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鼠疫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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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涼國直攻京城的消息迅速傳入燕國,朝堂接此消息後,瞬時人聲鼎沸、罵聲漸起,緊接著又是一陣手足無措。已照顧皇上兩日未眠的太子見皇上病情見好,未及休息就直入朝堂主持大局。此時,“調兵禦敵”這一觀點在這個平日裏明爭暗鬥的朝堂上立刻達成一致。直到唯一一個反對聲音的出現,發聲之人,便是逸王。
    “此次危局切不可調兵......”他隻身一人跪於朝堂之上,權衡利弊,舌戰群儒。他太過於知道這些大臣都是些什麽樣的人,當危局直衝他們而來,他們才不會顧忌別人的死活,當然是以保全自身為先,如此一來,豈不正中涼國之人的下懷?在朝堂的兩個時辰,縱使處境十分艱難,但他從始至終卻無絲毫讓步,因為他知道此事有多麽重要,不管是為了國家,百姓,朝堂,亦或是......他心中最愛的那個姑娘,他都決不能讓涼國得逞。在他的堅持下,終於......
    “臣同意逸王之見。”一品朝臣徐世才開口,他人見了,便是一陣追隨。
    “臣也同意。”
    “臣同意。”
    “臣同意。”
    ......
    “逸王所言甚為有理,此事就依逸王之意去辦。”太子帶著欣慰和讚許的目光看向逸王。又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做了最後的決斷。
    “謝太子。”逸王深深叩首,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起身後又接著道:“如今京城病患四散,禁軍統領袁馳大人也染病不得不在府修養,臣弟願帶領未染病的禁軍將士前去鎮壓控製,防止病情再次擴散。”
    “這......”朝臣聽聞逸王願主動鎮壓控製,自是高興,忙紛紛附和。但於太子來說,逸王從小在他身邊長大,與其親如兄弟,他怎能放心逸王冒如此危險。
    “兄長。”逸王小聲叫道,他誠懇的看向太子,目光堅定沒有分毫猶疑,“如今京城大亂,若是無人鎮壓控製,怕是會有許多無辜百姓都要受其牽連啊!”
    “好,那本王就下令,由逸王率領未染病的禁軍將士入京城鎮壓控製。”太子見他執意如此,便也依了他。
    “臣弟領命。”逸王行禮答道。
    出了朝堂,逸王便忙著準備去調派禁軍,卻被一聲喚住:
    “馮檀!”
    回身一看,太子馮櫪正趕忙追了下來。
    逸王忙行禮道:“兄長。”
    太子眼眶紅腫,神情疲憊,擔憂的看著他,囑咐道:“此次出宮,千萬小心。”
    “兄長放心。我好歹也是上了幾年戰場的人,這點小事,不算什麽!”逸王看著太子疲憊的樣子,不想再讓他過分憂心,忙開玩笑道。
    不想此話一出,竟惹得太子有些慍怒,斥到:“這能一樣嗎!你切莫大意,若是有事,看我怎麽收拾你!”
    “是。”逸王陪笑,又關切道:“兄長近日照顧父皇疲累,如今父皇病情見好,兄長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好生歇息一下。”
    “我知道了。”太子笑著看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心注意!快去吧!”
    “是,小弟告辭。”逸王躬身行禮罷便急匆匆的走了。
    今日朝堂論戰,雖算不上順利,但好在結果如意。而涼國直攻京城的消息,也確實被傳至宮城各處,其中便包括-----淩王府。
    “什麽!”淩王猛地站起,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難道我們被......”
    “殿下想的不錯。”徐世才長歎一聲:“這次我們的確是被人利用了。”
    “這個柴桑幫......”淩王咬住了牙,攥緊了拳,想了想又問道“如今父皇如何?病情可有好轉。”
    “殿下放心,已經好轉。”
    淩王長舒了一口氣,隨之又勾起了一抹笑道:“這次倒是真得感謝太子這般好生照顧父皇。若是父皇有個三長兩短,這王位......”
    “此次都怪臣大意。”徐世才突然站起,躬身行禮,道:“置殿下於如此驚險之地。”
    淩王忙扶起徐世才,“此事如何能怪得舅舅,他們在京城製病,另有其目的。製出來的病自然是越嚴重越好,又何曾考慮過會不會傷及父皇,危及本王的王位呢。”
    “不過還好。”徐世才冷淡且不屑道:“有太子和逸王幫忙,京城之事定能解決,皇上的病也算是穩住了,日後殿下的機會,還多......”
    “逸王?”淩王重複著,有些不解,“他一個武將,沉匿多年,還插手朝堂中事?”
    “這次還多虧有他插手。”徐世才拿起桌上的茶,細細打量著,邪魅一笑,“若不是他,這燕國還說不準真就中了此等調虎離山之計。連我都未曾想到,它們早已經聯手......”
    “誰?”
    “涼,和後秦。”徐世才輕泯一口茶,緩緩說道:“若是如此這般......殿下,來日方長。”
    淩王雖不知起用意,卻也知日後機會還多,嘴角勾出一抹笑,道:
    “來日方長......”
    而在江寧幫,當眾人看到江綏倒下時皆是驚慌失措。康鼎一時心急也並未顧及身份就將她送回了青竹苑。得知江綏生病,芷若依舊如往常般第一時間趕到身邊,仔細查看一番確定無事後,將康鼎堵在了臥房門口。
    “姑娘,你快讓開吧!我真有急事!”康鼎在一旁幹著急,卻又無能為力。
    “郡主。”溫初也是無可奈何,這可是南宮侯府的大小姐,汝昌王府的王妃娘娘。她總歸不能動粗吧!“讓康掌門先走,咱們等堂主醒了再說行嗎?”
    “掌門......”芷若凝神一想,隨後一笑道,“能讓你待他如此之好,那江綏就是幫主了吧!”
    “這......”
    “芷若。”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江綏迷迷糊糊的醒來,語氣虛弱道:“讓康大哥走,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
    “堂主!”溫初見狀,忙上前去扶江綏坐了起來。
    “康大哥,這是提高對鼠疫抵抗能力的藥方,你拿著。”江綏從袖口摸出一張紙遞給康鼎,還不放心的叮囑道:“千萬做好防護。”
    “你放心,好好休息。”康鼎接下藥方便匆匆走了。
    江綏又轉頭看向溫初,“芷若......”
    “你先好好休息。”芷若打斷她的話,“其他事等你好了再說。”接著又對溫初一番好叮囑後才有些不放心的走了。江綏朦朦朧朧的聽著,心裏暖融融的。
    溫初一一應下後看向江綏,她頭疼的厲害,心中牽掛的事雖多,卻也著實沒精力顧及了。隻得任由溫初扶她慢慢躺下,閉上眼睛似夢似醒的睡著。
    “溫初,我生病的事,別告訴母親。”江綏有氣無力的叮囑著。
    “是。”溫初嘴上答應,心裏卻犯了難。
    “溫大人,堂主給的藥方好像......不太管用......”
    “不管用!我知道了,你們繼續盯著,有什麽事隨時報告。”
    “郡主,您喝點茶。”
    “.......”
    “郡主,早點睡吧!”
    “......”
    江綏迷迷糊糊躺了兩天,在這兩天裏,京城消息不斷,讓人心憂,溫初擔心著江綏醒後怕是又得是一番忙活,不得修養。而南宮芷若這邊也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每天看書,從早到晚,一言不發,她更是束手無策。但她最擔心的是江綏的病,她昏睡兩天,雖說沒有發燒嘔吐,如今這般形式,誰又能保證自己會幸免,萬一......但江綏特意叮囑不讓告訴盧夫人啊......
    直到第二日的黃昏,盧氏本想來問詢一下京城病況,卻見得江綏躺在床上的模樣,亦是一驚。行針把脈一輪診查過後,倒又長長的鬆了口氣。
    “無妨。”盧氏看著溫初緊張的神情,想必也是擔心許久,忙寬慰道:“她不過是勞累擔心過度,又染些風寒。在休養幾日便好。”
    “盧夫人如此說,我便放心了。”溫初答道,牽掛數日,如今懸著的心倒是真能放下來了。
    而此時,江綏卻在她們一番驚擾下醒了過來,緩緩睜開眼,見了盧氏忙要行禮,卻被按了下去,又有些嗔怪的看向溫初。
    “你別看溫初,”盧氏早已猜透了江綏的心思,心疼道:“今日是我自己來的。我若不來,你還想瞞我到幾時啊?”
    江綏聽著語氣,嘴角掛笑,討好般的說:“這不是怕母親擔心嘛!我知道自己的病無礙。”
    “那也不能大意!”盧氏握著她的手,“現在是什麽時候啊!”
    “是。”江綏笑著應下,看著盧氏,眼裏透著幸福。
    而盧氏卻突然想起京城病情一事,看向溫初問道:
    “用了我先給的那張藥方,病情可有好轉?”
    “這......”溫初瞟了盧氏一眼,有些猶豫不決。
    “怎麽了?沒有?”盧氏見她這般神情,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有。”溫初訕訕答。
    一旁的江綏也皺緊了眉,疑惑地看向盧氏。
    “看來......真的是那樣了......”盧氏語氣低沉道。
    “那樣?”江綏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焦急的問。
    “我早就懷疑,這不是鼠疫之病,而是鼠疫之毒。看來......”
    “其二者有何區別?”
    “病,由民間之方尚可遏製。但毒,大約隻有江湖有解了吧......”盧氏麵露難色,向江綏解釋道:“其實,在中毒不深的情況下,病、毒本無大的區別,皆可以民間之藥調理,因此最初京城鼠疫初現之時,患病之人服用我開的藥都頗有成效。但如今......毒性發作至如此地步,便無用了。”
    “那母親可知解藥在江湖何處?”
    “鼠疫之毒我也是學醫時略有耳聞,這麽多年都從未真正見過,江湖有解也隻是傳說,從未有人親自去找過......”
    “那母親又為何懷疑,它是鼠疫之毒呢?”
    盧氏望向遠方,語氣清冷,“病乃天災,毒......乃人禍。”
    江綏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拳頭又一次攥緊。溫初在一旁也是聽得著急,
    “那我們就這麽等著嗎?盧夫人醫術如此之高都不能解?”
    盧氏搖了搖頭,眼裏帶著些許愧疚:“小毒尚可,此乃劇毒......我隻能再寫些藥方,你們依方熬藥盡量控製病情,使其不繼續發展。但解毒,怕是希望不大啊......”
    江綏不忍看盧氏自責,忙接話道:“那辛苦母親了,母親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此事一定會解決的,母親切莫太過掛懷。”
    “也好。”盧氏知江綏之意,卻怕她太過擔心勞累,叮囑道:“你現在尚未痊愈,也要好生歇著。”
    “母親放心。”江綏笑著應下後,便派人把盧氏送走了。
    “堂主,那我們現在該如何辦啊?”溫初亦是心急如焚。
    “先控製住病情,此事,會有辦法的......”江綏柔聲說著,不知是在安慰溫初,還是在安慰自己。轉念一想,又問:“康大哥他們現在控製的如何?有沒有人阻撓?”
    “目前還算順利。”
    “不會一直順利下去的。”江綏暗暗想著,又道:“提醒他們,一定注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