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軍如何挽狂瀾 增房暗較二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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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星稀夜,劉邦快意消受美人恩。美豔不可方物,誠如戚夫人是也。戚姬之美,實令劉邦愛不釋手。
    天剛蒙蒙亮,蕭何便神色匆匆馳入劉邦的寢帳。劉邦正要訓斥蕭何的時候,蕭何先開口了。
    “漢王,齊王忽然撤軍北上。”
    “什麽?寡人沒有下令,他竟敢擅自調動隊伍。他想幹什麽?反了他了。”劉邦憤怒道。
    “齊王應該不是想反吧,可能有其它的原因。”蕭何自然是替韓信說話,不過對韓信此番舉動,他也心存疑惑,他不相信韓信會反,但也不無反的可能。
    “那你說是什麽原因?”
    “或許有更緊急的戰事,齊王才臨時有所調動。”
    “調動人馬可是大事,再緊急,難道也不用派個人通報寡人一聲麽?叫上子房,通知眾將士,前往帳中議事!”
    “諾。”
    待戚姬為劉邦整裝好衣冠,劉邦便一聲不發地出去了。
    蕭何傳達了劉邦的君命,眾人很快聚集議事大廳。
    “子房,你不是說韓信十日內必發兵江東的麽?”劉邦急問張良,但口氣較緩和,並非質問。
    “齊王確實是這樣對我說的,他臨時改變主意,估計是受了其它的人影響。”張良道。
    “現在是楚漢相爭的關鍵時刻了,韓信此番撤軍,分明是想給那項羽喘息之機。”樊噲道。
    “韓信這小子是想反了嗎?”灌嬰可不講什麽含蓄,直接道出。
    “我看未必,韓信做此翻調動,定是事出有因,要不派個人前去問問?切莫胡亂猜測,免生不必要的麻煩。”陳平道。
    “他是君還是寡人是君?他不向寡人稟明反而寡人還要問他?普天之下,有這樣的事情麽?”劉邦重重的拍打在桌子上,怒氣不減。
    有史以來,劉邦第一次發這麽大的脾氣,連蕭何都心生懼意。當然了,劉邦忍韓信也不是一回二回了,隻是這次,韓信做的實在是太過份了,嚴重不把他這個漢王放在眼裏。
    “漢王,請息怒,齊王此舉雖不妥,但是現在戰事緊急,還需要他呀!”周勃勸劉邦隱忍為上,要是逼反韓信,那就真叫大事不妙也。
    “韓信轍軍,雖然異常,但我想,他絕對不敢明著造反。”張良此言稍微緩解了劉邦心中的壓力。
    “由此可見,韓信還是心懷異心,寡人待他如何,他難道不知?封王拜將,唯他一人耳。他終究不想聽命於寡人!”他劉邦負了項羽,韓信負了他劉邦。這算什麽,一報還一報?
    眾人沉默中。英布與彭越對視一眼,別有深意。
    “子房,現在如何是好?”韓信的離去,讓劉邦多少有些屍魂落魄。
    張良思忖時,曹參火急火燎衝了進來。
    “漢王,大事不好了。”
    “又出什麽事了?”劉邦顯得有些不耐煩。
    “據探子回報,項羽在江東聚得十萬之眾。”
    “等等等,這個韓信壞我大事也。”劉邦合掌相擊,怒火中燒。
    “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聽說那範增竟然未死,又做了項羽的軍師。”
    “範增未死?這怎麽可能?”陳平詫異問道。
    “此事千真萬確,有人看見範增和項羽還一同尋巡營來著。”
    劉邦苦悶極了,重複道著:“範增未死?範增未死?”
    “漢王,漢王。”蕭何看劉邦似陷入走火入魔,魂不附體的樣子,他知道劉邦最懼怕的人並不是項羽,而是這個範增也。
    劉邦回神道:“範增未死,這下麻煩大了。”
    張良意識到事態不妙。不過眼下,也沒有良策。沒有韓信的相助,劉邦打贏項羽的機會微乎其微。韓信突然撤軍,勢必還會影響到其它的同盟戰友。
    “我就不相信沒有他韓信,我們打不贏項羽。”灌嬰道。
    “我們還有40萬之眾,不用怕呀!”樊噲道。
    樊噲這話讓劉邦聽著很不舒服,沒錯,五年來,劉邦戰項羽,屢戰屢敗,無數次的逃跑,他是怕了項羽不假,可也不想樊噲這麽口無遮攔般挑明。
    “無關怕乎,隻是要穩中求勝,還得想個上策才是。”蕭何道。
    昔日,項羽敢以3萬敵劉邦聯軍56萬之眾,何等之狂妄,簡直視他劉邦如無物,而這次,項羽更敢以10萬敵他劉邦40萬。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好景總是不長久,前一刻,劉邦還明明穩操勝券,占據上風,下一刻,馬上就進入轉攻為守了狀態。優勢可謂是此消彼漲,老天真會戲弄人。劉邦己經失去最佳戰機。
    是攻或守?劉邦陷入進退兩難。
    “都散了吧!”你一言,他一語的讓劉邦聽著更為煩心。
    “子房留下。”劉邦補了一句。
    議事廳隻剩下劉邦和張良。
    “子房,還有什麽辦法可令韓信回軍?”劉邦有心無力,感到自己已經經收不住韓信的野心了。
    “誠如漢王所言,韓信是封王拜將第一人。”
    “子房,若寡人出兵戰項羽,勝算幾成?”劉邦想做最後一搏。
    “漢王此時不宜出兵!”
    “為什麽?”
    “如今韓信無故退兵北上,我擔心其它諸侯不會與我們同心,而淮南王英布和梁王彭越一定會有他們自己的打算。此時,我方與項羽成對峙局麵,不戰則不會敗;若戰,勝負難分。敗則不用多說,勝了想必也會元氣大傷。倘若韓信、英布、彭越三王結成同盟,據守滎陽,斷了漢王歸程,我軍軍心渙散,到時不戰自亂,便何況,我方軍糧已經不多了。”
    “子房,你分析的很對,如今寡人是處在危地了。稍有不慎,這些年算是白忙活,到頭來,讓那三王揀個便宜。”如果結局是這樣,劉邦當然不甘心。
    “漢王,我想韓信不會公然叛漢,但也不會降楚,他無非是想中立,從而獲利。”
    “子房,寡人該如何是好?”
    “當務之急,漢王應重整漢軍編製。一是要將諸侯王們調回關中,名為保護,實為挾持,令其部下不敢作亂,漢王就此接管他們軍權;二是派一個位能征善戰的將軍駐守滎陽。另外要盡量爭取同盟,英布與彭越肯定是靠不住,我們最好是勸得臨江王共尉和衡山王吳芮發兵相助。”
    “如此甚好。”關鍵時刻,還得靠張良,有張良之助,是劉邦之幸,之大幸。
    劉邦的憂愁剛散去,韓信的煩擾就來了。
    “李先生真的要走?”
    “齊王,我早就說過,我與蒯先生給你指的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你既已選擇蒯先生給你指的路,那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李左車對韓信的反漢自立之舉既無奈又失望,更多的是心痛,想想之前為了成全他韓信,李左車不惜自毀名聲,欺騙項羽兵行垓下,自此,他便無顏再見項羽,內心覺得更愧對天下人。
    “李先生如同蒯先生一樣,是本王的左右肱骨,都對本王很重要。”韓信很是真誠道。
    “我也好,蒯先生也罷,都沒什麽關係了,最重要的是齊王你自己的想法,齊王既已做出決定,我亦無謂再相阻。也罷,我也該歸去了。”
    “李先生,當初我禮賢下士,你也誠心相投,如今就因意見相左而要離去,豈不可惜?如今,你已不能投楚,也無心歸漢,先生要將前程毀於一旦麽?”
    “我當時將前程留在齊王你這裏,前提條件是你不得反漢自立,齊王既然決心自立,我請辭也不算違背承諾。”
    “李先生,本王是有苦衷的。”
    “人各有各的苦衷,齊王有齊王的苦衷,我亦有自己的苦衷。望齊王善自珍重,告辭了。”李左車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韓信追了上去,卻被蒯徹攔住。
    “除非齊王打消自立之心,回師東城援助劉邦,李先生才有可能回心轉意。”李左車的離開,早在蒯徹的意料之中。他心裏也明白的很,若是韓信決心助劉邦消滅項羽,此刻離去的怕要是他蒯徹了。
    “不行,不行。”韓信因之前的逼真夢境,再加上蕭鈺的相麵之言,他已經是深信不疑,決計不可能走回頭路。
    韓信的挽留攔不住去意堅決的李左車,韓信望看李左車遠去的背影,感覺到李左車的才華也將埋沒於山林之中,為此,他很痛心,也很惋惜。
    已經過去兩天,項羽失去了耐性。
    “亞父,我不想再等了,不管韓信是否會撤軍,我都決心與劉邦做最後的決戰。”燭火照得帳內通亮,項羽麵如平湖,但心裏已是翻起滔天駭浪。
    “羽兒莫急,就這兩日,該有消息了。”
    “亞父在等什麽?”
    此時,一名士兵入帳,有重要軍情稟報。
    “稟告霸王,韓信撤軍北上了!”
    “劉邦動向如何?”項羽問道。
    “劉邦暫時按兵不動,也未見他有任何戰略部署。”
    “再探。”
    “諾。”士兵退出。
    “亞父,韓信撤兵,這是為何?”項羽覺得這是劉邦的疑兵之計,但是細想又覺得此翻動作似乎是多此一舉。然範亞父之前又妙算韓信會撤軍,項羽還是有些疑惑。
    “哈哈哈。”範增鋝胡須笑道:“這是因為韓信的野心更大了。”
    “亞父派了何人前去遊說?”韓信不會無故撤軍,項羽猜想定是範增派人前去遊說所致,此人很不簡單,想當年自己親自會見韓信都未能成功勸服其反漢自立。項羽營中不乏將帥,卻唯獨缺少能言善辯的儒雅之士。
    “是一位姓蕭的姑娘。”範增道來。
    “姑娘,什麽姑娘?叫什麽名字?”
    “老夫也隻是知道她姓蕭,老夫詐死瞞過天下人,卻唯獨沒有瞞過這位蕭姑娘。”範增不得不承認這個蕭鈺確實有些神通廣大。
    項羽心中想起一個人,莫非是她?就是那日在烏江渡善意騙他渡江的那位姑娘。當時項羽並不知曉那位姑娘的名字,但又不確定她是否就是範增口中說的那位姑娘。
    “她審時度勢,切中事理,論事也頗有見地。老夫與她商議設計,斷劉邦之臂膀,她果然沒有令老夫失望。”範增將與蕭鈺會麵情形以及如何挽回敗局等一一言明。
    項羽這才確定果然是她。隻是這位姑娘與自己是素昧平生,她為何要這般幫她。項羽想不明白,不過心中卻是很感激她。
    “亞父,現在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還要再等等。”
    “亞父,劉邦沒有韓信的相助,我想他必會轉攻為守,現在漢軍士氣衰落。一個絕佳的戰機轉瞬即逝,為何還要再等?”
    “劉邦失了韓信,必會陣角大亂,而張良定會給劉邦獻計請求臨江王共尉和衡山王吳芮發兵相助,共尉是個聰明人,不會糊塗到為劉邦助陣;而吳芮此人沒有什麽大的野心,也不會受劉邦所利誘,老夫已經寫好兩封書信,羽兒蓋上印章便可發涵。另外,老夫猜想,韓信與鍾離昧私交甚厚,他雖生擒鍾離昧,鍾離昧未必會歸順他,韓信不忍殺之就一定會放他回江東。”
    “鍾離昧對我耿心耿耿,從無背叛之心。若是如此,我恐欠韓信人情了。”項羽道。他在想韓信一定不會殺了鍾離昧,但卻未必會放鍾離昧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