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劉策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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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證據,陳遷並沒有急著去找戴春風,鬼知道他人現在何處。
    如果又神不知鬼不覺找到戴春風麵前,那麽戴春風就不是簡單訓斥一頓,而是懷疑陳遷跟蹤自己。
    你小子閑著沒事不去閘北搜集情報,一眨眼就躥到我麵前,要是把行蹤透露給其他人,有人刺殺怎麽辦?
    戴春風疑心病極重,可以說是連親兒子都懷疑的地步,稍有不慎遭他懷疑,少不了審訊室走一趟。
    先等等看,與其上杆子求人討好,不如讓他們來找自己,這樣更能顯得自己情報能力強。
    陳遷想的很明白,自己手裏有證據,足以破獲這次的襲擊案件,還有之前因為某些原因擱置的走私案。他們查不出來,總會找到自己。
    回到寶山路附近平房窩棚。
    這裏雖然是窩棚,但條件比起唐家婦孺居住的地方還是好不少,畢竟這裏有工廠重新開工。有了工廠便有工人,有了工人便有商業消費,一切似乎又走向正軌。
    騎著自行車,陳遷還未進家門,對麵口的包租婆李姐拎著便桶,一股腦倒在路邊水溝裏。
    陳遷看了一眼,還有幹的,這家人吃的蠻不錯,居然能拉出幹貨。
    “喲!李姐,半年的租金都交了,倒便桶能不能稍稍離我屋遠些,您受累多走幾步成嗎?”
    李姐翻了個白眼:“阿拉關你什麽事,儂喜歡倒這裏。不喜歡就退租,先說好了的,提前退租隻退三個月租金。”
    “成,您把錢留著保釋小明吧。”陳遷沒好氣道。
    “撕爛你這張烏鴉嘴,三天兩頭才看見你一眼,騎個車子不得了啦!
    見麵不問個好,還說是中學畢業,一點讀書人的樣子都沒有!”
    不打算和包租婆繼續鬥嘴,這人勢利眼,純粹是想逼自己生氣退租,這樣她就能得到好幾個月的租金。陳遷就偏不退租,就和她對著幹。
    更讓陳遷生氣的是包租婆說自己是中學畢業,老子是堂堂黃埔軍校的畢業生,雖然是培養下級軍官的學校,怎麽說也得是個大專學曆。
    還在洪公祠高級特工訓練班讀過半年,高低得算個專升本。
    但這年頭大學生也不好找工作,陳遷有時候也不知道同年的學生都在卷什麽,一個個都奔著法律、政治、醫學、文學卷,死命卷,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在卷文科,絕不碰理工科,學教育當老師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底線。
    而且上學學費極貴,碰上一些腦子迂腐的同學,畢業沒考上大學就失業,沒有得到體麵工作就開擺。什麽時代都有人卷,這個時代更卷,沒有能力首先淘汰一部人,沒有背景淘汰大部分人。
    他們讀書就是為了成為官僚,可官位和辦公室桌子就那麽多,於是更加死命卷。沒書讀、沒工作也更加奇葩,索性回家繼承家業。
    因為能有機會考大學,他們家裏首先是有錢,都是些中小地主富紳的孩子。
    推著自行車,陳遷想了想,自己能考入中央軍校,好像伯父也是遞過折子。雖然家裏有田產土地,可陳遷知道讀書花費後,更是不敢向伯父索要。
    胡思亂想中,陳遷推開家門,卻發現房門銅鎖被人撬開。
    得,進家門收拾被犯的亂七八糟的衣服被子。
    一扭頭,陳遷又發現自己昨天買的煤球不見了······
    “我去你大爺,遭天譴的王八蛋!
    老子的煤球又不見了,薅羊毛也不能逮一隻羊薅,我就是想洗一個熱水澡都不成嗎?”
    還好陳遷沒把重要物品放家裏,戴春風給的支票早已經兌換成外幣開戶存儲,兌換的是日元。陳遷已經開始為之後布局,等到戰爭爆發,在占領區最好用的還是日元。
    特別是日本銀行的小八嘎妹,見自己給他們增加外匯儲備開心的不得了,細心給陳遷指導如何開戶存錢。陳遷暗自發笑,笑,繼續笑,以後都是要還回去的。
    而且自己開的是不記名票據存取,隻認票,不認人。這個時代還沒有實名製開戶製度,任何隻要達到最低存蓄金額,都能去銀行開戶存蓄。
    ······
    一切無事發生,陳遷繼續每天騎著自行車穿行於大街小巷,時不時去吳淞地區的各個大學打探情報,準備收集些過期情報應付一下。
    弄些過期情報匯報,對得起委員長發的軍餉已經仁至義盡了。
    傍晚,陳遷一如既往拎著幾個生煎包,騎著自行車,哼著歌,一邊吃包,一邊騎車。
    “玫瑰玫瑰,我愛你~~~”
    剛剛騎到家門口,陳遷就看見一個黑皮狗蹲在自家門口,左右徘徊焦急等待。
    黑皮狗是劉策,這家夥沒穿警服,而是套著一身厚實的棉長袍。
    “喲!劉哥,來我家怎麽不進去啊?”陳遷咬著生煎包含糊不清說。
    劉策抬腿急匆匆走來:“兄弟,哥哥我找你有急事,都在你家門口蹲了快半天。”
    “什麽事啊!按規定非緊急情況,你可不能上門找我,等下個月交接日,我去約定地點找您不就成了?”
    “哎呦!外麵怪冷的,先進去再說。”
    掏出鑰匙,陳遷自顧自開門,先將自行車推進去。
    一進門,劉策就蹲在火爐子旁扒拉,見還有未熄滅的煤球,又給塞了幾個進去,拿起蒲扇開始扇風。
    漸漸地,煤球燃起。
    劉策蹲在火爐子旁擦了擦鼻涕:“兄弟,我還是為上次的事情來的,順帶給你通知一聲。”
    將生煎包放在火爐子邊烤,在廚房拿了兩個番薯,陳遷坐在火爐旁一門心思烤番薯吃。
    “什麽事啊?”
    劉策拿起一個剛剛放上去的生煎包,咬了一口說:“常八達的事情,上次你說金條是要命的東西,於是我就派人打探打探常八達的情報。
    這家夥不老實,居然幹起賣豬仔的生意,是往南洋賣的。局裏已經有好幾起報案,都是人口走失,全部都是大閨女、小女孩。”
    陳遷拿火鉗捯飭番薯:“多新鮮,黑幫做這事都多少年了,年年嚴查打擊,年年都有人走失被賣。這事歸政府和警備司令部管,跟我說有什麽用?”
    “紀家的閨女前天失蹤了,你不是跟他們家挺熟的,而且他閨女有反政府嫌疑。”
    陳遷麵無表情,捏了捏火爐旁的生煎包:“正好省事,免得我去查。”
    “今天我去常八達那裏剛撈出來,現在人關在看守所。那女娃娃我看過,長的挺標致,我這不是想著兄弟伱,正好你出麵將她帶回去。
    這年頭學生都有左派思想,算不了什麽事。兄弟你也老大不小,要不然把那個女學生弄回家,趁早也別住這裏,哥哥我知道一套不錯的房子,送給兄弟你如何?”
    放下火鉗,陳遷看著劉策一臉不懷好意的臉,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這家夥又在自己身上打什麽鬼主意。
    “你看我不順眼,就這麽想弄走我?”
    “哎呦!”劉策聞言欲哭無淚:“兄弟你怎麽往這邊想了,咱們可是過命的兄弟,有兄弟你在,哥哥我這屁股才安生。你可別往這方向想,這次算哥哥我好心辦壞事,改明我就把小姑娘放了。”
    “還有什麽事,劉哥就為了這事找我?”
    “當然不是。”
    劉策一臉神秘的說:“區裏行動組趙組長命令,讓你明天中午十二點半去挽客樓桂花號包廂見麵,說有重要工作要你協助。這是不是戴處長的意思,兄弟你又要複起了?”
    “複起,我又沒有登過高位,談不上複起。”陳遷淡然道。
    “兄弟,給哥哥我透個口風唄!”
    “真想?”
    “你這就是不把我老劉當兄弟了!”
    陳遷哼哼一笑:“盯死常八那老小子,必要時聽我命令進行抓捕。聽說這些天你抓捕學生工人挺有幹勁的,路邊大字報都有你名字了?”
    “害。”劉策稍顯臉紅:“抓人又放人,頂多讓他們交幾塊錢保釋金。”
    “這錢拿著才安心,常八那個老小子的錢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