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檀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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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骨情毒!
    月光之下,一隻蒼鷹低低地飛著,碩大的羽翼發出的拍打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大約飛了一會功夫,那蒼鷹忽然停息在樹丫上,偏過腦袋向方才飛來的方向望去——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微提著裙擺腳步匆忙地向它走來,待她快要靠近之時那蒼鷹卻驀地叫了兩聲,撲棱著翅膀繼續向前飛去。
    這麽飛飛停停許久,蒼鷹已將納蘭煙帶入一片茂密的林子。
    皇宮之內怎會有如此樹林?周圍幽森的環境讓她不禁覺得有些不對勁。
    “朝風!”納蘭煙試圖叫住那隻蒼鷹,可它卻忽然加快了速度繼續向樹林深處飛著,眼看那蒼鷹越飛越遠,納蘭煙隻好快步追上去。
    這一次走了沒多久便走到了林子盡頭,納蘭煙望著眼前的宅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蒼鷹飛到宅院前便停息在門前一顆不知名的花樹上。華裳驚詫地走過去,借著門口掛著的紅燈籠的光芒看清了匾牌上“凝月閣”三個字後又忍不住又退了幾步向四周望去,這才發覺原來這片林子是環著這座宅院生長的。
    月光下四周有密林遮掩光線幽暗,唯有這座宅子這裏明亮非常,就好像月光在這座宅子這裏凝結了一般,華裳似乎明白了“凝月閣”三個字的含義。
    這裏倒是她喜歡模樣,隻是軒轅玄幽既不喜自己又為何會將如此清雅的地方給她居住?各種疑惑一時間擠滿了她的大腦,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答案。
    “朝風。”既然想不明白她便決定不再去想。利索地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軒轅明湛係在自己手臂上的牛皮墊,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她倒是將超風穩穩地接住了。
    “朝風謝謝你啊。”她輕輕地笑著摸了摸朝風碩大的羽翼,朝風嗓子裏發出了幾聲和順的聲音大概算是對她的回應。隨後再度借著納蘭煙手臂的力量騰空而去,這次它飛得很高,轉眼間已消失在納蘭煙的視線裏。
    納蘭煙走到宅院前,伸手方欲去敲門,那扇沒有任何漆染的木門卻在她麵前打開了。
    “娘娘?”開門的是挽秋,她並沒有見過華裳的臉,看到眼前的女子時起初是有些驚訝的,但當她看到女子身上穿的那件絕美的嫁衣時瞬間反應過來,眼前這位是便自己未來的主子。
    “奴婢見過娘娘”挽秋急忙福身作禮。“奴婢聽到門外有聲響,竟不想是娘娘您。娘娘怎麽這個時辰回來?”
    “娘娘!”聽到聲響的雪汐慌忙跑來,看到自家主子時眼中是欣喜。“娘娘,您這是怎麽回來的?”
    “陛下有萱妃陪伴自然不需要我在旁側。這次多虧煜王殿下我才能找來這裏。”納蘭煙本就不喜皇族貴胄自命不凡的作派,更何況在這裏她不過是一個位同虛設的皇後實在沒必要跟自己的人擺什麽架子,所以說話間隻是用了一個簡單的的我,既表明了她不在乎那些繁瑣禮儀的態度又拉近了主仆關係。
    “娘娘,不管怎樣,您先進來再說,門口風大可別著了涼。”說著雪汐便急忙扶納蘭煙進了院子。
    看清院內的模樣,納蘭煙瞬間更加搞不明白軒轅玄幽的心思了。這院子寬敞非常,院子一側植著一片翠竹,幾間典雅的青瓦房半隱在竹中。
    另一側則蓄著一池清水,池中央是一座精巧的木亭,小橋恰到好處地貼著水麵連接著地麵與湖心亭。院中還植有許多不知名的花、樹,放眼望去滿目絢爛。
    腳下寬闊的青磚路在不遠處分作三叉,分別通往竹屋、湖心亭與內院……
    “挽秋姑姑,雪汐姐姐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尋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宮裝的女子抱著一堆雜物走來,當她看到納蘭煙時瞬間驚得愣住了神——眼前的女子媚臉如花,香肌賽雪,在柔和的月光映襯下美得仿佛畫中走出的仙子。
    “淩若,這便是我南曜皇後,還不快拜見娘娘。”
    “奴婢淩若拜見皇後娘娘!”在挽秋的提點下淩若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丟下手中的東西緊步走到納蘭煙麵前行了個拜禮。
    “快起身,這裏沒有外人,不必行如此大禮。”納蘭煙微微屈膝扶起跪在麵前的淩若。
    看樣貌淩若樣似乎自己小了許多,嬌嫩的臉上猶帶著幾分稚氣,納蘭煙不禁感到有些心疼如此小小年紀便被鎖在了這深宮之中。“今日之後我們便是自己人了,大家都不必拘禮。”
    “娘娘,您餓了吧,奴婢剛看過,這院中有間小廚房,娘娘若是想吃什麽,盡管跟奴婢說。”
    “這麽一說我倒真的覺得有些餓了,那便辛苦你幫我煮些清粥就好。”其實她並非真的餓了隻是想要找個理由支開外人罷了。
    “是!”見這位娘娘如此溫和,毫無架子,淩若是打心眼裏的喜歡,做起事來自然也更有動力,興衝衝地便向廚房跑去。
    “那奴婢便去準備些熱水,稍後供娘娘沐浴更衣。”
    納蘭煙正欲再找個理由將挽秋也支開時,對方卻先開了口,納蘭煙按耐住心中的欣喜故作從容地點頭應允。
    “雪汐,我們從鄢國帶來的物品可送來了?”見身旁隻剩下了雪汐,納蘭煙這才開口問道。倒並非是她針對挽秋與淩若隻是異國他鄉她實在不敢輕信於人。
    “娘娘放心吧,都在您房中呢。”說罷雪汐便領納蘭煙來到她的寢室,待她掩好屋門後便急忙將一隻小小的檀匣子拿給納蘭煙。
    確認了周圍環境的私密性,納蘭煙這才從頭頂拔下一隻金絲纏繞而成的鳳簪。
    那簪子做工極為精細,鳳口中還銜著顆的圓潤的紅寶石,隻見她雙手用力一拔金鳳銜珠的簪頭已被她拔下,露出一段刻著鋸齒的小型鑰匙。
    她熟練地將鑰匙插進匣子的鎖孔裏,隻聽得“哢嚓”一聲,盒蓋自動彈開墊著金色錦緞的盒子裏赫然放著一把鑲著紅寶石的鑰匙,一塊應該是由純金打造的金色令牌和一枚造型奇特的玄鐵戒指。
    “匣子裏的這三樣東西乃我鄢國皇族最高秘密。你定要好好保管慎重使用。”母後的話在度在她腦海中響起,“鄢國建國之初曾在境內一塊罕見鴿血石,先祖命當時最好的金匠將其一分成一大一小兩塊分別鑲進兩把特製定金鑰匙之中,同時用上好的檀木打造了一隻木匣,小的那把作為匣子的鑰匙被藏進了一隻特製的鳳簪裏由各代皇後保管……”
    那天收到父王戰死沙場的消息,母後便單獨將她叫進一間密室裏,將鄢國的秘密告知於她並將木匣與簪子交於她保管,那時她不解母後為何要這麽做,卻不想在第二天一早竟收到了母後自盡的噩號。
    父王母後相繼離去後,前方戰線又傳來雙胞胎弟弟失蹤的消息。納蘭煙上方長兄盡數戰死,下方王弟尚且年幼,一時間國家大事盡數落在了作為嫡公主的納蘭煙肩上。眼見前線節節敗退,她不斷派出使臣前往敵國求和可使團中卻傳回南曜要求她前去和親的消息。
    而就在這段她生命中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她又無意間發現了她最愛的男人與異母妹妹納蘭容芷之間的苟且之事。
    緊接著那位從小到大一直護著她,口口聲聲說愛她的護國大將軍風寄年便向她提親說要迎娶納蘭容芷為妻。再然後風寄年又聯合朝臣以她即將遠嫁之由剝奪了她的執政之權……
    她恨呐!她恨風寄年的無情!恨朝臣的見利忘義!恨納蘭容芷的背信棄義,奪人所愛!也恨國人的無情!
    這匣子裏的東西關乎鄢國存亡,她真的很想將匣子交給曜帝一則可以報複她所恨之人;二則也算有了個可向曜帝談條件換己身自由的籌碼。可是父皇的一生為鄢國打江山擴疆土她又如何忍心看父皇一生的心血就此滅亡。
    更何況自己雙胞胎的弟弟至今不知所蹤,說不定假以時日她可以想辦法重啟鄢國暗藏在各國的諜網找回弟弟,介時這匣中之物便是她拉風寄年下位助弟弟登基的希望……
    “娘娘粥食已經煮好了。”
    正當納蘭煙陷入沉思之時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她,“夜裏將這個用陶罐封好在院子裏找個隱蔽的地方埋下。”她急忙將三樣東西重新放回匣子裏上了鎖後遞給雪汐。
    雪汐接過匣子將其藏好後,見納蘭煙已整好發簪放進妝匣,這才前去開了門。
    “娘娘您先吃些東西吧,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待娘娘用過膳後便可以沐浴更衣了。”當淩若端著粥食進屋時納蘭煙正坐在銅鏡前梳理著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