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1931江淮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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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文你應該是知道的,想要在這凶險萬分的滬市生存下去,光光靠一些手段是萬萬不能的。”
    聽到杜月笙的描述,包國維認同的點點頭,行走在黑白兩道,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從前拜過遜帝的碼頭,可惜他想要我幫助他實現複辟的大業,我深知複辟乃是逆勢而行,所以拒絕了,卻不想那些遺老遺少至此之後,處處與我作對。”
    杜月笙提起了曾經去過北平的一些事情,臉上咬牙切齒的模樣,應該是受了什麽極大的委屈。
    包國維皺眉問道:“那與這鄭孝胥又有什麽瓜葛?”
    他是知道,杜月笙曾經充當過常凱申的打手,以換取在生意上的支持。
    杜月笙拜了常凱申的碼頭,當時沒有拜曰本人的碼頭,這一點是讓包國維能夠接受他的原因。
    隻是沒有想到杜月笙竟然還曾經找過溥儀,這個在曆史上好像沒有什麽記載。
    不過想一想,包國維便釋然了,畢竟自己穿越到的是另外一個時空,還是影視劇的世界裏麵,有一些出入是很正常的事情。
    杜月笙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曾經為了發家,也做了許多錯事,特別是這個煙土生意,乃是極為賺錢的門道,從‘大八股黨’手裏奪下這檔子生意之後,我的產業也越來越發繁盛。
    可我明白,這期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況且煙土生意也極大的損壞了功德,乃是禍國殃民的生意,所以近年來已經漸漸從這裏脫身,也想著多做慈善,免得死後子孫後代被人戳脊梁骨。”
    包國維皺了皺眉頭,杜月笙是否真情流露並不知曉,按照他的記憶裏麵,這個煙土生意乃是青幫手下極其重要的來源之一,到了後來也成為國府支撐經濟的重要工具。
    杜月笙或是有推行禁煙,但恐怕不像是他表麵說得那麽幹淨。
    不過包國維沒有打算拆穿對方,他不是真正的愣頭青,沒有必要因為自己還沒有力量改變的事情,跟這位青幫大佬翻臉。
    卻又聽杜月笙咬牙說道。
    “可聽說我即將脫手相關生意之後,當時在滬市的鄭孝胥便找上門來,竟然提出想要替遜帝接手煙土的門道,我嚴詞拒絕,便與他結下梁子,誰知道後續我手下的生意竟然接連都出了亂子,我懷疑乃是鄭孝胥所為,上門準備找個說法,還險些受了埋伏。”
    聽到這個,包國維倒是有些震驚了。
    杜月笙是誰?如今青幫事實上的一把手,叱吒風雲的人物,滬市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哪個不給他一點麵子?
    可竟然還會被鄭孝胥埋伏,鄭孝胥是瘋了嗎?他哪裏來的這個底氣,遜帝沒有這樣的影響力。
    杜月笙和包國維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麵看出了答案、
    “日本人。”
    結合這些事情,很難不猜測到其中跟日本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包國維說道:“實際上,結合各方麵的信息,溥儀早有跟曰本人合作的打算,利用曰本的外部力量,而實現複辟的目的,這樣便說得通了,鄭孝胥膽子為什麽可以這麽大。”
    杜月笙將茶盞拍在了桌子上,惡狠狠地說道。
    “這便是近期發生的事情,我早想將這個鄭孝胥給處理了,可終究是沒有證據,沒有由頭輕易弄了他,到時候是抵不過悠悠眾口的。”
    就算是青幫大佬杜月笙,對付起鄭孝胥這種具有名望的人物,也得謹慎一些。
    可他話鋒一轉,十分堅決地說道。
    “可他若是確與日本人有了瓜葛,我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讓他見見血。”
    對於杜月笙的這句話,包國維自然是相信的,曆史上曰本軍令部長永野修身曾經親自找到杜月笙,要以極大的利益誘使他投降投靠,可杜月笙還是拒絕。
    滬市淪陷之後,曰本人也再次采取威逼利誘的方式,意圖利用杜月笙的影響力,控製滬市,杜月笙依舊是再次拒絕,隻身前往香江。
    其他的地方不談,出於民族氣節方麵,杜月笙是一個無可辯駁的愛國者,這也是包國維願意與他接觸的原因之一。
    跟張嘯林,還有前清的遺老遺少來說,杜月笙要好上太多了。
    “既然有先生的這句話,我便是放心了。”
    包國維點了點頭,杜月笙能夠說出這個話,這“動武”方麵的事情,包國維便可以不再操心了。
    本來他的重心便是在文學方麵,雖說現在身手尚可,可要跟曹晏海一起去做刺殺,還是有些為難他。
    最為關鍵的是,自己也沒有這方麵的金手指啊!
    不過說到刺殺,包國維想起了曆史上的一件事情。
    1932年滬市虹口刺殺曰本高官!
    在這場刺殺之中,十幾名曰本軍政要員被一齊炸上了天,可謂是普天同慶。
    如今還早,不過對於這個事件,自己可以早做打算,讓曰本人多出一出血。
    包國維知道,近來的這些攻訐,離不開曰本人背後的推波助瀾。
    那自己也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秉文,你可不像是會這樣忍氣吞聲的人。”杜月笙笑著摸摸自己的胡須,以他對於包國維的了解,這小子肯定是要搞一些事情的。
    包國維嘿嘿一笑,臉上露出無奈地表情說道。
    “先生,隻恨我僅僅是一介文人,隻能多寫一些文章,多搞一些發明,以文章做槍,以發明增強我國家之實力,做一些救國的輔助手段罷了。”
    杜月笙卻是擺擺手說道:“誒~秉文不必妄自菲薄,這世間各有各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作用,也不能人人都舉著槍上戰場,總有人要抓住輿論的征地,總有人要做好後勤工作。”
    他知道包國維近來的一些努力,臉上盡是欣賞的表情說道。
    “若杜某有賢侄的手段實力便好了,受萬人敬仰,不像是我幹得這些營生,人家表麵上對你客氣,背地裏不知道如何說你呢。”
    看起來杜月笙也是活得通透,包國維為杜月笙倒上一杯茶水說道:“按照先生適才說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先生自有先生的作用。”
    杜月笙愣了一下,隨後發出爽朗的大笑,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快意地說道:“秉文,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今後若是有什麽事情,盡管與我說來,隻要是有利於國家的事情,我杜月笙不會皺一下眉頭。”
    實際上還有一方麵,杜月笙對於上次公共租界的風波,沒有怎麽幫助到包國維,也覺得有些愧疚。
    .
    這番事情,他打算出全力,好好補償一番。
    說罷,杜月笙見日頭已經不早了,便留包國維下來吃了一頓便飯。
    晚宴上麵,杜月笙坐在主位上麵,幾位姨太太依次坐在他四周。
    很明顯都是穿了新式內衣的,特別是看到包國維的時候,想到這個內衣的名字叫做“包式內衣”,又想到杜月笙口無遮攔的說了七七八八,這臉上就是臊得慌,紛紛低著頭不敢看包國維。
    也隻有主母沈月英大大方方的招呼包國維。
    “秉文,你不必拘謹,這些個妹子出身都不怎麽好,沒有什麽禮數,讓你見笑了。”
    包國維拱拱手說道:“夫人客氣了。”
    這心裏就開始回憶起來,杜月笙的姨太太裏麵,二太太陳幗英是舞女出生,三太太孫佩豪好像也是一個唱戲的,甚至是主動出擊,釣到了杜月笙這個金龜婿。
    四太太姚玉蘭在戲曲界赫赫有名,是著名的旦角,但她有一個更加特殊的背景,乃是宋氏三姐妹中宋靄齡的幹女兒,可以說杜月笙娶她也有一定的政治因素。
    按照曆史上的信息來說,這裏還少了一個人。
    那便是京劇冬皇的孟小冬,不過按照記憶來說,孟小冬跟杜月笙搭上關係,得是到十幾年之後了。
    這五個姨太太,基本上都跟戲劇舞蹈有關係。
    果然就像是後世富商喜歡女明星一般,民國的上層人士也都喜歡找一些演員和舞女。
    畢竟論起伺候人,還有各類技巧,大家閨秀可比不上她們。
    包國維不在意這些,他了解了一番其中趣事之後,便跟杜月笙聊起了一些政治上麵的事情。
    “秉文賢侄,晚上可有事情?”
    章太炎跟杜月笙兄弟相稱,杜月笙叫一句賢侄倒也是正常的,先前杜月笙還想讓包國維加入青幫來著,為此章太炎差點與他打起來。
    “嗯?”包國維從中品出了一些味道,因為剛才杜月笙才與自己聊起關於經營慈善的事情。
    杜月笙的慈善事業,起始於八年前的之江大水災,之後就再也沒有停歇過。
    旁人聽了杜月笙的各種決心,說一定要為國家做一些什麽,為窮人們做一些什麽,或許會覺得這個老狗,是在逢場作戲。
    可包國維是相信他的,因為曆史上的事情不會騙人。
    淞滬會戰之時,杜月笙也為十九路軍提供了大量的物資,便連十九路總指揮蔣光鼐都說,“三十五天的血戰,十九路軍最不能忘記的一個人,就是杜月笙先生。”
    抗戰時期,他還曾經救助過黃炎培先生,在黃炎培的帶領下,共情籌集了一百餘萬的救國善款。
    並且自己出資為當時的八路軍,購買了一輛裝甲汽車,以及捐贈荷蘭進口的防毒麵具。
    後來,杜月笙被常凱申拋棄之後,黃炎培還安慰他說道:“你不是夜壺,伱應該做一把暖壺,事實上你已經做了不少好事,我相信曆史會記下你做過的一切。”
    而在1931年的江淮大水之中,杜月笙也參與募集和捐贈了將近50餘萬的善款。
    於這點來說,杜月笙可以算是毀譽參半。
    包國維想到這個,可不曾想杜月笙說的竟然也是這個。
    “秉文,如今已經到了五月份了,江淮地區每年的六月份七月份都是雨季,往年來說各大江如淮河流域、錢塘江等等,都有可能出現水患,自清末以來,相關流域的水利堤壩早已是年久失修,這期間的修繕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若是一旦暴雨傾注,堤壩決堤,相關的可是沿岸千萬萬百姓。”
    作為一名縱橫商政兩界的大佬,杜月笙比起一般的黑幫大佬的眼界要高太多。
    甚至擔心起了關於執政治理方麵的事情。
    包國維知道他並非隻是將這個事情當做談資。
    因為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甚至在曆史上確確實實發生的事情。
    1931年的江淮大水,可能是被廣泛認為有記錄以來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自然災害!
    而於20世紀的節點來說,肯定是造成死亡人數最多的自然災害。
    如今是1930年的五月份,距離那次大災害還有一年的時間,這期間還可以做出無數的準備,來避免悲劇的發生!
    “先生想要說什麽,但說無妨吧。”
    包國維皺起了眉頭,認真思考的時候,他總是會將眉頭緊緊的蹙起來。
    杜月笙點點頭說道:“今夜在遠東飯店有一場聚會,在場匯聚的都是滬市各界的名流,便連滬市的市長張群也會到場,討論的便是要匯聚社會各界的力量,修繕水利的這檔子事情。”
    包國維產生了疑問:“既然已經知道了問題,從前也出過問題,難道不應該著力去修繕,這期間的事情還有需要著重討論的嗎?”
    包國維有些怕了這些官員的做派,怕不是這場聚會又是什麽利益交換。
    杜月笙歎了一口氣說道:“無非是關於怎麽修繕,修繕到何種程度的問題,的確是有人提出關於江淮大水的問題,可問題並沒有出現,往年也僅僅是局部的災害,如今國府還在打仗,要支出這份資金來,實在還是有無數的反對聲音。”
    包國維這下明白了怎麽回事,看起來杜月笙是想要自己去聚會上麵表現一番?
    “先生是想讓我,勸說一番國府的官員們,著力修繕水利堤壩嗎?”
    杜月笙嘿嘿一笑說道:“是,也不是。”
    “你應該知道的,如今滬市的事情十分的複雜,不僅僅是一個滬市市長張群,還有各界商要也都是要說服的對象,大家齊心協力,才有可能將這個事情辦妥。
    但是世間的人大多以利益為上,禍端沒有到眼前,他們是不會真正想要去做,想要說服他們是頂困難的事情。”
    他看向包國維自豪地說道。
    “從前我就覺得秉文才智過人,總是能夠找到事情的不同角度,讓人信服,況且以你如今在滬市的影響力,已經足夠資格參加這種局了,是能夠解決這一困難的唯一人選。”
    包國維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誒呀,杜月笙說這話讓人怪不好意思的,我包國維是那麽巧言令色的人嗎?
    但既然涉及到了一年後的水災,我是不去也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