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昏暗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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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種!
    羽荊公寓。
    別嫋嫋在金甚的指導建議下,買了個還算滿意的瓷白色手機,又用自己的身份證件,找回了之前的手機號碼辦了話費卡。
    女孩和金甚吃了烤肉後,就乘坐出租車回了羽荊公寓902室。
    嫋嫋換了拖鞋往客廳沙發一坐,緩了緩神,發現家中好久沒人居住,卻沒有任何灰塵,像是有人刻意來打掃過一番。
    女孩在房間到處轉了轉,然後發現餐廳的餐桌上,用一個玻璃杯壓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盒子,像是禮品盒——
    “別嫋嫋小姐,感謝拉斯維加斯的美好夜晚,希望未來還有機會在拉斯維加斯與美麗小姐共度良宵。小小禮物聊表心意,提前預祝別小姐學業有成,完成心中所想。”
    別嫋嫋看了看這下流的字眼,羞憤湧上心頭攥緊了紙張。隨即又轉念一想,這是不是代表那個拉斯維加斯壞男人的危險已經解除了?
    那就不用搬去宿舍了。
    原本別嫋嫋在女生宿舍也沒有認識的朋友,搬進去恐怕也要好久的磨合期,想了想竟然生出了一絲安心與愜意。
    目光在旁邊的盒子上轉了轉,還是伸手打開——
    一支畫筆。
    緬甸聯邦莽林基地。
    新一批的童子軍已經在鬣梭山訓練已久,自從上次誤殺三十餘名村民的事,揭過篇章,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在副指揮官cas和吉米的嚴格訓練下,已經在一眾孩童中,分出優劣等級。這日,童子軍們迎來了返回莽林基地的指令。
    由於基地總指揮官阿耀,目前在hk市執行任務,基地的相關事宜由老紮叔伯暫代處理,cas協助處理。
    今晚月朗星稀,涼風陣陣。基地的武裝軍成員們在周邊架起了烤架,準備來個烤肉派對。
    eden一身迷彩作戰服,扛著最新款的精良狙擊q搖晃著走來,拿起餐盤上烤好的羊腿撕了一口,就開始陰陽出聲——
    “你們是沒看見,拉斯維加斯的美味佳肴和美麗的姑娘,否則你們根本就吃不下這些東西。”
    男人說完又將咬了一口的羊腿,扔回餐盤中,吊兒郎當的往地上一坐。
    “那是你運氣好,每次出任務都是好地方,”吉米接過話茬,喝了一口啤酒又繼續道“我最近兩年,就沒離開過這深山黃土。”
    “自己做好自己的事,真想出去找找樂子,自己找湛說去。”
    老紮叔伯站在旁邊的大樹旁,玩味兒的說著,自己可沒有權利放誰離開基地。
    除了有家庭的基地老人,可以自由出入基地,例如副指揮官cas。其他人沒有獲批沒有出任務的指令,不得擅自離開基地。
    “你說老大真是偏心,也不說帶我去那個什麽港市去看看,聽說那裏的條律嚴明,領導者手腕厲害,我們一點點機會都沒有。”
    eden在那神采飛揚的說著hk市的事,心裏卻在期待什麽時候能過去看看就好了。
    一場熱鬧難得的烤肉派對之後,基地又恢複了往日的秩序。
    十月十三日。
    聿家安排了傭人,將聿小姐平時要用到的東西,盡數從挪森別墅區搬到了仙棲?盛世桃源。
    一上午的時間,這空置已久的房間,就變成了溫馨舒適的住所。
    聿梵呢挑了個靠近小區後門的位置,因為從後門出去,沒幾個街區就是hk大學。
    秦姨盡心盡力的收拾著房間,發現衣帽間裏多了一件男士黑色皮夾克,也沒有多想,或許是大少爺的。
    秦姨也是從小看顧聿梵呢長大的聿家老傭人了,侍候女孩兒已經有十四五年了,待其就像是親生閨女一樣。
    女孩坐在陽台鋪設的柔軟地毯上,逗弄著狗狗,很開心的樣子,陽台的陽光很溫暖很舒適——
    “小姐,往後你一個人在這住著,有什麽需要就往家裏打電話,秦姨就給你送來。”
    秦姨也不舍得聿梵呢搬出別墅,於是語重心長的慈愛叮囑。
    “秦姨,跟你說過好多遍了,叫我呢呢就好啦。”
    女孩起身放下狗狗,走到秦姨身邊,將秦姨按坐在沙發上,還倒了杯白水遞給婦人手裏。
    “呢呢啊,你以後要經常回家,老爺夫人會想你,秦姨也會念著你的。”
    婦人說著眼眶還熱熱的,有些泛紅,手裏還捏著玻璃杯。
    “秦姨……你別這樣,我又不是不回家了?”女孩坐在秦姨身側,貼著秦姨臂膀,撒嬌的摟了摟婦人。
    羽荊公寓。
    鍾湛昨日信守承諾,將別嫋嫋送回了hk大學。
    男人走到窗邊聽著樓上的動靜,這會兒女孩兒窸窸窣窣的動靜,應該是收拾東西去上學了。
    果不其然,沒出一會兒就看見女孩兒背著黑色的書包,走在小區的小徑上。
    鍾湛嘖了一聲,這黑色真是與小兔不般配。
    鍾湛等了等,就順著陽台的窗口,攀爬入了樓上902室。
    男人剛從陽台窗口下來,走了幾步就看見腿邊垃圾桶裏麵的禮物盒子,挑了挑眉頭,彎腰從垃圾桶裏撿起禮物盒。
    打開後發現是空的,男人嘴角出現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畫筆雖然不是啥值錢東西,卻也是最近一年他帶在身邊的。
    空難後,某次在柬埔寨的重建小鎮,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送給他的,估計是為了感謝男人幫助她們重建家園。
    那個時候,鍾湛看到小小髒髒的雙手遞過來的畫筆,竟然沒有絲毫嫌棄的拿在了手裏。
    鍾湛在房間裏看了看,房間布置格局基本沒有變化。
    男人準備前往臥室的時候,目光不禁瞥到一反光的物件,是一個小巧又精美的魚缸。
    魚缸的水很清澈,裏麵還遍布鮮嫩水草。魚缸底部鋪滿了細沙,還有很多造型各異的鵝卵石,貝殼,以及……昏暗的佛珠。
    鍾湛早就發現,別嫋嫋把他送給她的佛珠拆開了,隻留了一顆掛在胸前。
    原來剩下的全部扔進了這個魚缸,數十顆佛珠半掩在缸底的細沙中,在清水的映襯下顯得昏黃暗沉。
    男人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這小小的魚缸裏麵有不少東西,可是一條魚都沒有。細細嗅了嗅氣味,這隻魚缸應該從來就沒有養過魚。
    鍾湛轉身走到了臥室門口,慢慢擰開了把手,被映入眼前的一幕驚的怔了怔。
    畫架上的水彩畫,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一個男人,一個穿著黑底紅楓花色襯衫的男人。男人領口的襯衣敞開著,沒有了紐扣的襯衣鬆鬆垮垮的掛在男人身上。清晰的鎖骨輪廓,細長的脖頸上方一張五官淩厲的臉,唇邊一側翹起,高挺的鼻梁上是一雙被金碧色鳳凰麵具眼罩遮掩的模糊瞳孔。
    畫架一側的地上,還鋪著沒有整理的顏料盤,彩繪水桶裏還有混合顏料的水,各種不同大小刷頭的畫筆。
    彩繪水桶旁邊的地上,躺著那支畫筆。
    鍾湛細細想著別嫋嫋的那些瘋言瘋語,又想著女孩昏厥時候嘴裏喊得姓名,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吃不準別嫋嫋……
    中港大廈。
    聿梵喃剛從會議大廳出來,就聽見電梯旁幾個公司女職員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聿總經理的女朋友,長得好像哪個女明星,兩人多麽般配。
    聿梵喃心弦一動,他的女朋友在哪裏?像哪個女明星?到底有多般配?他也很想知道。
    男人從幾個女職員身後,繞到高層專屬電梯,在女孩們的驚惶眼神中,消失在電梯門口。
    聿梵喃到了自己辦公的貴賓樓層,才聽秘書說有位章小姐過來了,候在前方休息室。男人眉頭一挑,明白了公司女職員的八卦所指。
    男人推開休息室的門,看見章艾和一個高挑短發女子坐在沙發一側。兩人正在交談著什麽,麵前的茶幾上還放著熱氣騰騰的兩杯茶水。
    章艾看見來人,微笑站起身來,走到男人麵前——
    “介紹一下,聿梵喃。”
    章艾說完對沙發上的短發女孩笑了笑,那個笑容隻有女孩之間才懂。
    女孩轉頭看向聿梵喃介紹道——
    “李煢,我的閨中密友。今天在附近碰到了,想起你公司在附近,就不請自來約你一起吃飯。”
    女孩眼裏細細的柔情閃動。
    李煢慢慢站起來,穿著高跟鞋的女孩,看起來得有180厘米的身高。女孩走過來笑著看向兩人,開口說話——
    “大街上拋下我,還得跟上來約別的男人一起吃飯,可真是難得一見呢。”
    李煢打趣著章艾,也微笑示意了聿梵喃。
    章艾感到羞澀站在當場一動不動,倒是聿梵喃向前走了兩步,一手扶上章艾肩頭,爽朗開口——
    “那兩位想想等會吃點什麽,才能泄瀉怒氣?”
    三人說著說著一起出了房間……
    hk大學。
    別嫋嫋一個人坐在階梯教室的拐角,偶爾也失神看看窗外的雲彩。
    女孩腦子白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麽。收拾收拾東西,連最後一節課都沒有聽講,就出了學校門口,叫了輛出租車朝著羽荊公寓駛去。
    別嫋嫋回到家中,翻箱倒櫃的找著文件。
    一個又一個文件袋被拆開,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寫在病曆本上的聯係方式,是當初接手治療她的心理醫生。
    看著這個潦草的號碼,別嫋嫋笑了笑。
    女孩走到客廳沙發的茶幾前,背靠著布藝沙發蹲坐在地毯上,將號碼撥了過去。
    她想要一個東西,一張被遺忘在病房抽屜的合影。
    她忘了那個男人的模樣了,她畫不出他的模樣。她還想再看看他的臉,想要記住他的眼睛。
    挪森別墅區。
    聿梵呢在寬敞的客廳,追著狗狗走來走去,樂嗬嗬的逗弄著狗狗。
    整理收拾進棲仙?盛世桃源後,接到哥哥電話,說是今晚在別墅吃晚餐,順便認識一下他精心挑選的保鏢。
    聿母從旋轉樓梯走了下來,看見女孩追著狗狗跑來跑去,心裏癡笑著這個已經20歲卻還是長不大的女兒。
    貴婦人看了看手裏準備的皮包,裏麵放著一張銀行卡和些許現金,準備給女兒當作生活費。
    聿父從後花園回到大廳,手裏還拿著噴壺,那整個後花園的千百朵花花草草可都是他精心栽培的。
    “乖女兒,你搬出去住,爸爸送你兩盆好花。”說著就作勢要拉著女兒往後花園去。
    “你也就看呢呢是個女兒家,好糊弄,隨便兩盆花就打發了。這要是以後呢呢出嫁了,你這樣我可不依你。”
    聿母走到女兒麵前拉著女孩的手,將嶄新的皮包遞給女兒,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臉頰——
    “呢呢,在外麵可不比家裏,處處要用錢的,媽媽給你準備了一些零花錢。”
    “謝謝媽媽。”
    聿梵呢俏皮的說著,接過皮包,轉頭看向聿父,眨了眨大眼睛——
    “爸爸~你後花園裏所有的花,隨便我自己挑嗎?”
    “隨便你挑,快來。”聿梵呢攙著聿父的胳膊,一起走去了後花園。
    沒一會兒,別墅門口傳來汽車的刹車聲。
    聿梵喃和阿耀一前一後,走進了別墅大廳,聿梵喃順手將車鑰匙扔在了鞋櫃上。
    下午兩人在逾安高爾夫俱樂部聊了聊天,晚上說是過來家裏吃晚飯,必須要來。
    阿耀也沒多想,或許聿梵喃自有用意,便不再推辭——
    “媽……”
    聿梵喃看見聿母抱著狗狗在沙發上玩樂,就上前大喊了一聲。
    “汪~”
    狗狗發出叫聲,從沙發上一躍而下,跑到阿耀身邊,一個勁的在他腿上蹭蹭,想要抱抱。
    “你這死孩子,說話那麽大聲,嚇死我了,你看都嚇到狗狗……”
    聿母看著兒子不正經的樣子,又看看了小狗反常的行為,才注意到客廳多了一個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的硬朗男人——
    “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還是合作夥伴……”聿母看著阿耀,猜測著詢問出聲。
    “媽,何先生,與我有過生意往來,他就是我給梵呢挑的保鏢。”
    聿梵喃扒拉著母親的肩膀認真的開口,還看了看阿耀。聿母也看了看阿耀,麵露怔愣之色,阿耀卻頜首示意問好。
    “喃兒,既然是你的合作夥伴,怎麽能委屈人家來給你妹妹做保鏢呢?”
    聿母看這男人不苟言笑不發一言,不像是好相處的模樣,頓時擔心起來。
    這時傭人端上茶水,說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聿母笑了笑,仰頭看著阿耀——
    “何先生,請入座,我們邊吃晚飯邊說。”
    阿耀依舊頜首,麵色坦然,一副生人勿近的肅穆莊嚴表情。
    大廳後門處傳來人聲,聿父和聿梵呢分別抱著一盆盆栽,說笑著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