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黑風高,殺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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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天之合!
而另一邊,一身披鵝絨圍肩雪白披風,裏麵翩翩寬袖長裙的人正負手緩步行於山林之中,指間把玩著一把玉扇,好不悠哉。
“去往玄隱宗明明不過一個時辰的腳程,為何你要帶我們繞了將近六個時辰的山路。”一直跟在後麵隱忍不發的銀生終於忍不住道,他看不見不代表他辨不清方向,數不清時間,不代表他可以隨意被消遣。
“嗯,你累了?“亦非卿停步笑問,但並不回頭。
”我趕時間。”銀生偏頭氣道。
“既然不累就繼續趕路吧,日落之時也正好到目的地了。”亦非卿搖著玉扇繼續踏步向前,仍是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似是根本沒感覺到後麵之人的怨氣。
“為何要選在日落時。”銀生皺眉道,他不明白這人的思路。
“嗯,你終於問對了問題,”亦非卿回頭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因為,夜黑風高月,殺人放火天呀。”說罷便又笑著自顧往前走。
銀生握緊了緊手中的弓,片刻後又放下,繼續辨別著狼的腳步聲向前。
玄隱宗
裳應兒看著坐在旁邊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為她殷勤布菜的人,隻覺頭如鬥大。
她這算不算欺負欺騙良家少男?利用人家的一片癡心?
“月兒,你身體不舒服,不能吃辛辣之物,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清蒸魚,你嚐嚐?”奈洛河夾了一塊細嫩的魚肉放入她碗中。
裳應兒扯著笑容,嚐了一口,然後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好吃!“
想不到他堂堂一宗之主廚藝這麽好,她是萬萬沒想到的。
”這是你第一次說好吃,“聽到讚賞,奈洛河臉上浮現不好意思的笑容,”以前我天天為你下廚,你從未說過,我還以為不合你口味。“這是為她而學的呀,但她從來不在意。
冷不靈丁被喂一口狗糧的裳應兒差點被嗆死,奈洛河見狀連忙遞過來一杯水。
“宗主啊,為什麽月飛狐這麽對你你……還對……月……兒我這麽好?”裳應兒斟酌用詞試探性說道,差點說漏嘴。
“因為月兒你就是這樣無羈無束的人,我不怪你。”奈洛河回想起以前,一臉懷念,“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你,能不顧世人的看法,縱橫江湖,玩弄權貴,敢同所有魑魅魍魎鬥,所以我才會選擇跟你走。”
裳應兒邊吃邊點點頭,明白了,原來是受虐狂。
“我們在一起相處那麽久,我現在這副樣子你怎麽辨認我就是我,要是我是別人假扮的呢?”裳應兒邊塞食物邊直接了當地問,她現在完全不怕,眾所周知,戀愛的人是沒有腦子的。
”月兒你曾說過,你不會給世人看見真容,所以我見過無數樣子的你,有時甚至把你認錯,我知道月兒你還在怪我把你認錯,我發誓這次再也不會了。“奈洛河用真摯的眼光看向裳應兒,堅定說道。
裳應兒夾菜的手定在當場,一時不知該怎麽回應他。
想了想,她放下筷子,手在腰間擦了擦,伸手順了順比她高一個頭的男孩子,深情道“我信你,你做的很好。”
聞言奈洛河露出滿足的笑容,隨即把眼前人擁入懷裏,開心道“月兒,你變了。但我……很開心,因為你心裏終於有我了。“
裳應兒無語,一時不知該同情這傻宗主還是同情月飛狐。
一頓飯,聽著奈洛河絮絮叨叨講述他與月飛狐的曾經。
裳應兒表示,如果略去這宗主的時不時犯抽的深情告白,這八點檔故事還是很適合下飯的。
“宗主不好了!有人放火燒山!此刻已燒到山門了!!”忽然外邊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與慌張的來報聲。
奈洛河麵色一凝,對裳應兒道”月兒你在這不要慌,我去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來玄隱宗放肆。“
說罷便一臉陰沉地沉穩踏步而去。
裳應兒在原地愣住,反應過來,站起來就要跑出門,但還未踏出便撞到了先前的那個領頭丫鬟。
對方紋絲不動,她卻被撞得眼冒金星。
“宗主讓屬下在此保護姑娘。”丫鬟低眉恭敬道,但語氣不容置疑。
“跟你們宗主說,當務之急是叫人撤退,山火不是那麽容易撲滅的!”裳應兒顧不上爭執,緊張喊道。
此時玄隱宗山門前不遠處赤色火焰衝天,伴著滾滾黑煙,把染紅了半邊天。
聚集嘈雜慌亂的千百玄隱宗的門人,他們奔走相告,挑水撲火,但都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而且火焰實在是太凶猛,人根本不靠近靠近,隻能節節後退。
火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玄隱宗蔓延而來。
施展瞬移之術極速趕來的奈洛河見此情形,怒喝旁邊的下屬道”為何現在才報!當值的人是如何巡山的!?“玄隱宗每時每刻都會安排人巡視山林,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微小的火勢。
”宗主恕罪!屬下也不知哪來的火啊,我們發現時火就已經燒透了一片天了,根本來不及撲滅。“一人急忙跪地喊道。
“是啊宗主,這火就像是有人操縱般的向我們玄隱宗襲來,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另一人跪地附和道。
聞言奈洛河看向那火焰衝天得火焰,麵色一凝。
“宗主,現在我們要怎麽辦。”身後下屬著急問道。這火勢如此大,他們要如何做?玄隱宗依山而建,若是任由火勢發展,玄隱宗將退無可退。
“叫眾人先撤退。”奈洛河重重閉上眼睛道。
“宗主,玄隱宗幾百年基業不可就此放棄啊!”有人悲痛勸道。
“先讓叫人撤退,我倒要看看對麵之人要搞什麽把戲。”奈洛河抬手打斷他們的勸阻,冷笑道。然後似又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急急轉身往門內走。
此時裳應兒在房內不安地踱步。
“外邊的情況怎樣?”她問守在外邊的人。
“姑娘放心,宗主會處理好的。”外邊恭恭敬敬回答,就是不願離開房門半步。
忽然——
“何人!?”門外丫鬟一聲輕嗬,隨即是一陣拳腳相搏的聲音。
裳應兒一激靈,急忙打開門看出去。
“是你?!你怎麽會在這?“
裳應兒驚愕地看向站在門口的的黑帶覆眼的黑衣少年,身後跟著一頭對著她喘著粗氣齜牙的黑狼,顯然它對她怨氣很深。
”跟我走。“少年俯身低頭拔出躺著的人身上的箭,聲音無感情道。
”你殺了她?!“裳應兒不敢置信道,這姑娘並無任何罪過,不該枉死!
”隻是藥效快的麻醉散而已。“銀生說完便轉身就走,黑狼在前麵帶路。
裳應兒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無意識的人,最終選擇跟那曾經追殺她的人走。
少年與狼走過幽謐的小徑,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其他人,許是所有人都敢往山門救火了。
“是誰讓你來救我的?‘裳應兒一邊跟上他們的腳步一邊問道,雖然她心中已有猜測。
”月飛狐。”仍是無任何波動。
“你,知道誰是月飛狐!?”這裳應兒就很意外了,亦非卿竟會自曝身份?
“我心不盲。”銀生似咬牙切齒道,月飛狐的偽裝能騙過其他人的眼睛,但她行事作風改不了。
“你與她不是不共戴天嘛,怎麽又幫她做事了?”裳應兒忍不住問。
“哼!”聽此,少年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臉色很是難看。
“那火是不是你們放的?!”突然想起最嚴重的事,裳應兒急忙問道,這手段也太殘酷了,這一燒不知要害死多少生靈,他們怎麽下得得了手。
“別問我。”說起那火,少年更是不屑地偏頭冷哼。
……
不過片刻,他們便走出了複雜的小徑。
裳應兒不敢相信地仰頭看著頭頂的赤紅火焰,火焰便在頭頂熊熊燃著,但在下麵的他們卻未曾感到一絲熾熱感,樹木也未曾有燒焦之相。
而在一棵樹幹盤曲長勢雄偉的歪脖子樹上,一身翩翩白衣的亦非卿優雅倚著樹幹而坐,吹著一小巧的翠色豎簫,蕭未發出一絲聲響。
火紅夜空,映著白衣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