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狼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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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均令人將孟教諭抬了出去,吩咐下人把郎中請來盡可能的救治。
並不是孟廣均慈悲為懷,否則他請胡行之二人給他度一縷元炁也足夠他活命,隻是這個孟教諭不能死的這麽不明不白,如果能救活,審問他一番隻要口供落了地便可以送到僧格林沁那邊,雖然僧格林沁已經答應孟廣均不再追究此事,但不代表僧格林沁真的相信孟家,一日不消除僧格林沁心中的疑慮,這孟家或者說他孟廣均頭頂上便是懸著一把利劍。
當然,如果真的救不活,死無對證,將這些事一股腦兒都推給一個死人身上雖然不是十全之策,但也算是給了僧格林沁一個交代。
更何況胡行之與合澄二人全程見證了此事,哪怕查問起來,也有說服力。
胡行之將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串聯起來也大概猜到了孟廣均在想法,可他心中最大的事還那個孩子。
將孩子接回來,又該何去何從,是繼續回之前的那個道館還是遠走高飛。
還有守財,究竟要做何安排呢。
孟廣均府裏出了這個事想來也無暇顧及其他,他決定這兩日便去嶧山將孩子接到身邊再做定奪。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孟府前的大街上,一隊巡邏的衙役剛剛走了過去,從東走到西,再繞個彎沿著孟廟的西牆再巡邏回來。
這隊人馬便是縣裏增強孟府周邊的安全所加派的人手,說是增強,其實也就是個形式,府裏有自己的護衛,人數要比整個縣衙加起來的衙役都多,多這一隊人馬也隻是為了顯示出孟府的地位來。
胡行之此刻正在屋內打坐,孟廣均也在他的書齋裏把玩著他的收藏玉石,今日郎中告訴他那孟教諭已無生命危險,修養個個把月便能下地走路。孟廣均心裏也安心了許多,隻要這孟教諭不死,那僧格林沁那邊也能交差了。
時至今日他都想不到為何這位和他同族的哥哥要寫這封告發信汙蔑他。
“走水了!”
“來人啊!”
“走水了!”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呼喊聲,讓整個孟府都騷動起來,胡行之迅速地衝向門外,而孟廣均也推開門走了出去。
“何處走水!”孟廣均喝道。
“回夫子,馬廄、書院、內院都有呼喊的,小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處走了水!”門外有小廝回道。
秋季本就天幹物燥,出些走水的事也不足為奇,可這哪哪都不挨著的地方同時喊著走水就有些不對勁了。
孟廣均呼了一聲:“護衛何在!”
從四麵八方當即就跑來了十幾名護衛站在了孟廣均麵前等候指令。
“恐有匪襲,爾等先去走水何處查看一番,再將內院中的護衛多加二十人!”孟廣均快速的布置起來,“還有,大門落閘,後門堵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開門!”
護衛們得令之後邊開始在府中各地行動起來,孟廣均帶了幾名護衛先去了書院看看情況,途中遇到了出門看熱鬧的胡行之。
孟廣均將心中的猜想告訴了胡行之,胡行之怕有不測便決定跟著他一起去書院。
幾人走到書院,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滅火的情景,而是十幾個下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
“胡鬧!既然沒有走水為何大呼小叫的亂喊!”
孟廣均快步上前怒喝道。
圍著的一行人紛紛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一個膽大的小廝指了指身後說道:“夫子,並非小人們撒謊,剛剛這裏濃煙滾滾,我等幾人離此地最近便敢來此地救火,可一盆水潑過去才發現隻是濃煙並無明火。我們這才圍起來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請夫子明察!”
孟廣均看了看地上的水,又看了看這些人身邊的水桶水盆不似有假,便揮了揮手讓他們起來了。
胡行之走到前麵,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上的一攤漆黑的東西,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羊糞還有些濕柴火,點著以後便直冒煙,不起火。這是誰在惡作劇啊!”
胡行之站起來拍了拍手。
“惡作劇,惡作劇!府裏最近怎麽風波不斷阿!先是出了個不仁不義的...”
孟廣均好像想到了什麽,問道:“那叛徒在那間房裏?”
孟廣均身邊的小廝回道:“夫子,按您的吩咐就在這前院的客房,有人專門守著。”
“快,快去前院看看!”小廝聽到孟廣均的話趕緊引著孟廣均向前院走去。
待一行人走到孟教諭的房間,這剛剛被救過來的教諭大人胸前插了把明晃晃的鋼刀。
這次是真的死了,不用再找郎中了。
“守在此處的人呢!”
孟廣均看到已然死去的孟教諭,氣的大發雷霆。
孟廣均身邊的一個管事回道:“夫子,守在此處的被調到馬廄那邊滅火去了。”
“滅火,滅火,一個偌大的孟府讓幾堆羊糞弄得雞飛狗跳!所有各院各房的大小管事都給我聽著,將你們的地方仔仔細細搜查一遍!”孟廣均又看了眼死去的孟教諭,“讓各支各房的年青子弟親自帶護衛把孟府一寸一寸的找,必須要把凶手找出來!”
孟廣均前些日子的篩選,排除了孟教諭有同夥的可能。可如果這府中真的有他的同夥,在這混亂之中又重新回到救火的隊伍中去,一般人也發現不了。
“你們各個管事的將你們下麵的人今天晚飯以後在哪裏,做了什麽,獨處的時間,是否有作證之人都細細調查清楚,另外通知各支的族長也按照此方法把自己族內的人都查清楚。如果是糊弄或是瞞報,休怪老夫不講情麵!”孟廣均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決定還是先在孟府再細查一次。
胡行之這才走了過來,指了指屍體說:“一刀插透身體,力道強勁,不是一般人你能比的。看刀口幹淨利索,一般的練家子見血少做不到這般利索,這得是見了不少血的人才能做得到的。”
孟廣均點了點頭,胡行之行走江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對於他的判斷孟廣均還是很相信的。
“將特製的二踢腳拿來三支點了扔天上。”孟廣均吩咐道。
“特製的二踢腳?”胡行之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二踢腳乃縣衙特意為孟府定製,響聲獨特,在求助之時所用,三支齊點便是告訴縣衙和城防孟家於此地有十萬火急之事,派兵速速支援。”
“原來如此啊。”胡行之眼珠子轉了好幾圈,不知道在想什麽。
孟府上上下下盤查了幾個時辰發現並沒有可疑之人,孟廣均聽後便讓人繼續搜查全府各處,輪值輪番搜查,交待一番後,孟廣均也是心神疲憊,便回去歇息了。
胡行之看孟廣均回去休息了,便纏上了剛剛去拿二踢腳的小廝,說想見識見識官府為孟家定製的二踢腳。
第二天一大早,張體健和李文華在府外求見,孟廣均便將這二人請了進來。
“夫子受驚了,您放心,這孟府周邊李大人已經領官兵圍了個水泄不通,不知道夫子有何吩咐?”
張體健自僧格林沁在孟府住了兩日以後對孟廣均更加是畢恭畢敬。
孟廣均歎了一口氣,說道:“張大人,李大人,昨夜有歹徒潛入孟家放了幾處狼煙,趁著府裏上下誤以為走水而匆忙救火之時,將孟教諭給殺了!”
“什麽!在孟府殺人?”
張體健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在哪殺人不好非得在孟家殺,殺的還是孟家宗親,這不是在給張體健下絆子嘛,上麵這些大人們知道會怎麽想?一來,連護衛森嚴的孟家都能有人被殺,拿這縣城治安能好到哪去?這二來,孟家在天下在朝廷也是響當當的家族,這孟家有人被殺傳了出去,丟人挨罵的那就是他這個父母官。
張體健一瞬間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想了一遍,媽的,給老子上眼藥啊。
李文華也站了起來,說道:“夫子,出了這檔子事兒也是我這個帶兵的沒守好城!您說吧,需要我做什麽,咱絕對沒二話!”
這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說著話,張體健二人前來也是遵循禮儀前來拜會一下孟廣均,自然沒有久留的道理。
聊了半個時辰左右,二人起身便向孟廣均告辭,孟廣均客套了一番也未再挽留,本來心裏就是一團亂麻的他也沒精力再多給口舌。
孟廣均將二人送出門口,卻發現一個年青人朝著張體健跑過來。張體健看見此人也是一愣,喝道:“瞧你慌慌張張地跑什麽跑,不成體統!找我有何事?”
那年青人湊到張體健耳朵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張體健喝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來問我?你是怎麽當差的。回去我再收拾你!”那青年人點頭哈腰的對著張體健稱是,便跟在張體健的身邊和張體健一同離開。
“張大人,且慢!”孟廣均在後麵喊住了張體健。
張體健停下腳步,轉身問孟廣均:“夫子還有何吩咐?”
“張大人公務繁忙,老夫不強留你。但你身後這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