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隻人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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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營陳慶將軍!
    武室內,一排武器豎立,尖刃朝天。
    陳慶看著其中最長那把武器,這武器他很熟悉,曹操最愛舞這柄武器。
    “這是父親最喜歡的武器,名為馬槊,長一丈八尺,僅槊鋒就有兩尺一寸。”
    曹昂輕輕觸摸槊杆“製作這柄馬槊,需曆時三年之久,最難的地方是製作槊杆先將柘木剝成粗細相同的蔑,再將細蔑反複用油浸泡,此過程用時一年;
    取出風幹,將蔑膠合,再纏麻繩、塗生漆、裹葛布,如此反複,直至刀砍槊杆發出金屬之聲,而槊杆不斷不裂,方才合適;前裝精鋼槊鋒,後安紅銅槊纂,方才成型;
    如此還不算製作成功,用麻繩綁在槊尾二尺,半空懸起,整個丈八馬槊如秤杆般,兩端不落不墜,此才算製作出一柄合格的馬槊。”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錯,便會失敗。製作一柄合格的馬槊,耗費十分巨大;父親一直想著,有一天能帶著它,在大漢邊地殺敵。”
    陳慶本想試試它的重量,聽到造價不菲,也聽到這是曹操的心愛之物,便縮回來手,
    抬頭看著這柄四米長的超級長槍,陳慶心想這武器,在戰場上能使的開?
    “這武器是在馬上使用,在衝鋒時,用於刺敵。”曹昂仿佛聽到陳慶的心聲,
    刺敵?看著五十多厘米長的槊鋒,銳利之意仿佛刺穿心髒。
    曹昂扭過頭,問道“可有喜歡的武器?”
    陳慶聽言,轉頭看向馬槊旁邊差不多長的矛,心中搖了搖頭,看向更旁邊的槍,心中響起以前不知在哪聽到的一句話年刀、月棍、一輩子槍。
    更何況,槍兵的幸運都被趙子龍那廝霸占了,
    不過記憶中,那些槍兵在戰場上的身姿真的很……帥。
    最後看向牆上掛著的弓。
    陳慶感受自己一身開掛得來的力氣弓是個好選擇,遠距離殺敵,不用正麵拚鋒。
    “可惜沒人教,難道要自己摸索?”
    陳慶取下弓,挽弓成滿月,心想也不知道自己拉弓的姿勢規不規範。
    曹昂看著陳慶輕鬆地將這柄弓拉開,麵色如常,但是心裏卻搖搖頭,他雖然沒拉過弓,但是看過他父親拉弓,陳慶的拉弓姿勢很不規範,非常消耗臂力。
    陳慶忽視幾柄環首刀,徑直跑到一柄武器前,劍!陳慶興奮的拿起它,鏘地一聲抽出來這就是網上崇拜的漢劍!
    數了一下六個麵。
    陳慶回想著電影那些畫麵,右手持劍,順時針輪了一圈,劍尖斜向朝下。
    這個動作讓門外那些護衛有些緊張。
    陳慶感覺有些中二,趕緊歸鞘。
    不知為什麽,在這個十二歲小孩麵前,陳慶總是不知不覺地放下謹慎之心。
    ……
    幾天後,一位健碩的老人來到莊子。
    “我已年滿十二,家母為我尋了一個有名的弓術大家,可要一起習練?”
    過來大半月,又來一名大漢,有過軍旅生涯的裨將,善使槍騎馬。
    曹昂說著類似的話語
    又過了一個多月,又又來了一名年過半百的老人,善使刀劍。
    曹昂已經不用說了。
    ……
    時光荏苒,眨眼過去一年半過去,今年為中平六年,時為隆冬,大地白茫茫一片,天地靜籟。
    忽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疾速接近,是兩匹駿馬,馬背上跨坐兩名少年,看他們的容貌,分別是十三歲,十八歲,兩人一後一前,隻相差一個馬頭。
    兩馬相繼跑過一顆大樹後,兩馬速度開始減緩。
    “籲~”陳慶勒緊韁繩,胯下駿馬揚蹄驟停,嘶鳴陣陣。
    曹昂沒有如此力氣,勒住韁繩後,胯下駿馬還往前跑了幾米。
    陳慶雙腿輕輕拍了下馬腹,馬慢跑跑到曹昂身側。
    “少君騎術比上月更加精湛!”
    曹昂笑道“還不是你在相讓,不然我可不止輸一個馬頭。”
    “少君!”不遠處,有一人正在跑向這裏,同時嘴裏呼喊。
    “去看看?”
    “陳慶聽從少君。”
    曹昂笑著駕馬慢跑過去。
    “少君。”那人氣喘籲籲“啟稟少君,家主已在陳留郡起兵,主母讓少君回城。”
    “父親不是要回譙縣嗎?怎麽在陳留起兵?”曹昂驚呼。
    “聽聞是陳留孝廉衛茲資助家主,現已擁眾五千。”
    曹昂聽言,頓時心急,剛要甩韁驅馬,看到報信人疲憊的樣子,便回頭看了陳慶一眼,陳慶點點頭,策馬走到那人身邊,將手伸向他,報信人會意,抓手上馬。
    “駕~”
    譙縣城內,曹家,陳慶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大廳內,一位老人正在勸周圍的人去琅琊避禍,不過周圍的人都不為所動,即使有人有所舉動,都被一位氣質雍容華貴的婦人眼神震懾住,婦人年三十左右,風華正茂,正是曹操妻子丁氏。
    陳慶跟著曹昂進入府內,曹昂進入大廳,而陳慶停步外麵。
    曹昂朝那老人行禮,口稱“祖父”,朝婦人口稱“大人”。
    老人曹嵩拉著曹昂,勸他一起去琅琊避禍,曹昂沒有答話,眼睛望著他的母親丁氏求助。
    丁氏沒有出聲,反而一位靚麗少婦搖著肥厚的臀部走向曹嵩,手裏還抱著一歲多嬰兒。
    聽完大廳內少婦和曹嵩的對話後,陳慶扭頭驚訝地看著她懷裏的嬰兒,因為這嬰兒是曹操的弟弟。
    最後,曹嵩帶著他的小妾兒子,還有百輛輜重,離開譙縣,去徐州琅琊國避禍。
    另一間房屋外,
    陳慶在室外已經等了許久,大雪簌簌落下,室內的對話,陳慶毫不費力地清楚聽到。
    曹昂從裏麵出來,走到陳慶麵前,踮起腳,伸手將陳慶肩上的雪輕輕拍落。
    兩少年四目相對,曹昂張了張嘴,想說又不說。
    陳慶看著麵前的少兒郎,微笑道“我明日出發,去家主那邊。”
    曹昂低著頭哽咽了幾下,抬起頭,笑道“一切小心,切記,一定要保住性命!”
    夜晚,曹昂請陳慶同床相眠,陳慶果斷拒絕。
    臨睡前,陳慶回想著白日裏,室內曹昂和他母親丁氏的對話,
    “他隻是曹家的家仆。”
    “不,他是孩兒的朋友,兄長。”
    “你可知道他在曹家吃了多少……”
    ……
    第二天早上,陳慶起床走出廂房,走到院子裏,聽到主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陳慶正疑惑曹昂去哪裏的時候,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像一頭小熊一樣,又爬又跑地來到這間院子。
    小女孩看到陳慶,整個人愣在那,昂著頭看著陳慶,一雙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晶瑩透徹。
    一大一小就這麽對視著。
    陳慶覺得有趣,忽然想送給這個小女孩一個禮物,他走到禿樹下,折斷數根枝條,然後坐在石凳上。
    小女孩的眼眸隨著陳慶移動。
    當陳慶抽出一把匕首時,小女孩整個人震了一下,身體往後搖了一下,不過卻不叫不喊,也沒有離開。
    這下陳慶更加感興趣。
    隨著陳慶削木、折木、曲木等等,沒過多久,一隻素色孔雀成型。
    陳慶將匕首扔在石桌上,拿著木製孔雀走到女孩麵前,蹲下,遞前去。
    女孩愣了愣,眼睛一眨一眨,看著陳慶,用稚嫩的聲音問道“給我嗎?”
    陳慶點點頭,
    女孩的一雙小手從兩根粗布棍裏伸出來,接住孔雀,然後抬頭,眼睛一撲一撲的,說“謝謝!”
    陳慶也笑了笑小時候,外公把孔雀給我的時候,估計我也是這樣吧。
    這時,一個老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陳慶一驚,問女孩“你叫什麽?”
    “曹露。”女孩笑著回答。
    “曹露,我們商量個事,可以不告訴別人這隻孔雀是我做的,好嗎?”
    “為什麽?”曹露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問道。
    “哥哥不想別人知道我。”
    小女孩想了想“好的,大哥哥。”
    “來,拉鉤!”
    “拉鉤?”
    小女孩看著陳慶的小拇指,想了想,也伸出小拇指。
    ……
    曹家大門,
    “這是精鐵製成的長槍,這是精品鐵劍,這是二石良弓,還有這柄環首刀,這些都是由譙縣周圍最有名的鐵匠打造。”
    “馬已經喂了上等馬料。”
    “還有這身甲胄,或許不太合身,但也能保護你一些。”
    陳慶翻身上馬,鄭重道“謝謝。”
    曹昂拉住韁繩,“在戰場上,一定要保全性命。”
    “會的。”
    “駕!”
    出了譙縣,駿馬徹底撒開馬蹄,載著陳慶向西北奔去。
    跑了十多裏,陳慶放緩速度,回頭望去,沒見到人來追,便徹底放下心來,
    他一點都不相信小孩子會遵守約定。
    ……
    現在該去哪裏?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每時每刻,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現代,吃香噴噴的大米飯,然而這個願望遙不可及,內心似乎被迫接受了不可能回去的事實。
    在他心中,現代已經成了布滿光明的天界,而這裏,是黑夜永存的冷酷世界。
    這個黑夜世界,時時刻刻都將它的惡意展現給陳慶這個異客,如一堵堵看不見的牆壓向陳慶,每時每刻都讓陳慶感受著孤獨、恐懼、不安、壓力,陳慶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用力。
    在寒風中,剛來到這個時代的那幾天記憶,又在陳慶腦海中慢慢蘇醒,那是一個噩夢,不願再做的噩夢;
    而能給予他一絲安全感的地方隻有那座居住了兩年的莊園。
    除此之外,能給予陳慶安全感的,隻剩下自己一身武力,這是他最為依賴的東西。
    北風呼嘯,陳慶舉目望去,這片白茫茫的大地是如此陌生,陌生到就站在此地都讓陳慶內心不安,
    陳慶跨馬挺槍,四顧茫然,仿佛在遭受這個世界的排斥,這裏終究不是他熟悉的時代,天下之大,他仿佛隻是孤零零一個。
    曹昂不是現代人,兩人的內心終究沒有契合。
    陳慶勒著韁繩,胯下駿馬在原地急促打轉。
    到底該去哪裏?
    駿馬嘶鳴,駿馬揚蹄,駿馬奔向北方。
    s東漢前期一丈是2304米;漢章帝時期,溪景造尺2375厘米,魏晉時期一丈是241,米,此文采取一尺2375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