做到嗎?”
    “這倒不難。”晴明淡淡地道“我會找一具她可以附身的身體。”
    “晴明,你過來,我想單獨跟你聊聊。墨淩你站一邊去。”墨蠡對晴明點了點頭。
    墨淩退到了遠處,踢著腳下的亂草。
    真是的,哥哥就知道胡言亂語,讓晴明娶我,真是讓人震驚的話啊!
    這是要讓晴明大人笑死吧。
    我才不要嫁給那個人,嫁給他一定是會受苦的。
    那麽迷人的男人,我這樣的女人是守不住的,更何況,我可比他大了整整三百歲。跟他比起來,我可是個老得不行的老太婆了!
    或許,他早就有了心上人,,在人世裏,為他著迷的人可不止那麽一兩個呐!
    雖然喜歡他,可是那是無用的、徒勞的、無望。
    這樣的感情,不該任它泛濫,需要將它捂死在萌芽中,這樣,與他相處,才能坦然舒適。
    永遠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曾有過心動。
    保持禮節的距離就好。
    墨淩心潮湧動,內心百轉千回,不知不覺間已經往前走了很遠。
    “晴明,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能將我妹妹帶回人世。”墨蠡和晴明站得很近“墨淩很單純,我隻希望她能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在這鬼界,她呆得很痛苦,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能力帶她出去。但是,如果你將她帶出去,就請一定有始有終,這是很重的責任,你能做到嗎?”
    晴明點了點頭。
    “當然,對她照顧的終極方法,就是娶了她。”墨蠡緊緊地看著晴明的臉“這樣,我才能真正的放心啊!”
    “這可做不到。”晴明苦笑。
    “你心中有了愛人?”墨蠡突然變得很纏人“如果有的話也沒有什麽,可以讓我妹妹做側室,你看看,我妹妹可是個絕色大美人。”
    這可越說越不像話了……晴明苦笑。
    “不,墨蠡大人,我能做到的事一定答應您,但若是我晴明無法做到的,也一定跟您說清楚。照顧她和娶她是兩回事,請墨蠡大人一定要拎得清。”晴明靜靜地說。
    “唔……真是個頑固的家夥!”墨蠡搔了搔頭。
    “墨淩……”
    然而目力所及之處,墨淩卻不見了,墨蠡大驚。
    晴明皺了皺眉頭。
    不遠處傳來了響動,他們看見了墨淩。
    墨淩在鬼王的懷裏,奇怪的是,鬼王斷掉的右臂又完好無損了,它正抓著墨淩的脖子。
    墨淩臉色蒼白,雙眼無助地望著晴明。
    “我的使者大人,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啊……”鬼王陰陽怪氣地笑著。
    “王,請原諒我,我隻是出來找妹妹。”墨蠡伏地跪拜。
    “隻要我的手用力,一把就可以扭斷她的脖子,讓她魂魄俱滅。”鬼王戴著白狐麵具,發出陰惻惻的笑聲“除非……”
    晴明挑了挑眉。
    “除非你把那個碧璽指環還給我。”鬼王盯著晴明左手拇指上的碧璽指環。
    墨蠡著急地對晴明說“晴明,快還給王。”
    “還有,我的新娘,我們還沒有同房呢,你就跑掉了,我真的是很傷心啊。”鬼王恨恨地盯著晴明“你還把我的地盤鬧得天翻地覆,我如果不把你收拾了實在是難平眾怒!”
    晴明的唇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晴明!”墨蠡大聲喝斥,他並不知道這碧璽對於晴明的意義,隻想著讓晴明還回指環換回墨淩。
    “快點把那碧璽還我!真是個可惡的家夥!”鬼王幾乎要咬牙切齒“否則我馬上殺了她。”
    手上加了一點力,墨淩的臉上登時現出痛苦的表情。
    晴明看了看手上的碧璽指環,再抬起頭來看著鬼王,淡淡地說“好,你殺了她吧。”
    “什麽!”墨蠡大驚失色。
    “什麽!”鬼王一愣。
    “這個女人與我無親無故,要怎麽處理她,那是您的自由。”晴明的聲音帶著冷酷無情“請便吧。”
    什麽!
    這是晴明的心裏話麽?
    墨淩的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眼淚瞬間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
    晴明……原來我在你心中,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晴明,你瘋了!”墨蠡大叫。
    “哢”的一聲,鬼王扭斷了墨淩的脖子,墨淩的身體軟軟地摔在了地上。
    墨淩雙眼圓睜著望著晴明,到死了臉上也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墨蠡,殺了這個男人,為你妹妹報仇。”鬼王陰惻惻地說。
    墨蠡涕淚縱橫“混蛋!”
    墨蠡從背後抽出了長劍,向著晴明刺了過來,晴明閃身躲開。
    耳邊突然傳來了晴明悠長的咒語聲。
    在咒語聲中,躺墨淩的身體突然化為了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旋轉著流動著,晴明伸出了右手,白色的粉末集聚在晴明的手中,成為一個小小的白色的丸子般大小的東西,晴明一口把它吞了下去。
    墨蠡和鬼王都看得呆住了。
    這又是什麽招數?
    “實在找不到地方放她的魂魄,隻有我的身體這個容器了。”晴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隔著厚厚的黑狐麵具,墨蠡張大了嘴“晴、晴明……“
    “我答應過您的,就一定會辦到。即然鬼王能複活她的魂魄,我也能。“晴明的唇邊勾起了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這方法實在是……膽大之極……一般人腦子想不到!
    墨蠡駭笑。
    “竟然是這樣!“鬼王怒極反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離開!我還沒有好好折磨你呢,想想就覺得心癢,你可以完全替代那個碧璽裏的人。”
    腦補著洞房花燭夜,隔著厚厚的白狐麵具,鬼王臉上蕩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這個比女人長得還要美的男人,他可以在洞房夜狠狠折磨他,吸盡他的精華,這樣法術功力將精進十倍不止,他的骨肉與精血,實在是太珍貴了。
    他比那個鎖在碧璽指環裏的女人強太多了。
    折磨他!吃了他!
    透過白狐麵具,鬼王盯著晴明的眼神變幻不定。
    “您錯了,若沒有我的幫助,您可捉不住這個男人。”黑暗的空中突然傳來陰陰的笑聲。
    晴明皺了皺眉。
    鬼王大喝“誰?”
    “啊,說來慚愧,我這個鬼,生前就是被這男人斬殺的,他砍掉了我的頭。”幽幽的笑聲回蕩在黑暗中。
    晴明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黑暗中緩緩走出來一個高瘦的男人,光頭,穿著緋色的袈裟,細長的眉眼中帶著一股妖異的色氣“晴明,我死的時候,正在親吻你,你是有感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