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危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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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危機！【上】
第一節
這個江南水鄉的夜晚，天空如水一般幾淨清澈，西風送來樹木的自然芬芳，幾顆明星在天上閃爍，在沈俊峰看來，天上那顆最亮的星一定是他的母親。
沈俊峰直直地聧在母親的墳頭，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自言自語：“娘，我聽老一輩的人說啊，人死了過了頭七呀人的魂才能進天堂，而這七天呀，你就一直在人間的天上轉悠，怪孤單的，我來呀，就是想陪你說說話聊聊天，娘啊，從小我爹就去世了，為了我們父子倆，幾十年了，你連個男人都沒找，你呀，能吃苦，就是不會享享清福，辛辛苦苦幾十年，又當爹又當媽，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到後方去享福了，可我上個月來接你，你就是強，怎麽勸都說讓你先準備準備，過幾天再來接你，可是，那小鬼子你說咋就跑了快呢？今天早上，我都看到咱村口的大樹了，可是那小日本，硬是把村子圍的死死的，要不是我副官幹的漂亮，我連以後報仇的機會都沒了，今早小日本跑了後，我就在那死人堆翻啊，找了半天，我總算找到你了，當時你的腸子漏了一地，我硬是不敢直視啊，你說我要是早點來，我要是上個月就把你強行接走不就沒這檔子事兒了嗎？我他娘的廢物啊，我沒用我沒用我沒用……”他開始不停扇自己耳光，在江南這個寧靜的夜晚，一個仇恨也隨之降臨，被他遇上的侵華日軍即將趟上一場前所未有的恥辱和災難……
第二天已經三月十日了，一大清早吳城的寧靜就被幾輛滿載憲兵的汽車轟鳴給打破了，一個佩戴少校軍銜的年輕軍官帶著一隊憲兵強行闖入了駐守吳城的314團團部，還繳了團部衛兵的械，王豫帶著後續部隊趕到後，把憲兵們圍了起來,那軍官先一步解釋說；“國民政府第九戰區憲兵司令部直屬隊副隊長楊震，有人舉報你們314團團長有通敵嫌疑，現奉命將其帶回審查，請配合執法。”接著他掏出了相關證件與證明，王豫看了後臉色慘白，臉角有點抽搐，那少校不愧是專業的，他見狀立刻讓憲兵趁機強行繳了王豫等人的械。
“是誰吃了豹子膽啊，敢闖老子314團的團部。”沈俊峰聽外麵吵吵嚷嚷的，感覺不對就出來看看，這一看讓他頓時火冒三丈。
“是沈俊峰團長嗎？”少校楊震就得他八成就是沈俊峰。
“老子就是。”
“沈團長，有人舉報你有通敵嫌疑，請配合我們去接受調查。”楊震說完一揮手，兩個憲兵就要上來押走他，王豫要上前阻止卻被其它的憲兵攔住了。
沈俊峰對王豫擺了擺手，勸道：“不要這樣，回去該幹嘛幹嘛，給家裏說我很好,”他瞪了王豫一眼後又轉身對那少校說：“老子不喜歡有人押著，我自己會走。”
王豫見車子走遠後，立刻回到自己辦公室打電話給沈俊峰的未婚妻茉莉。
茉莉聽完敘述後，臉色滿是憂鬱和凝重，王豫分析說：“沈俊峰昨天去接母親時，除了團部裏的幾個副團長，和我知道之外，司機當場被日本人幹掉了當時日本人在周圍安排了很多潛伏的狙擊手，特務應該不可能在石橋村附近，而那個少校說有人舉報團座，那個舉報的人沒有充足的證據是不會把是直接捅到戰區憲兵部那去的，昨天我和團座在石橋村被日本人活捉後，那個為首的鬼子軍官他說是團座以前在德國的同學，還向我保證團座很安全，關在村中的屋子裏，鬼子沒殺我們把我們捆了起來，我聽見屋外的鬼子說少佐被殺，我估計肯定是那鬼子少佐肯定是去看團座時被團座給幹了，我估計那舉報的人肯定是在拿這件事做文章，當時知道這件事的就隻有我和那兩個警衛了。”王豫停頓了會，問道：“嫂子，你可不可以利用軍統的身份找個有力的理由把團座從憲兵那裏給撈出來，到了軍統就好辦了。”
第二節
茉莉搖了搖頭：“不行，我如果在憲兵辦案時去把他們要審的主要人物搶走，那我就也在局裏頂上了挑起內部摩擦的嫌疑，到時候別說救人了，連我都得一起搭進去。”她沉思了一會說道：“你們先去幫我把那兩個警衛審一下，一定要撬開他們的嘴。”
“嗯，一會再聯係。”
南昌，九十八師師部，少將參謀長錢蹇鏃悠閑地臥在自己辦公室裏的椅子上品著上周生日宴會上天朋友送的碧螺春，副官崔駒在旁邊滿臉堆笑著對他說：“參謀長，這下沈俊峰烙上了叛國的罪名，由戰區憲兵司令部處理，就算他是商震的愛將又怎麽樣，還不是眼睜睜看著他死。隻要他死了，那參謀長您就是她茉莉堂堂正正的新郎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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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蹇鏃小酌了一口，他笑著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完全對，如果這時茉莉去以軍統的身份去救他，那茉莉也就被扣上了搞內部摩擦的嫌疑，那可是死罪，就算她神通廣大，軍統局裏的副局長可是我妹夫，再怎麽著她的職務也保不了了。”
“就是，沈俊峰再怎麽著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團長，也配得上茉莉？”
不大一會，他的眉頭陷入了緊鎖，沉吟這說：“你快去憲兵司令部去看看，我總覺得那個女人肯定不簡單，最好越快越好的解決掉她，另外，帶幾個值得信任的兄弟一起去，讓他們不要穿軍裝，要是把沈俊峰放了出來你就在外麵給我來一個意外事故，總之一定要在今天之內給我解決掉他，讓她死了這條心。”錢蹇鏃心裏此時再也不那樣舒暢了，雖然憲兵司令部裏負責沈俊峰的人已經被他收買，雖然他手裏的鐵證足以判決沈俊峰死刑，雖然他的計劃製定的如此周密，但他心中仍有一絲不安，自從上次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見過沈俊峰，他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一月一日的南昌榮華大酒店的歌舞廳內依舊歌舞升平，與會的都是南昌地麵上有頭有臉的軍政要員和文化名人，他們都是來參加錢蹇鏃的40歲生日宴會的。在一一招呼完的這些賓客後，眼光毒辣的錢蹇鏃硬是看中了茉莉這個成都美女。
他緩步到茉莉麵前，微微彎腰，滿身英國紳士風度氣息，他溫聲細語地說：“茉莉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誰知茉莉淡淡回答：“謝謝，不用了。”接著轉身就走，他的目光也跟這茉莉來到了沈俊峰身邊，她溫言著說：“俊峰，反正也沒什麽事，我們喝一杯吧。”
“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現在你終於腦子開竅啦？”沈俊峰逗了逗茉莉。誰知茉莉的胳膊突然碰倒了桌子上的紅酒，紅酒侵濕透了茉莉的衣服，雖說南昌在江南，可當時是一月份的天氣，茉莉的身體在不停地打著擺子，沈俊峰見狀連忙把自己的軍服脫了下來披在茉莉的身子上，一邊數落又一邊關切茉莉。而茉莉借機撲進了沈俊峰的懷裏。
此時，副官崔駒見錢蹇鏃死死看著茉莉那兩人，他微微咳嗽了幾聲把入神的錢蹇鏃給提醒了回來，見錢蹇鏃把自己形象整理了一會低聲說道：“參謀長，這女的不識抬舉，她演的這出戲就是給參謀長您看的，她肯定喜歡那小子，敢在您的生日宴會上如此不給您麵子，要不要……”接著崔駒就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行，你呀，腦子倒是轉的挺快，凡事都得慎重，不然早晚都得把自己搭進去。”
“是，屬下一定想一個萬全之策幫您把這件事辦妥。”
“你小子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不過辦之前一定要先給我說下你的計劃，千萬不能先斬後奏。”看著眼前這個不知道名字的上校軍官，錢蹇鏃心中懷有深深的醋意，他認定茉莉遲早是他的女人，不過他之後的所做所為無疑是為沈俊峰帶來了一場巨大的危機。
第三節
當得知自己的心腹愛將竟然被憲兵以通敵叛國的嫌疑抓回審訊，商震將軍在軍部裏大發雷霆，老長官閻老西送給他的景德鎮茶杯被他的大手像扔鉛球一樣被摔在地上砸得粉碎，集團軍司令部裏的工作人員都被震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絕不信那些憲兵們的話，他們的話哪句有真的？為此，他親自和141師長唐永良去戰區長官部大鬧了一番，用他的話說，小鬼子都到老子的皮子底下了，狗日的憲兵一句話就把老子的先鋒將領給抓回去審訊了，這也太他媽的不講理了，戰前撤將，到時候丟了陣地他負擔得起嗎？再怎麽著也得打完了這戰再說呀！
而對於商震的質問，第九戰區司令官薛嶽帶著警告地勸他說，憲兵隊直屬中央管轄，你就是到這兒說也沒用啊，人家憲兵不放人能怎麽辦呢？他們手裏沒有充足的證據沒有人舉報誰敢動你的人啊。不過我可以幫你在審訊期間不讓他吃那種苦，不過我先提醒你一點啊，你要是敢帶你的人去從憲兵那裏公然搶人搞得老子下不來台的話……唉，這小子倒是個人物，這事怎麽就偏發生在他身上了？你也代我去看看他吧。
此時被關押在南昌憲兵司令部大樓內的沈俊峰心中十分清楚，要想接著回吳城指揮那一團人馬為母親報仇，要想不是自己單槍匹馬地出去和日本人幹，就必須等待茉莉的營救，從這裏的大門踏出去。看著眼前為自己變得如此著急的老長官沈俊峰心中的感受特別的複雜和奇怪，有點像吃了川北人泡的老壇酸菜，酸酸澀澀的幾乎就要將眼淚嗆出來的時候，又湧上一股火辣辣的血液，燒得心窩子滾燙滾燙的，硬生生地將他要迸發出來的情緒給卷了回去。
一番寒暄後，商震手裏提的那隻杭州叫花雞和那瓶正宗的從衡水帶來的秘製老白幹早已被兩人消滅幹淨了，在商震將軍離開前，沈俊峰迎著商震那不相信卻又帶有點疑惑的目光堅定地說道：“俊峰從軍數年來生死都不會給中國軍人扣屎盆子的，如有半句假話，俊峰甘願領死！”商震哽咽著拍了拍沈俊峰的肩膀，身為堂堂中將軍長，連自己最看好的愛將都保護不了，他心中萬般自責與無奈，隻可惜他不知道是誰幹的，他轉過麵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好不容易把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給憋了回去，他不希望自己的部下看見他這一麵，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憲兵司令部施壓，不讓他在受審的日子裏嚐到刑具的一絲味道，這一點對於沈俊峰來說，足矣。
吳城團部裏，王豫派人將那兩個警衛五花大綁地抓了進來，他一臉緊繃，厲正言辭問道：”“團座被捕是不是你們倆在背後搞的鬼？”“什麽呀？我們倆咋可能會幹這事？王長官你可別嚇我們啊？”敖金一臉茫然辯解著，敖土也嚇得呆住了。“哼哼，跟我裝傻是不是？昨天團座被鬼子救助是不是你們倆給告的密！快說！”王豫抽起他平常平常騎馬用的皮鞭掄圓了卯足了勁狠狠打在了辦公室的木條桌上，桌麵上頓時烙上了條長印，他努力地調節著呼吸，忽然，他駕著手槍把冰涼涼的鐵塊定在了敖金上跳動的腦筋:“你他媽的還不說是不？再不說老子斃了你！”敖金用腦袋抵住黑洞洞的槍口，他大聲回道：“長官，你就是斃了我，我還是這句話，沒有做就是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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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豫歎了口氣，心中無比感慨，到底是你調教出來的手下啊，他又將手槍劃出了一條弧線收回了槍套：“敖金敖土，你們倆從小命就苦，十幾歲爹娘就被山匪給殺了，當時是團座的那個營路過，把你們倆從那些山匪手裏給搶了回來，你說這在現在的國民黨的軍隊裏還有哪支像團座這樣仁義的部隊？”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們兩兄弟入伍了也該有3年了吧，照理說，按你們兩的軍事水平再怎麽也可以撈個連長做了，可為啥現在還隻是個警衛員呢？是團座看你們倆挺有天賦的，他那你們當兄弟看，他也有點舍不得呀，就把你們倆留在身邊好再磨練磨練你們，按常理，你們今年底就要被提幹？可你們說說你們倆幹的這件事兒！你們知道在如今這亂世上無論是達官貴人，綠林好漢，還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最認為最下賤最可恥的事是什麽？就是在恩人和兄弟的背後捅刀子！”他特意加重了話尾的語氣。
敖金敖土心中為之一震，但反應快的敖金在遲疑了一小會接著辯解道：“王長官，我們真的不會幹這種事的！”
王豫竟然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其實我隻是想看看你們會不會承認，是鄭劍副團長讓你們幹的吧。”
敖金敖土驚訝地對視了幾秒後突然“撲通”一聲齊響直直地魁在了王豫麵前，敖金先說道：“是我們對不起團座，可鄭劍那王八蛋讓我們幹的，他還讓我們學照相，當時我們倆連那微型相機都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可不知怎麽的，我們倆3天就學會了，他就說這次團座外出，他說肯定會和日本人碰見，要我們倆抓住這次機會，而且還說說要是我們抓不住這次機會，他就要殺掉我們的老婆孩子啊！團座，是兄弟我對不起你呀，我們倆給你抹黑了！”敖金說著說著就噎嗚了起來。
王豫氣憤又無奈地大罵道：“你們這兩蠢貨，你們以為你們替他幹了這事他們就不會死嗎？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在地下看著你們倆！”他平息了情緒問道：“照片是不是已經落到憲兵的手裏了？”
敖金嗆了一口，他搖著頭說：“不，我們昨晚給了鄭副團長，呸！給了鄭劍那狗東西後，他一直就縮在那他房子裏，今早都還沒出來。”
王豫聽了後立刻搖起桌上的電話向茉莉簡述了這件事，茉莉讓他扣住鄭劍，她這就帶人來審訊鄭劍。
在這煙霧嗆人的辦公室裏，鄭劍皺緊著眉頭，桌上的煙灰缸裏塞滿了煙鍋巴，他嘴和鼻孔裏不停地噴出他鍾愛的三炮台香煙煙霧，八年的風風雨雨都是這熟悉的煙霧讓他從危機之地安全地“飄”了出來，老成的他從空氣中嗅出了一絲不良的氣味，按理說來取照片的人應該今早就來了，可怎麽憲兵隊的人都來抓人了他怎麽還不來？他騰地一下站起，兩三下撚滅了那半截煙頭，提著錢蹇鏃派人給他的一箱子大洋的訂金，揣著那三張照片獨自一人往團部外走去。
門口警衛見他向這急促走來，隨口問他：“鄭副團長，您這是要出去？”
“老子有緊急軍務，快給老子讓開！”鄭劍大聲嗬斥門衛，讓他把路障打開。吃了一鼻子灰的警衛正暗自倒黴地移開路障時，王豫和劉玉坤率領大隊衛兵從拐角處衝了出來，劉玉坤副團長扯起嗓子大聲喊道：“快攔住他，給我綁了他！”他見狀不妙搶先一步掏出手槍“啪啪…”5槍，幹倒了門口的衛兵，提著自己的一箱子財寶從半開的路障間衝了出去……【第二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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