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鈴聲 噩夢般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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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咒溟海翻騰的黑色海麵上,一點星火將海麵點燃
隨後伴隨著黑炎的咆哮,整片海域成了妖異的火海!
青眼的海猴警惕地拱起身體,像一隻炸毛的野貓
女將軍低垂著頭,長槍倒提在身後,絲帶般黑色的墨跡從槍尖飄蕩而出
淩厲之極的殺伐之氣,從踏歌的身上溢出,壓得包括大黃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動彈
一開始也以為自己看錯了
黑色水草般的氣息
仿佛水中的墨跡,從槍尖,從踏歌的戰靴、發簪、踏歌的全身,潦草而蕭殺地飄散
踏歌本來就是全身上下隻有黑白兩色的女性,黑色的墨跡出現後,整個人就像是一副蕭瑟的水墨畫
這個時候,咒溟海水的燃燒也已經到達了巔峰,黑色的火焰以瘋狂的速度揮發著所剩無幾的海水,暴露出的大陸架滿是猙獰和溝壑,隻有幽綠色的夜騎幽靈依舊縱橫排列著懸浮在原地,無神的雙目沒有一絲波動
隨著海水見底,力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咬牙強撐著沒有讓自己沒有昏過去,現在說什麽也要撐住,哪怕最後咒力被抽幹死掉也要撐住
大黃意識到不對,往後退了兩步,但已經晚了
槍尖揮過的軌跡,像揮過白紙的畫筆,留下了一道蒼勁有力的墨痕!
有什麽破碎的聲音
兩點一線,那道墨痕貫穿的是一隻【夜襲】和一名原力持有者的身體
青眼海猴和大黃、被踏歌的長槍同時貫穿!
青眼海猴的胸口破裂,發出了一聲絕望又憤怒的嘶吼,隨後化作了一片又一片的黑色花瓣,消失在了空氣中
清脆的落地聲響起,從漫天的黑色花瓣中有什麽東西掉落了下來,像花朵盛開後的果實
那是【夜襲】的魂晶
而大黃,至少兩百多斤的壯漢被整個挑飛,重重落在地上!
臉上滿是恐怖燙傷的大黃,連掙紮都做不到,直接停止了呼吸!!!
在他倒下的屍體上,有個看上去像被重狙轟穿的巨大空洞,空洞的周圍,有小泉般淌出的血水,以及透明的碎片
誒?騙人的吧
【原力裝甲】,被擊穿了
一擊
僅僅隻用了一擊,同時刺穿了青眼海猴的鱗甲,和大黃堅硬的【原力裝甲】
仿佛長槍所向,沒有踏歌刺不穿的阻礙
連重型左輪都沒法打穿的【原力裝甲】,在踏歌的長槍麵前和紙糊的一樣!
一股眩暈襲來,後背早已被汗打濕
我咬了一下舌頭,用最後的意識確認大黃倒在地上的屍體不是幻覺
終於結束了,我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後退一步,軟倒了下去
我卻沒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被身後的某個人接住了
“洛見?洛見你還好嗎?”她拍打著我的臉大喊
還好…不要這麽用力拍我的臉啊
“真是亂來,照這樣還不如讓孤來出手,這樣你也能死得幹脆些”
血夜?
咒溟海的海水已經幹涸
咒力等同於生命力,我還記得血夜對我說的這句話
現在咒力已經耗盡,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血夜歎了口氣,我身下的影子竟然也如同忻乃的影子一樣緩緩升起,化作了幼小的惡魔騎士模樣
巫時盈依舊抱著我,對麵前的血夜毫無反應,她看不到血夜的存在
幼女的語氣很複雜
“踏歌居然為了你燃燒本命咒力……也罷,如果你真的是那個人,孤自然不能讓你再死一次了”
說完,她走到忻乃的身體旁
頭盔的部分居然像活的一樣張開,露出裏麵的尖牙
把【夜襲】的屍體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不可思議的是,隨著血夜的啃咬,力氣重新在一點點回來
咒力….在恢複
黑色的海水在從幹涸的白色地表中緩緩湧出
與此同時,忻乃和大黃的身體裏,有五顏六色的光凝聚成水團,最後固化為兩顆有著無數切麵的黑色晶珠
我見過類似的東西,在咒溟海裏血夜地給我的
人的魂魄
這也代表兩個人都已經死了
“欲知…前…因……..”
耳邊傳來模糊的人聲
是誰在說話?我環望四周,卻找不到說話的人,這個聲音就像是從我心裏傳出來的一樣
“欲知前世因,則今生所受者是”
回頭想問血夜,卻發現那裏等待著我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盤根錯節,光是一根藤蔓就已經堪比一棟擎天大廈
原來不知何時,我已在咒溟海內
這顆由巨型藤蔓纏繞而成的參天巨樹,其實並不是綠色
而是在那些藤蔓的黑色表麵,有一個個幽綠色小點
湊靜看的話會發現那些綠色小點都是一個個奇特符號,外形像甲骨文一樣繁複而生澀
符號的數量太過龐大,幾乎鋪滿了藤蔓的每一個角落,以至於讓整顆巨樹看上去是幽綠色的
好像在哪裏見過類似的東西……話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就在我還在回想的時候,那些符文突然亮了!
一股吸力也作用在了我身上,把我向樹幹內拉扯
我一個踉蹌,雙手毫無阻礙地沒入了閃爍著咒文的巨大藤蔓
我的手!?
被吞進去了???
非常恐怖的感覺,像是這顆古老的大家夥從無數年的漫長沉睡中蘇醒,為了補充沉眠中的消耗而把我吃掉一樣
恐慌、掙紮都沒有用,這股吸力實在是太強了,稍微反抗一下就會感覺身體要裂開了一樣
“汝…當承受因果!”
還沒等我弄明白到底怎麽回事,黑暗就在這一刻徹底吞噬了我的意識
…………
…...
…
(血夜視角)
咒溟海的氣息,真的很久沒有聞到過了,能夠天生擁有咒溟海的人類,在孤漫長的壽命中也隻見過那麽幾個
主人必然會歸來,孤堅信這一點
第一次輪回就已煉就了不死魂,身死魂不滅,死亡隻會讓主人更加強大
然而這一次,等待了實在太久,幻影夜騎,已經在幹涸的咒溟海底沉寂了兩千多年了
懷中昏迷的踏歌,黑發散落,垂下的手像在抓住什麽東西
八千鐵騎中最驍勇的那條忠犬,為什麽會甘願為一個人類主動蘇醒,為他甚至燃燒本命咒力?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為了這一刻,孤已經運籌帷幄了將近二十年了
放開懷中除了麵罩之外一絲不掛的踏歌,讓白色的軀體落入下方咒溟海的黑色鏡麵,濺起黑色的水花
踏歌口上的禁製是主人當年為了逼她學會書寫所設
然而這蠢狗,用折了主人走前留給她的湖筆三千,依舊沒能學會寫字
黑色的海水在把踏歌吞沒後又恢複了平靜
白色的身體已經徹底沉沒了下去,看不見了
作為那群咒術師夢寐以求的寶物,咒溟海的珍貴自有其道理,這裏的海水能夠幫助夜騎快速恢複
乘現在再去查看一番吧
千年一次的逢魔之月,若出了什麽差池,那就又要等上一千年了
(洛見視角)
……
“丁琳琳琳琳”
是電話鈴聲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很空洞
輪子在地上滾動的回聲像在幽閉的深井中一樣讓我毛骨悚然
我在哪裏?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還是剛才的電話鈴聲
哪裏的電話?
四周一片黑暗,我四處張望卻什麽都看不見
不可能,周圍全是腳步聲和金屬碰撞的聲音,明顯旁邊是有誰在的
是誰?誰在我旁邊?
我試圖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身體被固定住了,動彈不了
接著是拉鏈被拉開的聲音
肚子感受到涼意,小腹的部位暴露在了空氣中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沒用的”一個男人用耳語般的聲音說道“麻醉對他不起作用”
“直接這麽進行手術?”另一個蒼老的女性聲音不可置信地問
什麽?什麽手術?
麻醉不起效果是怎麽回事,我可沒聽說啊
“本人已經同意了”
誰同意的?我可沒答應要做什麽手術
別開玩笑了,我健健康康的一個人哪裏需要做手術,放我下去!
我明白過來,自己是在一個手術台上
然而沒有用,不知道為什麽沒法開口說話,身體像是被施加了什麽魔法,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樣,連一根指頭都動彈不得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聲有氣無力
煩死了!誰!是誰在用那部電話!把它掛掉!
然而那兩個聲音依舊在交談,仿佛沒有聽到電話鈴聲一樣
頭部也被布蒙住了,我急促地透過布料用力呼吸呼吸呼——吸——
我的注意力也漸漸被那個電話鈴聲吸引,那兩個人在爭論什麽我也沒有興趣去在意,我隻想有誰能把那個電話掛掉
是誰,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響了那麽久為什麽還不掛?
男人的聲音漸漸占了上風,最後蒼老的女人認命地歎了口氣“我們遲早都會遭報應的”
一隻粗糙的手撫上我的小腹,隨後是一片冰冷的東西
那是一把手術刀
隨後我的皮膚被沿著一個方向劃開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一下子變得激昂
一隻手從撕開的傷口裏探進來,捏住小腹內部的一小塊肉
當我意識到那是我的一部分內髒時,又是冰冷又鋒利的刀刃貼了上來
“叮鈴鈴鈴鈴鈴鈴”
不要
我拚命想搖頭,停下來吧,求求你
電話聲變得歡快起來,像馬戲團裏小醜出場的前奏
真的好疼啊!!!!!!!!!!!!!疼死我了!!!!!!!!!!!停下來!快停下來!!!!!
但任憑我怎麽掙紮,身體依舊一動不動,手術刀也依舊按照一個固有的頻率切割著我的身體
一刀
一刀
再一刀
被困在這具身體中,我連本能地抽搐都做不到
誰來…誰能來救救我
為什麽、為什麽我非得要經曆這些不可啊
“髒器切割完畢,開始植入實驗體”依舊是那個中年女人,她的聲音變得像鈴聲一樣機械
地獄才剛剛開始
冷硬的什麽東西被強行塞了進來
甚至能聽到皮肉滑動的液體聲
疼痛刺激得鈴聲越來越歡快
它是有意識的,我這麽確信
而且它樂於看到我經曆痛苦
我一會兒想掐住那個中年女人的脖子,一會兒又想跪在地上懇求她一刀結束我的苦難
伴隨著痛苦的升級,意識漸漸被鈴聲淹沒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