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我桑德斯最愛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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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租界。
黃埔江畔的一棟小洋樓之內,近來入住了幾名新主人。
新主人很特別,有別於公共租界富人住宅區的其他居民,黃色皮膚黑色眼睛的主人,雖然衣著體麵,但總是會遭到四周洋人異樣的眼光。
仿佛是其他人入侵了他們的家一般,殊不知他們才是那個入侵他人家園的老鼠。
“公共租界有頭有臉的華夏人我都見過,這個黃皮猴子是從哪裏來的?”
新主人的鄰居一下子便有了不滿,他們覺得不知名華夏人的入住,影響到了西方紳士的優雅生活,所以便敲大門準備找茬。
態度囂張至極,高高在上的模樣,就好像這個房子本來是他的一樣。
可沒有想到,這些個大膽的華夏人,非但沒有給予西方人在東方應有的尊重,反倒將自己給打了出來。
那個仆人模樣的男人,身手誇張,自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拔出腰間的手槍,就被一腳踹了出來,並且用槍頂在了腦袋上麵。
桑德斯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太過於丟臉了,他狼狽的回到家中之後,妻子誇張地捂住嘴巴說道。
“親愛的桑德斯,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出去惹禍麽?”
“誒呀!你的褲子怎麽濕了一片,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控製住自己的.”
對於這種事情,桑德斯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他怒氣衝衝地說道。
“該死,我隻是在外麵的水坑摔了一跤而已!”
轉頭他便在房間裏麵,撥通了巡捕房的電話。
“桑德斯,你又要幹什麽,你要將巡捕房扯進來嗎?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可不是對我父親這麽承諾的,伱能不能做一點.”
妻子的話他一點都沒有聽進去,撥通電話之後,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巡捕房嗎?我是桑德斯,你們應該認識我的,我常常打通你們的電話。”
“什麽?惹事?我沒有,這次是一個華夏人!你敢相信嗎?一個華夏人竟然敢侵犯一個高貴的西方紳士,這是不可容忍的!一個公共租界的合法公民受到了侵犯,你們理應幫助處理。”
“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相信議員查理斯先生會想要跟你們好好談談!”
足足說了十幾分鍾,桑德斯才將電話機依依不舍地放下來,轉頭看向妻子的時候,卻看到一個怒氣衝衝的表情。
他當即覺得委屈,攤開手說道:“莎莉,你看到了,我這次是真的受到了欺負,該死的華夏人理應得到懲治。”
可妻子卻完全沒有理會他,隻是甩下一句話。
“桑德斯你如果出了什麽事情,我絕對不會再去幫助你求情。”
桑德斯瞥了瞥嘴,從窗戶又朝著隔壁鄰居看去。
房子不僅僅高了自己整整一層,甚至還有一個豪華的陽台,擁有極好的采光,主人家能夠時常在那裏休息會友。
這是他桑德斯都享受不到的待遇,這個華夏人憑什麽?
無非是某些暴發戶罷了?
那個華夏人很年輕,在英國在美國,桑德斯見過很多這種暴發戶,通過某種手段,賺取了一些錢財,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作為一個鄰居,他應該給予我起碼的尊重。
桑德斯這樣想著,覺得自己這次胸有成竹。
桑德斯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之中,等待著巡捕房的到來,妻子則是一個人悶悶不樂的躲在了房間裏麵。
等巡捕房到了,自己給上一些錢財,邀請巡捕房的小隊長,一同清查一番這個可惡的華夏人,到時候他的房子和財產都是自己的了。
至於樓上那個發福的母豬?自己遲早讓她滾出門。
桑德斯就這樣,在客廳裏麵做著自己的美夢,期待著巡捕房的到來。
他一邊翹著腳,一邊喝著紅葡萄酒。
“那些印度人怎麽還沒有來,是咖喱吃多了嗎?”
嘴巴裏麵正在罵罵咧咧的吐槽,才終於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
桑德斯興奮地打開門,剛剛打算說話,卻感覺自己的雙手被兩個印度人給抓了起來,隨後哢噠一聲,手腕處傳來一陣冰涼。
“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懷疑你涉嫌騷擾鄰居,並且非法闖入他人居所,跟我們去巡捕房裏麵好好調查一番吧?”
桑德斯看到自己手上的鐵製手銬,不能夠理解發生了什麽,當即想要掙脫。
“你們不能夠這樣對我,我是一個優秀的英倫紳士,我是公共租界的合法公民,我具有投票權”
其中一名印度人,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他一拳打在桑德斯的肚子上。
“桑德斯先生,你可是我們巡捕房的常客了,但是這次你惹錯了人,包先生是咱們公共租界的合法公民,也是工部局優秀的顧問,對於他的品德我們都是了解的。”
“你們說什麽?什麽工部局顧問?他怎麽會是工部局顧問?”
兩個人根本就不想要解釋太多,對著桑德斯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等到他變成一灘爛泥之後,就直接拖走。
其中一名印度人,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裝逼機會,一口唾沫吐在了桑德斯的臉上。
“嘿嘿,我們已經經過調查了,桑德斯先生的罪名確鑿無疑,放心吧作為一個英國公民,你不會在公共租界受到太多的懲罰,但是要在監獄裏麵限製一段時間自由,隨後便隻能遣送回國了。”
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桑德斯,聽到了自己即將被遣送回國之後,當即醒了過來,他大聲地吼叫說道。
“我不要回國!我不要回國!我要待在華夏!我愛華夏!”
啪!
另外一名印度巡捕覺得他太煩了,給了他一巴掌。
可桑德斯嘴巴裏麵還是發出了呼喊。
“我愛華夏!這裏是最好的土地!我不要回去!”
誰又會不喜歡一個遍地是自己舔狗的土地呢?
今天,來到新居的包國維,意外的並沒有很高興。
當然,不是因為剛剛那個被拖走的英國人,包國維甚至都沒有跟他打過照麵,發生的事情也是曹晏海告訴自己的。
到了現在,像是桑德斯這個階層的洋人,已經不能夠勾動包國維的情緒了。
他們配嗎?
可有一個事情,是包國維不得不在意的,就像是現在,他拿著報紙,久違地大聲吼道。
“他娘的,誰說老子是肚兜大王的,抓出來,打不死他!”
“你才是肚兜大王,你全家都是肚兜大王!”
看到這個鋪天蓋地的報道之後,包國維差點將鼻子都氣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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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媒體的極大發展,就會帶來這個弊端,包國維可以利用報紙給自己帶來裨益,有的時候也不免受到一些反噬。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汙蔑攻訐,因為那些基本上都是無稽之談,經過時間洗禮之後,一切都會不攻自破。
包國維就算不去解釋,如今也會有人為他解釋。
可是這種不陰不陽的綽號是最為致命的。
一方麵,肚兜大王這個名頭,充分講述了包國維推動新式內衣的行動,可以說算是讚揚他的功績;可另外一方麵,若是不知情的人聽到了這個名頭,總是會發出笑,這個叱吒風雲的包國維,從前說他喜歡大的,如今更加變本加厲,喜歡上了女子的肚兜,實在是太過於風流了吧?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種綽號是有很大幾率流傳下去的。
一百年後,人們不會記得包國維到底在報紙上發表了什麽,其他人在報紙上又對包國維有多少攻訐。
可他們還會記得,包國維有一個十分有趣的綽號。
“肚兜大王!”
他娘的,丟人丟到一百年後了,一百年後的女學生會怎麽想我!
一代文豪包國維竟然是一個色批!
是可忍孰不可忍,包國維立即跟曹晏海說道:“你去聯係一下青幫的朋友,幫我把這個消息的始作俑者抓出來。”
一聽到這個消息,曹晏海臉上便露出興奮的表情。
“師父,這個包在我身上,你是要怎麽處理他,直接剁了扔到江裏麵喂魚怎麽樣?”
包國維皺起眉頭,曹晏海這小子怎麽越來越粗鄙了,自己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嗎?
他搖搖頭說道:“不可不可,人家隻是造謠而已,怎麽能夠要了人家的命呢?我包國維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嗎?”
包國維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和青幫的兄弟們找到他,特別帶上一個相機,若是這小子平日裏有什麽作奸犯科,比如睡了自己的嫂嫂,去嫖娼不給錢之類的,都給我拍下來,把這些黑曆史全部公之於眾.特別是讓跟我們有關係的報紙,加重報道!”
聽到包國維劈裏啪啦說了一堆,曹晏海打了一個寒顫,這就是讀書人整治人的手段嗎?
師父是想要對方身敗名裂嗎?
對於曹晏海來說,若是沒有了名聲,比讓他死了還要難受。
“師父.”
曹晏海剛剛打算拱拱手,好好表一下忠心,以免師父今後將這個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卻聽到新招的門衛走了進來說道。
“先生,林玉堂先生在門外說要見你,要不要請進來?”
搬了新家,下人什麽也都是剛剛聘請來的,顯然對於林玉堂還不熟悉。
聽到林玉堂的名字之後,包國維頓時眼前一亮,他說道。
“快快快,將林玉堂先生請進來,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林玉堂現在是一個十足的宅男,連找包國維聯係,都是通過書信和下人傳話的方式。
能夠讓他離開自己的宅子出門,是極大的不易。
既然他能夠出門,便說明那件事情已經有了一些進展。
說完,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書房,隻留下一臉懵逼的曹晏海。
剛剛在客廳坐下的林玉堂,並沒有客套幾句,也沒有參觀一番包國維的新居。
甚至於對於麵前這個嶄新的機器,也沒有做過多的介紹。
而是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說道。
“秉文,我這次來可不僅僅是送來了明快打字機,還是有更要緊事情要與你說的。”
“要緊事?”
包國維十分的不解,有什麽事情還比這個明快打字機取得進展,來得更加重要?
這對於林玉堂來說,可是一輩子的執念,現在在包國維幫助下麵,取得了一定進展,林玉堂竟然一反常態地想要談其他事情。
“先生,我那個打字機早就不想用了,經常卡殼,可是極大影響了我的創作速度,不如咱們先來聊一聊打字機的事情。”
包國維現在抱著這個打字機,像是抱著一個寶貝一般,實在是不願意脫手。
天知道,他對於原先那個打字機有多大的怨氣,就算是他現在不缺錢了,可是想要在民國找到一部好用的中文打字機,實在還是太難了。
對於他這樣一個,守著寶庫的創作者來說,創作速度是一個極大的限製。
“嗨!”林玉堂歎了一口氣,從懷裏取出一張照片說道。
“你還不知道吧,經正女學那邊出事了,就是關於你的。”
包國維定睛一看,發現這個照片竟然是一個女學生跪在地上,而一名身穿馬褂瓜皮帽的男子,手裏拿著藤條,正在奮力的抽打她的背部。
女子身上穿著的,正是包國維出品的包氏內衣。
而地點,正是大街上。
可想而知,這名女子會受到多大的屈辱。
噌的一下,包國維心中的努力便升了起來,他怒然說道。
“這個老頭是誰?他還以為現在是封建社會嗎?竟然敢如此抽打一名女學生?還有王法嗎?”
林玉堂歎了一口氣,隨即解釋說道。
“秉文你不知道,這位老頭叫做鄭孝胥,這在地上被抽打的女子,叫做鄭芳,乃是他的小女兒,而她被抽打的原因,正是因為推崇你的理論,還有穿上了你的新式內衣。”
“荒謬!”包國維怒然說道。“如今還是那前清嗎?這個鄭孝胥竟然還做這種絲毫不顧及人權的事情,就算是他的女兒他也沒有資格這樣對待。”
林玉堂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實際上他看到之後,也是無比的氣憤,但是他更加在意包國維的安危。
“話的確是這樣說,如今也不是那些頑固不化的時代了,社會上的進步人士,都不會做事不管。”
“可是。”林玉堂皺起眉頭說道。“這個鄭芳,不僅僅是放了胸,她還在學校交了男友,懷上了同班同學的孩子,這才是症結所在,那個鄭孝胥本來就是前清的遺老遺少,如今更加有了理由,說你的婦女解放理論,乃是傷天害理,引導女子去行那淫穢之事。”
“鄭孝胥這番做派極具影響力,已經有許多保守人士,紛紛響應,說要抵製你!”
聽完之後,包國維終於明白了林玉堂為什麽會這麽著急,感情自己被扣了大大的一頂黑鍋啊!
又不是我包國維下的種,怎麽就怪在我頭上了?
可想一想,包國維又注意到鄭孝胥這個名字,似乎有一些熟悉啊?
卻又聽林玉堂提醒說道。
“近來的風頭總是不對,往日裏對於你有意見的人是不少,可也不會無所不用其極。”
他鄭重地說道。
“秉文,我擔心這些事情,日本人也有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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