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賈家缺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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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秦淮茹緩過神,許大茂大搖大擺,一步三晃,昂著頭宛如一隻剛打完鳴的公雞,昂首闊步穿過垂花門,走進前院。
    看到秦淮茹挺著微凸的肚子站在前院東偏房前,許大茂惡毒的瞅了她一眼。歪著嘴昂著頭,滿臉不屑的拱進穿堂,朝後院去了。
    秦淮茹心事重重的回到中院西廂禽巢,賈張氏剛收起她那隻裝針線的小竹籃,從簷下取了一顆白菜,準備擇菜(賈張氏沒那麽懶,在原劇裏經常做家務。)
    看到秦淮茹魂不守舍的回屋,賈張氏急忙放下白菜,一手攙住秦淮茹左臂,一手幫拉開厚布簾,同時不滿道:“你這怎麽回事?跟丟了魂似的。”
    老虔婆的緊張還真不是偽裝,她還指望秦淮茹再給賈家生個帶把的呢。
    秦淮茹自己也唬了一跳,凝神跨過門坎。
    她不敢說自己在琢磨傻柱。老虔婆本來就對傻柱這種光棍條子很警惕,如果聽到她因為琢磨傻柱這個老光棍,魂不守舍的差點摔跤,非得跳腳大鬧一場不可。
    秦淮茹小心坐到圓桌旁,拿出剛剛想到的解釋:“剛許大茂從我身邊走過去。他那個眼神,毒的像條蛇,我被他嚇了一下,所以才--”
    賈張氏深信不疑,因為剛許大茂走過中院時,也用惡毒的眼神盯了她一眼。
    因為賈東旭剛被批鬥過,賈張氏不敢惹事,被許大茂瞪一眼後,選擇忍氣吞聲。沒想到,許大茂瞪自己之前,還嚇唬了自己兒媳婦。
    王者賈張氏感覺受到了嚴重挑釁,一時間勃然大怒。
    賈張氏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怒火一上頭,站在圓桌前,叉著腰罵道:“許大茂這個斷子絕孫的王八羔子,嚇唬我不算完,還嚇唬有身子的淮茹,他還算個人嗎?”
    剛做完一上午義務勞動,歪在外間小床上躺屍的賈東旭機靈一下站了起來,豎起手指噓道:“你小點聲,小點聲。”
    暴怒的賈張氏再次想起,兒子剛在周四晚上的全院大會上挨了批評。大會還明確提出,禁止賈家罵街。
    賈張氏剛才隻是憤怒衝破了理智,聽到賈東旭提醒,聲音立刻低了八度,小聲道:“都怪那個呂俊鵬,如果沒有他使壞,這院哪有人敢製咱們?”
    賈張氏一冷靜,腦子竟然也能轉兩圈:“這個許大茂,是不是攀上姓呂的,才這麽囂張?”
    賈東旭心裏一凜,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是。許大茂這個人,特別小肚雞腸。姓呂的和傻柱走的這麽近,許大茂肯定看不過眼,最多是表麵上和姓呂的虛與委蛇,不會真的和姓呂的交心。”
    “姓呂的那人,很聰明,許大茂那點小算計,不可能瞞得過他。以他的脾氣,察覺到許大茂對自己不懷好意,不主動收拾許大茂就不錯了,絕不可能幫許大茂。”
    賈張氏頓時放心:“那就好。”
    沒有姓呂的摻和,隻有一個小小的許大茂,賈家當然不怕。
    在拿捏許大茂這件事上,賈東旭和賈張氏一樣自信:“放心吧媽,收拾一個許大茂不難。您別急,許大茂這小子沒定性。沒人壓製,過不了幾天,他就會翹著尾巴四處撒歡。”
    “到那時,我再揪住他的尾巴,好好收拾他。”
    賈東旭狠話一撂,賈張氏頓時眉開眼笑。主要是賈東旭在老易的幫助下,收拾許大茂的次數太多了,賈家人對此信心十足。
    賈張氏開開心心的舀棒子麵做午飯。
    她舀麵之際,賈東旭伸頭一瞅,麵缸裏的麵袋隻剩小半袋,大概二十斤左右,隻夠吃五六天了。
    這年頭飯菜不見葷腥,人們對主食的需求很大。賈家三大二小,五口人,每天至少要吃四斤棒子麵,而且四斤棒子麵隻能吃個半飽。
    賈東旭隻有36斤定量,按三分細糧七分粗糧的比例領出糧票,再以1兌3或者1兌2.5的比例,把細糧票全兌成粗糧票,也隻能湊到57-58斤粗糧。
    但賈家每月至少需要120斤棒子麵。
    剩下的缺口,至厚親師易中海每月會貼補賈東旭十幾二十斤,其餘缺口得賈東旭自己想辦法。
    今天是十號,周日。定量拆解的糧食、至厚親師貼補的糧食,都已用完,距離定量刷新還接近半個月,剩下二十多斤棒子麵怎麽吃都撐不過半個月,得抓緊時間去掏摸糧食了。
    (六十年代各地定量刷新時間不一,首都是每月24號可以買下月的糧食。)
    賈東旭重新歪回小床上,一邊緩著精神,一邊琢磨怎麽買糧。
    歇了半晌,喝完玉米麵疙瘩湯(玉米麵不能做麵條,隻能捏成小團,做成疙瘩湯的形式。)賈東旭終於恢複了點精神,把上周從老易那摸來、一直沒舍得抽的兩毛三揣到兜裏,晃晃悠悠的走向吉慶巷。
    賈東旭掏摸糧食都是去後街,但去黑市得等到晚上,他打算先去吉慶巷的小賭場裏聽聽消息。畢竟他有半個月沒去後街了,萬一後街被端了,空跑一趟劃不來。
    吉慶巷和四合院緊挨著,賈東旭慢條斯理的晃悠,也隻用了十分鍾多點,便晃悠到賭場小院前。
    他剛伸頭拱進小院,便看到西廂裏側,小賭場門口的厚布簾向外一翻,拱出一個中等身材,長相油滑的青年。
    賈東旭看到這人,心裏一動。他知道,這青年人稱老丁,專門在後街的黑市裏倒賣棒子麵。
    丁誌誠迎麵撞見賈東旭的臉,也嚇了一跳。好在他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無論心裏怎麽翻騰,外表都毫無異常。右手推開布簾,抬腳走出,平靜的朝賈東旭點了點頭,朝東側的門房走去(這個院大門朝東開。)
    雷老五看著滿臉橫肉,其實做事很講規矩。他接手黑賭坊以前,這個黑賭坊,布局和管理都亂七八糟,毫無章法。
    他接手以後,專門在小賭場角落留了兩張茶水桌,把外麵的門房改成了全天熱著飯的廚房。賭棍們賭餓了連門都不用出,直接讓人從門房裏把飯端過來,坐在茶水桌旁就吃了。
    茶水桌旁有熱水壺供應開水,旁邊還賣煙、賣糖果。
    賈東旭看丁誌誠朝門房走,以為他是去門房吃飯,這才放心。假裝不在意的朝丁誌誠點點頭,掀開布簾鑽進小賭場。
    這倆人,一個想算計對方;另一個想從對方身上搞棒子麵。但兩人都不想先暴露意圖,以免被對方趁機拿捏。因此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隱蔽的留意對方的動向。
    丁誌誠剛陪雷老五吃過午飯,當然不需要去門房吃飯,他原本計劃去睡個回籠覺。
    他這種混鴿子市的都是晝伏夜出,下午睡到四點多,起來準備糧食。五點多六點時間收拾停當,踩點進夜場。然後在鴿子市上溜達一整晚,接頭式推銷糧食。幹到淩晨五點散市回去睡覺,一覺睡到中午,吃完午飯溜達會下午接著補覺,補完覺晚上繼續去鴿子市溜達。
    丁誌誠看到五哥吩咐的小計劃主角出場,當即決定今天不補覺了。但人剛出來,就轉頭進去,看著多少有點詭異。他靈機一動,幹脆走向門房,假裝去找飯吃。過幾分鍾再回去。
    賈東旭信以為真,決定先不動聲色,蹲在賭場裏守株待兔。等丁誌誠吃完飯回到賭場,他再假裝無意的湊過去,找機會探丁誌誠的底。
    兩人劈裏啪啦的打著小算盤,宛如兩個普通的點頭交,平平淡淡的互相點了下頭。一個拉開布簾進小賭場,一個大步走向門房,雙方演技都拉滿了。
    賈東旭進入小賭場,在熟人賭棍們嫌棄的視線裏,找了張人少的牌桌,一邊抱著膀子旁觀,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瞄著門口。
    丁誌誠故意放緩腳步,等布簾後的木門哐當一聲關上,回頭見布簾已經放下。這才停下腳步,轉身朝院外走出。
    他選了一個左能看到院子,右能看到巷子的拐角,從內兜抽出一根荷花(一包四毛五,比大前門高一檔,次於牡丹和中華。)籠著手劃燃一根火柴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