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馬(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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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關孟家和他孟廣均自己,孟廣均自然打起了萬分精神,趕緊令人將求見之人請入府中。
    胡行之心道這出馬仙果然神通廣大,這邊剛說完那邊就有人過來了。
    幾人等了一會兒,府裏的小廝便將人帶了過來。
    “咦,是位女子。”胡行之悄悄地說道。
    孟廣均也有些驚訝,著急忙慌地請人進來,卻連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合澄素來心直口快,現在又被這人折騰的夠嗆,有些不悅的問道:“你便是這人身上出馬仙的長輩?”
    “各位大人,民婦受堂上師父之命,前來拜會各位大人。容民婦去供桌燒柱香,請師父過來。”
    這婦人說話不急不躁,端莊得體。
    “您請便。”孟廣均客氣的回道。
    婦人便走到香案前,一把抓了九根香,放在香爐之中,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便打起了哈欠,眼裏嘩嘩地流淚,婦人的麵部表情也變得慈悲莊重,轉身坐在了身後的太師椅上凝望著胡行之幾人。
    胡行之見狀,拱手說道:“在深山修身養性,出古洞四海揚名。敢問是哪路仙家到此,也好讓我們敬一杯茶!”
    婦人四平八穩的坐在座椅之上,開口卻成了一個男聲:“事出緊急,便不請自來了。在下出自胡家,忝為此地眾仙的掌事。今日前來乃受黃家太爺之命,便是為了這地上之人和我那小輩而來。
    “原來是胡家太爺,貧道乃全真龍門合清,今日恰逢其會遇到了此事,如果中間有何得罪之處還望胡太爺莫怪。”
    胡行之又拱了拱手。
    婦人抬手揮了揮,還是以男聲說道:“無妨,無妨。此事也是我這小輩孟浪了,貪圖在孟府之中修行容易,便敢貿貿然許諾這人設壇立堂,如果淪入這番模樣,怪不得旁人。”
    原來之前這黃家的出馬仙所言並非實話,什麽心有憐憫,看來就是自作主張,卻不小心惹火燒身。
    胡行之微微一笑,說道:“胡太爺,天下出馬仙皆以胡家馬首是瞻。胡老太爺的威名更是馳名於世,不知我等該怎麽做才能解決此事。”
    “道長莫要客氣,你既為龍門一派,與我出馬倒也頗有淵源。此事歸根到底還是我們管教無方,”婦人看了一眼孟教諭,“何必再那裝死,還不快起來!”
    孟教諭已年近古稀,此時卻蹭的一下跳了起來,笑嗬嗬地說道:“胡爺爺來了,你快些來救我啊!”
    婦人並未理他,反而向胡行之三人繼續聊起來。孟教諭請來的出馬仙乃黃家一小輩,修行也才百年多的光陰,不知聽誰說起在這孟家之中修行一日可抵三日,便一直心向往之。可孟家世代以詩書修身,又何來頂香之人,可好巧不巧出了個孟教諭自己在屋裏擺了桌子,立了神位,整日念念叨叨請仙家現身,這小黃仙聽聞之後便偷偷潛入了孟府,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小黃仙雖修行百年,可於出馬仙而言百年光陰於這漫漫修行的歲月不過是彈指一瞬,這小黃仙涉世未深又豈能明白人心險惡?仗著有些微薄法術,便答應了孟教諭的請求,幫他查探孟廣均的壽命和運程。可知這孟家傳承千年,孟廣均又是名正言順,天子親封的一代宗主,其身上所係的乃是孟家千年的氣運和曆代孟家先賢的浩然之氣,莫說這小黃仙法力微薄,縱然是位資深的出馬仙爺也得退避三舍。
    這二人不知天高地厚便開壇看事,不想卻遭了反噬。小黃仙在孟教諭身上下不了身,而這孟教諭年歲已大,被這麽一折騰意識全無,生死不知。小黃仙方才明白是被人所騙,便在他身上上蹦下跳的折騰起來。
    聽完胡太爺的介紹,胡行之有些哭笑不得,素聞黃家出馬仙行事風格獨特,與胡家的穩重踏實完全不同,可就此事而言還是這孟教諭的不是,小黃仙受他蒙蔽才如此行事,也不能怪罪於他。
    孟廣均聽完以後向胡太爺躬身行禮,說道:“胡家太爺,是我們孟家出了這等敗類還連累了黃家小仙,我孟廣均管教不嚴,還請胡家太爺海涵。可此人畢竟是我孟家之人,死便死了,可這般瘋瘋癲癲出現在眾人麵前...”
    “孟宗主,之前我這小輩多有得罪,”附在婦人之上的胡家太爺向孟教諭喝道,“你這混小子,還不向孟宗主賠禮道歉!”
    “憑什麽賠禮道歉,是他府上的這個老頭騙了我!還害得我被困在這老頭的身上出不來,我快難受死了!”小黃仙憤憤地說道,說著話還得手舞足蹈的。
    一個老頭卻像一個孩童一般手舞足蹈的,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胡鬧!”婦人對著孟教諭伸手抓了一把,隻聽“啊”的一聲,孟教諭便沒了動靜,一下癱倒在地上。
    婦人托著手掌,喝道:“你這小兒怎如此胡鬧,設壇立堂又豈能兒戲!竄五經連六脈通七竅,四梁八柱缺一不可,你如此這般肆意妄為,隻能是害人害己!”
    婦人收了手,又恢複了端坐姿態,說道:“我等修煉到出馬仙要經過幾百年的磨難,隻有心懷慈悲,普度眾生者方能稱為出馬仙。我這小輩心性單純,並無害人之意,然善惡不分便是惡,但他助紂為虐,誹謗聖賢已然折損了道行也算他惡有惡報,如此一來此事便到此為止吧。如何?”
    胡行之看了看孟廣均,這事說到底還是他孟家的事,究竟何為還是人家孟廣均說了算。
    孟廣均肯定是沒什麽意見,且不說孟教諭請出馬附身查探他的壽命和運程,就衝那告發信八成就是這個老頭子搞的鬼,孟廣均也有弄死他的心了。
    孟廣均拱了拱手,說道:“胡家太爺寬厚仁慈,處事公道,晚輩絕無意見!我孟家之人如此行事,身為孟家宗主也絕不姑息!”
    兩方既都表了態,也再無任何誤會,胡家太爺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叨擾諸位了。”
    婦人再次走到香案前,打了幾個哈欠,轉過了身朝著胡行之三人欠身行禮,說道:“既已事了,民婦便告辭了。”
    聲音又恢複成了女人的聲音,想來胡家太爺已經離開了。
    幾人還禮便令人送這婦人出府了。
    孟廣均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孟教諭,看了看胡行之與合澄,又瞧了瞧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有一事還請兩位為老夫保密!”
    “何事?”胡行之與合澄異口同聲地問道。
    “就是...”孟廣均將長袍一撩,對著孟教諭就狠狠踢了一腳,一腳不過癮,孟廣均吸了一口氣又踢了一腳。
    “過癮啊。”兩腳下去,孟教諭躺在地上還是一動不動,孟廣均整理了一下衣服,爽快的喊道。
    胡行之與合澄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這出了門,不會被人殺人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