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傳你終極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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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淩家的獨子,淩步青從小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從小到大,就在各種爭,爭第一,爭最佳,爭優秀。
    人生的前幾十年,就永遠在跟別人爭,跟自己較勁,最後,還是步入跟大多數人一樣的人生軌跡。
    絲毫不敢懈怠的他,終於在三十多歲,家庭、事業有了著落,他以為自己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中間危機如期而至......
    他累了,可在他三十五歲生日的前一晚,還是加班加到了夜裏十一點。
    下班又被幾個生意上的狐朋狗友,以給他慶祝生日為名,一起吃著火鍋唱著歌。
    那晚,他又一次唱起了《凡人歌》。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唱著唱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流到了嘴角。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很矯情卻又很微妙...
    緊接著就是身姿搖曳的兔女郎推來了生日蛋糕,緊跟著一個哥們鼓著腮幫子,吹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場合,而它就是出現了的-嗩呐,然後聽他賣力的演奏著,跟這個樂器氣質完全不符的《祝你生日快樂》歌。
    然後就是許願吹蠟燭,他許願希望後麵的幾十年不要再這麽累。
    剛吹完蠟燭,臉上就被糊滿了蛋糕。
    他開始慢慢的感到呼吸緊張,急促,心跳逐漸變的不規律。
    他眼皮異常的沉重,緩緩的合上。
    耳邊各種聲音混做一團,尖叫聲,電話聲,罵聲,救護車警報聲和醫生的歎息聲:“哎,搶救不過來了,過勞心衰。”
    以及,剛才意猶未盡的那首嗩呐獨奏《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果然,沒有嗩呐送不走的人!嗩呐一響,生日也變成了忌日。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他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這裏不再是他從小生活的那個城市,這裏是天元大陸的秦天國治下的北沄州、安化城。
    他不再是淩步青,他叫林德清,一個十四歲的天才修行武者,安化城最年輕的一院之主、大易宗的明日之星、全宗的希望,而他,即將踏上下一次比武的征程......
    “哎呦我靠!”不經意間,煙頭已經燒到手指頭了。
    一陣痛感把林德清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院子裏田七已經擔著水回來了。
    林德清趕緊扔了煙頭,扯起被子,用力的抖了抖扇風,然後若無其事的站在屋門口,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
    “師父,你醒了!我給你打水洗把臉吧。嗯?什麽味道?”田七一臉真切的迎了過來。
    “什麽什麽味道?別地燒柴火的味道,對了,我剛才迷迷糊糊的聽見你跟我說什麽來著?是有什麽事要問我?”林德清端著水壺,一邊喝一邊說道。
    田七剛要張嘴,腦海中浮現出陳大叔那副落寞的神情。陳大叔,一個旁人提起這件事,心裏都那麽難受,師父本尊他豈不是更難受?
    他確實很想知道師父到底經曆過什麽,把一個天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可現在看到師父,又不忍心提起那件事。
    算了,等哪天師父心情大好我再問吧。
    可是師父好像每天心情都很不錯的樣子啊。
    “我今天去取水的時候,碰見陳大叔了,他,跟我說起你。”
    “別吞吞吐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陳大叔跟我說起你以前的事情,說你多麽的厲害,多麽的威風。還說有一晚你病了,後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想問問,你是不是因為自己修為盡散,所以沒的東西教我,所以……”
    田七說完,低著頭不敢直視林德清的眼睛。
    “是不是,有點失望?”林德清湊到田七跟前,說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藹。
    田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人,難道真的觸到了師父的傷心處?
    “沒,沒有的,師父,我就是為你感到有點可惜。”
    “可惜?可惜個錘子。”林德清又恢複了他本來的麵目,一轉身,抬腳,踩在凳子上。
    “你不是說我沒東西教給你嗎?那我現在告訴你,那晚根本沒有什麽急症,也不是什麽要人命的怪病,那一晚,因為我急於突破修行的境界,結果急火攻心...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悟到了我畢生的真諦。我現在把它,教給你!”
    “畢生的真諦?”田七眼中閃爍著渴望和欣喜的光芒,內心瘋狂的呼喊:“師父終於要教我東西了!”
    林德清眼皮一抬,仰望著屋頂,娓娓道來。
    “那是即將參加城內各宗門院主比武的前一晚,我修行過程中急火攻心,導致修行盡散,辛辛苦苦十幾年,一夜回到了解放前。這句話你不需要理解。”
    田七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我想,如果沒有這次意外,我去參加比武,就一定有把握勝嗎?我的贏麵又有多大呢?可要是輸了,不但讓宗門蒙羞;我還要被對手打的我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就在那一刻,我恍惚了。恍惚你懂嗎?”
    田七點點頭。
    林德清白了他一眼,“懂個屁,不用裝了,這倆字你都不一定不認識。”
    田七憨笑著撓撓頭。
    “說白了,就是有點懵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我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什麽念頭?”田七問道。
    林德清忽然提高了聲調,也加快了語速。
    “我還要繼續努力嗎?還有從頭再來的必要嗎?就算恢複到以前的水平,甚至更高,別人不會還在原地等著我。他隻會更強,我就算再努力,也不過是在追逐別人的腳步。那時,我再去參加比武,無非仍是輸和贏,這兩個結果。”
    “那我費這勁幹嘛?我從此放棄修行,放棄練功,放棄參加任何的比武,這個蓋子永遠不掀開,誰又能判定我,是贏還是輸呢?”
    他這一番話給田七繞的雲裏霧裏,根本理不清頭緒。
    “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我最終領悟出的、夠你受用終身的、十個字,字字珠璣的-紫竹院修行‘終極奧義’。”
    林德清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哇!師父不教是不教,一教就是“終極奧義”!田七內心狂喜。
    “可師父,這個誅雞?學這個還要殺雞啊?”
    “你給我閉嘴,能不能有點儀式感?”
    “哦!”田七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入門一個多月以來,師父親授的第一堂課:來自他天才與廢柴一念之間參悟出來的終極奧義。
    林德清語氣放緩,聲音低沉,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紫竹院終極奧義就是: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說完,他等了一會,田七好像沒有反應?
    林德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解釋一下,終極奧義就是告訴你,今後,無論你遇到什麽困難,也不要怕,勇敢的放棄它,放棄就完了!”
    田七半張著嘴巴,看著眼前這個邋遢的男人,木然的拍了兩下巴掌。
    他不是被打擊,準確的說,是被震撼到了,醍醐灌頂的那種的震撼,從頭頂到腳趾,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這終極奧義字深深的觸動著。
    他的臉上寫滿了崇拜和敬仰,眼睛閃爍著點點星光,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眼前這位提出終極奧義的神一般的人物。
    “我師父真的太偉大了!”一個聲音在田七的心底不斷的呐喊。
    果然是到達過修行頂峰的人啊!他看到的東西,跟我們這些在地上的人完全不一樣。
    雖然師父現在功力不如以前,但是這境界出奇的高,怕是有大易山那麽高,不不不,比大易山還要高,高的太多了。
    這終極奧義,就是讓村裏的先生想十輩子,百輩子,千萬輩子,他也想不出的。
    除了拿著板子抽著趕著讓你往前走,他什麽都不會,他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終極奧義。他根本不懂什麽是放棄,他根本不懂這裏麵的意義...
    好像我也不懂,管他呢,跟著喊就完了。
    好神奇啊,跟著喊一遍,心裏居然莫名的就熱血沸騰了呢!
    在田七看來,這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人生哲理,短短十個字,解決了他這十幾年來遇到的所有問題,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通透過,以前糾結的各種問題,現在統統都不是問題。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這才是我要學的東西啊!!!
    這天底下哪裏還有比這更動聽的話語,哪裏還有比這更深刻的頓悟。
    啊,這是,多麽爽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