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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酒師依然沒有表情。
    “好的。”
    隻是微點頭。
    簡單回答了一句。
    另一邊。
    矢量號艦長陳平和墨空號黃寧正在相互通話。
    “老陳，要留活口嗎？”
    黃寧把自己的雙腿擱到指揮台上。
    百無聊賴地喊著。
    “我問過了。”
    “趙將軍說不用留。”
    陳平一本正經地回答。
    “老陳啊。”
    “你還是那樣緊繃。”
    “放輕鬆點。”
    “這探索號雖然看著結實。”
    “可沒有武器。”
    “再來幾輪激光炮射擊。”
    “我們今天也就能返航收工了。”
    “這次，趙將軍總該把我倆調到更大的戰艦了吧。”
    “這彗星級戰艦，可發揮不出咱們的實力呢。”
    黃寧口氣隨意說著。
    眼睛卻始終看著麵前的大光幕。
    畫麵中。
    一艘空天艦正在不斷被高能激光炮命中。
    雖然聽不到聲音。
    但不斷閃動的光芒。
    顯示勉強的探索號即將走到末路。
    墨空號和矢量號已經完成前後夾擊的態勢。
    探索號想要逃離，是絕無可能。
    既然上麵不要留人。
    那他們更可以敞開來攻擊。
    反正目的就一個，摧毀。
    “黃寧，有異動。”
    通訊裏傳來陳平的聲音。
    黃寧連忙看了眼正麵畫麵。
    隻一眼，他就放下了心。
    因為探索號正在右移。
    整個艦體奔向離他不遠的一顆行星。
    這是一個資源貧乏的行星。
    有價值的礦物已經被開采殆盡。
    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探索號正在被那顆行星的引力所捕捉。
    身形正在一點點墜向那顆巨大的黑暗行星。
    “老陳。”
    “他們這是自尋死路嗎？”
    黃寧回複了陳平。
    “不知道。”
    “還是全力追擊吧。”
    陳平回複。
    “明白。”
    黃寧點頭。
    眼前的探索號已經完全進入行星上空。
    巨大的行星，襯得那艘探索號極為渺小。
    但就是這渺小的探索號。
    此刻，卻是最耀眼的存在。
    探索號全身正散紅黃光芒。
    顯然在墜落時，與這顆行星的空氣進行高強度的摩擦。
    墨空號和矢量號對著發射了好幾道高能激光炮。
    全部命中。
    可距離擊毀其實還遠。
    空天艦盡管沒有武備，畢竟是星際飛船。
    在強度上還是有保證的。
    降落時的惡劣條件。
    是不允許戰艦進行攻擊。
    而且，要把展開的武器全部進行收納閉合。
    謹防意外。
    “傳令。”
    “收起高能激光炮展開。”
    “準備落星，繼續追擊。”
    黃寧起身，不複之前的吊兒郎當。
    一臉嚴肅。
    “是！”
    艦員領命操作。
    黃寧緊緊看著正在進行落星操作探索號。
    他是不太理解探索號的舉動。
    為什麽不選擇向外宇宙逃。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幾率不大就是了。
    落在行星上，那結局就是板上釘釘。
    不可能逃離了。
    漆黑行星的天空。
    這片久無問津的大地。
    有三個看起來渺小的身影。
    依次滑落。
    與空氣劇烈的摩擦，讓三艘宇宙飛船，宛若三枚流星。
    點亮天際。
    探索號。
    強烈的抖動一刻不停。
    秦悅和段月的驚叫聲始終沒有停下。
    杜子楓始終沉默。
    畢竟是他把他們帶入這種絕地。
    杜子楓現在隻希望，如果自己死了。
    那兩艘軍方戰艦能放過他們。
    但杜子楓心裏清楚。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斬草要除根。
    他們作為目擊證人。
    軍方是不可能留下活口。
    強烈的震顫一刻不停。
    探索號先前的破損。
    讓整艦直接被打破了氣動布局，失去了平穩性。
    “即將迫降！”
    “即將迫降！”
    “即將迫降！”
    調酒師的聲音連續重複了三遍。
    杜子楓看了眼正麵的大光幕。
    那裏顯示非常清晰的夜視畫麵。
    那是一片貧瘠的戈壁。
    大量裸岩鱗次櫛比。
    這樣的地形，讓杜子楓心中一緊。
    探索號哪怕姿勢調整的再好。
    迫降時收到的傷害也不會少。
    甚至可能直接墜毀。
    杜子楓從自己的位置看向不遠的調酒師。
    他現在隻能把期望放在自己的艦長身上。
    調酒師依然在雙眼無神的控製探索號。
    似乎是感覺到杜子楓的視線。
    她那雙無神的麵孔，微微對杜子楓點頭。
    “所有成員。”
    “準備應對衝擊！”
    調酒師的話音剛落。
    比起之前還要強烈的震顫傳來。
    杜子楓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屏幕裏。
    探索號在降落前的一刻。猛地挑起仰角。
    重重插入在大地上。
    矢量號。
    “報告長官。”
    “探索號迫降了。”
    一名士兵大聲報告。
    陳平對那名士兵點頭。
    表示自己清楚。
    矢量號也已經突入這顆行星的大氣層。
    但狀態明顯要比眼前的探索號好太多了。
    究竟想要幹什麽，探索號？
    陳平默默想著。
    探索號。
    整個艦橋室一片漆黑。
    杜子楓掙紮地從自己的位置起身。
    他第一個走向艦長席。
    調酒師已經軟倒在控製桌上。
    “調酒師！”
    杜子楓跑近她。
    雙手把調酒師的身體翻轉。
    讓自己能看清她的狀況。
    “老板，抱歉。”
    “我隻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調酒師緩緩說著。
    顯然，接入飛船的控製係統。
    對仿生人來說，是種極大的負擔。
    但調酒師什麽都沒說。
    默默地做了。
    “老板。”
    “我給我一分鍾。”
    “我等會去駕駛機甲。”
    “老板你幫我改一個數據直連係統。”
    “仿生人駕駛機甲，可是很厲害的。”
    “我……”
    調酒師此時已經在掙紮起身。
    還想要為杜子楓去駕駛機甲，拖延時間。
    但被杜子楓按住。
    “不……”
    “調酒師。”
    “你做的很好。”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杜子楓一臉嚴肅。
    死死按著想動的調酒師。
    “可是——”
    調酒師還想要說什麽。
    “聽話。”
    杜子楓輕輕拍調酒師的肩膀。
    調酒師便不再開口。
    杜子楓點頭。
    他回到之前的座位。
    看著已經站起的眾人。
    蔣林等人。
    “抱歉。”
    “這次是我拖累你們了。”
    杜子楓認真說著。
    並把今天的遭遇，和自己的那些推測說出。
    “所以，接下來我會駕駛機甲出去。”
    “為你們爭取時間。”
    “你們看情況逃出去。”
    “想辦法躲起來。”
    “等待救援。”
    “原點公司的人一定回來的。”
    “你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杜子楓緩緩說著。
    “杜設計，算我一個。”
    蔣林第一個開口。
    “杜設計，也算我一個。”
    龍戰也開口。
    杜子楓點頭。
    蔣林不用說，至於龍戰的主動請戰。
    他也沒有拒絕。
    顧澤和林曉筠也想出聲。
    但被杜子楓製止。
    “顧機師，林機師不用說了。”
    “你們都想辦法活下去吧。”
    “探索號有一些探索車。”
    “你們帶著秦悅他們離開。”
    “調酒師他們會掩護你們的。”
    “後麵就拜托你們了。”
    杜子楓請求。
    “老板。”
    “活著回來。”
    秦悅哭著對杜子楓說道。
    杜子楓點頭。
    “大哥哥，月月還能見到你嗎？”
    段月這時也默默留著淚。
    扯著杜子楓的大腿褲。
    杜子楓沒有回答段月的話。
    伸手摸一下她的小腦袋。
    “杜設計，我——”
    段青很複雜地看著杜子楓。
    但話隻說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
    雙眼有些紅。
    小李也是差不多。
    兩人都想對杜子楓說什麽。
    但都沒有辦法說下去。
    杜子楓沒有再浪費時間。
    看向蔣林和龍戰。
    “我們走吧。”
    杜子楓先走向艦橋室門口。
    在經過調酒師身邊時。
    “調酒師，幫我最後一個忙。”
    “想辦法活著帶他們離開。”
    調酒師微微點頭。
    靈動的雙眸，此時也帶上一些黯然。
    杜子楓腳步沒有停留。
    墨空號。
    在完全突入大氣層後。
    和身邊的矢量號一同懸浮在天空。
    慢慢靠近已經完全無法動彈的探索號。
    “老陳，要攻擊嗎？”
    黃寧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探索號。
    雖然很慘，但總歸是停下來。
    探索號迫降成功。
    隻是想要在他們眼前逃跑，那是絕對不可能。
    “準備展開武器吧。”
    陳平緩緩說著。
    畢竟，他接到的趙龍命令，是不留活口。
    就在這時。
    探索號再度出現異動。
    三台輕型機甲緩緩走出探索號。
    陳平蹙眉。
    這是要幹什麽？
    另一邊的墨空號。
    黃寧則是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
    “這是要幹什麽？”
    “開著三台輕型機甲，要投降嗎？”
    黃寧已經笑得肚子痛了。
    “長官，收到通訊請求。”
    這時，一個士兵忽然開口。
    黃寧一愣，卻是不笑了。
    他也想聽聽對麵想幹嘛。
    反正現在是大優勢。
    而腳底下那些人則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不過，黃寧沒有下達命令。
    因為他知道隔壁的陳平一定會出聲的。
    果不其然。
    公共頻道傳來陳平的聲音。
    “杜子楓，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
    陳平沒掩飾自己的聲音。
    畢竟，腳下那些人都得死。
    “替我聯係趙龍。”
    “我要告訴他一個事情。”
    杜子楓緩緩開口。
    他其實沒有什麽事情。
    現在的舉動，不過是在拖時間。
    但杜子楓有信心說服矢量號的陳平。
    從他和蔣林他們出來。
    頭頂上的兩艘戰艦並沒有第一時間開火。
    那就是有得談。
    試探對方的舉動，是可以猜到一些情況。
    “沒有必要。”
    公共頻道傳出陳平冰冷的拒絕聲。
    “是嗎？”
    “陳平艦長，你確定過你能做得了這個主嗎？”
    “你知道我這個事情重要性嗎？”
    “如果因為你的不報告，影響了你的長官趙龍將軍。”
    “等事後有人把這件事向趙龍將軍報告。”
    “陳平，你現在的擅作主張。”
    “趙龍將軍會不會對你進行事後追責？”
    杜子楓不清楚眼前陳平的性格。
    但他清楚趙龍的性格。
    因為他見過趙龍。
    趙龍身上那股陰鷙，讓杜子楓記憶猶新。
    趙龍是那種心思深沉的人。
    而心思深沉的人，往往意味著容易猜忌。
    喜歡對事情進行過度的解讀。
    陳平作為趙龍的下屬。
    眼下的情況，就足以讓趙龍猜忌陳平。
    杜子楓不相信軍方內部是鐵板一塊。
    公共頻道良久沒有回應。
    陳平沉默了。
    有點陷入兩難的境地。
    他清晰感覺到所有人在看著自己。
    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雖然他們是部下，但也是上司的眼線。
    杜子楓剛剛的話，某種意義是對的。
    如果杜子楓身上真有大事，
    自己不去請示，就擅自動手。
    那以趙龍將軍的性格。
    自己必定被猜忌。
    可是，如果去聯係。
    趙龍之前的命令準確無誤。
    就是下令消滅杜子楓，不留活口。
    他有理由請示個蛋啊。
    陳平懊惱至極。
    他剛剛就該一見麵。
    不由分說的攻擊。
    直接滅了杜子楓，那樣屁事沒有。
    現在不論怎麽樣做。
    陳平都覺得自己是錯的。
    陳平目光轉向另一邊的墨空號。
    此時，黃寧不發一言。
    就仿佛不存在一般。
    陳平瞬間明白，為什麽這次簡單的行動。
    趙龍還要用兩艘戰艦，來圍剿一艘空天艦。
    另外一艘戰艦，不僅是預防意外的。
    也是預防他陳平的。
    陳平心中暗罵。
    都是老狐狸。
    稍有大意，就直接掉到巨坑中。
    “切私頻。”
    陳平的應變也很快。
    這個主意他不能單獨挑頭。
    黃寧那人雖然平日一副不著調的模樣。
    可關鍵時候。
    那陰狠手段，讓陳平也不由忌憚三分。
    他必須拉黃寧下水。
    兩人同時回報，那趙龍將軍再怎麽不滿。
    也不會把火力隻放在他身上。
    “黃寧，你的意見是？”
    陳平與對麵戰艦連上，直接開門見山。
    “都行，我沒意見。”
    黃寧伸懶腰的聲音傳來。
    但是話裏，卻是在打太極。
    陳平暗罵，沒一個好東西。
    在趙龍手下任職，基本都是這種貨色。
    有好處，衝得一個比一個快。
    有坑，也是逃得一個比一個快。
    全部都是老油條。
    在這種環境。
    老實人可爬不上來。
    “黃寧，你什麽意思。”
    陳平的話冷了下來。
    黃寧這話的意思，很明顯。
    不粘鍋。
    不論陳平聯係也好，不聯係也罷。
    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沒什麽意思啊。”
    “我聽你的。”
    黃寧還是在打太極。
    “黃寧，我們是平級關係。”
    “這次行動，趙將軍也沒有指定主次關係。”
    “這個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意見。”
    “是打！還是不打！”
    陳平很強硬。
    今天沒有他黃寧的意見。
    他就不動了。
    反正任務目標就在腳下。
    也沒有逃跑的意思。
    那就耗吧。
    看誰先扛不住。
    另一邊。
    墨空號。
    黃寧依然沉默。
    心中同樣在大罵陳平。
    之前費什麽話。
    直接一發激光炮，或者導彈。
    不就什麽屁事沒有。
    現在純粹的惹火上身。
    黃寧現在完全忘了，之前看見杜子楓那三台輕型機甲跑出來時。
    他自己的第一反應，也是想問問情況。
    畢竟，順風局嘛。
    浪點怎麽了？
    天空中，兩艘彗星級戰艦依然懸浮。
    一動不動。
    既沒有繼續進攻。
    也沒有下一步信息。
    “杜設計。”
    “他們這是怎麽了？”
    龍戰一頭霧水。
    杜子楓那嘴是黃金做的？
    那金口一開。
    上麵還就賊聽話的一動不動？
    百拳號的蔣林也很好奇。
    也在等著杜子楓的回答。
    “猜忌吧。”
    “這對咱們是好事。”
    “我們繼續等著就行。”
    杜子楓控製著問題號。
    也在看頭頂的兩艘龐大戰艦。
    攻心為上。
    老祖宗，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