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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在走廊上又聊了一會兒，雲山擦幹了臉上的淚痕後，鈴聲響起，又得回去上自習了。
    今天晚上過的很快，辛柚兮整個晚上都在訂正自己的試卷。數學的錯題有很多，辛柚兮一邊在本子上記錄錯題一邊懊惱當時沒有仔細看題目，很多細節上的問題被她忽略了。比如說最後一個選擇題，她在試卷上勾的是b，結果塗卡塗成了d，太粗心了。以後做完會做的就應該再去檢查一遍做卷子，難題先放著。
    辛柚兮一邊想著一邊寫，最後把做題反思也寫上去了。她其實沒有記錄錯題的習慣，隻不過上了高中後，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犯一些低級錯誤，於是幹脆買了一本便攜的線圈筆記本，專門用來記錄這些小毛病，這樣也可以放在口袋裏，無聊拿出來的時候翻一翻。
    把題目都對完，並把主要科目的錯題整理完後，也就下晚自習了。
    辛柚兮剛想收拾書包準備走人，教室裏的音響響起，是要廣播了。按照年級組的做事風格，一般都是選擇在剛下完晚自習的時候來校園廣播，而每次廣播必有大事，她猜測可能是要通報下午發生的事情。
    音響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並發出沉悶的振動聲，辛柚兮忍不住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持續了一會兒，接著傳來年級組長低沉而嚴肅的聲音：“同學們，大家晚上好，現在請給我一些時間進行此次的校園廣播……”
    辛柚兮聽著這一口並不標準的普通話，仿佛隔著幾堵牆都能看到那個中年男人此刻臉上的表情。
    “今天下午，xx班的一名女同學偷竊語文月考試卷，並嫁禍給他人，經過年級組的討論決定，念還同學自省態度良好，且未造成嚴重後果，處該同學記大過一次，並留校察看一年……”
    至於後麵還說了什麽，辛柚兮沒聽下去了，她有點惱火。這年級組也太好行水了吧，這麽惡劣的行為都還不給退學，憑什麽凶雲山的時候就喊著要給她退學警告。不知道那個學生頭女生什麽來頭，以那個中年男人的性格，絕對不會給這麽輕的處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其他勢力插手這件事。
    不過這種事情，辛柚兮已經聽過很多了，在以前初中的時候，有一些人仗著自己有後台，考試都敢正大光明地作弊。
    不過這兩年好像已經整改了一點，但是辛柚兮覺得還是需要一個過程來改變。
    廣播結束後，她一臉冷漠地拎起自己的書包就往外走。
    和往常一樣，雲山還在教室裏磨蹭了一會兒，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學校，上了那輛銀灰色的小汽車。
    在車裏，雲山的母親和辛柚兮搭話：“今天下午你們年級上有人偷試卷了嗎？我剛剛看到家長群裏發出的通告。”
    辛柚兮淡淡地“嗯”了一聲後，便把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雲山的母親。不過她沒有說出可能是周尋夢的指使。
    雲山的母親聽了以後麵露擔憂，她回頭安慰地看了一眼雲山：“沒有受傷吧？以後少去招惹那些人。學校是社會的縮影，到時候進了社會，會有比這種還過分的人，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然後又轉過頭，從後視鏡上看了一眼辛柚兮：“雲山啊，你要好好感謝兮兮，沒有她幫忙的話，你也很難解釋清楚。要向她學習，遇到事情要冷靜，不要隻會哭鼻子。”
    雲山軟糯的聲音撒著嬌：“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謝謝兮兮。”說完，她扭頭衝辛柚兮笑了笑。
    辛柚兮看著那雙大圓眼鏡下，紅腫的雙眼彎成一道弧度，被逗笑了。她轉頭看向窗外，強壓下心底的笑意，聲音平淡：“不客氣。”
    隨後雲山的母親又問道：“這次開學考發揮的怎麽樣？”這話，是在問辛柚兮。
    辛柚兮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一般般，不算太好。”實話實說，不是假謙虛，但是麵對的人又不是莉莎，也不必故作淡定。
    車子到了辛柚兮家樓下，雲山的母親拉了好手刹：“沒關係，繼續努力，現在才高一，可以好好打基礎，而且你不是會畫畫嗎？可以走美術生這條路呀。”
    辛柚兮打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這條路的，隻是她還想在文化上再拚一把，不太甘心。
    辛柚兮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下車，轉身把車門關上：“還要再考慮一下，阿姨再見，謝謝阿姨！”
    辛柚兮回到家後，莉莎已經洗過澡，正半躺在床上看書，辛柚兮路過她的房門時停了下來：“這麽晚了還沒睡？”
    說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晚自習結束是是晚上十點半，又進行了十幾分鍾的廣播，再加上回家的一些時間，現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莉莎輕輕地把書合上，打了一個哈欠，眼神有些慵懶地說道：“不想你一回家的時候摸黑，就索性一邊看書一邊等你。”聲音溫柔。
    辛柚兮勾了勾唇角：“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你下次早點睡吧，我盡量小點聲，不吵醒你。”她知道，莉莎雖然自己是一個心理谘詢師，但是偶爾會有一些入睡困難。畢竟給別人心理疏導完了，還要再麵對自己內心世界的一些瑣事。
    “嗯，快去洗澡睡覺吧，不用管我了。”說著，莉莎起來關了燈然後躺回床上。
    辛柚兮輕輕地把門帶上，然後轉身回房間收拾衣物。
    洗過澡後，已經十一點半了。辛柚兮定好鬧鍾，關燈，然後直接鑽進了毯子裏。
    黑暗之中，辛柚兮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思索剛剛雲山母親跟她說的話。她當然知道雲山的母親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隨口一說而已。隻不過，或許她確實應該仔細思索一下，做好兩手準備。
    可是聽說當個美術生很辛苦，每天要熬夜爆肝畫作業，而且還得兼顧著文化課，萬一一個落下了，就都白給了。尤其是到了後期，要四處奔波，去各個地方考試，男生倒還好，力量足夠，能抗起那些沉重的畫材，如果是嬌小的女生，在最冷的天氣裏背著最重的畫袋，那可太難了。
    辛柚兮暗暗想著，或許可以在集訓前好好鍛煉一下身體，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不過，辛柚兮還是認為應該再拚搏一下，盡量把文化分提上去，就算選擇參加美術高考，不還是要參加文化考試。
    辛柚兮撓了撓頭，翻了一個身。
    算了，再看看吧，如果高一結束之後，文化成績還不能提上去，就去藝考，反正她自己也喜歡畫畫。
    盤算好了後，她一邊回憶著今天試卷上的錯題一邊陷入了困意……慢慢的，然後睡著了。
    睡夢中，她夢見了一個時而模糊時而清醒的人影，中間像是隔了一層亦濃亦淡的水霧。她嚐試著去靠近看看，可是隻要一走近，那道身影就會往後退一點，如此反複，不給一點靠近的機會。
    辛柚兮於是就定定地站在那裏，不再有任何動作，任由那道身影時隱時現。
    最後那個影子漸漸地浮現出了一張熟悉的人臉……
    猛地睜開眼睛，辛柚兮輕喘了幾口氣。那張臉太熟悉了，車禍之後就經常出現在她的夢境裏，她太過於思念那個人了。
    沒有悲喜，但是眼角的清淚忍不住往下墜落，沾濕了鬢角的碎發，然後滾落下去，打在枕頭上。
    她深長地吸了口氣，努力平靜下心緒，然後安靜地等待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