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在座的各位都沒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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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在座的各位都沒讀懂!
    台下亂了一鍋粥,包國維卻是沒心沒肺的微微一笑,仿佛他說出的這些話,並沒有什麽非同尋常的地方。
    “包秉文先生,您剛剛的言論我沒有聽懂,您的意思是隻有集權才能解決華夏如今的問題?您的意思是隻有千百年以來的封建專製,才能夠救國?是這個意思麽?”
    等到台下的學生們反應過來,再也不能夠按捺住心中的心情,紛紛大聲仗義執言起來。
    他們顯然是不能夠接受,這樣的話竟然從包國維這樣“文壇新星”的嘴巴裏說出來。
    正確的道路,難道不是應該像是洋人那樣的民主選舉麽?
    就一如美利堅一般,經過每個民眾“神聖”的票選,選出一個所有民眾都認同的總統?
    最不濟也該是君主立憲製度,可包國維竟然說什麽集權?
    這難道不是隻有古代封建領主才想去做的嗎?
    光華大學校長張伯禮在他人的攙扶下,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他眼睛裏麵還是有些不相信,喃喃朝著台上問道。
    “包國維!你難道也是保皇複辟派麽?你忘記了章太炎先生的教誨麽?”
    戴望舒也緊緊皺起了眉頭,嘴巴裏麵還在繼續念叨著,剛剛包國維在演講裏麵說的那些字眼。
    “民主集中製度?集權的專政?為了所有民主的專政?全過程全參與的民主協商?”
    “還有到了最後,形成一個服務型的政府,淡化統治階層的存在感”
    按照這個陣勢,這本《槍炮、病菌與鋼鐵》,不論是捧他的,還是損他的,哪個不得好好看看此書,不然從何談起。
    台下吵鬧得像是菜市場,支持包國維的,反對包國維的,還有一臉懵逼不知道到發生什麽的,全部混雜在一起,像是一鍋亂燉一般。
    “包先生,您今日是不是狀態不好?”
    這也是所有聽眾震驚的原因,咋一聽起來,包國維的這番言論像是支持獨裁統治一般。
    當然,還有聰明一點的,已經嗅到接下來書店裏麵的風向了。
    他的腦袋裏麵到底想些什麽?
    包國維就抬起頭,筆挺地站在講台上麵,麵對那些林林總總,又或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台下有人又再次繃不住了,他們破口大罵說道。
    也有對他恨之入骨的。
    剩下的,便讓他們自己去探尋吧!
    還有學生想要蜂擁下來,攔住包國維的去路,可剛剛一靠近,便見到了凶神惡煞的曹晏海,頓時縮了縮腦袋,作鳥獸散。
    因為這一切不符合他們一直以來,對於“民主”這個詞語的理解。
    當然也有為他找補的。
    這是民間許多普通人,看到報紙上麵的喧鬧之後,發出的第一聲感慨。
    “你才是腦殘!怎麽樣?要打一架麽!”
    “不不不,我看他是被赤.”
    “包國維你混蛋!你就是想要騙我們去買這本書,我才不會上當,我要去檢舉伱,讓你的書被封禁!”
    這些都是什麽?
    他感覺自己腦袋裏麵好像炸開一般。
    台下聽眾們越說越荒唐,越說越過分,前一刻還在畢恭畢敬地叫著包先生,這一刻說出的話,卻好像要將包國維置之於死地一般。
    包國維已經講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所有聽眾的情緒已經被高度調動起來了,沒有必要再繼續講下去了。
    從前,在他們眼裏,西方政府便是“民主”的標杆和標準。
    力求在脫銷之前,將所有書店的存貨,全部購買下來!
    在這場演講之後,僅僅不到半天的時間,這本《槍炮、病菌與鋼鐵》就在學界和文壇爆火了。
    “你也是這個支持獨裁者毒瘤的腦殘支持者麽?”
    可包國維卻不這樣覺得,因為這正是他所想要的。
    “我看他就是被常光頭給收買了,所以幫助他說話”
    “包國維這回又給俺們整什麽活了?”
    可旁邊當即有人提醒說道:“常光頭前段時間剛剛下令了,對於包國維的書基本都予以開放,沒有封禁的道理.”
    “秉文先生今日應該是發燒了,所以將知識都混雜在一起,大家記住今日的事情千萬不能夠傳出去。”
    “包國維!你實在是荒唐,怎麽敢在我們光華大學宣傳這種獨裁思想的?你是想要再造出一個袁大頭麽?”
    “各位或許還有其他種種問題,恕我不能夠全部回答。”
    關注包國維的唯一原因是,聽說他是一個大善人,還是一個善於懟權貴洋人的厲害人物。
    而包國維突然提出一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特麽的,我這暴脾氣”
    他們看不懂這些體製、人文、政策之類的專業名詞。
    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包國維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在話筒邊說道。
    搖了搖頭,包國維才自顧自地拿起自己的筆記本,朝著後台走去。
    按理來說,演講到了這種程度,或許已經算是失敗了。
    他們悄悄的遠離人群,離開了禮堂,朝著最近的書店奔去。
    “請你收回這樣的話,包先生你這話會得罪很多人!”
    “所以,鄙人剛剛準備了一本書《槍炮、病菌與鋼鐵》,一切問題和詳細展開的部分,都可以在其中找到答案,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應該是本書上架的時候。”
    從學生一直到教授,從文人墨客到大師巨匠,人人都因為包國維在光華大學的演講,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這位天之驕子身上。
    又像是保皇派,又像是民主派,又像是獨裁派,最後又像是一個無政府主義?又或者是赤色分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新聞總是能夠帶來感官上麵的刺激。
    普通人在看熱鬧,可包國維這個名字,卻是遭殃了。
    原先沉寂的學界文壇,再一次被包國維調動了起來,所積攢出來的怨氣、嫉妒還有其他什麽負麵情緒,一股腦的發起了攻勢。
    首當其衝,便是先前曾經誇讚過包國維的蔡元培。
    作為前任北大校長,他在學界的地位,即使是到了研究院以後也絲毫不減少。
    上一次,他評價包國維,“乃是驚才豔豔,必成大器”
    這一次,在金陵聽到相關消息之後,則是連夜寫文章批駁說道。
    “昔日老夫言過其實,不顧半身清白,誇大了對於包秉文此人的評價。
    聽聞包秉文‘獨裁統治’言論,吾痛心疾首,本不相信,可取來書籍一觀,三十餘萬字的內容熬夜看完。
    初看來驚為天人.可連夜悉數讀完,全文觀之,卻將包國維的狼子野心悉數展現,於我看來,他不僅僅是一個保皇派還是一個赤色.”
    有了蔡元培,這位學界巨匠的帶頭,整個一個星期,華夏國內的報紙,仿佛炸開鍋了一般。
    不論是小鬼、大鬼,還是各界大師紛紛下場。
    還在北平教書的胡適之,哪裏會放過這種機會,能夠湊熱鬧的地方,絕對少不了他的痕跡。
    .
    幾日後,見到輿論大勢頭的潮流,他便愉快地寫了一篇文章批駁。
    “包秉文將這本新書稱之為《槍炮、病菌與鋼鐵》,並且說是創立了一個全新的科學研究派別,人類曆史學?眾所周知,我們追求的乃是真理和智慧。
    可有些人,卻僅僅滿足於‘嘩眾取寵’博取眼球,忽略了學術該有的深入研究和嚴謹思考,他們在知識的海洋裏麵從未下潛探行。
    此書若不是包秉文拋出奪人眼球的噱頭,私想來不能達到如此銷量,這樣為了一己私欲,博取利益的行為,無異於是對於學術的褻瀆.”
    文章洋洋灑灑,寫得很漂亮了,不愧是胡適之,不僅僅能夠蹭學位,連蹭熱度也是一絕。
    在兩位大拿的帶領下,好的壞的有仇的沒仇的,學界對於包國維展開了一番口誅筆伐。
    都快將唾沫噴到包國維腦門了。
    當事人包國維,將自己關在家裏,隔絕外界的一切幹擾,一邊和小嬌妻談戀愛,一邊寫著書,似乎對於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
    可皇帝不急,太監急。
    有人此刻是完全坐不住了。
    《時報》報社的編輯室內,編輯張景昌愁眉苦臉。
    煩躁地將一份又一份報紙撕開,又將地麵上胡適之和蔡元培的文章撿起來,唉聲歎氣地說道。
    “黃先生?咱們該如何是好?這個包國維!”
    他哭喪著臉,差點罵出聲來,終究還是忍住了。
    “這個包秉文,又搞出幺蛾子了,明明能夠躺在功勞簿上安心成為一代文豪。
    他卻又將自己的名聲搞炸了?
    你說他是不是缺心眼?這次,各界的許多大師都下場批駁他,蔡元培和胡適之就是排頭兵。
    甚至是原來看好他的,都紛紛倒戈,更不要說是青幫頭子張嘯林還有張之平之流了。
    包國維若是倒台了,咱們也吃不了兜著走咯!”
    好不容易看到《時報》起步,張景昌不想又在自己手上敗落下來。
    誰知道,這些日子看著《時報》一步一步火熱起來,他就像是將女兒養大了一般。
    可現在女兒亭亭玉立了,卻被包國維這個殺千刀的給糟蹋了。
    張景昌殺了對方的心都有。
    作為《時報》的實際控製人,黃伯惠此刻一口一口地抽著雪茄。
    每一次,包國維的聲譽降低他就得愁,聲譽高了他便是歡天喜地。
    他差點將包國維當做的親人了,甚至覺得自己比起包國維本人,更加關心他的聲譽。
    黃伯惠緊緊皺著眉頭,吐出一個煙圈說道:“我聯係過秉文了,他讓我不要著急,一切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很快事情便會有轉機。”
    “隨後他便不回我了。”
    他還不忘記安慰一番自己。
    “放心吧,秉文每次都能扭轉乾坤,這次也是一樣的。”
    張景昌則是為他潑了一捧涼水。
    “這次和從前可不同了,從前包國維可以用辯論,據理力爭,可以在許多人的攻伐下麵,用一首《回答》痛快回懟,揚名天下。”
    “可這一次又如何?不僅僅是平日裏怨恨他的人,在攻擊包國維,連曾經支持過他的,讚許他的前輩們,都開始反對他,這一回包國維算是玩脫了。”
    一口一口抽著雪茄,黃伯惠抽煙的速度越快,顯得他內心越發的焦躁起來。
    “太炎先生那邊我也去信了,但是他沒有回我。”
    “林玉堂先生那邊我也聯係了,他將我痛罵了一頓,叫我不要多管閑事。”
    “害!”黃伯惠歎出一口氣說道。“我們沒有辦法,或許那些先生們會有辦法呢?”
    “又或許,秉文會有不同的想法吧?”
    “秉文,這個事情我看你還是最好出麵道歉一下,你還年輕,還有著大好的前程。”
    院子裏麵,徐誌摩和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包國維的住所。
    得到了對方的首肯,願意上一個早晨談一談。
    “過了一個星期了,是該說說話的時候了。”
    聽到對方的這句話,徐誌摩、張伯頌以及戴望舒幾個參加當日演講的學界名人,臉上都似乎鬆了一口氣。
    他們覺得包國維終於肯退縮了,肯鬆口了。
    便紛紛勸說道。
    “秉文,作為一個長輩,我也與你師父太炎先生有些交集,我深知你年少,總是有些孟浪的行徑,總是有跑偏的時候,這些都不是問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呐!”
    張伯頌捋著胡須,十分滿意地點點頭,不由得教育說道。
    緊接著戴望舒便忍不住說話了。
    “秉文,我與你有一麵之緣,覺得你的文章詩歌實在是對胃口,本次實在是外界對你的一個誤解,你出言道歉一番,順應一下大勢,以你曾經的功績,相信這一切一定能夠翻篇。”
    三個人眼神熱切,說實話都是為了包國維好。
    按理來說,借坡下驢,像是包國維這樣的年輕人,可能拋不開麵子,這下子有了台階,應該同意才是。
    可這個混不吝的家夥,喝了一口淡茶,坐在椅子上,有些奇怪地說道。
    “諸位隻是說這些麽?“
    “包秉文!”張伯頌一拍桌子,顯然是怒氣上頭,作為一個長輩,他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誤入歧途的少年天才。
    可他才剛剛打算說話呢,包國維卻提前開口了。
    “針對於外界的風波,在我看來,許多人並沒有讀懂《槍炮、病菌與鋼鐵》這本書的內涵。”
    話說得越來越狂了,戴望舒的拳頭顫抖,感覺自己心底,那個曾經高大無比的包國維,此刻好像崩塌了一般。
    又聽包國維說道。
    “這世間太多人,人雲亦雲,或者是有了刻板印象之後,帶著自己的情緒,才讀的這本書。”
    “可就算是大師,也不能夠在自己領域之外,全知全能。更不要說在這種混雜的領域之內。”
    “民主不應該是大多數人的暴政,也不應該是獨裁,我從來倡導的都是民主集中。
    是不知道大家是否看過法國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創作的《烏合之眾》。
    在我看來,很多時候西方的民主正是這種烏合之眾。”
    挑了挑眉毛,包國維對在座的大師們說道。
    “或許,先生們還有外界的大師們,應該重新讀一讀《槍炮、病菌與鋼鐵》這本書,會有更多的收獲。”
    戴望舒眼神呆滯了一下,心底不禁呐喊說道。
    這個家夥,他好狂啊!
    可是,聽起來又貌似很有道理的樣子?
    此刻,他內心包國維高大的身影,似乎開始一點點的重新拚接到一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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