翛然已往！
    薑梨走了，李依也走了，天又暗了點兒，路燈也亮了，馬路上車燈閃爍，這個情景跟滑冰場的環境無縫銜接，除了少了那令人煩躁的音樂。
    “回吧？怎麽回？”這兒走回去也不是很遠，隻不過賀岑和戚小小來的時候坐了公交，所以問一下戚小小的意見，說著正好一趟公交從眼前過去。
    “坐公交吧，也不早了。”
    順著人行道走去站牌，路燈照著車行的馬路，他們走的路隻能沾點兒光，也不暗，戚小小有些失落，可能是失落吧，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情緒，一個真正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可能就這樣永遠見不到了，也不知道當時賀岑一個人離開熟悉的地方是怎樣的感受。
    “怎麽了？”賀岑感覺到戚小小一直盯著他，都想拿個鏡子照照是不是有什麽不妥了。
    “沒什麽，李依說我很幸運。”是啊，她多幸運，有一天還能經曆這樣多不一樣的情緒。
    “肯定啊，而且一定會一直幸運。”賀岑看出戚小小眼裏含了情緒，揉了揉她的頭。
    “如果你一直在的話。”她的幸運從遇到賀岑開始，戚小小順了順頭發，笑了。
    “咳咳！要不？我先走了？”
    戚小小差點忘了旁邊還有個周建“你當然也不能走，沒你我的幸運也會少。”
    “嘿，你還賴上我了。”
    路燈背影下一片歡樂，戚小小那莫名的情緒倒緩解不少。
    這個時候坐公交正趕上下班高峰，公交車站牌等車的人來一波又走一波，半分鍾都沒少過，車來了一群人就擠著上，司機永遠得喊著“等下一趟”關門。
    眼看著走了好幾趟也沒能上車，戚小小覺得還是走回去吧，如果沒在這兒傻站著浪費時間，現在可能都到家了，剛剛怎麽就忘了晚高峰了。
    跟他們出去一天，還挺擔心奶奶的，自從上次住過院後，戚小小就格外注意，凡是能上手的活兒她都提前做好，偶爾奶奶坐不住做了什麽，她還得繃著臉說半天，醫生囑咐了多休息，就得歇著，像上次那樣的情況，戚小小覺得自己承受不了再來一次。
    戚小小跟她們在街口分別，快到家的時候想起家裏已經沒什麽菜了，又折回超市買菜，剛出路口看到賀岑他們還沒走。
    “你們怎麽還沒走？”戚小小看了下路口的超市，已經關門了，以前也沒這麽早關過門。
    “你呢？”
    “剛忘記買菜了，出來買點兒。”
    “哦，我們商量個地兒吃飯，挑嘴少年太難伺候。”賀岑說著聳了聳肩。
    “要不……”
    “不了，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吃就好。”
    戚小小是想讓他們一起回家吃，還沒說就被賀岑打斷了。
    “趕緊回家吧，奶奶等著呢。”
    想想自己出來就是來買菜的，菜都沒買著，也就作罷了。
    想著奶奶還在家等著，走快了幾步，回到家看著亮著燈安心了不少。
    等奶奶睡下後，戚小小躺在床上睡不著，翻騰了得有半個小時，還是想出去走走。
    巷子裏已經沒什麽人了，耳邊充斥得盡是風聲，偶爾夾了幾聲狗叫，冬天是真的快來了。
    戚小小本來是沒目標地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又要去河邊了，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小巷路燈一直也沒裝，望過去漆黑一片，但她依然覺得盡頭有光，其實裝個路燈挺好的，比起以前的黑暗，戚小小想要一些光亮了。
    那條路的盡頭有光，她沒說錯，她又一次在河邊看到了賀岑。
    “周建呢？”她走過去坐賀岑旁邊問。
    “讓他先回去了，來這兒等你。”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我都不知道。”戚小小確實是臨時起意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了，也沒提前打算，賀岑說是來等她的，還挺驚訝。
    “秘密。”
    “故作神秘。”
    在這個地方，風景怎麽樣就全靠月亮，月明星稀的時候，水麵望去還波光粼粼，一片月光灑下，神秘又浪漫，平靜又安寧，幾乎看不見月亮的時候，就是漆黑一片，配點兒陰風，滿心的情緒都得吹個半天才能散。
    現在的情況，介於兩者之間，又最常見。月色朦朧，風聲不斷，跟他們第一次在這裏見的時候還挺像，隻是更冷了，認識賀岑，也有兩個月了。
    “賀岑。”
    “嗯？”
    “你為什麽來這裏？”
    “你呢？”
    “李依轉學了。”
    “嗯。”
    對啊，李依轉學了，她還沒來得及記住她長什麽樣，留了名字就消失了。
    其實即便李依那麽說，但轉學這件事，戚小小覺得多多少少是跟她有些關係的，直接或者間接。
    戚小小跟賀岑在河邊坐了很久，話倒沒怎麽多說，隻是靜靜坐著，陪著彼此消化情緒。
    “你說，我以後來這裏是不是都能遇到你？”
    “肯定能。”
    “你就這麽肯定？”
    “當然。”
    賀岑的自信讓她很踏實，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回去的時候都快後半夜了，街上的人更少了，這個城市又都進入了睡眠，他們也不該再在外麵晃悠了。
    一條路，一個人走和兩個人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即便是兩個人不說話默默地走，也不同於一個人時候的靜。
    窗外的風一直吹著，北方的秋天就是這樣，每天的風從不間斷，記得賀岑說他從南方來，不知道南方的秋天是不是也每天刮風。
    出去折騰了一趟再躺到暖和的被窩裏，她覺得可太幸福了，剛剛的煩躁已經消失了，房間的溫暖讓她的思想漸漸鬆弛，緩緩進入睡眠，睡著前還想著不知道賀岑回去了沒有。
    賀岑其實並不知道她會不會去那個地方，他隻是感覺戚小小今天情緒有些不對，李依走了他也有些悵然，所以跟周建分開後就去河邊坐了坐，小小去的時候，賀岑其實都準備走了。
    所以人與人之間，相遇和分別，不得不說，都是緣分。有些人，相識之後就會分別，而有些人，相識之後，一定會長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