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收網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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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不舊心有花開!
遠遠看到於悠悠獨自坐在地上的身影,田欣一下來了精神,走到周語博身邊,一把將他從擁擠的‘追星’現場中拉了出來,曲著手肘、搭在他肩膀上問道。
“還記得軍訓第一天,給你傳授的秘訣嗎?”
周語博本來看著馬上要到手的簽名帽子和自己揮手道了別,心中一陣火冒,但聽清田欣的來意後,馬上來了精神,顯然這個更有趣啊!
“記得、記得,怎麽?你又要現場秀一手?”
“是啊,我看著時候差不多了,你運氣好,今天給你看個現場版的表演!”
田欣用手指了指遠處的於悠悠,滿臉篤定的說道。
“哎,不然算了吧!感覺她這個人其實挺不錯的。”
周語博順著手指看過去,似乎對選擇這個目標頗有微詞。
“你喜歡她?”
“也不是,就是作為同學覺得她不錯,達不到喜歡的程度。”
“老實說,如果真的喜歡,我今天就作罷,兄弟一場,不和你搶。但你不早說,你以為我這個星期做那麽多事,是圖個什麽?沒事消食嗎!”
田欣毫不掩飾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周語博。
“你不是說,就是閑得慌,可不是沒事消食!隻是,一直都以為你隻是說著玩玩,圖個嘴爽,誰想到你來真的。”
急忙解釋的周語博,用自己的喋喋不休掩蓋著羞怯。
青春時的我們,總是羞於表達愛慕,
無論是明確的喜歡,或是心底的幻想。
求而不得與不求不得,在我們的心間早已有了高下,
同樣得不到,不曾期許便少了些許狼狽,
畢竟沒有了‘應該’和‘也許’。
“不就追個女生嘛,你至於這麽婆婆媽媽的嗎?”
“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今後三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又沒打算好好和人家在一起,不太好吧。”
“你會不會想太多!好玩而已!而且被我追,不論結果怎麽樣,也是很多女生夢寐以求的,好不好?”
田欣一副被周語博逗樂的樣子,一改平時安然如素、公子無雙的樣子,歪著嘴角,嗤鼻一笑。
“田欣,我怎麽有種想捶你的感覺,給我們這些男同胞留條活路,可以嗎?”
眼前的人,讓周語博突然覺得很陌生,看著皮囊,確實是自己多年老友,但總感覺裏麵有什麽東西已經不對了,時不時還有種牙癢癢的感覺。
“痛快點,就說看不看?”
沒看到想象中崇拜的表情,卻換成了一場心靈的拷問,田欣的耐心顯然也和樂子一起失蹤了。
“看,當然看。哈哈”
察覺到田欣不爽的情緒,周語博還是忍不住討好的說道。
“那你得做件事,看,c班那邊,那個穿著黃色t恤,頭發很粗,用藍色橡圈紮著個馬尾的女生。看到沒?”
田欣板著周語博的雙肩,朝著斜對麵看去。
“這個女生前幾天就給我遞過情書,這幾天經常追著我要答複,我一直躲著。”
“敢情你是找幫手啊?”
“我倆,誰跟誰啊!一會兒,我去找於悠悠表白,等我向你豎起大拇指,你就過去和她說,又有女生和我表白,現在正纏著我,讓她過來給我解圍。”
麵對周語博無知而迷惑的小眼神,田欣這回頗為滿意的對他彈了一下舌頭,還附送了一個眨眼。
赤果果的把他當成了自己心愛的小媳婦一般。
麵對青春期的躁動,我們總是對異性千堤萬防,卻可以在同性麵前肆無忌憚的百般調侃。
不,是調戲,以此來稀釋著內心的狂放。
仿佛性別是最安全的防範,可以讓大家放心的,在危險邊緣來回試探,可天下哪有翻不過去的牆!
麵對田欣瘋狂釋放的電流,周語博驚得虎軀一顫。
“靠!別再我這裏撩騷,要去快去,保證幫你把人叫來!”
鑒於周語博的反應,田欣終於放下剛才心中小小的不快,邁著輕鬆的步伐,向於悠悠走去。
“於悠悠,在看什麽呢?擠不進去嗎?”
田欣走到於悠悠身邊,自然的坐了下來。
“我剛拿到我們班教官在筆記本上的簽名,送給你!”
此時的田欣又恢複平日裏,陌上人如玉的溫潤模樣,此刻正把一本薄薄的軟抄本遞給於悠悠。
“謝謝啊,但本子上寫名字,不就是宣誓主權的嘛!以後就用不了了,要了幹嘛?”
於悠悠的話,經常會出其不意的讓田欣進行深呼吸這項運動,最近,他明明感覺改善很多,怎麽又猝不及防的來這麽一下。
“可以收藏啊!你又不缺本子,簽名本身隻是個紀念嘛。”
還好生活的曆練,給與田欣不錯的心理素質,胸口雖然發悶,麵上還是溫柔的說著。
“如果隻是我生命中的過客,路有相遇,就同行一段,歡歡喜喜;路有不同了,就揮手道別,反正隻是過客,有什麽好紀念的。”
“那如果是值得紀念的人呢?”
“如果是我在乎的人,那這一輩子,就算沒有這些豪言壯語,我也絕對不會讓我們斷了聯係,就更加不需要紀念和離愁啊!”
這時的於悠悠就像千千萬萬年少時的我們,還不懂什麽是害怕。
總以為說了永遠,就真的是永遠;
說了再見,也還能再相見。
這樣的堅定,是陣痛的開始,卻也是成長的。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卻是多年以後的事了。
可此時此刻,於悠悠回答時的樣子,秉承自己一貫堅定與自信的態度,讓身邊的田欣實在不好接話,隻能想辦法轉換話題。
“意思是這些要簽名的都是傻嗎?”
“不是傻,是有的人就喜歡沉浸在一種氣氛中,不要前因,也不管後果,隻要開心了,連自己都騙。”
於悠悠對眼前景象,無意間的感慨,卻猝不及防的觸動了田欣的心事,那不要前因,不管後果,一味隻是騙自己的人,不就是自己的母親——田詩茵女士嗎!
那個打著愛情的名號,卻在對方已有家室後,也不願放手,永遠隻會沉浸在‘我們更早在一起,所以我才是原配。’的氣氛裏,哄騙著自己。
一味隻會用自欺欺人當做盾牌,抵抗著父親的無良和輕視。
田欣痛恨母親自輕自賤,但自己不就是在母親的委曲求全中幸福長大的嗎?這樣的自己,讓他更痛苦。
如果不是確定這些事情,於悠悠絕對不會知道,田欣甚至會以為她是不是有意在嘲諷自己。
可心底深處最不可告人的傷疤,被人撩開,哪怕是無意,也足夠成功擊落田欣佩戴妥當的麵具,那張玉質溫潤的臉,一瞬間,變得清俊寒冷,凜冽異常。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渾然不覺,隻以為這是如往日一般,兩人之間默契的閑聊。
一洗如碧的天空下,微風輕拂,兩人坐在操場邊,各自滿懷心事演繹著自己的青春,這充滿暗湧的平靜景象,多年後,仍然讓她們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