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兔子窩被人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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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種!
    女孩在沙發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坐起身子。
    借著陽台滲進的月光,摸到放在茶幾上的藥膏。嫋嫋鬼鬼祟祟的擰開臥室的房門,走近床側。
    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隻腿彎曲著耷拉在地上,呼吸均勻,應該是睡著了。
    小舅舅睡覺還是這樣,總有一隻腳耷拉在地板上,一點兒也沒變。
    嫋嫋趁著月色磨蹭著走近床頭,男人闔著眸眼,神色比往日裏睜著眼睛的時候要溫和很多。
    也是,畢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怪物。
    女孩慢慢彎腰蹲了下去,擰開藥膏的蓋子,擠出一些凝膠在右手指腹處。輕柔地塗抹在男人的眉骨和額際處,摩挲了一會兒,得把凝膠鋪勻了,不然不好吸收。
    收拾好這一切,女孩安靜的退出了臥室。
    大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十一月十五日。
    hk市雖然沒有冬季,但這幾日溫度也略有下降。
    eden此行無異於旅行,老大生活上的瑣事都是阿粒在處理。暗網網站的修複,遣了阿瓦去跟進聿梵喃。平時有什麽需要暗自疏通的關係,都是阿t在周旋,自己仿佛被放養了。
    eden總是粘著楊些壹,守在女人的住所門口。時不時的給女人帶些他搜羅到的美味佳肴,然後就是盛情邀請女人燭光晚餐。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樓下,男人推開車門下了車,仿佛在等著什麽人。
    楊些壹照常提著兩袋垃圾下了樓,看著遠遠的人影,心裏起了些許波瀾,他怎麽來了。
    聿梵喃看見女人走下樓來,抬腳碾滅了煙蒂,追了上去——
    “可以和你說說話嗎?”
    “就在這說。”
    男人黑色的襯衣鬆散著紐扣,勾勒出勁瘦的腰身,習慣性的撥了撥腕上昏黃的佛珠——
    “我想給你一個家,隻要你點頭。”
    女人眉眼冷峭,垂眸時可以看見濃密纖長的睫毛——
    “聿先生,我想我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我不是從前的我了。”
    “那從前的你,是不是想要一個家?”
    “是。”
    “那現在的你,想要什麽?”
    女人嘴角浮上一抹醉人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眸裏有些憧憬——
    “重要嗎?”
    “當然重要。”
    男人堅毅的眸子裏溢滿認真,嗓音鏗鏘有力——
    “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捧到你麵前。”
    “因為內疚?你不必覺得虧欠我。”
    “不,因為五年前,你已經是我的女人。”
    女人瞥見高樓角落裏迎風而立的eden,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服,襯托出修長精壯的腰身,給人一種青春荷爾蒙爆發的衝動。
    女人心裏憋著笑,一定是上次的情人西餐廳要求正裝出席,把他們隔絕在外,男人為此氣了大半天。
    想著想著,女人的臉上綻開若有似無的笑容。
    聿梵喃順著女人的目光探去,一個魁梧的混血男人,染著女人同色係的金桔色板寸。
    不知道為什麽,聿梵喃心裏竟然生出一襲恐慌。
    “聿梵喃,我想我會成為別人的女人。”
    清淡的嗓音傳進男人的耳朵裏,心口仿佛被一把沙礫摩挲著那般難受——
    “你愛上別人了?”
    “沒有,但是,我想我有資格再愛一個男人。”
    男人輕笑一聲,抬手攬過女人的肩頭,眸眼裏閃著破碎的光芒——
    “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知道我來得太遲了。”
    陽光下,金桔色的卷發被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長發搖曳在風中,散出佛手柑的清香——
    “你忘記了,你也有要執手一生的未婚妻。”
    桎梏在肩頭的雙臂無力的垂落了下來,男人低低窪窪的嗓音並不好聽——
    “我想,我是來告訴你,我愛你。”
    “我也愛你,不過,那是曾經。”
    女人丟下清淺的一句話,轉身離去,陽光下她的身影並不清晰。很快那個等在角落的男人跟了上去,他們成雙成對的上了高樓。
    攬情會所。
    章艾回國已經有幾天了,卻一次也沒有見到聿梵喃。
    章楓告訴章艾,曾在逾安高爾夫球場看見聿梵喃和一個女人摟摟抱抱的。章艾是相信男人的,相信他不是耽於享樂的紈絝子弟。
    女人是在會所包廂找到男人的,男人喝的酩酊大醉,根本辨不清來人是誰。他從來不是酗酒的人,莫非真的為情所困,那她又算是什麽。
    章艾十一點趕到包廂,一直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偶爾聽見男人囈語,就起身喂上幾口水,男人喝了點清水後,依舊倒頭就睡。
    一夜不曾闔眼,女人轉了轉胳膊上的手表,七點二十分。
    仰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悠然轉醒,臉上已經褪去潮紅,浮上一絲懶怠——
    “章艾?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女人搭了一把手,攙扶著男人起身——
    “你忘記了,三天前,我給你打過電話,我說我回來了。”
    男人兩道眉毛動了動,薄唇輕啟,女人能感受到噴灑在臉頰的溫熱酒氣——
    “回來正好,我們退婚。”
    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綻在女人心頭,竟然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
    “對不起,章艾。我已經負了一個女人,再不能負了你。”
    男人線條流暢的輪廓,隱沒在昏黃的壁燈之中,額前黑色碎發耷拉著遮住眉眼,惺忪的眼眸專注的看著女人——
    “或許我不算一個真正的男人,五年的時間,都認不清自己的心,又怎麽能給你一個家。”
    章艾臉上的困惑之色逐漸瓦解,靈動的眉宇之間浮現疏離悲傷——
    “你會不會覺得隻有她愛你?”
    “嗯?”
    “我想,我也愛上你了。看著你為別的女人酩酊大醉,我想我應該生氣,可是……我很心疼你。”
    女人深陷的眼窩裏溢出一顆又一顆的眼淚,緩緩低下了頭,一邊笑著,一邊抬手抹著眼淚,清涼的嗓音裏有些哽咽——
    “相愛的人才應該訂婚結婚,我祝福你們。”
    “對不起……”
    男人抬手撫著女人的額鬢,溫熱的胸膛貼著女人的胳膊——
    “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是我配不上你。”
    十一月十八日。
    羽荊公寓802室。
    自從鍾湛授意羽荊公寓的物業後,樓上902室就一直以消防隱患勒令進行整改。原本隻是小麵積的火災現場,現在已經變成一堆廢墟。
    別嫋嫋抱著一簍子日用品從樓上下來,臉色看起來臭臭的,耷拉著腦袋坐在客廳沙發上。
    男人瞅了眼壁鍾,走到女孩麵前,好笑的看著那一簍破爛——
    “怎麽?兔子窩被人端了?”
    “小舅舅,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女孩哀怨的眸眼盯著男人玩味的臉龐,提高了音量——
    “我們樓上樓下的設施都是一樣的,怎麽會因為消防隱患隻拆了我的房子,怎麽不拆你的?”
    陽台灑進來的陽光落在男人修長挺拔的身上,周身宛若鍍了一圈光輝。
    男人聽聞翹了翹唇角,慢條斯理的卷著襯衫袖口——
    “拆我的?誰敢拆我的。”
    “也是,你這個大魔王……”
    “嗯?”
    男人抬眸斜睨著女孩,拖長的音調明顯不悅。
    女孩哼哼唧唧的笑著打著馬虎眼,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我做飯,我該做飯了小舅舅。”
    說著就扶著沙發站起身來,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繞過男人,走向廚房。
    男人抬手摸了摸額際的疤痕,顏色看著是淺淡了些,觸感確是一點沒變。
    也不知道養了一群什麽樣的廢物專家醫療團,連個疤都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