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向老板打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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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等右等也不見程朋義他們回來,眼見都快下午三點多,人家咖啡店的女侍者都有些不耐煩,特別陳遷還是黃皮膚。
    忍痛付款,一頓下午茶居然要七塊多,陳遷都懷疑服務員做假賬騙自己。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國人,特別是自己的穿著。
    一身老舊黑色中山裝,腳上踩著回力帆布鞋,就差把沒錢裝大款倆字寫腦門上。
    結賬後,陳遷摸了摸兜裏為數不多的家當,幸好程朋義發了一百元,這地方以後別來。
    倒是安暖姝神采奕奕,全然沒有剛才哭哭啼啼的樣子。
    也對,程朋義本來就看不起自己,就連挑選女間諜也是這樣糊弄。真tm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
    被程朋義這麽一耽擱,陳遷還有很多要事沒做,隻能隨意應付安暖姝幾句。現在陳遷可以斷定,程朋義絕對有問題,自己和他關係也就那樣,可是有這樣趕上門送錢送女人的嗎?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程朋義必有圖謀,他想做什麽?
    “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我住的地方坐坐,也好認認門。”安暖姝怯生生說道。
    陳遷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認門幹什麽,難道讓自己晚上敲你家房門?
    或覺自己說話太過於急躁,安暖姝羞紅臉低下頭,環抱雙臂,低頭用皮鞋尖踢著小石子。看見自己腳上的皮鞋似乎過於昂貴,急忙收入裙擺之中。
    “不好意思,下午還答應朋友去聚餐,這樣你留個地址給我,有空我去找你玩,可好?”
    “好吧~~~”
    從口袋裏取出筆記本和鉛筆,陳遷撕下一頁紙給她,後者在紙上寫下自己的住址,背著手羞紅臉急忙小跑離開,走了沒幾步調轉回頭對陳遷揮手再見。
    目送她離開,陳遷看了眼紙上的地址,北界路高家宅012號。
    將地址夾在筆記本上,陳遷一步三回頭,直至魅影消失在街角之中。揮手攔下一輛黃包車,陳遷還有要事去做,沒時間陪日諜過家家。
    ······
    之前陳遷遇見的那位黃包車夫應該是地下黨人,陳遷記下了他的車牌號和車廠名,看看能否找到他,讓他通知其他人撤離,並且進行自查。
    大中車廠。
    在大中車廠附近,陳遷便下了黃包車選擇步行。
    來到大中車廠,此時正值下午五點多,正是業務繁忙之時,車廠內沒幾個人。車廠內有個修理鋪,兩個師傅正在修理壞損的黃包車,給車子換胎。
    陳遷站在車廠外踮起腳尖往裏看,蹲在地上修車的師傅回頭看了眼。
    “哎,小子你找誰?”
    陳遷換上笑臉,隨手掏出翠鳥牌香煙問道:“請問,知道你們車廠有個編號924的車夫在不,我家老爺想請他包月。”
    擦了擦手中的機油,修車師傅接過香煙回道:“老趙走了,他說家裏老娘生病,回去照顧老娘去了,車也退租了。”
    “退車了?”
    “回老家去了。”
    “請問他什麽時候退車的?”陳遷拿出火柴幫他點煙。
    修車師傅從容不迫遮住火柴,點燃香煙後抽了口。
    “得有三四天了,你可來晚了,不過要是包月的話,我能給你介紹幾個老車,保準勤快。”
    “謝謝啊,我得回去問問我家老爺。”
    得知那位黃包車夫推車租離開,大概是發覺自身危險,所以選擇撤離。這讓陳遷更加確定,那位黃包車夫就是地下黨,可惜沒有辦法通知他們。
    離開車廠,陳遷不由地生出失落感。
    他們太小心了······
    沒有找到那位黃包車夫,陳遷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上浦路宏德裏14號。
    陳遷在英租界有一個安全屋,住在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有著體麵工作的人,治安環境也比較好,至少比閘北那塊廢墟強。
    走進二層小樓,在二樓樓道盡頭有間小屋,一室一廳。租住在這裏並不便宜,一個月的租金就要十五塊,陳遷這幾個月敲詐勒索所分贓的油水幾乎都用來繳納租金。
    從口袋裏取出鑰匙,陳遷推開房門,剛走進去頓時一股潮濕灰塵味迎麵而來。
    捏著鼻子悄悄關上門,屋裏隻有一張木板床和幾把椅子。將椅子放在木板床上,陳遷踩上去尋找天花板上的暗格,從裏麵掏出一個樟木行李箱。
    小心翼翼將箱子拿下來,裏麵有三十塊大洋、一把毛瑟手槍、諸多子彈,還有一部電台、一本密碼本。
    將電台組裝好,天線順著窗戶伸出去,打開電台,陳遷調動電台上的波段扭矩。將所要發出的電文按照密碼本上翻譯成數字,右手間接性的在發報機上下摁。
    片刻後,撕下筆記本上的紙張,點燃火柴將其燒毀,用力一吹將灰燼吹散一地。
    ······
    洪公祠。
    一位穿著軍裝但並未佩戴軍銜的男子拿著剛剛收到的電文,不急不緩來到戴春風的辦公室。
    ‘咚咚咚。’
    敲了聲門,片刻後裏麵傳來聲音。
    “進來。”
    作為秘書主任的唐縱將電文譯件遞給戴春風,後者不理不睬,依舊埋頭處理公文。
    見此情景,唐縱小心翼翼的說:“這是上海特區滬西組閘北督查陳遷剛剛發來的電文,他貌似查到一些重要情報。”
    聞言,戴春風放下手中的鋼筆,抬起頭問道:“什麽重要情報,找到紅黨領導層駐地了,還是挖到他們高層了?”
    “額~~~”
    唐縱搖搖頭:“都不是,他說閘北情報組組長程朋義涉嫌私通日諜叛國,並且長期與日本商會進行違禁軍事物資走私,白日宣淫、花天酒地。
    並且程朋義給他送了個女人,想要腐化他。”
    “什麽?”
    隻聽見‘嘭’的一聲,戴春風用力拍打辦公桌,一雙劍眉聳動,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牙癢癢。
    前兩個月陳遷剛剛發報說前任閘北區組長私通黨務調查處,經過調查後進行抓捕,對方也承認自己與黨務調查處有不正常關係。
    現在新組長上任還沒有半個月,陳遷就發電文過來,說新上任的上司是個漢奸賣國賊。這讓戴春風破大防,要知道他去年還將程朋義調回本部擔任特訓班電訊科目助教。
    這下不僅僅是通敵叛國了,而是洪公祠特訓班諸多人員信息,雖然培訓期間對於受訓人員的信息進行掩飾,但不可不防,對於沒有正常編製的特務處來說是個嚴重的打擊。
    忍住心中的怒火,戴春風咬著牙說道:“讓王澤湘去滬督辦此案,查!一查到底,有幹人等,一律緝拿!”
    “是。”
    咬著牙說出後,戴春風深吸一口氣,扯下軍服上的風紀扣,拿起桌上茶杯喝了兩口。
    短暫平複心中怒火,戴春風繼續說道:“回電陳遷,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盡量搜集證據。”
    “是。”
    唐縱低眉順眼,將戴春風氣急敗壞的模樣記下了,準備下班回家後寫進日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