翛然已往！
    學習的時間，其實比任何時候都快，中午戚小小湊了家裏能吃的東西將就給大夥做了一頓。這幾天心思不知道在哪兒，一直也沒去買菜，奶奶早上去路口買的包子還有剩，一起熱了吃過後，就開始寫作業了。
    戚小小作業還半點沒動，從屋裏搬了書出來，沉了沉心思，坐賀岑對麵開始寫作業，她其實也經常在外屋寫作業，還能順便跟奶奶說說話，陪她解悶，不過今天的客廳感覺十分擁擠，就像寒冬裏一群人擁著取暖，有種特別的溫馨。
    戚小小被賀岑敲桌子的聲音拉回思緒，甩甩頭開始學習。
    周建後來又坐回早上坐著的地方試圖強迫自己看會兒書，事實證明，壓根行不通，也就心安理得去看奶奶下棋了，看進點兒門道就想上手，輕鬆被奶奶虐了一下午。
    周一早上起來，拉開窗簾，就看到外麵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他經曆的第二場初雪。站窗邊看了會兒，樓下還是三三兩兩穿著校服的學生，慢悠悠走著的的是高一高二的，手裏拿著小冊子埋頭走路的是高三的，他們像往常一樣，按部就班趕著自己的路，一場雪，不會在他們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跡。
    “周建，下雪了。”
    周建哼唧一聲，翻個身繼續睡，沒半點要起的意思。
    賀岑，下雪了，他對自己說。他像第一次見到雪的時候一樣，按捺著內心的波動，他挺想現在就下去，試試雪的厚度，感受一下雪花拂過眼睛的清涼，不過他還沒洗漱，還沒喊周建起床，還沒收拾好書包……
    其實這不難理解，對於喜歡的事情，賀岑首先的做法是克製，不能表現得過分喜歡，不然很可能再也無法接觸，當然，這不適用於一場雪，但適用於喜歡雪的賀岑。
    早自習被取消了，全校師生都被安排去掃雪。賀岑下樓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雪已經在路麵積了一定的厚度。
    掃雪這項活動，雖然是打掃衛生，卻頗得學生喜愛，即便凍得手耳冰冷，也抵不住偶爾趁老師不在的時候一群人玩玩雪，打個小範圍的雪仗，一個班堆四五個雪人，反正有一個自習的時間可以浪費。
    賀岑拿了清掃工具出教室，周建在旁邊咋咋呼呼倒是起興，他們班要掃的區域在校門口，一群人鬧鬧騰騰就跑了出去，可以預見一會兒是怎樣的熱鬧。
    賀岑提著東西，在雪地慢悠悠走著，感受著鞋底踏過雪的聲音，雖然周圍嘈雜一片，但他聽得見，一步一步，把他帶向一種幽靜。
    “周建！賀岑！”還沒走到校門口，遠處就有個壯碩的身影高舉著掃把喊著，是薑梨。
    她這一喊，聲音有點兒大，周圍的同學都往賀岑這麵送幾眼目光，戚小小站薑梨旁邊拿著簸箕，戳著薑梨剛掃起來的一小堆雪。
    “你們班掃這兒啊？”周建拉著賀岑快走幾步，到了薑梨跟前兒。
    “對啊，我們都掃一會兒了。”
    戚小小沒說話，朝他們笑了笑，端著一簸箕雪去旁邊雪堆倒。
    賀岑跟著戚小小，看她用校服褂子墊著手，沒戴手套。
    “手套呢？”賀岑接過戚小小手裏的東西，另一隻手上還拿著自己班的清潔工具。
    “早上沒找著，放學回去再找找，我自己來。”戚小小想拿回來，被賀岑躲開了。
    倒了雪以後，賀岑把自己手套給了戚小小“會不會堆雪人？”
    “啊？”
    “走，找個地兒堆雪人去。”
    賀岑回去把東西給了周建，四周看了看，沒有老師，他下樓之前，隻是想多感受一會兒雪，多享受一下落雪，然後就看到了戚小小，他突然想堆個雪人，跟戚小小一起，他還沒堆過雪人，他跟雪最親密的接觸可能就是，曾經捧了一捧，洋洋灑灑扔周建身上，太幼稚了，而且他還沒團成團，連打雪仗都算不上。
    賀岑拉著戚小小到了小廣場的一個角落，小廣場是學校的一處娛樂場所，修得跟個公園似的，特別清靜，路是用鵝卵石鋪的，周圍都是草地和樹，最中間有一片空地，可能就是廣場，裏麵路修得七拐八繞，夏天倒是能營造出一種曲徑通幽的意境，不過現在是冬天，還是下雪的冬天，樹已經光禿了。
    好在裏麵沒有人，全校的同學估計都在為清雪作貢獻，小廣場不用打掃，來的人少，雪也踩不實，滑不倒人，這是賀岑唯一知道的，能保證下雪後純白世界的一個地方。
    戚小小剛還在跟同學一起打掃衛生，這會兒已經遠離了一群人的笑鬧，來到了一處清靜之地，而且，賀岑還拉著他的手。
    戚小小反應過來立馬掙脫了賀岑，賀岑看看空了的手心，很輕地笑了聲。
    “外麵他們也在堆雪人。”戚小小準備往外走被賀岑喊住了。
    “我還沒堆過，一起堆吧，想跟你一起堆雪人。”戚小小轉過身，賀岑正看著他，滿眼真誠，讓人心動。
    於是，接下來一整節自習課的時間，在別人都打掃衛生的時候，賀岑和戚小小在這個沒有人的角落堆了一個小的雪人，這邊有個好處，樹枝多，想怎麽裝扮怎麽裝扮，戚小小一圈一圈滾著雪球，其實她也沒跟別人堆過雪人，隻在自己家院子裏玩過，跟現在感覺不一樣。
    戚小小戴著賀岑的手套，滾著雪球也不是很冷，賀岑就不一樣了，滾一會兒就停下哈會兒手，戚小小要把手套給他，他不要，在旁邊看著戚小小樂。
    最後，戚小小滾了最大的那個雪球，賀岑斷斷續續，滾了兩個小雪球，堆起來，也還是個樣子，隻是在要打磨下細節得到時候，賀岑手機響了，周建的電話，打來喊他們回去，控訴在他們拋下人民群眾獨自歡樂的時候，大家已經掃完雪，準備回去了，大部隊已經撤得差不多了，提醒他們趕緊回教室。
    他倆看看光禿禿的三個球，沒辦法，隻能抽空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