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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都沉默了。
    兩分鍾後，有人匆匆趕來，是從病房特地跑到這裏，專門來找厲謹言的。
    “首長，之前死掉的那個女人，我們已經把屍體先停放在醫院的太平間裏了。接下來，您還有什麽指示？”
    厲謹言想了想，還是說道：“讓人檢查一下她的隨身物品，另外，我給你兩個地址，你派人再去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收獲。”
    說完，他報上之前小葉子住院的病房號，以及自己和晚晚落腳的那間公寓。
    “對了，首長，除了那個叫晚晚的小女孩，我們還在現場救下了另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孩。醫生給她檢查過了，她沒有受什麽傷，但是患了很嚴重的白血病……”
    那人說完，皺了皺眉頭，似乎在等著厲謹言的進一步指示。
    厲謹言一懵，他險些忘了，當時被抓到倉庫裏的，除了晚晚和葉沁之外，還有小葉子！
    他頓時有些自責，立即說道：“我剛才提到的那家醫院，找血液科的王主任，那是她的主治醫生，你們快去取藥！”
    葉沁已經死了，許多是非對錯，似乎都顯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小葉子是她的女兒，算是葉沁曾經來過人世的唯一證明。
    她是“鬼蜮”首領的私生女，卻早早地被送到了孤兒院，去替代一個父母早亡的可憐女孩。
    一直到死，厲謹言都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麽。
    “其實，你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是嗎？”
    火蠍在一旁輕聲問道。
    “我聽大嫂說過，她後來是在新聞學院的導師辦公室裏見到你的，你好端端地跑到人家教授那裏做什麽，是不是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她了？”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一半是不解，一半是八卦。
    厲謹言緩緩地點了一下頭：“那時候我還沒有恢複記憶，但不代表我喪失了思考能力，能保住我的一條命，我不相信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孤兒。後來，我偷偷翻閱過當地孤兒院的年鑒，發現一個大學老師曾經在那裏做了三個月的誌願者，他接觸到了很多孤兒，其中就包括葉沁。所以，我才特地趕來，想問問他對當年的事情還有沒有印象。”
    那個曾經做誌願者的大學老師，就是楚幽藍的研究生導師。
    可惜，幾年以前，他家裏的暖氣管爆了，把放在櫃子裏的好多東西都泡爛了，其中就包括幾本影集。
    當年在孤兒院拍下的那些照片早就已經模糊不清，無法修複。
    “我把葉沁的照片拿給他看，他也不敢保證這究竟是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十幾年過去了，女大十八變。”
    厲謹言雖然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可是，他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對葉沁充滿了戒心。
    事實證明，他的憂慮不是多餘的。
    真正的葉沁在十歲左右就已經夭折了，至於後來的葉沁，是冒名頂替的。
    “這女人可真狠，一瞞就是十多年！”
    聽了厲謹言的描述，火蠍悻悻地說道。
    “老大，我想知道，我哥是怎麽變成那樣的？”
    遲疑片刻，他還是無法壓抑心頭的焦灼，向厲謹言問道。
    盡管不想讓火蠍產生心理壓力，然而，事關他的出身，也關係到他今後和火狐的相處，厲謹言還是隻能實話實說，將一切都告訴他。
    這一次，火蠍在聽完全部經過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你是你，他是他，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你產生任何看法，包括李狂沙也是這樣，我可以向你保證。”
    厲謹言伸出一隻手，拍了拍火蠍的肩膀。
    他是最無辜的，一直被自己的親哥哥欺騙。
    更不要說，五年前，厲謹言之所以一個人去執行任務，就是因為火蠍收到了火狐發回來的消息。
    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利用火蠍了，而火蠍卻全然不知，一直以為哥哥在忍辱負重，甚至每天都在為他的人身安全而擔心不已。
    “我是他的弟弟啊，我是他的親弟弟……”
    過了很久，火蠍才嗚咽一聲，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
    厲謹言沒有說話，隻是無聲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手術結束，李狂沙保住了一條命。
    但是，醫生說了，他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恢複日常行動，而且，永遠不可能恢複到之前的身體狀態。
    也就是說，他很難再執行外勤任務。
    “行了，以後和我一樣做內勤吧。為人民服務，工作不分高低貴賤嘛！”
    火蠍安慰他，盡量語氣道。
    躺在床上，還戴著氧氣罩的李狂沙緩慢地抬起一隻手，朝他伸出了一根中指。
    李狂沙脫離危險，厲謹言和火蠍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而確定他沒事之後，厲謹言最擔心的就是晚晚。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撥通了楚幽藍的電話。
    “對不起，我可以向你解釋……”
    厲謹言艱難地說道。
    他已經沒有顏麵去麵對楚幽藍了。
    沒想到，她卻平靜地開口說道：“晚晚和你在同一家醫院，她現在在做檢查，等結束之後，我就帶她過去看你。”
    厲謹言一愣，大喜過望。
    他剛要開口說話，那一端已經掛斷了電話。
    看來，楚幽藍根本就沒有原諒自己，厲謹言有些無奈地想道。
    但不管怎麽說，馬上就能看到女兒了。
    他不顧護工的阻攔，走到洗手間，仔細地刮了胡子，又梳了梳頭發，生怕嚇到晚晚。
    收拾妥當之後，厲謹言就開始望眼欲穿地等待著。
    一小時之後，楚幽藍才牽著晚晚的手，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厲謹言眼睛一亮，險些從輪椅上坐起來。
    一見到他，楚向晚本能地向楚幽藍的身後躲了躲。
    看到這一幕，厲謹言的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大人尚且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撫平創傷，可孩子呢？
    “晚晚，不要害怕，媽媽在這裏。”
    楚幽藍輕輕地撫摸著晚晚的小腦袋瓜，柔聲說道。
    又讓醫生給楚向晚做了一次檢查，證明她的心髒，大腦等重要器官沒有什麽問題，楚幽藍這才放心。
    至於手臂和小腿上的那些擦傷，不嚴重，過幾天就好了。
    “嗯。”
    晚晚果然從她的身後探出頭，兩隻大眼睛亮亮的，有些膽怯地看向厲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