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荷風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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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處,花落紛紛離人駐!
回首相顧,怎識得淡影浮光香浮動?
——無題
“你說啥?再說一遍!”方老太一個趔趄,險些躍倒在地。
“我也不清楚,我聽王大嬸子說的!”花錦蘭快哭了,她還從沒看見奶這麽嚇人!
“我的個兒啊,你這是要老婆子我的命啊!”方老太嚎了一嗓子,將花錦城往地上一放,就帶著三個媳婦以及一眾孫子孫女衝出了院門,帶得纏在門框上的薔薇花都飄落了幾瓣!
錦棠不由一陣心慌,小臉刹白,是不是從這一刻開始家裏就禍事不斷?
“棠兒你看著弟弟,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別跑出去!”花嬸說著,摸了一下花錦棠的頭,將兒子從地上拉了起來,輕輕推向女兒,轉身就往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福臨心至,花錦棠仿佛想到了什麽,“娘,帶我去!”
“乖,你們倆看家!”花嬸轉身向外走去,心裏也直打鼓,家裏若是出了事,誰也承受不了那樣的後果!
花錦棠無耐地歎了口氣,她記得三叔早早離世,並沒有太多印像,卻沒想到竟是這個時候!
這一幫子人跑出去,竟沒有一個人想起請大夫,若是頭受了傷,不得先止血嗎?
“城城,你知道村裏有大夫沒有?”
“有啊,張伯伯在村西頭,姐姐你又不舒服了嗎?”三歲小豆丁立刻緊張起來,他可是記得昨天姐姐掉進水缸裏,當時撈上來時,整個人都濕踏踏的,軟軟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當時叫她起來和自己玩兒,竟然完全不理會自己。從來不發火的母親,竟然因為擾了姐姐,而破天荒地罵了自己。所以此時的小豆丁又不由緊張起來。
“不是特別厲害,不過我現在想去,你領我去好不好?”她可是聽說三叔是因為沒來得及請大夫救治,從而失血過多!也許早一步,是不是能救回一條命?
花錦棠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沉悶壓了壓!將自己的屋門帶上,搬來長條凳子,小心翼翼地爬到上麵,再將旁邊的一把大鎖套在門環處!
“城城,給姐撿塊石頭過來!”
“哦!”小豆丁顛顛地跑去前麵抱起拳頭大小的石塊,向她眼前一遞!笑得眉眼彎彎!
錦棠接過石頭,狠狠一砸,那長條鎖上的扣環終於扣上!將石頭一拋,翻身下地,拉起弟弟就往院外走去!她這個家裏就屬自己屋子裏的東西與眾不同,其它都是破爛不堪不值一提!
出得院門,一條蜿蜒的小路,曲曲折折地向遠處延伸,而各家各戶竟都建在這條崎嶇的小路邊!因昨兒下了一天雨,地麵濕漉漉的,一早起可能走得人多,竟然有些泥濘!
不久竟然漸漸走出了村子,這張老大夫家竟與村子有些距離!
此時出現一條小徑,兩旁的野草,鬱鬱蔥蔥,帶著雨水,更顯蔥翠!
路盡頭,荷塘遙遙在望,水珠在小巧的荷傘上,隨風輕輕滾動,在晨光中,如同明珠!
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
花錦棠不由呆住,恍惚間幻覺一閃而過,似有一眉目如畫的少年,在荷對岸向她揮手!
他微微的歎了口氣,那少年會什麽時候出現呢?
甩了甩頭,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小巧的眉眼依舊迷濛!
“姐姐,從這邊走,張伯伯家在那兒呢!”小豆丁見花錦棠站著動了,立刻拉著她就走上了另一條小岔道,錦棠這才扯回了思緒!
一路極為安靜,安靜得有些怕人,不明所以的姐弟倆一路向西,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見遠處一間孤零零的三間茅舍,走近竟能聞到滿院子的藥香!
“吆,方老太的孫女啊,你們兩個人找我有事兒?”張鬆柏看著眼前的小姐弟,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張伯伯,我們請您去我家裏一趟,有人要看病!”
花錦棠說話聲音奶聲奶氣,看著張老大夫,不由皺了皺眉頭兒。
“你這孩子,不難受了吧?以後可不能淘氣了!去你家裏做什麽?在這裏我就給你把把脈吧!在這兒看也是一樣的!”那張老大夫,看著眼前的倆小姐弟,眼睛裏漸漸有了笑意,目光柔和。
“不是給我看病,是我三叔病了!腦袋流血了!他們說很嚴重!”
花錦棠趕緊解釋,然後轉過頭去示意錦城!
這小家夥極為機靈,立刻狠狠地點了點頭,到了此時他才明白原來姐姐要找大夫,不是姐姐看呀!
“三叔被石頭磕了腦袋,他們說快要不行了!”小家夥癟了癟嘴,眨巴著眼睛,又看了一眼姐姐。
“你們兩個慢慢往回走,我先去看看人!”張鬆柏怵然一驚,救人要緊,晚了恐會出人命!抓起手邊的藥箱子就急匆匆地出屋門。
小姐弟互望一眼,也跟著興衝衝地跟著老大夫往回返。
剛到家門口,屋子裏竟然圍滿了人,老遠就聽到方老太在那兒又罵又哭又鬧,院子裏就如同菜市場一樣熱鬧。
“都讓讓,讓我看看!人在哪兒呢?”老大夫分開人群,一下子衝進屋子裏。看著這滿院子的人,門口堵得裏三層外三層,老大夫根本擠不進去,立刻大吼了起來。
“你說,到底有何居心?竟然將自己的屋子鎖起來,就是不讓我們動你的銀錢,防一家人就跟防賊一樣。如今你兄弟命懸一線,讓你拿出鑰匙來,有這麽難嗎?”
方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放聲嚎哭起來,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嘴上罵罵咧咧。
“你不就是想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那賠錢貨嗎?我今天還非不如你的意。”
方老太猛然間站了起來,拿起一塊大石頭。就狠狠地向那把鎖砸去!
“這不是我鎖的門,我也是剛剛回來!”花嬸一邊解釋著,一邊上前就要拉開方老太!
張老大夫一臉蒙圈的擠了進來,不知道這一家人又在鬧什麽幺蛾子,不是說傷了人嗎?怎麽見不到病人,竟然為一把鎖在爭吵較勁!
“奶,是我鎖的門!您別怪娘親!”花錦棠姐弟兩個小,半天才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趕到家門口,此時院子裏鬧翻了天,兩小人兒小心翼翼地擠了進來。
“我就說你是個賠錢貨,一點也沒錯!為什麽要鎖住門?我們要拿銀子請大夫,你娘竟然不給,可見和你一樣是個壞坯子!”
方老太一下子衝了過來,劈頭蓋臉就向花錦棠打了過來,小小的人兒立刻摔倒在地,頭發也打得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