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放逐之地 第一章 雷霆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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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薩,就是神的娘舅。
    ——摘自被鬼上身前的石頭語錄。
    蔚藍的天空明淨如洗,一行白鴦整齊地排列著“人”字形隊伍從水天相接的遠方而來,掠過剛駛出海灣不久的帆船,向世界之顛的方向飛去。空中灑下“嘎、嘎”鳴啼,仿佛勸戒船兒前方有嚴寒回頭是光明。
    石頭獨自站在船尾,任憑海風吹拂著長發,昂首眺望鴦兒消失的方向。世界之顛還隱約可見,隻是隨著帆船的遠離,高高的聖山逐漸模糊淡化出視線……
    石頭把一隊精靈傭兵叫到他的臥艙,叫草淺淺設了個靜音結界,吩咐眾人坐下,嚴肅說道:“此去任務事小,你們的安全才最重要,切記要統一行動!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寧願返回神眷之島,也不願意你們承受任何風險。”
    眾妖精感動異常,紛紛說道:“大人放心,我們一定誓死聽從您的安排!”
    石頭擺了擺手,笑道:“不用這麽隆重,我們是一家人,別把我當菩薩供著。首先,你們不可以再叫我大人!我們現在是傭兵,要有個貼切的稱呼。”
    “那我們喚您什麽呢?還有,什麽是菩薩?大……”櫻桃歪頭看著石頭。
    “菩薩,就是神的娘舅……”石頭隨口應道,心裏琢磨:“他們是死也不會喊我名字的,到底叫什麽呢?不喊名字,也不能叫大人,更不能提指引者,難道象戲班一樣尊稱石老?那也顯得我太老了。石頭、大人、石老……”石頭皺了皺眉頭,忽然一拍腿道:“有了,你們叫我老大!對,就叫我老大了。”
    “老……老大!”眾人猶豫了一下,紛紛喊了起來。
    “有點匪氣,老大。您覺得呢?”魔弓手格列斯皺了下眉毛。
    眾精靈均點頭稱是。
    石頭哈哈一笑,“要的就是匪氣!你們年紀最大的都做了幾百年斯文精靈了,還有什麽意思?我們現在換換口味,做土匪!”
    “啊……”眾精靈張嘴結舌,麵現癡呆。
    石頭嘿嘿一笑:“要是我們暴露出真正實力,你們說除了軍隊,還有什麽人敢惹我們?”
    眾精靈想了想,搖了搖頭,法師恩萊斯說道:“估計不會,在您的訓練下,我們的水平離聖域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也不遠了。何況我們的作戰方式,就是聖域高手親來,也討不了好去。對付幾百人不在話下。”
    石頭把腿一伸,身體靠在草淺淺身上,神秘兮兮地道:“所以,這一次我們隱藏實力,玩個示敵以弱!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們好欺負,我們就拿他們來練兵!三個月,嘿嘿,我們就胡作非為三個月好了,到時候拍屁股就走。什麽尋找‘魔刃’,總不能把老大我自己交出去吧?哈哈,至於異端,我們全都是異端,抓誰?”
    魔劍士丹吉斯道:“老大,會不會有麻煩?要是有教廷密探監視我們怎麽辦?”
    “切!監視?”石頭坐直了身子,陰陰一笑:“不讓我們發現便罷,要是一旦發現,嘿嘿,就把他們當異端給……”石頭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那,那老大,我們怎麽示敵以弱呢?”小法師花蕾怯生生問道。在擁有漫長生命的精靈看來,剛做完成人儀式的花蕾仍然很小,每個人都把她當小精靈一樣看待,盡管花蕾的火係天賦無與倫比因此被石頭帶出森林。
    石頭張開雙臂把花蕾攬在懷裏,笑嘻嘻地用目光在眾妖精身上溜了一圈,眾人紛紛打了個寒磣!老大這種目光太讓他們熟悉了,精靈森林裏做壞事,暗算,折騰人前就是這種眼神。小花蕾趕緊躲開石頭的懷抱,甚至害怕得把眼一閉,頭低埋進魔劍士雨點點的胸前。極富正義感的櫻桃拍了拍花蕾的肩膀,小嘴一哼,道:“莫怕,他是壞老大!”眼睛卻也始終不和石頭對視。
    “法師做戰士,弓手做法師,戰士做弓手。總之你們哪一行最弱就選哪一行。”石頭得意地獰笑。
    “啊——”眾人紛紛長臉,“這行嗎?”
    “怎麽不行?就你們最弱的手段對付一般人還不是綽綽有餘?”石頭一本正經道,“何況,這是明。”
    “意思還有暗的?”反映極快的魔劍士德薩斯疑問道。
    “當然!不然那多無聊!”石頭雙手互握,喀吧喀吧捏了幾下,“白天我們裝裝孫子,看看來找我們麻煩的對手有什麽破綻,到了這夜裏麽……嘿嘿,大家不會忘了我教你們的化妝術吧?穿上你們平時做好的花衣服,我們各顯神通,鬧他個天翻地覆!”
    櫻桃忽然想起一件事,指著她的翹鼻子問道:“老大,那我是個牧師啊?我做什麽?”
    石頭忍著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你?你當然是專門服侍老大,什麽也不做!”石頭故意逗她。
    “啊!不,不行!”櫻桃撥開石頭的手,急忙喊道:“我總不能老服侍你吧?又不是天天睡覺,起碼還有白天……”
    忽然想起不對,發現口誤突然刹住。卻見滿屋子妖精強忍笑意,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霞飛雙耳,埋頭向草淺淺懷裏拱去,嘴巴嘟噥道:“都怪你,壞老大!”手死勁在石頭腿上擰了一把。
    再也憋不住,滿屋人哄堂大笑起來!
    石頭止住笑意,把櫻桃攬在懷裏,安慰地拍了怕,低聲哄道:“我們的小櫻桃做遊吟詩人,專幫我們打鼓。好不?”
    櫻桃不依不饒得在石頭懷裏扭了幾下,這才點了點頭。忽又發現不對,趕緊跳起擺脫石頭的懷抱,貼著草淺淺緊緊坐下,“你又欺負我!壞大人!”
    眾人好不容易才抑製住的笑聲又哄堂而起!
    “那老大您做什麽呢?”弓手丘傑斯問道。
    石頭麵色一怔,猶豫了下道:“我?自然也是遊吟詩人了。”本來選擇麵很廣,可他運不了真氣,也沒有合手的武器,隻有說話的份。
    又和眾人商議了一會,這才散開。草淺淺和櫻桃看出石頭有心事,也走了出去。
    石頭呆坐在床上,鬱悶地看著整整大了兩圈的胭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一到夜晚月上枝頭,這管家婆就按時練功,根本不用石頭操心。吸收異能效率空前提高,真氣這幾日到是有了質的飛躍,可這有什麽用呢?不聽他的使喚,隻能幹看著過過眼癮。
    石頭不知道這小姑奶奶到底要吸收到什麽時候才算是個頭,什麽時候他才可以完全使用內力。明白的是眼下他充其量就算個練功的爐鼎,是趕也趕不走她了。不明白的是要是有一天這小姑奶奶修成正果,他這練功剩下的藥渣該怎麽處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晚夜闖聖山,搶走魔刃後的結果。石頭被魔刃內蘊藏的莫名氣息侵入後,丹田內的氣核才開始發生的變化。他總隱隱覺得胭脂那顆紅痘痘和魔刃中詭異的血紅有什麽聯係,可也拿不準,畢竟自從那晚奪得魔刃後再也沒拿出來看過。石頭不敢拿出來研究,害怕萬一再出什麽事情,加上又身處世界之顛,要是被教廷感應到,那可就徹底玩完。
    現在已經遠離世界之殿,周圍也沒有教廷的人,石頭打算把魔刃拿出來仔細看看。說實話,那晚搶奪的時候石頭根本沒時間細看,隻知道是個黑幽幽的刀狀武器,約五尺長短,具體什麽樣他也很好奇。
    石頭站起身子,走到艙外四處打量了下,沒發現什麽異常。就招來草淺淺和櫻桃來到房中,輕輕耳語了幾句後,從戒指內摸出備用長繩,栓在腰際,翻身從窗外悄悄潛入水中。
    海麵二十丈下視野很開闊,雖然較昏暗,但在石頭的眼力下仍然毫發可見。運功感應到周圍並無能威脅到他的水下生物,便任由繩子慢慢拖動身體跟著船在海水裏潛移。
    仔細檢查全身,又緊了緊繩子,石頭深深提起功力護住心脈,慢慢把魔刃從戒指內摸了出來。
    奇怪,並無任何異常!石頭把魔刃拿在手裏,反複仔細打量。
    黑幽幽的刃身泛著烏光,刀背兩側雕有暗花,近前端處花心鏤空,一滴血冷鑽鑲嵌於內,鑽內紅芒閃爍。刀柄長近一尺,可雙手互握,刀鋒四尺有二,比他那個世界江湖上所見的馬刀長了許多。刀寬約四指,重約百斤,整個刀身彎著不可言喻的弧線,一股濃重的陰寒煞氣透刀而出,一瞬間整個海底冷氣逼人!
    “好一把利刃!”石頭暗讚,此刀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所鑄,競沉重異常,換做一般人根本拿也拿不動,更別提用此刀進行攻擊!石頭把魔刃提在手裏挽了個花,感覺非常乘手,終於有了滿意的武器,他不由一掃頹廢心情。
    可剛得意一下,石頭馬上又喪氣了……打死他也不敢用這家夥做武器,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要是讓教廷知道,石頭肯定活不過第二天!
    歎了一口氣,“起碼現在還不是用這家夥的時候!”石頭自我安慰了一下,看著那晶瑩剔透的血鑽,不禁好奇心又起,伸手向那鑽石摸去探去!
    一股涼意唰地順著手指湧進身體,石頭暗叫一聲:“不好!”腦海裏騰地出現了那副宛若地獄的血腥畫麵。還好隻是閃了一下,身體並沒有出現任何反常。石頭輕籲一口氣,可突然發現這口氣緊緊地悶在胸腔裏,始終吐不出來。
    “還是來了!”石頭苦笑著,正準備想辦法來擺脫僵直的困境,卻感覺握著刀柄的那隻手好象變得明亮起來,體內真氣沒在他控製下開始運行。
    石頭明白,小姑奶奶接手了!
    懸浮在丹田之上的胭脂輕歌曼舞著,手中飄帶隨著揮動逐漸拉長,順著經脈行伸至石頭的虎口處,變成針形,在內裏輕輕敲了兩下,仿佛錐針般呲地一下刺破皮膚,活生生得從虎口裏擠了出來!
    石頭隻看見虎口處漸漸明亮,隨著那裏一陣麻癢,兩隻銀白色的小觸角從虎口裏漸漸探出頭來,左、右點點,交頭接耳狀親密得互碰了幾下,糾結在一起,順著石頭的手指、手腕翻轉了幾圈,然後自動捕捉到魔刃的刀柄,分別纏住,一拉一引之下,先是宮妝打扮的鬢髻,然後是銀霞氤裹的身子,最後是嬌巧粉嫩的小腳!五寸大小,亮晶晶得小胭脂俏生生地躍立在石頭的手上!
    幽暗的海底隨著胭脂的出世,以石頭為中心周圍一切都晶瑩明亮起來。一些水底小生物繞著石頭愉快地遊動著,在銀光的籠罩下顯得額外生動,多彩多姿!
    石頭隻覺得一股寒意從頭到腳緊緊地抑製住身體,嘴巴張的老大,傻傻地看著手心裏站立的絕色小美人,一動也不敢動,也不能動!全身已不再受他控製,隻能瞪眼呆呆地注視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飛天姑奶奶依舊是閉著雙眼,一副悠然自得的嬌模樣。飄帶卷著魔刃,仿佛一點分量也沒有似的,象往常一樣柔柔地翻飛舞動。飄帶前端化做銀流漸漸順著刀柄向刃身侵蝕,漆黑的魔刃隨著銀流的纏裹慢慢被包容,被吞噬,隨即隻剩下一塊如刀狀的銀色物體隨著緩緩飄蕩的舞帶在水中遊淌。
    胭脂依舊靜靜地立在石頭手心,小嘴輕輕張開,那銀色刀狀物竟變幻成汞狀流質,在水中劃過一道銀光投進胭脂的嬌小嘴巴。額頭上的紅痘痘猛地晶瑩津潤起來,鮮紅欲滴。
    好象突然有了意識一般,胭脂慢慢睜開雙眼,銀色的眼眸定定地看著石頭,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看著。雙臂上的彩帶依舊輕飄慢舞,圍繞著二人來回遊蕩。
    石頭早已傻了眼,呆呆地望著胭脂。
    二人互相靜靜對視,良久,飄帶掠起兩道銀光,卷住石頭的耳朵一拉,嬌巧的胭脂幻化成一道銀流順著石頭張大的嘴巴悄無聲息地投身而入,悠長的飄帶在水中搖曳擺動,隨著胭脂的深入才漸漸隱入石頭的大嘴,周圍的水域也漸漸恢複幽暗。
    過了許久,張大的嘴巴突然合攏,身體回複了控製。石頭猛張嘴就要大叫,“咕嚕嚕……”一連串的大氣泡從口裏冒了出來,迅速向水麵竄去。
    石頭下意識地蹦了起來!猛蹬腿,三把兩把地抓著繩子就往上遊。扒住船舷從窗戶翻進船艙,也不管濕漉漉的身體,二女詫異的表情,掀起被窩蒙頭鑽了進去。
    草淺淺和櫻桃互視了一眼,還沒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卻見引領大人忽又掀開被窩爬起,臉色煞白,頭發倒豎,慌裏慌張地向四下看了看,然後身子小心翼翼地前探,盯著兩人,屏住呼吸問道:“你們知道嗎?到底有沒有……鬼?”
    二女一愣,被問的一頭霧水,迷惑道:“鬼?我們沒見過,是什麽東西?聽起來象亡靈……老大你怎麽了?”
    石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二女,絕望地閉上眼睛,身體直挺挺向床上一倒:“我……我被鬼上身了!”
    “啊!?”草淺淺和櫻桃同時一聲驚呼!雖然不明白那會上身的“鬼”是什麽東西,但看石頭那模樣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由齊齊擔心起來。二女不知道該怎麽勸慰大人,隻好輕輕地把他從床上扶起,換了一床鋪蓋,又替石頭解下濕衣,用毛巾擦著身體,道:“老大,應該沒什麽大事吧。我們精靈一族數千年也沒有聽說過什麽鬼啊?”
    石頭聞言一愣,“對啊!古老的精靈,生命那麽悠長都不知道什麽‘鬼’,那就肯定是沒有。可這小姑奶奶怎麽能活生生地鑽出體外跑到自己麵前了呢?居然還看著自己?更荒唐的是還能從嘴巴裏鑽進去,五尺多長的魔刃居然就這樣被她給生吃了!奇怪,真是奇怪!”
    石頭眼一閉,內視下看到,胭脂仍然平靜地懸浮著,飄帶還是沒有規則又富含一定韻律地舞動著,額頭那滴痘痘似乎更加明亮生動了些。其他並無異常,隻是眼睛再也沒有閉上。石頭感覺不管從哪個角度窺察胭脂,她都始終帶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定定地和石頭回視。
    石頭本就是個潑皮大膽的狠主,索性把心一橫:“老子本就一無所有,難道還怕了你這個‘銀毛丫頭’不成?我就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在二女的柔聲勸慰下終逐漸放鬆下來,卻始終提不起精神。
    “壞老大……你!”忽然聽著櫻桃一聲慎怒,石頭低頭一瞅,不禁尷尬地羞紅了臉,原來下麵某部位在二女擦洗下發生了變化!石頭啞然,他可是一直在思考胭脂的問題,半絲非分之想都沒,它居然自己躍躍欲試起來。看著櫻桃漲紅的臉,心裏卻不由一動,彎腰把她攔身抱起,倒向床頭時衝草淺淺擠了擠眼。後者臉一紅,抬手設了個靜音結界,也怯怯地跟著上了床。
    櫻桃大羞,粉拳一頓好擂,卻越來越輕,越來越慢,終究抬手摟住石頭脖子,“壞老大,你是櫻桃的壞老大!”石頭把二女並排放在床頭,手在她們身上來回遊走剝落,不一會,兩隻赤裸羔羊粉生生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石頭愛憐地摟著二女道:“草草溫柔伊人,櫻桃清醇活潑,你們都是我的寶,我注定是你們的壞老大,一壞到底!”
    二女又是喜悅又是嬌羞,臉貼著石頭的胸膛垂首囈語。石頭陰險一笑,豪情滿懷地投入在那無邊動人之中……
    在這短短的幾日,眾精靈晚上對月打坐冥想,石頭便潛入海中練習武技。內功已經被胭脂一手包辦絲毫不用他費心,石頭便一心鑽研功夫。幾天之中,竟有所得!畢竟以前的所有功夫都是在內力催動下發起,現在隻能全憑自身技巧,倒體會良多。練累了便呆呆地看著一天一天長大的小姑奶奶,心裏直覺得鬱悶。
    好在白天的日子宛如神仙一樣逍遙,每日裏一有空閑就摟著二女在房間逍遙自在,享受魚水。草淺淺還好,早已經習慣了和神使大人一起生活。櫻桃卻每每有人在旁邊的時候總忍不住和“壞老大”言語相向,以示清白。眾人早心知肚明,仍不點破,含笑著看她嬌憨使性,當然結果多是櫻桃不小心露出“馬腳”,引得大家哄堂。於是三人親熱時櫻桃總含恨在心,借機抱負兩下,“壞老大,又中了你的奸計!”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中,船兒已經到達雷霆之角。
    確切地來說,放逐之地並不完全算一個島,甚至可以說是個小大陸,一個荒涼的大陸!島上南部是森林,北邊大部分都是荒蕪人煙的冰原荒漠,無法耕種。生活在這裏的人多靠漁獵,或者和外大陸的人交易、販賣當地特產為生,所以人們多集中在沿海一帶。
    雷霆之角象一把出鞘利劍在放逐之地的最南端遙指世界之顛,是島上唯一的港口,也是整個島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放逐之地沒有任何國家,是眾多的種族聚集之地。由於民風強悍,幾乎人人習武。港口內所能見到的人各個身帶武器,說話cuda著嗓門,走路大步流星,神色不善。高大豪猛的野蠻人,凶狠強悍的獸人,粗壯敦實的矮人,喋喋不休的地精,甚至還見到一個來去如風神秘叵測的暗精靈!
    野蠻人和人類差不多模樣,隻是身材足足大了一套。麵目威武,骨節隆大。放逐之地偏近北方,較世界之顛寒冷了許多,可所有的野蠻人最多隻披一件背心,絲毫不懼嚴寒。
    直到現在,石頭才知道那日在酒吧裏和他醉鬥的壯漢原來是野蠻人。難怪如此強壯!石頭嘴角浮上一絲微笑,到是十分欣賞那壯漢的豪勇剛直。
    獸人的麵目……石頭實在是不敢恭維:大體都是眼大若銅鈴,鼻孔朝天,嘴巴裏上下四根鋒利的獠牙突到唇外。獸人的相貌十分容易區分,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之處,“大概偏近某種動物吧,”石頭暗想,“這到好,不象那些綠油油髒兮兮的地精,每個都一模一樣,實在是難以分辨!”獸人多腰纏獸皮,服色各異,身材界於人類和野蠻人之間,比人類強壯,比野蠻人靈活。
    矮人是石頭永遠分不清年齡的種族,和精靈一樣。當然,象白眉白發的大賢者列恩斯那樣子就例外,據草淺淺說他一千三百多歲,實在是太老了。除了女人,所有的矮人男子無一例外全部胡子濃密且長,有的甚至在身上纏了個圈。胡子的花樣、顏色款式眾多,看上去就是精心收拾過,倒也別具一格。隻是石頭實在看不出矮人的年紀大小,“看來收拾胡子是男性矮人最大的愛好,就象故鄉裏男人們遛鳥、抽水煙一樣。”石頭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這些老嫩難分的矮人那各具特色的胡子,“這要是用來唱戲多好……”
    蒼涼的地貌多造就粗獷豪放的民眾,這一點石頭等人深有體會。
    當然,有生意的地方便有人。人類在這裏也隨處可見,隻是數量沒別的地方那麽多而已。
    石頭和眾精靈邊逛著街,瀏覽四周景色人文物產,邊向早在船上和地精打探清楚的傭兵公會走去。
    這裏的建築風格既不象自由之港那麽繁華精致人文淋漓,也不象無夜之港那樣莊嚴神聖充滿教廷氣息,隻能說更加高大、粗獷、簡約,配合當地民風,到相得益彰。街上喧聲四起,人來獸往,熱鬧異常。大多數人看到這一隊精靈紛紛目露戒備甚至敵視。
    石頭等眾人心下凜然,紛紛警惕。估計要不是在地精控製的城市裏,可能立即會發生衝突。可見種族敵視現象十分嚴重!石頭隱隱擔憂。
    回頭對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收斂起瀏覽風光的心情,腳下加快向傭兵公會走去。
    “看你往哪裏跑!卑微的賤民!”隨著一聲吼叫,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眾人街邊的巷子裏踉蹌而出,對著眾人另一邊的路口衝去。就見“啪!”一記黑幽幽的長鞭唰地甩在那老人背上,一蓬細碎的血肉被鞭帶而起,背後衣服扯開一個兩尺長的口子,裏麵血肉模糊。
    那老人悶哼一聲,蹣跚兩步,跌倒在石頭等人麵前,卻仍然咬牙堅毅得向前趴行。
    眾精靈不由停下腳步,眉頭微皺。石頭悄悄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勿動,轉眼向那揚鞭處望去。
    隻見四個麵目凶惡的獸人大跨步向這裏走來,其中一人手持皮鞭指著仍在地下匍匐前爬的老人罵道:“你個底賤的奴隸!我看你往哪裏爬!”說罷,抬手又是一鞭抽去。“啪!”地一聲,背後又添一道大口子,鮮血四濺!那老人一陣抽搐,便再不動。
    石頭本奇怪,為什麽有人被打卻沒有地精幹涉,聞言後才明白這幾個獸人肯定是奴隸商人。
    草淺淺突然在石頭耳邊用精靈語說道:“老大,這個人好象是個法師,身上有魔力波動,而且精神力很強。隻是屬性很奇怪,我看不清,但感覺不大舒服。”
    石頭也奇怪,能讓草淺淺這樣說,這個法師肯定實力不弱,但怎麽會被抓做奴隸?石頭隻是想了想,沒有多事。正打算帶眾人走開,卻見跟著那四個奴隸販子後又走來一個女獸人。
    那女獸人居然十分漂亮!鼻頭小巧,兩顆俏皮的虎牙微微暴露在性感翹唇外,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尖尖的耳朵上點綴幾個精巧骨質飾品,綠色的長發結辮束在腦後,脖子上掛著獨具特色骨墜,襯印著呼之欲出的豐胸。飽滿的rhu僅用獸皮遮擋,皮上壓製閃爍寒光的雕花金屬,陰柔和陽剛形成完美對比。腳蹬長筒皮靴,胯部斜掛兩柄匕首,身材健美火辣,利落中透露一股幹練。
    一個集冷豔和嫵媚於一體的女獸人。
    那女獸人大跨步來到那老者身前,皺眉對那鞭打奴隸的獸人道:“下手不會輕點?我才送來還沒賣出去呢!這個奴隸要是死了,我怎麽賺錢?”
    那獸人恭敬地回道:“抱歉,尊敬的婭妲小姐!我隻是怕他萬一跑了……”
    那女獸人婭妲蹲下身去,檢查那昏迷過去的老者。一雙豪乳沉甸甸地垂了下來,鋒芒欲露。
    石頭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裝扮的女獸人,一時呆住。
    那女獸人婭妲似有覺察,抬眼看到一個無眉醜陋到極點的人類男子興致勃勃地盯著她,立刻怒火叢生,細長的眼睛眯了一下隨即圓瞪石頭,大有一眼不合就開戰的樣子。
    石頭其實隻是驚奇,當然不會對女獸人有絲毫性趣。看見她憤怒回視,意識到目光太過唐突,抱歉的對那女獸人笑了一下,轉身帶眾人走開。
    “站住!下賤的人類!就這樣想一走了之嗎?!”婭妲雙手一拍腰側,唰地亮出匕首,搖指石頭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