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義正言辭的陳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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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孟副官前來,一是酬謝陳遷隻身犯險牽線搭橋,二是代替張慶餘表明態度。
要求馬漢三多多照顧張夫人和張玉珩,就是拿老婆兒子當籌碼,告訴國府自己絕無二心,定然隱忍潛伏在偽政府,隻需時機一到,振臂高呼便可起義反擊日寇。
但為了日寇不能拿老婆兒子要挾自己,國府必須派人暗中保護,不然若是日寇拿自己的老婆兒子要挾,這事就難說了。
老婆兒子既是‘人質’,也是要挾國府的‘籌碼’。
如果國府連自己的老婆兒子都保不住,那就別談其他的。
在場的陳遷和馬漢三對此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不能明說,說了傷感情,隻能委婉表達。
事關重要,兩人也不可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人傻聽不懂,馬漢三也不可能在特務處混到華北區特派聯絡員的位置,都是人精,點化一二就能明白。
隨後。
孟副官又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情報,極為神秘的交給陳遷,這讓一旁的馬漢三極為尷尬。明明他才是此地最高長官,但似乎對方隻相信陳遷。
接過折疊好的紙張,陳遷苦澀一笑。
沒辦法,自己陪同張夫人及其公子張玉珩隻身犯險,足以向張慶餘總隊長表達誠意,反而最後摘桃子的是馬漢三,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對方也是害怕陳遷懷恨在心,故意使小絆子。‘二張’在人情世故上麵是拿捏到位了,親自做主分蛋糕,盡量做到人人有份,都能得到功勞。
打開紙張,馬漢三側步探出頭偷看。
陳遷看了一眼紙條,心中按捺不住的歡喜。
“孟副官,二位將軍忠心日月可鑒啊!”
“能幫到陳兄弟便好,在下還要返回通縣告知兄長,就不再久留。”孟副官拱手一禮。
陳遷也欠身一禮:“慢走,孟兄身在敵營,萬事小心。”
“多謝,再會!”
“再會!”
送走孟副官,目送其坐上門口的小轎車離開。
陳遷一回頭,發現馬漢三還站在自己身旁,這家夥不走嗎?
“子升,上麵是什麽?”馬漢三好奇心驅使問道。
陳遷將手中紙張交給馬漢三:“正月十五,殷汝庚在通縣舉行燈會,燈會過後會家中舉辦私人宴會,屆時會邀請一批日偽官員。他向張總隊長要了一批士兵,用以安保工作。
國府公開表示要製裁殷汝庚,日寇也同時公開表示若是強行逮捕殷汝庚,他們會使用武力來保證偽自治政府存續。”
“元宵節?”馬漢三接過紙張。
“馬長官還有要事?”
“噢!”馬漢三一拍腦袋:“戴處長讓我向子升轉達慰問,還命陳恭澍加快製裁殷汝庚,以免夜長夢多。”
“殷汝庚活不過正月十五,他一家人都得死!”陳遷眼神狠辣,咬牙切齒說。
見陳遷放下如此狠話,馬漢三也不多言,頗為詫異看向陳遷。
上麵的命令隻是製裁殷汝庚一個人,而陳遷卻揚言要滅全家,貌似已經下定決心。馬漢三隻當陳遷是受日特襲擊後,氣急敗壞說的胡話。
待送走馬漢三後,陳遷取出孟副官轉交的感謝函。
裏麵是一張花旗銀行支票,足足有五百元。
陳遷不相信二張喝兵血能喝的這麽大方,肯定是華北軍政長官們給的賄賂,或許孟副官此次前來北平,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兌換這筆錢。
······
翌日。
憑借偽自治政府頒發的特別通行證,陳遷率領老四前往通縣,至於北平隻留下鄧冰及幾個特務留守。
這蠢姑娘不懂行動,帶她去通縣隻能礙手礙腳。
抵達通縣後,陳遷先是派老四去尋找劉小東,安置隨行隊員,同時和‘製裁小組’的組長陳恭澍見上一麵。來華北已經半個月,陳遷一直對其避而不見,現在得見一麵,不然陳恭澍會炸毛的。
城南一處胡同小院內。
自從被陳遷派往通縣潛伏,劉小東是有苦說不出,因為和他一起的彭淑凝整天以淚洗麵,天天要死要活。每次接收電報都期盼陳遷能讓自己離開,可是得到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電報接收一次,彭淑凝便哭一次,哭的眼睛都腫了。
誰讓她賄賂老四,說不想去通縣,陳遷就偏讓她去。如果當時彭淑凝安靜些,陳遷打算讓長相比較甜美的鄧冰去,至少能多一條美人計。
兩人在通縣負責後續‘二張’與華北軍政長官的聯絡,有了電台,華北軍政長官也能更好與‘二張’進行聯絡,不必派遣聯絡人深入虎穴。
······
“陳子升,你個王八蛋!”
坐在火盆旁烤火,屋外就傳來一聲怒罵,緊接著陳恭澍便衝進來,伸手擰住陳遷的衣領。
“學長,您這是做甚?”
陳恭澍怒道:“我們二人關係沒這麽好,老子擔不起你陳子升一聲‘學長’,你個王八蛋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
“這不是來了,嘶~~~”扯動肩膀上的傷口,陳遷疼的皺起眉頭。
“你個小王八蛋裝什麽?”
一旁的老四握住陳恭澍的拳頭,苦口婆心解釋道:“組長您別生氣,副組長在搜集情報時被日特襲擊,差點就壯烈了。他身上挨了一槍,是帶傷行動。
您看在他為黨國流血的份上,切莫動怒,副組長也是為了能夠獲得漢奸情報才受傷的。”
提著陳遷衣領的陳恭澍挑眉問道:“你受傷了?”
“蚊子叮了一口,不礙事。”陳遷訕訕一笑。
二話不說,陳恭澍扯開陳遷的衣領,見肩膀上的確有傷,白色繃帶中透出紅色血跡,肩膀前後看了幾眼。
“南部十四,你小子運氣不錯。”陳恭澍看了一眼說。
陳遷扯緊衣領附和一笑:“學長果然見多識廣,小弟佩服。”
“換成馬牌擼子,你肩膀就廢了。”
“運氣好,運氣好~~~”
見陳遷為了搜集情報,甚至挨了日本人一槍差點沒命,陳恭澍也不好意思過於追究責任。至少他認為陳遷沒有故意躲著他,是真的為了搜集情報,所以才受傷。
坐在火盆旁,陳恭澍一揮手,身後跟著的特務搬來桌子,而後取出一份地圖鋪在上麵。
“既然都來了,那麽就商量商量如何製裁漢奸。”陳恭澍說。
陳遷也取出孟副官提供的情報:“正月十五,對方會在城樓觀看元宵燈會,然後在家中舉辦私人聚會,主要宴請對象是日偽官員。”
“怎麽打,你小子是黃埔畢業的嗎?”陳恭澍氣呼呼說道:“對方舉辦聚會,屆時肯定有護衛警戒,行動難度很大。”
“負責安保工作的人我可以進行策反,屆時他會偷偷放你們進去。”
“如何撤離?”
陳遷當然不能說關自己屁事,自己又不管行動。
人家行動隊員冒著生命危險鋤奸,自己怎麽的也得提供一條後路。也僅僅是提供一個後續撤退計劃,至於陳恭澍是否實際行動,那是他的工作。
隻見陳遷淡淡一笑:“跑啥,你們直接住進冀東安保總隊軍營裏麵。”
“你們?”陳恭澍發現盲點。
“對啊。”
“你不去?”
陳遷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義正言辭道:“情報隊個個老弱病殘,難道讓我這個傷員用一隻胳膊去殺敵?”
好吧,陳恭澍是不指望陳遷這個‘殘廢’一起行動。之前離開時戴春風還透露陳遷是個行動高手,一人麵對三名槍手襲擊,毛都沒掉一根,把三個槍手全部解決掉。
現在一看,算了,別拖後腿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