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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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飆車,迅速開門,武文殊什麽也顧不上,急不可耐地抱著周唯滾到床上,正當兩個大男人血脈噴1張,提1槍上陣時,床頭櫃上不知誰的手機鈴聲加震動地大肆鬧騰,武文殊低低咒罵……
周唯也一樣罵娘,可他還是伸手去拿,武文殊情1欲上頭,不耐煩地咬周唯耳根,讓他別動,誰電話也不別接,把手機關了……話沒說完,周唯啞著嗓子叫停,讓他等等,等一下……
箭在弦上,哪等得了啊……
武文殊欲1火焚1身地去搶手機,卻被周唯一猛子險些推到床下,直到此時他才懵逼著,被迫清醒……眼前周唯驚訝地大睜雙眼,手機上是一串匿名的電話號碼。
於此同時,一聲短信提示音,一條消息進入武文殊的手機中。
匿名號碼不會有別人,隻會是他哥哥,周錚。
這也是周唯無論如何都要接聽的原因所在。
電話內容非常簡明扼要,周錚約周唯見麵,地點武文殊知道,讓他去問他。
周唯大為驚愕,他望向武文殊,對方緊繃的麵孔,沉下的嘴角顯示出他的不尋常,此刻這個人正低下頭盯看手裏的手機。
拉過武文殊的手臂,周唯急急一同看去……
手機裏內設的短信信箱被打開,一條短信開啟,上麵是一段普通的廣告文字,好像是六1合1彩什麽的,用彩色數字胡亂堆砌起來,是那種看一眼就想刪掉的垃圾短信……
“這怎麽了?有問題嗎?”周唯不解。
他聽到武文殊用嚴肅的口吻告訴他,公安找他。
看不出半點門道,周唯隻能用一臉迷茫外加忐忑不安的慌亂表情麵對武文殊,他聽他解釋說,當時在嘉禾派出所,專案組給了他一串暗碼讓他記住,因為他位置的特殊性,手機不能裝反竊聽反跟蹤裝置,警方隻能以這種隱秘的方式跟他聯係。
指著那一串用不同顏色拚湊出的數字,武文殊對周唯說:“這個意思是‘內應’,還有三個字母,ynt。”
猛然間,周唯醒悟,他急迫地說:“我明白了!跟你說的一樣,他們要裏應外合!剛就是我哥來的電話,他要見我……”
“地點呢?”武文殊問。
“他說你知道,讓我問你。”
這個信號太強烈了,意思相當明了,武文殊也被包括在內,進入公安設的局中,正如他所推測,網開始收了,他們需要與販毒集團的內應取得聯係,那麽……ynt又是什麽意思?不經意地,武文殊念出這三個字母……
“嶽—念—廷。”周唯接過去。
名字的首字母,完全吻合。
內應:嶽念廷。
武文殊神色一變,問周唯:“你認識這個人?他是誰?”
“我哥那邊的,哥叫他嶽先生,聽起來我哥是他手下,現在倆人住在豪庭尚佳,關係……很密切。”說到這,周唯再一次回憶起嶽念廷把他當做周錚貼他腦門的事,自從發生那一幕後,周唯總是覺得這人跟他哥有點說不清的關係,怪怪的。
“你們之前掌握過嶽念廷的個人信息嗎?”武文殊下床,把纏繞在一起的衣服一件件分開,自己穿著,順手扔給周唯他的。
“就是個商人,有錢,開公司搞投資,林祥中泰他都有參股,可能份額太小你不清楚……”周唯拉上褲鏈,光著膀子一手穿t恤。
武文殊過來幫忙,從領口把腦袋鑽出來時,周唯滿臉憂色:“怎麽了?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麽?你懷疑嶽念廷內應是假的,其實他反間是個內鬼?!”
武文殊笑笑,彈他腦袋:“瞎想什麽,當演電視劇啊,他們說他是內應就不會有錯。”
周唯坐在床邊:“曾經有一段溫莎別墅的視頻,是他跟我哥開車進入林嘯坤宅邸時拍下來的,我仔細研究過,林柏杉那夥人對這個人頗為忌憚,態度恭敬順從,看起來嶽念廷在毒販內部的等級不低,後來我喬裝成我哥,打探到嶽念廷的居所,跟他有過一麵……”
周唯分析案情,毫不設防地侃侃而談,根本沒察覺到他說漏嘴了,醒悟過來時武文殊的麵色已經相當深沉,蒙上一層重重的陰霾。
他趕緊閉上嘴巴。
挨近他,武文殊用強勢的暗影籠罩在周唯頭頂上,“周唯,再有一次,你敢背著我不要命地瞎胡來……”捏上對方下巴,手指深陷在勒出的肉裏,他冷冷注視他,“我就懆死你。”
後三個字被重咬出來,威懾力卻在周唯呆呆的神遊中消磨沒了。
或許是方才沒搞到底,火沒泄出來,周唯腦子裏被這三個字刺激得各種限製級畫麵層出不窮,底下也開始蠢蠢欲動……
發覺周唯眼神不大對勁,再往下一瞅,武文殊立時猛推他一把,笑罵:“我去你的吧!”
對方順勢倒在床上,嘿嘿地樂開了。
看武文殊的襯衫扣得差不多,周唯使壞,撲過去軟著一隻胳膊還能將武文殊弄上了床,把他剛穿好的襯衫瞎揉亂扒,對方火了,撩起周唯的t恤,騷他的癢,咬他肚子,惹得周唯笑著滿床打滾……
鬧過一陣,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手,各自整理衣服下床。
經過這麽一折騰,之前憂慮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相互笑了一下,看到的都是對方臉上的從容安然。
牽起手,他們下樓。
第一次目睹地下賭莊別有洞天的盛象,周唯不禁好奇地四處張望,最終眼底抹上一層寒氣,他冷冷地去睨身旁的武文殊:“你跟我哥以前就在這下麵約會啊?挺會找地方,關起門什麽也聽見……”
“你什麽意思?”武文殊越聽越不對勁:“他是你哥,別瞎吃醋。”
一句話把周唯惹毛了。
“誰吃?……操的!我他媽還就吃了!怎麽著?!你跟我哥背著我約多少次?我還不能說了?!你們倆……”
“約什麽?把詞用對了!”武文殊惱火:“我見你哥是因為……”
篤篤篤,一聲聲拐杖砸地的悶響硬生生打斷兩人的爭吵,麵前一個駝背拄拐的老太婆,一雙腫眼泡眯出條縫,目光掃在周唯臉上:“你怎麽來來回回的?!剛不是來了嘛!哎?怎麽又換一個……”她撇了眼武文殊,用拐杖打他小腿:“五號房啊,別再問我了。”
老太婆弄混了,不用說,周錚他們已經到了。
腳下生風,周唯憋著火氣疾步走在樓道中,武文殊跟周錚見過不少麵他心裏有數,也知道不會有什麽,可就是再無關痛癢的見麵,直麵這件事,周唯也不可能做到釋懷和諒解,因為那個人是周錚,是他一直尋找的親哥哥,武文殊要是在他找到他哥之前就認識周錚,那麽這兩個就是一起聯手耍他一個……
在他刻意隱瞞武文殊的同時,也被這個人和他哥實打實地蒙在鼓裏,那種滋味好受得了嗎,周唯覺得他沒當場翻臉,給武文殊找不痛快已經夠給他麵子了。
“周唯,周唯你聽我說……”離五號房隔了兩間,武文殊把周唯拉住,他飛快地解釋,全盤抖落:“第一次跟周錚見麵是在美國,他跟蹤我,當時我就覺得我可能有大1麻煩了,是他說為了你的安全為了大家好不讓我泄露,後來我發現林祥中泰涉毒,他來梅苑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那時我就懷疑他是毒販裏的臥底,再後來我讓他幫我救孩子見過一麵……去嘉禾前我沒忍住又約了他一回,但那是因為你,真的,我那時想你想瘋了,就為了看周錚那張跟你長得一樣的臉才把他約出來,我怕我沒機會再看你,就這幾麵我發誓,發重誓!”
周唯從沒聽武文殊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過,看他不知是憋氣還是焦急,臉頰紅潤的樣子,周唯的氣立刻煙消雲散,這種情緒化連他自己都奇怪,怒氣說沒就沒,周唯不甘心,還想再挺一挺:“我告訴你,武文殊,你要再敢騙我,再敢瞞我,把我當大傻子一樣蒙在鼓裏,我他媽……”
“你懆死我。”
武文殊接得飛快。
反正威脅都離不開床,怎麽都是爽。
周唯憋著笑,狠推他一把,武文殊身體晃著,沒讓周唯把手縮回去,他強迫地握在自己手裏,也笑。
倆人沒鬆手,推開五號的房門。
一進門,凝重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
房內,麻將桌被扔到一旁,木椅上一個身形修長,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裏,他五官算不上亮眼,拚在一起卻有種耐看的質感,韻味濃烈。這個人雙腿1交疊,兩手隨意搭在扶手上,下巴微揚,透出一種掌控全場的強勢姿態,後麵背手站立的兩人更是烘托出這種逼人的壓迫感。
一個是周錚,另一個看起來年長一點,是個老頭。
坐著的無疑是嶽念廷。
周錚和武文殊進來時,他的目光敏銳地落在這兩人握著的手上。
手立刻分開。
周錚對這兩人都熟悉,自然沒反應,陳國生就不同了,當周唯出現時他微微一驚,眼底流露訝異,不過瞬間又恢複成一潭死水的冷漠,這是常年訓練有素,喜怒不露於人前的職業素養。
嶽念廷的臉卻沒那麽素,他表情柔和,像跟熟稔的親人說話:“老陳,這裏不需要你了,去車上等我們吧。”
陳國生應下,門口跟武文殊擦肩而過時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他發現武文殊同樣在毫不忌憚地打量他。
他愣了下,沒說什麽,向外麵走去。
門被關上,先開口的是武文殊。
“嶽念廷,你是內應,周錚就算了,那個人是誰?”他頭微側,示意剛出去的陳國生:“他叫什麽名字,可靠嗎?你這麽做不妥吧?”
腔調不善,火藥味十足,上來就質疑嶽念廷,別說周錚,就是周唯也嚇一跳。
對方同樣吃驚,但很快恢複如常,嶽念廷挑了挑眉,沒理會武文殊,而是把目光柔柔地放在一旁周唯臉上,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玩味曖昧,他托著腮,笑了:“周唯,你跟你哥還真是比著尺長的,太像了,隻不過體溫高一點……”他輕撫自己的額頭,示意這裏:“你比他要火熱,身上的味也不一樣。”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周錚和武文殊同時看向周唯。
上來發難的是武文殊,他故意要試試這人的本事,探探他的脾氣,以及感受一下他對自己的態度,既然是雙方合作,地位必須拉平,一個下馬威很有必要。
可武文殊萬萬沒想到嶽念廷的洞察力如此之強,從他倆牽手看出關係,利用周唯打得一手漂亮回擊……
就在武文殊思量時這人又動作了,他向後靠對周錚說:“下次你不用翻牆大半夜跟武文殊偷偷約著見麵,直接來這裏,帶上我。”
這一回,周錚再繃不住,驚得去看弟弟周唯,周唯把手放在武文殊後麵,掐著他屁股上的肉狠狠轉圈……
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攪起驚濤駭浪,武文殊趕忙開口,阻止嶽念廷:“要我們怎麽配合,你說吧。”
語氣不明顯,內容卻已軟下來,再怎麽說以後也要一起合作,嶽念廷當然明白不能窮追猛打,他點點頭,笑了下:“別站著說話,坐啊。”
兩人照做。
嶽念廷開門見山。
“兩天後在熙子林海的惟壹酒店有一場會,你們兩個都去。”
他朝周錚遞了眼色,對方從沙發上捧起一個鞋盒和一大塑料袋的衣服,他走過去把東西全塞給他弟弟,剛要回去,聽到嶽念廷說:“拍下來。”
“好的,嶽先生。”周錚恭敬應答,拿出手機對著周唯繞著圈拍照片。
周唯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望著他哥,他從沒見過這個人能這麽聽話。
“周唯,你穿這些出席會議,十八號晚上八點,有車去接你們,你們兩個坐在後座,同進同出,親熱一點。”
嶽念廷強勢的口氣讓周唯不爽,更讓他不安,他問:“什麽會?都有誰?”
“全部毒販頭子,包括那隻大的。”
“你說什麽?!”周唯猛地站起來,抱著的東西劈裏啪啦地掉到地上。
嶽念廷望著,沒說話。
“我們兩個去毒販窩裏……?!你瘋了?!為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
對方冷冷開嗓。
將周唯拉坐回椅子,武文殊如實答應,說,沒問題,我們照辦。
就在周唯要爆發時,嶽念廷堵住了他的嘴:“你們聽好了,一切行動必須無條件服從我,不需要知道的沒必要打聽,你們隻要照做就可以了,案子能不能順利收網告破,將中泰從涉毒的泥沼中拖出來,都隻能也隻有靠我,沒我你們什麽都幹不成,聽明白了嗎?”
一聲冷笑,是武文殊的嗓音,音質相仿;
“嶽念廷,林柏杉死後你把扣押人質的地址透露給我們,對你是一種重創,太引人懷疑了,想必你也沒那麽好過,公安在這個節骨眼讓我做臥底與你對接,坐實了你的困境,我們是協助你度過難關,鞏固地位,為你創造條件,把背後的人引出來一網打盡,缺了我們,你一樣成不了事,這一點你不會不明白吧?”
出乎意料,這話讓嶽念廷滿眼放光,他上下打量武文殊,眼裏透出笑意:“你很好,真的不錯,看來勝算又多了好幾成。”
“是十成,一成不少,他們必敗。”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回到老宅,周唯躺在他心心念念的床上,卻再也提不起興致。
武文殊壓在他身上親了親,見他沒反應,拉過被子為他蓋好,關燈睡覺……
周唯哪睡得著,腦子裏全是賭莊五號房的情景,他心緒煩亂,焦躁不安,沒有絲毫困意。
身體升起陣陣涼意,他不由得往武文殊那邊靠,靠了靠,又靠了靠,寬大的雙人床被擠成狹小的單人床……
有人開了床頭燈。
坐起來,他撫摸他的臉:“睡不著啊?”
周唯看向武文殊,他正用溫柔的目光注視他,眼中同樣沒有倦意,明亮而清澈,周唯所幸不睡了,下床拿了兩包煙,順了個煙灰缸,蹭蹭地又爬回床上。
他為倆人點上煙。
誰也沒說話,都靜靜抽煙。
彈掉煙灰,周唯讓武文殊給他講講。
“講什麽?”對方問。
“你怎麽想的,你的分析……你的話太有用了,”見武文殊垂下眼,專注地在煙灰缸邊緣輕磕煙蒂,周唯強調:“真的!你說說,我聽著安心。”
噴出一口白煙,武文殊指縫夾煙:“從你跟我說你哥開始不同意,後來又打電話告訴你人質的地址,我就猜測毒販組織內部應該不是他一個人在幹臥底,肯定有個領頭的,他聽命於這個人,今天我看見嶽念廷……”急急吸了兩口,武文殊擰轉煙頭滅掉:“他很可以,你哥跟對人了,這人相當厲害,人質那點事不成問題。”
“可他讓咱們去毒販老巢……”周唯眉毛皺成一團。
“公安該怎麽讓我臥進去,這一點我也琢磨過,這案子已經拖太久,不太可能給我慢慢滲透的機會,既然時間上的鴻溝無法逾越,就隻能用奇招製勝,‘硬來’不失為一個劍走偏鋒的良策,”武文殊歎了口氣,看向周唯:“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讓你去,還準備好衣服……但歸根究底是為了讓我滲透進去,你的存在隻會服務於我……”
話沒說完,周唯一副星星眼,無比垂涎地望著他。
“怎麽了?”武文殊挑眉。
對方搖著頭感歎:“……我後悔啊,真太後悔了!……我就不應該瞞你,跟秦凱偷偷摸摸當臥底,為這個你跟我炒過多少架啊,真不如當初一五一十交代了,誰知道你武力值這麽高,有你入組說不定案子早破了……”
武文殊笑:“再重來一萬遍也是這個結果,”他拿過周唯的手擱在嘴邊親了一下:“咱們都為對方想得太多,把對方看得比什麽都重,這就是命運使然。”
周唯聽著感動,問:“那這命好不好啊?”
把周唯的頭輕輕放在自己肩膀上,武文殊揉著他一手的細軟碎發:“好不好我都甘之若飴。”
明明肩頭是淡淡的溫熱,卻讓周唯心頭燒了一把火,他激動地摟過這人的脖子,抱得緊實,互相貼合,體會無邊無際的幸福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