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個一年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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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種!
哈爾濱市。
聿梵呢纏著阿耀去商場逛街購物,畢竟在這冰天雪地裏,有幾個人像阿耀這樣一件t恤一件薄外套的。
女孩給男人挑選了兩套衣服鞋子換上身後,在商城裏找了家餐廳吃了午飯。對於這些生活上的瑣事,阿耀沒有任何意見和建議,聿梵呢要怎麽樣便怎麽樣,看著女孩臉上滋養出來的溫暖笑容,男人隻覺得身心舒爽。
距離女孩去文化匯演中心交流學習還有一個小時,在阿耀百般推辭之下,還是被女孩拖去醫院,進行傷口檢查和治療。
護士小姐堆著滿臉笑容,給阿耀敷藥包紮時,男人千推萬阻說自己來就好。畢竟從前在基地,受傷也是常有的事,但基地的衛生兵也都是男人。
如今除了聿梵呢與他親近,給他換藥之外,阿耀麵對女性的接觸性治療,還是覺得別扭。
趁著護士給男人敷藥包紮的空隙,聿梵呢悄悄拐進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你好,我想問一下……他的傷口是怎麽造成的,嚴重嗎?”
聿梵呢不理解為什麽每次阿耀消失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總是會帶著傷,以他的身手,應該不會有人傷得了他。
“貫穿性瘡口周邊皮膚又有灼傷的痕跡,莫不是被獵槍不小心傷到了?”
醫生思考了一會兒,畢竟瓷國是明令禁止私人持有鏘支的,總不能是發生了鏘火衝突吧。
“那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有後遺症?”
聽到醫生的話,女孩先是一驚,隨後又是滿滿的擔心。
“小姐,你男朋友身強體壯的,身體恢複能力也很好。隻要悉心養上一段時間,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的,不要擔心。”
醫生溫和的笑著如實回答。
“那還是麻煩醫生多配些,對傷口愈合有好處的藥吧。”
“哦……那也行,不過是藥三分毒,還是食補的好。”
“食補?”
聿梵呢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廚房都沒有進過幾次,這可難壞她了。
“比如鴿子湯,黑魚湯,烏雞湯都對傷口有好處,可以在湯裏麵放著紅棗,營養又美味的很。”
醫生細細的說著,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專家型醫生很負責任。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聿梵呢一路走著去藥房窗口取藥,一路上心思重重的。
阿耀受得是鏘傷,以前哥哥說他是‘千萬美金的雇傭兵’,難道男人真的做著這般危險的工作麽?醫生說的幾道湯,她應該可以學會的,她可以去酒店後廚去學習的,把步驟記下來……
女孩思考神遊著,就一個人朝著醫院出口走去,完全忘了身後的男人。
阿耀看著女孩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麽事,忙跟了出去——
“怎麽了?”
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驚得聿梵呢回過神來。
“啊~哦……我走神了,我都忘記我們一起來醫院了。”
女孩恍然大悟的笑著說道,臉色有些僵。
阿耀向前一步,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臉,軟軟的有些冰冷,男人的掌心溫暖炙熱。
聿梵呢也往阿耀胸膛處靠了靠,伸手摟住男人的腰腹,臉龐在男人懷裏蹭了蹭——
“阿耀,我想喝鴿子湯,黑魚湯,烏雞湯,還要往裏麵放些紅棗才好呢。”
阿耀聽了後先是大惑不解,怎麽會突然想吃這些東西,四十分鍾前的午餐沒吃飽嗎?低低地笑著,憐愛的揉了揉女孩的腦袋——
“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走吧。”
女孩抬起頭看著男人,男人也低頭垂眸看著懷中的白淨小臉。
聿梵呢發現阿耀不再是從前那個令她害怕的模樣,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阿耀對她笑了。
逾安高爾夫球場。
秋季午後惠風和暢,天高雲淡。
章楓和聿父約在這處娛樂休閑,兩人剛從球場回來,坐在一處透風舒爽的亭間,品著侍應生剛送過來的紅茶——
“我說聿老弟啊,我這年紀大了,隨便轉轉就開始喘氣了……哈哈。”
章楓朝著聿父的方向看過去,哈哈大笑打開話題匣子。
“人不服老不行啊,我現在也就隻能後院種花種草啦。”
聿父盈盈笑意,手裏穩穩地掌著一盞茶。
“最近,梵喃忙些什麽呢,怎麽好久不見人呢?”
“也就忙著公司的事,我現在已經脫手了,公司主要都是他在管理。沒給他養出個哥哥弟弟,沒人幫襯著……”
說到這裏,聿父倒是喝了一口茶,臉上卻是欣慰之意。
“這話說的,我膝下可就一個女兒,倒是真正想要梵喃這樣的一個兒子,我就輕鬆多咯。”
這話倒是發自肺腑,近來自家女兒倒是和梵喃歡喜的很,女婿也算半個兒啊。
“我說老哥,梵喃得你看重,也是他的造化。改明兒我讓他公事放一放,去你那兒討杯茶喝。”
多年老友,有些話一點就通。聿父也是盼著兒子能和章艾結成連理,男人早些成家立業也不耽誤事兒,更何況是這門親事。
兩個半百老人說的是哈哈大笑,喝喝茶聊聊天。抬頭看看天邊,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中港大廈。
辦公室的凝神熏香,是章艾挑的檸檬香油,辦公桌上常用的簽字鋼筆,是章艾相贈的,男人襯衫袖口的鑽石袖扣,西裝外套前胸處的刺繡胸針,腰間的奢飾品皮帶,也都是章艾精心挑選送來的禮物。
聿梵喃瞧著都是些適合自己的東西,倒也大方接受,收拾整理一下,等會兒還得接章艾去聽音樂會吃宵夜。
男人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看了看落地窗外,夜幕降臨燈火闌珊,一派安定盛世的模樣……倒是快要叫人忘了那些年的暗無天日。
“咳咳……忙完公事啦?”
聿父不知何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踱著步子走了進來,坐在了沙發上麵。
“爸,這個時間怎麽來公司了?”
男人一番詫異,平時這會兒父親不是在家裏陪著母親吃晚飯,就是在忙活他的後花園。
秘書端著托盤,送進來一杯咖啡一杯綠茶,放在沙發前麵的茶幾上。
“昨兒你帶章艾回家吃飯,我和你媽都覺得你們兩個很合適。”
聿父看了一瞬茶幾上的綠茶,又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兒子——
“下午和你章叔叔一起打球,他也有意於你,估摸想著你登門說說你和章艾的親事。”
聿梵喃嗤笑了一聲,偏了偏頭看看窗外,然後繞過茶幾坐到沙發上——
“太早了吧?更何況……”
“不早!你們自小就認識,也就這些年你們淡了聯係。”
聿父打斷兒子的話,心中也是希望兒子成家後能收收心,別再接觸那些讓他心驚膽戰的偏旁事業——
“爸爸我也不是封建禮教的人,你們先把婚事給訂下,自由戀愛,等個一年再結婚也成。”
聿梵喃瞧著父親這態度,堅如磐石不可動搖。這兩年來他接觸多行各業,也不是為了四處斂財,隻是想要招攬政權官勢,有朝一日能讓某處重見光明。哪怕是為故人沉冤得雪,也換了個無愧於心。區區市局的權力,他還看不上,既然送上門來,倒也罷了——
“爸,兒子聽你的。”
瞧著兒子突然一改往日常態,恭敬安定就應下了這事,倒也是意外幾分,欣喜幾分。聿父抬頭看了看坐在身側的兒子,滿意的笑了笑,隨後拿起了茶幾上的綠茶,飲了幾口……
hk市中心醫院。
晚上十點。
別嫋嫋讓楊些壹也回去休息了,自己躺在病床上假寐難以入眠,甚至沒吃晚飯還有些餓得睡不著。
窗外的月光還挺亮眼的,她輕微的擰著脖頸偏頭看了看,心裏也是感慨良多。
自從知道有個小舅舅後,她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滿門屠盡隻餘一人的惶恐,不共戴天的禁忌之戀。各種刺激驚險的場麵司空見慣,見識到鍾湛的心狠手辣,也感受到武裝特種軍成員們的溫暖照顧。
鍾湛“死”後,她在北京市被很好的照顧,如今又在hk市認真生活,總有信任會被辜負。
她親近的同桌宋裏嫭出賣她,將她拐去了拉斯維加斯,她信服的輔導員綁架她,想要非法奪去她的心髒。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裏還會遇到什麽驚心動魄的事,又會不會化險為夷。
自從知道鍾湛沒有死這幾個小時來,她的心裏更多的是歡喜和慶幸,她居然慶幸歡喜那個惡魔還活著,至少還能再見到他,至少有他在,誰也不能動她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日積月累的思念湧出眼眶,沾濕了這個寧靜的夜……
女孩睡的朦朦朧朧的,緊閉的眸眼依然感覺像是有光影在晃動。或許是意識還很清醒,隻是身子有些乏累,別嫋嫋能感知到身旁的動靜,隻是她依然閉著眼睛——
“小舅舅,你來了嗎。”
即使疑問句又是肯定句。
鍾湛倒是沒想到已經快淩晨,她卻沒睡著,身子僵了僵,側著身子站定在原地。
女孩睜開了眼睛,脖子略微動了動,偏頭看向床側站定的身影。看了看來人的臉,隻能看到左邊的側臉——
“原來你真的沒有死,鍾湛。”
別嫋嫋吐字平靜,她好像還從來沒有如此雲淡風輕的喊過他的名字。
男人依舊站定在原地,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也沒有轉過身看看她的意思。
看著男人的無動於衷,又麵對滿室的空寂,女孩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夾雜了啜泣——
“小舅舅,我很想你……真是可笑,你‘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了。你屠我滿門,我布局殺了你,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女孩仰頭看向天花板,眼淚順湧而下,劃過鬢角,消失的無影無蹤。
“鍾湛,我記不清你的模樣了。”
鍾湛想起了那些帶著麵具眼罩的水彩畫,原來別嫋嫋已經不記得他的長相了,也才十八個月而已……
不過也沒有關係了,他的臉也不再是從前模樣,聲音也變了,或許心也變了,隻是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已經學會尊重女孩的決定,她想要在hk市上學,那就讓她好好上學,他在樓下看著她就行。
如果不是宋裏嫭的拐賣,他們不會在拉斯維加斯有交集。如果不是秦湛要取她的心髒,他們也不會在娑林小鎮有交集,今夜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看著麵前男人紋絲不動的身影,或許一年前的背叛,已經是一條不可逾越的橫溝。
男人聽著身後微弱的啜泣,也再沒有更多的話語。抬腳就往病房門口走去,慢慢悠悠的步伐,卻是透露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鍾湛!讓我看看你!”
女孩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清亮,房門合上的時候,房間裏隻留伶仃的人影,顫動著肩頭,卻聞不見聲音……
鍾湛走到走廊的盡頭,天邊的月亮和往日裏不大一樣,有些朦朧的水霧裹覆在上麵。男人眸底染上一絲嘲弄,唇邊盡是苦澀的笑意。
盡管已經過去那麽多個日日夜夜,心頭仍是翻湧著陣陣鈍痛。比起讓他承認,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錯誤的,他更願意接受,愛上她才是唯一的敗筆。
她隻是冷冷地站在岸上,看著他席卷沉淪在罪惡的深淵,從來不肯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