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別離背著陳夏華，段子守帶著剛招募來的幾個複仇義士，一同跟著錢飛，跑出去一裏多。
    馮瑾的功法勉強維持，龐大的幻象在搖晃，在混亂，不過確實應合了“人越跑越少”的趨勢。
    他們躲到一處水塔的塔頂上，繼續朝著司馬吞蛟與貝舉的方向張望。
    馮瑾和錢飛都有讀唇語的能力，馮瑾擅長隱秘潛入，這方麵從小專門練過，至今還每天練習，讀唇的功夫一直沒有擱下。而錢飛則是在前幾年躲債期間練出來的。
    遠遠地隻見司馬吞蛟說：“完事了吧？你自己保重吧。”說著身影漸漸暗淡。
    但是貝舉還沒有完事，他又燒起一爐香，繼續捧著排隊券磕頭。
    司馬吞蛟的身影再次顯現，皺眉說：“又怎麽了？”
    貝舉說：“我不知道賊人是不是在這些屍首之中，還請大仙為我指出。”
    司馬吞蛟怒喝：“你不會自己找？叫我替你打雜嗎？”
    貝舉說：“可是，如果賊人剛才趁亂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跑去了哪裏，也請大仙給我啟示。”
    司馬吞蛟無意維護自己無所不能的形象，很實在地說：“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找。”
    其實“尋人”這件事，很多神仙都能做到，從茫茫人海之中定位到某幾個特定的人，這是因為他們擁有億萬信徒，有能力處理浩如煙海的信息量，可以通過每個信徒的所見所聞來定位。
    但是司馬吞蛟偏偏是信徒人數奇少的一個神仙，主要是每個信徒的質量很高，都是修仙之人，其中修為高深者也確實不少，但在茫茫人海之中就極度稀少了。
    貝舉慌了神，舉起排隊券說：“可是我是誠心信奉啊，還有慘死的我家掌門。這些排隊券，都是我們真實拿出大價錢買來的……”
    司馬吞蛟說：“你當排隊券是用來雇我跑腿的嗎？它隻是用來排隊接受灌頂的。”
    貝舉說：“那……請司馬大仙為我灌頂，提升我的修為。我今後也當永遠侍候大仙。”
    司馬吞蛟接過排隊券看了看，說：“嗯，要說該排到你了，也差不多。你這就拿靈石來。”
    貝舉一時猶豫：“靈石……”
    司馬吞蛟說：“灌頂就是要把靈石蘊含的真氣灌入你的經脈之中，相應的靈石總是要你自帶的。老規矩了，你不會不懂吧？”
    貝舉說：“懂的，小人當然懂。可是，小人手上隻有現錢。”說著從袖口掏出了一個箱子，打開，裏麵滿滿的都是塑料鈔票。
    馮瑾遠遠地看著：“咋舌說，好家夥。那個大掌櫃在火災中獨自躲在安全的地方，還獨自揣著宗門裏所有的現金，出來之後倒打一耙，說自己的族人有背叛之心，讓司馬吞蛟把族人全殺了。”
    錢飛則說：“他拿出來的是戈幣？他完了。”
    果然，見到戈幣的塑料鈔票之後，司馬吞蛟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說：“這是什麽東西？你是故意想要惹我動怒嗎？”
    但戈幣對於商業公司實在是太方便了，相比之下，靈石的質地、品相五花八門，且在凡人之中極少流通。如今即便是修仙之人，也都不再喜歡用靈石交易。
    貝舉跪伏在地，更不敢說，其實輿一印行有八成以上的現金並不在這裏，而是在馮瑾曙光環球公司旗下的銀行戶頭上，以電算數字的形式存在。
    他隻能惶急地說：“大仙請稍等，小人這就去買、去籌集。”
    可是回頭一看，四周環顧，圍繞著他的是一片焦黑的廢墟、幾百具扭曲屍體，更遠處激光掃射所點燃的火焰還在延燒，形成一堵環形的火牆。
    還有誰能讓他現場籌集靈石呢？
    司馬吞蛟終於徹底地不耐煩了，說：“我真不該陪你們再玩下去了，這樣下去，誰知道還有多少麻煩事？”
    貝舉淒慘地說：“再等我一等，大仙。”
    司馬吞蛟一揮手，說：“不等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接受任何信仰。你們誰都不必信仰我，我也不會護佑誰。都給我好自為之吧。”
    不顧貝舉的哭喊，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這次是真的消失了。
    錢飛與馮瑾麵麵相覷，都以為自己讀唇的認讀是錯了。
    “不會吧，難道他真的放棄了所有信徒的信仰？”
    但是兩人把自己讀唇的結果比對下來，一個字都不差。
    遠處貝舉還在繼續瘋狂地燒香磕頭，但沒有得到回應的樣子，直到全身癱軟在地，確實像是被神明所拋棄。
    但司馬吞蛟真的會如此自殘？
    一個人仙如果失去了所有信徒的信仰之力，就會退至真人巔峰的境界，那樣就很難做到“影像憑空消失”了，畢竟他用的又不是馮瑾她家的功法。而且，真人的真氣流溢也該會變得顯著，延伸到錢飛、馮瑾他們所躲藏的這個距離，但這並沒有發生。
    馮瑾顧不上繼續討論玄學細節，出麵去組織新一輪的救火、收屍、統計損失、安撫民眾，很有負責任的總裁風範。
    貝家殘餘的那些人已經都被司馬吞蛟殺掉，無法再被桃齋公司所用。不過桃齋公司終究會進入新大陸的地圖行業的，他們的測繪隊伍早在十年前舊掘珠公司探索石油的時候就開始組建了，有很厚的老底子。
    段子守一直不肯相信司馬吞蛟真的拋棄了所有信徒，拉著錢飛直問：“該怎麽證明？”
    錢飛歎氣說：“隻有問問他的其他信徒了。”
    司馬吞蛟的信徒隻有寥寥幾千人，散落在全世界各地，在世界大戰之後都活得比較低調，還真不好找。
    前麵說過，人仙可以呼喚自己的億萬信徒來幫助自己找人，錢飛手裏倒是有一種覆蓋億萬人的工具，那就是無線電廣播。
    隻可惜無線電廣播是一種適合信息中心化傳播的媒體，不適用於整合億萬人產出的信息上傳回到中心。
    幸好，在這個新大陸的時代，有一個新的媒體形式存在。
    淨草直播。
    錢飛跟著段子守一起回到氪金幫的活動會場，立刻發了一封電報給淨草那個直播互動的電報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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