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哪家丫頭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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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種!
    哈爾濱市。
    聿梵呢去文化匯演中心交流學習,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鍾了,阿耀一直等在匯演展廳的角落處。
    哈爾濱市這個季節的晚間六點,已經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的一番景象了。
    兩人並肩走在馬路上,天空沒有飄雪。周邊的屋頂,綠化帶上都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雪的人在這個冬夜裏,內心或許都有波瀾——
    “我們去找鴿子湯,黑魚湯,烏雞湯。”
    男人低緩的聲音傳來。
    “咯咯……咯咯……”
    女孩突然看著高大偉岸的男人,彎著身子捂著嘴笑個不停。
    “怎麽了?”
    阿耀低頭睨著女孩彎彎的眉眼,心頭渡過一襲暖情。
    “嗯~~這是這次文化交流活動的任務……嗯~~想要拿到學分,必須學會這三種湯的做法~~”
    聿梵呢看著男人不苟言笑的臉,認真的撒起了謊。男人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自己也好逗逗他。
    阿耀腦子轉了轉,聿梵呢是藝術生,舞蹈樂器的特長生,煮湯為什麽會和學分扯上關係?男人麵上露出蹊蹺之色。
    “因為是選修的課程,也會有學分的……我大一生病休學了很久,現在所有學分都必須拿到。”
    女孩趕緊編了謊話,試圖打消男人的疑慮。
    阿耀聽了女孩的解釋,果然就表示理解相信,還點了點頭。
    兩人從商務酒店搬到了一處田園風格的農家公寓,農家公寓雖然不比商務酒店的住宿條件,但是可以煮湯做飯。
    農家公寓的老板娘是個五十歲的和藹女士,聽說她們要學習做湯,很是熱情地表示可以幫忙。
    阿耀給了老板娘一些錢,要求她安排廚房用品和食材用品。老板娘看著突然遞過來的一遝錢驚了驚,了解用意後從一遝錢中抽了幾張,說這些就夠用了。
    老板娘騎著三輪車出門,置辦廚具食材調料,路上還在心裏猜測著,這莫不是哪家千金小姐為了愛情離家出走,躲到了這裏來呢,本來兩人口音聽著也不像東北這片兒的。
    晚間八點半。
    公寓裏,廚房用品和新鮮食材已經備好,阿耀看著眼前的瓶瓶罐罐麵露難色。他也知道這些是調味品,可是什麽時候放進鍋裏,怎麽個順序?怎麽個量法呢?
    聿梵呢和老板娘一直樂嗬嗬的說著話,老板娘性情豪爽,當即拍了拍胸脯說自己先來演示一遍,讓女孩現場學習。
    女孩心裏想著,就像是一個數學方程式,學會了方法,代入什麽數值都能求解了。
    十點整。
    兩道湯終於端上了公寓房間的餐桌,一道是老板娘現場教學的鴿子黃芪湯,另一道是聿梵呢現學現做的烏雞紅棗湯。
    女孩一直在露天的庭院裏,忙著清理食材,蒸煮食材,阿耀就一直在身後兩米處,盯著女孩轉來轉去的身影,不厭其煩。
    兩人圍著餐桌坐在一起,女孩連忙盛了一碗鴿子黃芪湯和一碗烏雞紅棗湯,遞給阿耀,閃著光芒的眸子期待的看著男人。
    阿耀先是喝了一口鴿子湯,鮮香濃鬱挺美味的,端起烏雞湯剛送到嘴邊,這味道就不大對勁,喝了一口後更加不對勁了。
    女孩坐在身旁緊緊盯著男人的臉色,男人偏頭看了一眼女孩亮晶晶的眸子,將碗裏湯汁一飲而盡,還一鼓作氣將幾塊雞肉和紅棗也吃下了肚子——
    “嗯?你吃這麽快,很好吃嘛~~我也嚐嚐。”
    女孩開心的說著,甜美的尾音都是撒嬌。
    阿耀卻快速盛了一碗鴿子湯遞給女孩,然後將整盤的烏雞湯拖到自己麵前,一副護食的樣子——
    “我不吃鴿子,我喜歡吃烏雞。”
    男人口吻肅穆,神色未變。
    聿梵呢聽了後想想,的確有些人是忌口鴿子的,阿耀的表情也太認真了——
    “好嘛~~那我喝鴿子湯,我做的烏雞湯好喝嘛?”
    女孩想著,都那麽快喝完一碗,應該味道還不錯吧,笑眯眯的問道。
    “嗯。”
    男人麵不改色的說著違心的話。
    窗外寒風凜凜的夜,室內溫馨四起的輕鬆氛圍。
    私人醫院地下室。
    楊些壹從市中心醫院回來後,便趁著夜色進入了從前秦湛為首的私人醫院。
    自從知道鍾湛帶人闖進君區司令部,當眾挾持帶走李璋彼後,女人一直沒有時間沒有機會與司令會麵。
    君區司令部那邊的參謀長聯席會議,竟然決定舍棄李璋彼,畢竟李璋彼非法囚禁多名大學生用於非法人體實驗已是事實。為了保住君區司令部的政權威嚴,也為了堵住記者民眾的悠悠之口,隻是對外公開李璋彼目前重症休養中。與此同時,新一任的君區總司令即將籌備上任。
    楊些壹探進私人醫院地下室時,並未發現有什麽人手設防,難道李璋彼不在這裏?可是明明有聽見eden和誰通話說“鎖死在醫院得了”。楊些壹推測李璋彼應該是被暫時關押在地下室內。
    就在女人準備挨間病房查探時,右麵倒數第二間病房傳來動靜,奧萊探測完李璋彼心髒脈搏後從裏麵走出來。這李璋彼自從知道自己一雙兒女,已經慘遭毒手後,就發病臥床了,奧萊也不知道湛哥留著他做什麽。
    楊些壹順勢溜進左邊第一間病房,可是晃動的人影還是引起了奧萊的注意——
    “e out,or i ill bt the door don !”
    奧萊拔出手鏘走近病房門口,女人也不再躲藏,直接破門而出一腳踹在奧萊抬起的左臂上,正準備往樓梯處逃竄時,身後響起一鏘,擊中女人的右側肩膊。
    奧萊本想往前,卻看見女人捂著肩膀往後退了回來。阿粒從樓梯處往下走了過來,與女人迎麵相撞。
    “李璋彼的隨從?”
    阿粒疑惑出聲。
    奧萊迅速將女人製伏,用手銬將雙手銬在身後,推著女人踉踉蹌蹌進了李璋彼的病房。女人看見李璋彼麵色蒼白躺在病床上,抬頭看了一眼阿粒。
    “放心,死不了。”
    阿粒說完就出去打電話通知湛哥了。
    奧萊想著不如關在一起吧,省的麻煩,於是就將女人銬在了李璋彼床尾的鐵架上。
    男人離開病房二十分鍾左右,病床上的李璋彼動了動身子,睜開了雙眼,眼底滿是悲傷和憤怒——
    “我交代給你的事辦了麽?”
    滄桑卻強勁的聲音傳來。
    “司令,我已如實將您的意思告知王鶴。他說您交出他的走絲證據,隻要他穩坐君區總司令的位置,必然會將你想要的軍火器械送到您指定的地方。”
    楊些壹早在剛被授意前往娑林小鎮時,就接到過李璋彼的電話,說是他在劫難逃時,要捏著君區參謀長王鶴的把柄,求得他的走絲軍火,從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如今鍾湛屠殺他的子女,他也失去了君區總司令的位置,那麽他將拉鍾湛一起下地獄,盡管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恐怖分子什麽來頭。
    “呸……呃……”
    李璋彼用力扳斷自己的一枚牙齒,吐了口血沫,隨手將那顆假牙扔到床尾——
    “這裏麵是王鶴所有走絲證據,定要挾他得到鏘械。”
    “若阿壹得以機會,定會照做。”
    女人將假牙攥在手裏,想著自己也被困在這裏。如今別嫋嫋也已經找到,恐怕她和李璋彼都會死在這裏。
    “嗬嗬,聰明的人不會放棄你這麽精越的人手,隻要我死,你便是可以易主的精兵利刃。”
    李璋彼笑了笑,想他一路走來,也是摸透人性才富貴半生。
    “司令的意思是?”
    “你可親手殺了我,換一個主。”
    “司令,阿壹怎麽會如此苟且偷生,您於我知遇之恩……”
    女人話還沒說完,已經察覺有人走了過來。
    李璋彼隻是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半夜的,聽你們主仆訴衷腸?”
    鍾湛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一臉玩味的表情。
    “我說小美娘,你怎麽又偷摸著不聽話了?”
    eden半蹲身體,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楊些壹,還仔細的看了看她肩膀處的鏘傷。
    女人什麽話也不說,隻是看著病床上的李璋彼。
    “小美娘~~你身手這麽好,我們湛哥的小侄女正缺一個女傭兵隨從,你願意嗎?”
    eden混血的五官立體深邃,雖說這中文腔調說的奇怪,但是藍色的眸子裏卻又是一番期冀——
    “隻要你表示你的誠意。”
    楊些壹明了,原來是和李璋彼一個意思,隻要手刃李璋彼,她願意聽從鍾湛的吩咐,那麽鍾湛不會動她。就在她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李璋彼開口了——
    “阿壹,李煢的生日,在她生日的時候,你代替我去看看我唯一的女兒。”
    這已經是告別的遺言了,李璋彼抱著必死的心,也是一心求死。
    鍾湛嘶了一聲——
    “是個好主。”
    女人思考著李璋彼莫名其妙的話,一把手鏘遞到了麵前,女人抬頭看著麵前一臉認真的eden。
    “我們老大送給你的機會。”
    eden平靜出聲,感覺此時的普通話都標準了不少。
    楊些壹目光沉穩的接過手鏘,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病床上緊閉雙眸的李璋彼,沒再猶豫的一鏘爆頭。
    十月二十六日。
    離離原上小區。
    李旗桀算著日子,再有兩天就是聿梵呢的生日了。
    自己倒是不缺學分,不必參與全國各地的文化匯演活動,但是為了在女孩生日當天送上祝福,也為了表明藏於心底多年的青睞心跡,他還是一早就趕往了機場。
    就在李旗桀出門後不久,家裏來了一位白發蒼蒼卻壯心不已的老者王鶴。
    王鶴是李母的父親,旗桀旗柒的外祖父,現年五十八歲,滿頭白發,看起來像是飽經風霜的智者,卻又意氣風發的昂首闊步走進客廳——
    “我這孫兒孫女現在有了自己的心事,都不跟外公親近了……哈哈,都去哪兒了……”
    王鶴踏步走進客廳,坐進客廳的沙發中央,傭人很快端上高度洋酒和精致點心。
    “爸~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李母從陽台處笑著走過來,湊在沙發處依偎著王鶴,又看了看傭人端來的高度洋酒——
    “這酒度數太高了,去……換個白蘭地過來。”
    看了看傭人的方向,傭人忙走了過來。
    “慢著,就這挺好……”
    王鶴自顧自的給酒杯滿上半杯亮晶晶的液體,啜了一口歎息——
    “旗柒呢,這帶男朋友回來,外公都往身後擺擺了?”
    “爸~哪能啊?前些日子旗柒旗桀是說要去市裏看看你去的,可你前段時間不是不在市裏麽,這下好了,全錯開了。旗柒前兩日回北京了,就在剛才,旗桀也去機場了……您來的真不湊巧。”
    李母樂嗬嗬的說著,心裏想著,旗桀這孩子也真是的,走的這麽不湊巧,外公最喜歡他了。
    兩人在客廳裏說了半天,李父才從書房裏出來,走到客廳恭謹的看著王鶴——
    “爸,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啊。”
    “我還沒老到認不了門……親家母最近身體可還好啊?”
    王鶴對於這個一身清廉的女婿,也沒什麽指教,這些年女兒女婿日子也算安生富庶。
    “爸~媽平日裏愛和她的那些社團老友聚會,這不一大早,家裏司機就跟著去了嗎。”
    李母熱情解釋著說,李父也走近沙發坐了下來,沒什麽太多的話。
    “這旗柒旗桀是不是馬上要畢業了?這孫女都有男朋友了,我那寶貝孫子怎麽還沒有著落?”
    王鶴隻有李母一個女兒,自己老伴去的早,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這一對孫子孫女。
    “嗨~說著旗桀我就來氣,喜歡一個丫頭好幾年也不說。前些日子來家裏吃飯好幾次呢,我們也喜歡,就是不知道今兒這去機場去找那丫頭,能不能順利點……”
    李母總覺得自己這兒子性情隨了他爹,書生樣兒,又沒啥膽識,偶爾想想,還真挺愁得慌。
    “這話說的,男兒誌在四方,一個小丫頭還能拿不下?有他爸在,有我在,哪家丫頭要不得?”
    王鶴謀權半生,這點主還能為自家孫兒做不得?
    “嗨~誰知道呢……小姑娘家裏倒是清白,做珠寶生意的,知書達理還是鋼琴國手,不知道我們旗桀可有這個福氣……”
    李母倒是的確喜歡的緊,可這又不是自己說的算了。
    “有沒有這個福氣,那是看這丫頭可有福氣嫁給我孫兒。”
    ……
    君區司令部。
    鍾湛的確沒有為難楊些壹,一介女流不足輕重,更何況無根無葉的。
    楊些壹的首要任務——
    看顧別嫋嫋。
    女人除了一日三餐盯著別嫋嫋,大多數時間都是自由的。
    午間。
    楊些壹來到了司令部,司令部正在大麵積修築整改,處處都有重兵把守,也有國防級別的武器加持。
    女人在李璋彼身邊也有快四年的時間,司令部上下也算熟識。她借口過來收拾李璋彼辦公室的東西,就順利進入司令部的高層辦公室。
    楊些壹思量考慮了一夜,李璋彼一心求死,卻還要捏著王鶴把柄求得一批火力,應該是有目的的。
    如果說想要狙殺鍾湛,那僅靠李璋彼的舊部是根本不可能的。那麽這批鏘械送到哪裏,應該就是委托誰來做這個“任務。”
    另外,李璋彼死之前提到李煢的生日,一個不親近的女兒的生日,莫不是什麽密鑰密令?
    楊些壹與負責李煢手術的醫生聯係,溝通得知李煢的出生年日月後,就立即趕來了司令部。
    李璋彼辦公室到處都是炮轟後飛濺的塵土碎物,也沒有人過來打掃收拾,還是從前的模樣。女人未作猶豫就繞到辦公桌後麵,壁櫥內嵌一個小保險箱,她曾經見過李璋彼使用過的。
    楊些壹將李煢生日日期編成密碼,輸進小保險箱,發現並不是密碼,又或者並不是小保險箱的密碼?
    女人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隨即目光鎖定辦公桌右側最下麵的抽屜,伸手拉了拉,又試著拉了拉其他的抽屜,獨獨這一個抽屜紋絲不動。
    仔細看了看,沒有鑰匙鎖孔。蹲下身子在抽屜邊角摸了摸,果然有個可以輸入密碼的盤麵。楊些壹沉了沉心神,再次輸入密碼,鎖扣應聲而開……
    女人眸中劃過喜色,右手拉開了抽屜。抽屜裏麵隻有一個文件袋,泛黃的文件袋像是有些年頭了,摸在手裏有些粗糙,裏麵像是有些紙張頁數。
    女人站起身子,將泛黃的文件袋打開,一張個人簡介浮上眼簾。發黃發灰的小兩寸照片,瞬時驚得女人眸瞳大睜,像是一瞬間被鐵腕扼住了脖頸,窒息的感覺襲上心頭。
    十五年前的回憶就像漫天洪水傾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