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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楓控著機甲坐在原地。
    等了一個小時。
    他是沒想到頭頂的兩艘戰艦，還真就這麽僵持下去。
    再也沒有給他信息。
    整個公共頻道一片緘默。
    杜子楓其實不知道。
    在私人頻道。
    兩個艦隊的艦長正吵得不可開交。
    因為是私人線路。
    兩位艦長徹底放下臉皮。
    直接開撕。
    “黃寧，我給你倆條路。”
    “一個是墨空號下令攻擊杜子楓。”
    “另一個，就是和我共同聯絡趙龍將軍！”
    “匯報關於杜子楓這件事情！”
    陳平對著頻道大聲嘶吼。
    可見是動了氣。
    “陳平，就像你之前說的。”
    “我與你是平級，你無權指令我！”
    黃寧也在對著嗆。
    都不想背鍋，那就看誰更能堅持到底。
    “黃寧，一切以趙將軍的指令為最優先。”
    “我現在讓你開火，即刻攻擊腳下之敵！”
    “你難道是要違背趙將軍的命令嗎？”
    陳平同樣強硬。
    局勢到了現在，他已經不能第一個對杜子楓進行攻擊。
    升任艦長這條路，陳平花了十五年。
    眼看就要獲得再次晉升的緊要關口。
    陳平不想自己被貶回成一名普通艦員。
    他當然可以選擇開火。
    但事後在趙龍那邊，這輩子別想晉升了。
    不管杜子楓是不是真的有事。
    在趙龍眼中，他就是有問題的。
    做事不完美，就是完美不做事。
    機不再來，時不再去。
    前麵做錯選擇，便很難再有補救機會。
    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攻擊時機。
    在這麽多雙眼睛注視下。
    陳平不想再錯第二步。
    唯有讓黃寧先開這第一擊。
    他才能彌補這個錯誤。
    “陳平，別拿趙將軍來壓我。”
    “你打得什麽主意我很清楚。”
    “這次是你的問題。”
    “不管你怎麽選，都與我無關！”
    “要麽你自己去打這第一炮。”
    “要麽自己去跟趙將軍解釋，為什麽不立即絞殺杜子楓。”
    “杜子楓那三台機甲就在你矢量號的腳下。”
    “你倒是開火啊！”
    “跟我在這邊磨嘰什麽！”
    黃寧也不慣著，他也不是有什麽強後台的人。
    根本不想背鍋。
    這個事情，好就好在。
    從頭到尾，都是陳平出麵。
    接下來他隻要跟著做就行。
    不管是替杜子楓聯絡趙龍。
    還是直接摧毀杜子楓。
    他都不會被趙龍追責。
    甚至，把這個事情往趙將軍那邊一遞。
    或許還能來一個二連跳。
    成為更大戰艦的艦長。
    黃寧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
    “黃寧，你是不是要決意違背趙將軍的命令！”
    陳平怒吼一聲。
    “陳平，這關我屁事！這都是——”
    黃寧話說半截，戛然而止。
    因為他在自己的艦橋室裏，聽到了自己的回聲。
    陳平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私人頻道切換到軍用線路。
    黃寧剛剛氣話，直接被兩艦的士兵同時聽到。
    黃寧整張臉頓時漲紅。
    “陳平，你陰我！”
    黃寧已經是歇斯底裏。
    他已經能想像到，自己這一句話。
    傳到趙龍耳中，對自己是什麽下場。
    “黃寧，你還有機會。”
    “現在我命令你，立即對探索號進行毀滅打擊！”
    陳平臉上露出笑容。
    黃寧終於被拖下水了。
    這下他一開始猶豫的原因有了，就是因為黃寧。
    哪怕扯到趙龍那裏，隻要咬死黃寧有問題。
    是因為黃寧在任務過程中，有包庇杜子楓的嫌疑。
    所以自己一開始的猶豫，是為了做局。
    為了讓黃寧這個潛伏在軍隊裏的政務派，露出馬腳。
    那自己非但沒有罪過，還是大功一件。
    “陳平我再說一次，你無權命令我。”
    “我們是平級關係。”
    “相反，你一開始就沒有攻擊，還在不停拖延時間。”
    “陳平，我懷疑你有問題！”
    “我給你一分鍾！”
    “一分鍾之內，如果你不對腳下的探索號開火。”
    “你和你旗下的矢量號，將被視為叛逆！”
    黃寧此時也不要臉麵了。
    既然陳平玩陰的。
    那他也必須回擊。
    “傳令，全艦最高戰備狀態！”
    “目標。”
    黃寧高喊，在吐出最後幾個字之前。
    他深深看了眼對麵的矢量號。
    “矢量號！”
    黃寧幾乎是擠出的詞語。
    墨空號的成員麵麵相覷，誰也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到當下這種地步。
    腳下的那個人隻是喊了幾句。
    就逼得兩個艦長直接撕破臉。
    甚至做出要同室操戈的姿態。
    “都等什麽！”
    “立即執行命令！”
    黃寧怒吼。
    既然對麵的陳平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
    玩陰的是吧。
    不擇手段是吧。
    那就別怪他掀桌。
    黃寧此時目光冷冽。
    墨空號的武備開始徐徐展開。
    幾門巨型的高能激光炮，慢慢露出猙獰造型的炮身。
    隻是黑洞洞的炮口，不再如之前那般瞄準探索號。
    而是慢慢轉向自己身邊的矢量號。
    矢量號。
    陳平心中一緊。
    黃寧居然真的敢？
    這是耍橫的！
    對方到底在想什麽！
    盡管是他先耍賴的了，但陳平不覺得他有什麽錯。
    看戲誰不會，你黃寧幫著分擔一下壓力不行嗎？
    至於拿炮懟著矢量號，黃寧你想幹什麽！
    現在陳平是絕不能退了。
    對麵已經公開說自己是叛逆。
    如果自己退了，弱了。
    真的會被坐實這個事情。
    這種結局，陳平完全不能接受。
    而且，是黃寧先把炮口對準同僚。
    說破天都是他黃寧的問題。
    “傳令！”
    “最高戰備狀態！”
    “全部炮火，瞄準墨空號！”
    “鑒於墨空主動對我艦展開全部武器！”
    “我有理由懷疑，黃寧已經叛變！”
    陳平也在大聲宣達命令。
    矢量號的艦員同樣不知所措。
    他們接到的命令明明是清剿偽裝成商船的星際海盜。
    為什麽突然變成把炮火對著自己的同僚。
    “執行命令！”
    陳平怒吼。
    艦員連忙按照指令行事。
    矢量號外。
    無數艙蓋被打開。
    巨大激光炮同樣開始顯現。
    現在他也沒有退路了。
    被黃寧用艦炮這麽一指。
    他們之中，必有一個要上軍事法庭。
    不是自己，就是對麵。
    陳平不想自己去上軍事法庭。
    他原本隻是想逼迫黃寧開火而已。
    天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麵。
    陳平目光掃向光幕。
    在星球表麵。
    夜視儀的畫麵中，探索號的三台機甲正在或坐或站。
    等待這邊的回複。
    但注定是等不到了。
    “黃寧，立即停止對我艦的炮火鎖定！”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攻擊腳下的探索號！”
    “否則，你就是在叛逆！”
    陳平再度試圖讓黃寧停手。
    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陳平，你說這麽多，為什麽不是你們矢量號來先開這一炮！”
    “我不是叛逆，而你才是！”
    “最後三十秒！”
    黃寧按著通話見，咬牙切齒地說道。
    地上。
    杜子楓奇怪地看著頭頂的兩艘戰艦。
    忽然全部展開了各自的全部武器。
    隻是炮口對準的不是他們。
    而是對方戰艦。
    整個氣氛劍拔弩張。
    隨時一觸即發。
    “杜設計。”
    “對麵搞什麽，這是內訌？”
    龍戰先一步叫起來。
    蔣林這時也在看杜子楓。
    也帶著同樣的疑惑。
    “我不知道。”
    “但這利好我們，不是嗎？”
    杜子楓聳肩。
    選擇繼續看戲。
    他沒有讓探索號的調酒師等人離開。
    因為天上的動作很奇怪。
    既然局勢正在往自己這邊發展。
    那就不要多此一舉。
    做刺激那兩艘軍方戰艦的事情。
    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整個無線電陷入一片靜默中。
    矢量號的全艦人員都在屏息。
    墨空號的情況，也是如此。
    對麵的巨炮口的黑洞。
    正在訴說著那裏的危險。
    陳平和黃寧都在等時間。
    尤其是黃寧。
    看著光幕上，自己給出的時間。
    正在一秒秒走向數字零。
    十秒。
    黃寧的手心已經沁出大量汗水。
    對麵的矢量號，依然沒有選擇把炮火對準腳下的杜子楓。
    五秒。
    陳平緊咬牙關。
    墨空還是把炮口放在自己這個方向。
    黃寧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一秒。
    在這一瞬間。
    所有人都在屏息。
    “時限已到！”
    “我有理由相信對方已經叛變！”
    “開火！”
    黃寧猛地對眼前的矢量號嘶吼！
    墨空號猛地爆發出光芒。
    無數炮口，導彈飛出。
    直接撲向自己不遠的矢量號。
    矢量號巨大的身軀，不斷綻放火光。
    “黃寧已叛變！”
    “黃寧已叛變！”
    “開火！”
    陳平麵容猙獰地大吼。
    大量的爆炸，給矢量號帶來強烈的衝擊。
    下一秒，矢量號殘餘的炮火，也在同步閃爍光芒。
    頃刻間，墨空號同時受到劇烈的打擊。
    一朵朵焰火一刻不停。
    而腳下。
    杜子楓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是，他就想聯係個趙龍而已。
    你們在幹嘛？
    而蔣林和龍戰更是齊刷刷看向杜子楓。
    杜子楓的形象在他們心中，更加詭秘莫測起來。
    一頓嘴炮，就能改變戰局。
    撩得對麵直接互掐。
    這是什麽神仙手段。
    天空。
    激烈的戰鬥一刻不停。
    一道道高能激光激射而出。
    瞬間擊穿艦體，給對麵添上幾個大洞。
    矢量號。
    陳平不斷快速下達指令。
    現在已經交火。
    今天必須要分出一個勝負。
    矢量號或者墨空號，必須要有一個躺在地上。
    和探索號一樣，被徹底摧毀。
    不然根本無法向趙龍交代。
    “安排登陸機甲，立即進行跳板戰！”
    “所有火力，自由開火！”
    “目標隻有一個！”
    “摧毀墨空號！”
    陳平高聲急呼。
    所有艦員一刻不停。
    頃刻間，正在劇烈震蕩的艦橋室。
    喧鬧如菜市場。
    矢量號冰冷的艦體上。
    不斷展開一個個艙門。
    一台台輕型機甲飛出。
    偶爾夾雜著些許中型機甲。
    而對麵的墨空號同樣如此。
    雙方都是師出同門。
    所有的戰爭應對手段，幾乎完全相同。
    讓這場突然爆發的內戰，格外的凶殘。
    每一刻都有機甲從高空墜落。
    每一秒，彗星級戰艦都在綻放可怕的光芒。
    各種導彈，激光，混雜交火。
    不斷迸發的戰火，點亮了這片原本漆黑的天空。
    兩艘戰艦正漸漸遠離腳下迫降的探索號。
    杜子楓安靜目睹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就是星際戰爭嗎？
    每一刻都有生命消逝在焰火中。
    哪怕是那些宇宙機甲。
    此刻也如廉價的消耗品一般。
    不斷被推出戰艦。
    參加戰鬥。
    最後消亡在劇烈的炮火之中。
    “蔣哥。”
    “你當初也是經曆這種煉獄一般的場景嗎？”
    杜子楓控製這問題號，把頭轉向身邊的蔣林。
    蔣林沒有回答。
    隻是臉上凝重前所未有。
    “杜設計。”
    “這是戰爭。”
    “大多數軍屬機甲師的歸宿之地。”
    龍戰開口了。
    語氣中帶著強烈的落寞。
    顯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老板。”
    “探索號的雷達顯示，有新的艦體來了。”
    這時。
    還在探索號待命的調酒師忽然開口。
    杜子楓精神一震。
    看來老天爺還是很眷顧自己的。
    這種九死一生的情況。
    居然讓自己死裏逃生，撿回一條命。
    這是杜子楓的第二段人生。
    可以的話，杜子楓還是希望活下去。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裏的世界，很多人需要幫助。
    杜子楓想去幫他們。
    忽然，天空中。
    矢量號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線。
    瞬間洞穿了對麵墨空號的艦橋室位置。
    墨空號瞬間失去了控製。
    帶著不斷綻放的爆炸光芒。
    直接墜向地表。
    最後在一聲巨響中。
    重重撞擊在行星表麵上。
    劇烈的衝撞，瞬間扭曲粉碎墨空號。
    直接引出一朵不小的蘑菇雲。
    瞬間一道衝擊波猛烈迸發。
    一眨眼，便掠過探索號迫降的地方。
    杜子楓連忙控製問題號，抓緊腳下的大地。
    幸好那份衝擊波持續時間不算太久。
    杜子楓再度看向天空。
    那裏隻剩下獲勝的矢量號。
    但矢量號此刻傷痕累累。
    艦體上的殉爆仍在不時閃動。
    墨空號最後攻擊，給予了矢量號極大的傷害。
    矢量號。
    “艦長。”
    “附近有一支空天艦編隊，正在快速接近。”
    一名艦員小跑過來報告。
    陳平暗恨看了眼有些距離的探索號。
    杜子楓……
    陳平幾乎要把牙咬碎。
    因為這個人。
    他這次十拿九穩的任務失敗了。
    還陷入慘烈的內戰之中。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黃寧死了。
    墨空號墜毀了。
    而矢量號也身受重創。
    這些都可以像趙龍證明，自己是受到伏擊。
    替死鬼，背鍋俠都有了。
    他有了一份交代。
    “傳令，撤退。”
    陳平有氣無力地吩咐。
    ……
    林知語心中焦急。
    這一路搜尋。
    她還是沒有找到杜子楓。
    現在軍方派與政務派的鬥爭正在逐漸走向激烈化。
    公開化。
    昨天，王強正式公開站隊軍方派。
    那自己接觸的那個杜子楓，將對政務派非常重要。
    現在的杜子楓絕對不能有失。
    王強既然已經選擇站隊。
    那就需要有一個人能站出來。
    來替代機械設計院首席一職。
    杜子楓就是林知語心中的最佳人選。
    “報告。”
    “前方發現一艘彗星級戰艦。”
    “已捕獲相應的照片。”
    “看行進的方位，似乎在撤離d-2756行星。”
    一名艦員上前對林知語身邊的艦長報告。
    “放大圖片。”
    艦長捏著自己的白胡子。
    沉聲吩咐。
    隨即，正麵光幕。
    出現相對清晰的畫麵。
    是一艘通體漆黑的戰艦。
    看外觀，確定是彗星級戰艦。
    可以看出上麵傷痕累累。
    林知語霍然起身。
    杜子楓一定就在那顆行星。
    而且，看情況。
    軍方居然是敗走的。
    林知語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
    杜子楓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