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種！
    簡潔的兩個字出口後，想起了女孩醉酒時的抱怨，男人在女孩對麵坐了下來——
    “吃完飯，我們出去買你喜歡的東西。”
    “你想……陪我逛街？”
    女孩詫異出聲，眉眼都皺在一起，看不出來絲毫開心。
    阿耀記得從前湛哥陪那些女人逛街，她們都非常的開心，這是怎麽回事？
    男人看著女孩文文弱弱的靈動眼眸，唇角扯了扯，無聲的笑了笑——
    “嗯，逛街。”
    女孩不敢置信的呆愣住，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的笑容。微微傾斜的唇角，眸底布滿輕柔和細膩，沒有了以往的堅毅和鋒利，變得溫柔和潤了好些。
    女孩忙移開視線，端起碗來開始喝湯，小臉都快埋進碗裏麵。
    下午三點。
    百貨商場。
    阿耀從前都是陪著鍾湛和他的情人來這種場所，自己還是第一次和女性單獨來商場。
    聿梵呢從出生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窮奢極侈生活，平時和世家同學朋友也常出入高檔奢飾品店，輕車熟路的四處逛著。
    兩人逛了幾家女裝店，女孩順手拿了幾套高領口的寬鬆連衣裙，連試都沒有試。女孩脖頸還有不少歡愛的醒目痕跡，阿耀看了看衣裙款式，心中了然，一並去櫃台買單接在手裏提著。
    兩人又逛了幾家鞋店，款式琳琅滿目各有千秋。女孩看中一款灰底黑金刺繡細跟單鞋，導購員取來合適尺碼準備試鞋。
    女孩接過鞋子略一向前傾身，感到腰腹處傳來極致的酸疼，眉眼都擰了起來。
    導購員發現女孩好像身體不大舒服，向前彎腰輕聲詢問——
    “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需要我為你試鞋嗎？”
    “哦，我沒事～謝謝你。”聿梵呢回以溫柔笑意，擺了擺手。
    阿耀聞聲幾個跨步快速走了過來，盯著女孩的臉看了看——
    “哪裏不舒服？”
    “哦，我沒事。”
    女孩拿起鞋子的胳膊被男人攥在了半空中，男人接過鞋子單膝蹲了下來，將女孩的腳握在手裏，女孩的腳很小還不到男人的手掌那麽長，皮膚滑膩還有些微涼。
    女孩心頭驚怔了一下，隨即眉稍染了淺淺笑意。
    “小姐，你男朋友真是體貼溫柔呢？小姐你不僅長得漂亮，眼光也是極好的呢？”一句話誇了兩個人，還推銷了自家剛上新的鞋。
    聽聞這話，聿梵呢麵上略有羞色，兩人雖然有了肌膚之親，卻從未討論過兩人之間的關係——
    “謝謝你，再給我拿幾款細跟單鞋試試吧。”
    導購員心生歡喜，忙去拿上新的款式。
    這位小姐雍容華貴，男人手裏拿的包裝袋也是周邊的奢華品牌，應該是個出手大方的貴客。常年在高奢店工作，這點看人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阿耀不發一言，幫著聿梵呢試了幾雙鞋，看著女孩穿上鞋子在自己眼前走來走去的樣子，活潑明媚。
    男人心頭軟了軟，默默轉身去了櫃台結賬買單。
    出了高奢女鞋店，阿耀手上又多了幾個包裝袋。
    兩人走到了六層，這裏清一色的高奢男裝男鞋男包和一些高檔裝飾。六層不比四層熱鬧喧囂，可能商場的女性顧客占據主流，大男人逛商場的也是極少。
    進了一家定製高奢店麵，導購員小姐姐看見女孩忙迎了出來，標準笑容熱情洋溢——
    “聿小姐，好久不見～～”
    聿梵呢也時常在這家店，給聿梵喃買些禮物，最開始就是跟著哥哥過來的，算是這裏的熟客，再加上聿梵喃消費的能力，看在導購員小姐姐眼裏，簡直就是天降貴客。
    聿梵呢笑了笑算作招呼，後台馬上有導購員端上茶點。阿耀將手上東西置於一邊，跟著聿梵呢走到了裏麵的純手工設計的展示隔室。
    女孩走到一款墨黑色的立領皮夾克風衣麵前，看了看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導購員小姐姐注意到女孩神色，上前微笑推薦——
    “聿小姐，這款手工風衣也是初冬季新款，目前我們店裏180到200的尺碼也就各有一件。”想了想連忙補充道“這展示版樣是185尺碼，聿先生平時穿190尺寸，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哥哥？”聿梵呢想了想，原來導購員小姐姐以為她是來給哥哥挑衣服的，“不用了，幫我拿一件195尺碼的裝好。”
    “啊？”
    導購小姐姐愣了下神，隨即看到女孩身後的男人，尋摸著和聿先生差不多般的身高，瞧著要比聿先生壯實一些，心中瞬間會意，忙去整理衣服。
    聿梵呢又拿了一件黑色t恤，一件米色t恤，都是按照195的尺碼。又拿了兩條版型不一的黑色長褲，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
    “阿耀？我哥哥的體型一般穿多大尺碼的長褲？”
    男人略微思考——
    “可能是34 35。”
    “那你呢？”
    “35。”
    女孩拿了兩條腰圍是35的黑色長褲。
    還沒等阿耀反應過來，她就已經結賬買單。
    阿耀接過她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自己兩隻手一共拿了十二三個紙袋。
    出了店門沒走幾步，剛好迎麵撞上兩個女孩，聿梵呢眉眼裏充斥著訝異之色——
    “你是……編號0？”
    “哈哈，我叫李煢，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李煢也是詫異，自從上次廣州文化匯演一別，沒想到還能再見。
    “哦好，上次還沒來得及感謝你為我解圍，幫我清理傷口，你就走了。”聿梵呢眸子裏閃著驚訝和興奮。
    “哦？那可能今日撞見，也是續上之前的緣分吧？”
    李煢幽默的爽朗開口，偏頭看了看女孩身後的男人，又看向自己身側的女孩——
    “這是我的好朋友章艾，你身後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
    “……是我朋友。”
    聿梵呢尷尬回應隻說是朋友，衝著對麵的章艾笑了笑又看了看——
    “哦你好，我叫聿梵呢，我看你好像有些……在哪裏見過的感覺。”
    “你好，聿梵呢？梵呢？你也姓聿？”章艾些許震驚又欣喜出聲，“難道聿梵喃是你哥哥嗎。”
    “嗯？你認識我哥哥嗎？”
    “哈哈，原來是自家人，走，我們去找個地方坐著好好聊天。”
    李煢明白過來，爽朗出聲，這站在這裏說話也不方便。
    於是三人一拍即合準備去樓上的餐飲店坐坐，畢竟也到了飯點。
    女孩朝前走著，看著男人站定在原地——
    “怎麽了？”
    阿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交到女孩手中——
    “你們玩，結束後我來接你。”
    女孩握著銀行卡呆愣著沒明白過來，隻是抬眸傻傻的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他要走了嗎？心裏想著眼裏湧出失落。
    “結束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嗯！”
    ……
    郊區一處私人醫院的地下室內，明亮整潔卻也幽靜陰冷。
    地下室空曠安靜，一整個平層劃分了七八個房間，遠遠看去像是高檔病房，走近了才發現是精致牢籠。
    這裏，最近兩年一直在研究人體髒器配型和移植的手術項目。當然，是不被國家承認和接受的醫療研究項目。
    因為無論是髒器的受體還是供體，都是非法途徑逮捕過來用於實驗需要。
    髒器配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尋找髒器供體。這兩年來無論是醫療設備的升級，醫療技術的精進還是醫療環境的整改，都已經發揮極致，現在最缺失最緊要的就是髒器供體。
    準確來說，是缺一顆ab型血且年齡在18周歲到23周歲的強健心髒。毫無疑問，擁有這類髒器的人群都隱匿在各大高校。
    地下室的隔間內都是從各個高校抓獲的大學男生女生，他們都是ab型血且年齡在18周歲到24周歲之間，他們身體健康沒有疾病史，他們的血液幹淨髒器鮮活。
    他們被安排接受一輪又一輪的身體檢查，確保供體器官的安全性，被安排服下各類藥物，確保供體器官的質量，提高手術安全性。他們被囚困在這裏，不知道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的心髒都不合格？”披著橄欖色軍敞的中年男人，盯著眼前的幾個醫生言辭遲疑。
    “是，雖然血型的確匹配，基本上都是身體健康無疾病史，但是h配型不成功，又或者心影大小不匹配。”
    “h？那是什麽意思？”
    “通俗解釋，就是與患者親緣關係越近，那麽……”
    “廢話！”
    中年男人鏗鏘出聲喝斷醫生的話——
    “如果有這個選擇，我資助你們做什麽？十天，如果你們找不到匹配的心髒，我將全麵撤資。”
    男人轉身跨步離去。
    醫生站在原地，揭下口罩，撥了個電話出去…………
    晚上八點半。
    阿耀接到聿梵呢的電話，接了女孩回家。
    剛打開房門，狗狗就奔跑著衝過來一個勁的在女孩腿邊蹭著，仿佛在說“媽媽～你終於回來啦～～”
    聿梵呢彎腰時肚腹處還是有些疼，勉強矮身夠到狗狗——
    “寶貝～媽媽回來啦～～”
    女孩用側臉脖頸蹭了蹭狗狗蓬鬆的毛發。
    阿耀將手裏的十幾個袋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還有什麽事麽？”
    聿梵呢的視線從狗狗身上移到男人的臉上，淡淡的笑容褪去，沒有說話。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周末，你有出行安排給我打電話。”
    男人站定一副秉公辦事的口吻，隻是眼神柔柔的看著女孩。
    女孩將狗狗放到沙發上，從包包裏麵拿出那張銀行卡遞給阿耀——
    “我沒用……我有錢。”
    “想要什麽就去買，不夠給我打電話。”
    女孩抬眸看了看阿耀，心想這是男人對女朋友的照顧嗎——
    “那你回家……開車注意安全。”
    男人走後，聿梵呢坐在沙發上突然哼笑出聲，轉眸看了看窩在腿上的狗狗，使勁親了親狗狗的腦袋。
    突然想起給阿耀挑選的衣服，忘記拿給他了，都被他提上來全都放在了茶幾上。
    周末。
    聿母和秦姨一大早就摁響了門鈴，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擠了進來，看了看站在玄關處睡眼惺忪的女孩——
    “呢呢，你才搬出來幾天就不要媽媽了，周末都不回家看看媽媽呢？”
    聿母嗔怪的開罪女兒，將家裏廚師烘培的糕點，挑了好些女兒喜歡的帶了過來。
    “小姐剛睡醒呢？我來燒點熱水，泡杯牛奶。”
    秦姨也疼愛這個丫頭，忙著去了廚房。
    狗狗在家裏躥來躥去，不知疲倦。
    “媽媽～～秦姨～～你們別忙活了，我還準備過兩天就回家吃飯呢？”聿梵呢抓了抓蓬亂的頭發。
    “這麽多新買的衣服，昨天和同學逛街去了啊？咦～這是給你哥哥還買了衣服啊……”聿母隨手翻了翻茶幾上的衣袋。
    “哎媽媽～你別翻了……都是我自己的衣服鞋子啦……”聿梵呢忙從玄關處跑了過來，將聿母按到沙發上坐好，“媽媽～你猜我昨天逛街看見誰了？”
    “看見誰了？”聿母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也不看衣服了。
    “章艾……小艾姐，我們還一起吃了飯呢……小艾姐還給哥哥買了什麽禮物呢，我聽朋友打趣她說的。”
    女孩心想，媽媽真是好哄呢。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這小艾姐當真是很喜歡哥哥。
    “是嗎……哈哈，那你哥哥還普通朋友？這哪成啊！我這就回家跟你爸爸商量，得去人家登門拜訪。這男方得主動點，最好年前就把這親事給訂了！”聿母高興的滿臉通紅，越說越是那麽回事。
    “啊是嗎？這麽快嗎？”聿梵呢一頭問號。
    “快什麽，你不懂，這艾艾啊知書達理的，又文藝又美麗的，指不準多少男人垂涎呢？你哥哥那脾性不得好好把握住這樣的好姑娘。”
    “哦這樣啊？那哥哥喜歡小艾姐嗎？媽媽你去探探口風。”
    聿梵呢倒是沒發現哥哥是要娶親的樣子，但是同為女孩子，能感覺到小艾姐對哥哥的用心。
    好容易把聿母和秦姨送出門，聿梵呢往沙發上一坐，狗狗立即跳了上來，揉揉狗狗腦袋——
    “寶貝～你說哥哥喜歡小艾姐嗎？”
    狗狗沒有動靜……
    hk大學。
    又過了幾天，大家都在各自的圈子裏按部就班的生活學習，這大抵就是歲月靜好吧。
    隻是近期多家新聞媒體，都在大肆報道多個高校學生接連失蹤的案件，鬧得有些人心惶惶。
    各個警局高層領導也是被處處施壓，但是案件絲毫沒有進展。由於涉事失蹤人員多為高校學生，所以hk大學的校內宣傳力度也是夠強的，熒屏，公告欄甚至是橫幅到處都在強調，學生們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個人前往偏僻場所。
    近日，別嫋嫋和學長金甚來往比較頻繁，可能是由於上次金甚陪同嫋嫋去百貨商場挑選手機，也可能是因為宋裏嫭退學後嫋嫋倍感孤單。
    當然啦，最主要的原因是金甚是個陽光溫暖，誠摯細心的男孩。嫋嫋喜歡和斯文有禮的金甚學長做朋友，是純潔的友誼。
    兩人在學校的圖書館查閱資料，交流世界上不同時代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信仰下的各式各樣的建築風格。
    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個人見解和共同話題，等他們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間九點半了。雖說校園裏燈火通明，市區路上也是燈紅酒綠的喧囂景象，但是天色已晚，嫋嫋總是會想起近期的新聞報道——
    “學長，能不能麻煩你陪同送我回家？”嫋嫋溫聲細語的開口，轉身看了看金甚，“我們打車也行？我有些害怕……”
    “害怕？是因為近期學生失蹤案件嗎？別怕，那我送你回家。”
    金甚表示理解，他也願意為嫋嫋學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兩人並肩走過校園一條又一條的小徑，全然不知身後有個人影等了許久。
    兩人走到公交站牌前等車，等了估摸七八分鍾，終於來了一輛出租車。
    別嫋嫋正準備揮手打車的時候，身後一束暖黃色的車燈燈光照了過來。車也在他們身後兩米處停了下來，車窗降落，熟悉又安心的臉龐——
    “別同學？今天下午就一節課，怎麽這麽晚還在外麵？”
    作為女孩的輔導員，秦湛有必要關注學生動向，尤其是在近期鬧的人心惶惶的新聞之後。
    “秦老師……我們在圖書館待的久了，忘記了時間。”
    嫋嫋走近車頭，看著車裏的男人輕聲解釋，學校近期一再強調，夜間不要四處逗留。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秦老師朝著前方女孩笑了笑說道，人畜無害的熱心大哥哥模樣。
    “啊呃……那謝謝秦老師。”女孩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準備和金甚道別。
    “你在學校結識的同學吧，也上車吧，我送你們。”
    “哦，不用，謝謝秦老師，我很近的。”
    金甚看了看車裏的男人，和女孩揮手告別。
    嫋嫋坐進副駕駛位置，扯上安全帶，座椅舒服又安逸。
    秦湛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遠走的男孩，眸子裏劃過一絲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