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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謹言第一反應是，楚幽藍喝醉了，所以他並沒有真的放到心上，還想把她抱進房間。
    哪知道，她立即又說道：“趙真……那個男人叫趙真，是一個整容醫生……你媽以前總去他的醫院做醫療美容，你不相信就親自去看一看……”
    說完，楚幽藍腦袋一歪，靠著厲謹言的肩膀，竟然睡了過去。
    他表情微變，再想問問清楚，卻發現她已經不可能再回答自己的問題了。
    “小藍？”
    厲謹言還不死心，推了推楚幽藍的肩膀，她不悅地皺緊了眉頭，口中咿唔幾聲，似乎因為被打擾而不高興了。
    他隻好先把她抱回臥室，拿熱毛巾簡單擦拭了一番，再蓋好被子。
    回到客廳，看著茶幾上的一片狼藉，厲謹言一樣樣收拾好了，又坐下來，一個人默默地喝光剩下的半瓶紅酒。
    楚幽藍說的那些，他不用再去查，也知道是真的。
    雖然厲謹言沒有見過趙真，但他確實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因為從很早開始，聶美芸就經常打著去做美容的旗號，經常去整容醫院。
    因為她每次都是和一堆女人一起去，又是臭美，所以厲一豪就算知道了，也不往心裏去，反而覺得聶美芸不在身邊，自己樂得清閑。
    隻是，厲謹言沒有想到，她竟然和那個整容醫生暗生情愫，甚至還生下了孩子？
    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中被一種徹骨的寒冷所包圍著。
    再聯想到厲慎行的種種表現，以及聶美芸欲說還休的反應，厲謹言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件事的真實性。
    起身洗了一把臉，又去房間看了看呼呼大睡的母女二人，厲謹言撥通了厲慎行的電話。
    “沒睡吧？”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厲慎行的聲音非常清醒：“沒有啊，我還在公司加班呢。有事嗎？”
    厲謹言拿起外套，主動邀約：“那就一起去喝一杯吧，等見了麵再說。”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就我和你。”
    之前在醫院，礙於楚幽藍在場，兩個人也沒說上什麽，所以，一聽到厲謹言主動約自己見麵，厲慎行一口答應下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到了一家以前去過的酒吧，過去這麽多年，連酒吧老板都換了幾茬，但內部裝修卻還是和從前一樣，沒什麽大的變化。
    他們各自點了酒，厲慎行隱約聞到厲謹言的身上有酒味，不禁好奇：“已經喝了一頓了？”
    厲謹言倒也沒隱瞞：“嗯，在家喝了一點。”
    厲慎行不禁失笑：“原來是沒喝盡興，又來找我翻台嘛！”
    眼看著厲謹言似乎有心事，厲慎行飛快地喝光了一杯酒，他朝酒保招招手，又點了一杯一樣的。
    “不是說找我有事嗎？我都來了，就直說吧。”
    他扭頭看向厲謹言，催促道。
    “我媽剛才跑到小藍的家裏，鬧了一通，應該是你把地址告訴她的吧？”
    厲謹言想來想去，估計聶美芸是從厲慎行那裏拿到的地址。
    一聽這話，厲慎行表情變了，他一口否定：“真不是我！是，我承認，是我打電話告訴她醫院那邊的事情，但地址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厲謹言捏著酒杯，沒有說話。
    厲慎行也急了：“她是不是有毛病，這不是好事嗎？跑去找你們鬧什麽？”
    說完，他有些生氣地注視著前方，無聲地抿了抿嘴唇。
    “反正不是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就在這時，酒保遞過來一杯酒，厲慎行伸手接過，一口全都幹掉。
    “也許，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呢？”
    沉默了片刻，厲謹言幽幽地說道。
    厲慎行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聞言，厲謹言也沒有再藏著掖著，他索性直截了當地說道：“慎行，我已經知道了，不管怎麽樣，我都把你當成我的親弟弟。”
    這話如果放在以前，厲慎行或許還不會多想。
    但現在……
    他猛地扭頭看向厲謹言，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什麽信息。
    片刻之後，厲慎行明白了，他已經全都知道了。
    “是她跟你說的吧？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目前就隻有幾個人知道。”
    厲慎行苦笑著問道，他幾乎可以確定，是楚幽藍告訴厲謹言的。
    厲謹言馬上解釋：“你千萬別怪她，她也是無意間說漏嘴的，並不是刻意把它透露出來。事實上，她一直替你隱瞞著，隻不過……”
    他害怕厲慎行責怪楚幽藍，所以連忙替她說好話，希望他不要遷怒於她。
    “我知道，她要是想說出去，早就說出去了，也不會拖到今天。肯定是我媽去你們那裏鬧騰，把她氣到了，她不小心說出去的。”
    厲慎行搖搖頭，輕聲說道。
    對於聶美芸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勁兒，有時候連他這個親兒子都受不了，何況外人。
    “你既然知道了，想怎麽樣？”
    厲慎行表麵上裝作滿不在乎，但其實，他的心裏還是很緊張的。
    他和厲思雅不一樣，厲思雅雖然不是聶美芸生的，但卻是厲一豪的親生女兒。
    而他呢？他並不是厲家的孩子。
    既然不是厲一豪的兒子，那麽就沒有任何資格再留在厲家，再留在雪繽紛。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了，他很有可能成為一個人人喊打的角色，甚至淪為眾人眼中的笑柄。
    “你都回來了，以後也不打算離開，那我把公司還給你。”
    想了想，厲慎行下了決心。
    不是他的東西，他拿著也不爽快，還不如還回去，幹幹淨淨。
    “我找你出來，不是為了這個。”
    厲謹言眯了眯眼睛，目光轉深。
    他默默地想著，厲慎行還是防備著自己，要不然的話，他不會說出這種話。
    也許，從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辦法再把他當成親生兄弟了吧。
    “我說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
    厲謹言感到有些無奈，猶記得小時候，他們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的，厲慎行總是纏著自己，像個跟屁蟲。
    後來，兩個人都長大了，性格不同，追求不同，人生軌跡自然也大不相同。
    連帶著，就連感情都漸漸疏遠了，甚至彼此較勁兒，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