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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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種!
alv接過銀色短槍,從白色西裝的胸襟口袋裏抽出來一塊白色的絲綢手巾,細細擦拭著銀色的槍管。
白辛渡額際生出細密的冷汗,他很明白父親這個慣用的擦拭動作,這支手槍必得見血才算完。男人攥住女人的胳膊將女人拖拽到自己的身後,自己魁梧的身軀嚴密的遮掩著女人。
直到這個時候,盛荊才有些害怕的僵著身子,任由男人拖拽自己。
“fanix,你不會不懂父親的規矩。”alv伸展著胳膊,將手槍高高的揚起,男人偏頭看了眼身側的白種保鏢。
john得到授意後,幾步跨過來揪住白辛渡的衣領朝著沙發一側拖去。
白辛渡反手攥住男人的手腕隱隱發力,卻在對上alv湛藍眼睛的瞬間鬆了力氣,有些驚慌的出聲喚道“父親,請您,請您放過她。”
盛荊看著白辛渡不敢掙脫john,才後知後覺得有些害怕起來,腿腳像是灌滿了鉛,隻得直直的盯著冰冷的槍口,哆嗦著問道“你,你,你要殺了我?”
“沒辦法,我是一名父親。”alv單手拉開了保險,挪了挪槍口直指女人的眉心。
“ang!”一聲槍響。
白辛渡掙脫開白種保鏢的束縛,直直的撞上alv的身子,alv胳膊一動,子彈擊中了壁畫。
下一秒男人單膝跪在了alv的腿邊,兩手卻是緊緊攥著男人的手,扣動了扳機,又是一聲槍響,細細密密的血珠噴濺在盛荊的側臉和脖頸上,鮮紅的液體順著白辛渡的心口處蜿蜒而下。
“父親,請,請不要傷害她。”白辛渡的兩隻手依舊攥著男人的手,那隻銀色的槍管燙得厲害,兩人卻都沒有鬆手。“求求你,父親,我求求您。”
“這是你的選擇。”alv推開男人,鬆了手,銀色的手槍也“啪嗒”一聲落在了地毯上。
“你,你?”盛荊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慢慢的跪了下來扶住男人顫顫巍巍的身子,嘶啞著嗓子朝著廳門的方臉保鏢喊道“快,快,醫生。”明明是很緊急的呼喚,此時卻被消了音一般,小得根本聽不見。
白辛渡抬手握住女人的後腦勺貼近自己的右側胸膛,慢慢勾起唇角,輕喘著笑道“聽話,待在東苑不要出來。”
二月十七日。
瑞士蘇黎世。
趙廷坐在聿梵呢病房門口的欄杆上,遠遠地看著穿過朦朧月色越來越清晰的身影。
阿耀一身黑色的休閑服,黑色的立領皮夾克顯得人精神奕奕,下巴爆出的青色胡渣卻泄露出一絲疲憊。男人在距離趙廷兩米的位置站定身子,靜默了幾秒鍾,剛準備抬腿卻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讓她再睡會兒吧。”趙廷撐著欄杆站直了身子,“她時常睡得不好。”
男人轉過身來,一把攥住趙廷的領口,咬著牙悶悶的吐出幾個字“你特麽離她遠點!”
趙廷反手捏住男人的手腕,抬腿襲上男人的腰腹處,趁著阿耀躲閃後撤的間隙,又是一拳砸在男人的肩頭。
阿耀仿佛沒有猜到趙廷會突然出手,硬生生挨下這一拳,幾步衝到男人麵前,右手攥成拳頭朝著趙廷揮了過去,卻被男人穩穩接了下來。
趙廷猛然一個回旋踢,單腿橫掃後就是一腳踹在男人的胸膛,將男人踹得後退了好幾步。
阿耀接連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麵對趙廷的強烈攻勢有些力不從心。
趁著阿耀後退的間隙,趙廷迅速出拳朝著男人的臉頰猛然劈去,而下一秒就被黑洞洞的槍口洞穿了右肩,噴濺的血液染紅了走廊的欄杆,趙廷悶哼一聲捂著肩頭有些踉蹌。
“你,你住手!”走廊的一扇木門“啪”地一聲磕在了牆壁上,一個單薄的白色身影喘著氣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阿耀眉心一動,攥著手槍的掌心酸軟的厲害,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抬頭,視線順著聲音的方向探去。男人手腕動了動,漆黑的眼睛霎時蒙上水霧,抬腿上前走了幾步,就被女人眸眼裏麵的驚愕喝住腳步。
聿梵呢幾步走到趙廷身側,兩隻胳膊扶住男人的腰身,一雙惺忪的眼睛警惕的打量著阿耀,有些瑟縮的小聲問道“你,你是什麽人?為什麽,為什麽要傷害我們?”
男人眉眼一皺,漆黑的眸子裏麵仿佛可以滴出墨汁,幾步衝到女人麵前,兩手緊緊地握著女人的肩頭,彎著腰身有些急促的開口問道“梵呢?梵呢!你?你不認識我?”
“你?你。”女人肩頭被攥得有些痛,有些掙紮著動了動身子,剛一偏頭就看見黑色的手槍就放在自己的左肩處,驚呼著朝著趙廷懷裏縮去。
趙廷順勢將女人攬在懷裏,低頭看了眼女人赤裸的雙腳,隨即將女人一把打橫抱起,朝著大開的病房走去。
女人依舊心有餘悸的瑟縮著,兩手緊緊揪著男人的衣服,腦袋就貼著男人的肩頭,連頭也沒有回。
阿耀一時怔愣的僵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聿梵呢,聿梵呢好像不認識自己了。
緩了好半天,聿梵呢呆呆地坐在床沿,失神的在想著什麽。
趙廷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過來,將女人的雙腳慢慢的浸泡在溫水裏麵。
由於剛才抱著女人進入病房,胳膊受到外力的拉扯,右肩的傷口滲出更多血來,鮮紅的血液順著袖管滴落在水盆裏,逐漸染紅了女人的腳。
“啊!啊!”不等趙廷反應過來,女人已經踢翻了水盆,雙臂後撐著床緣往後躲去,直到後背貼上冰涼的床柱。
整個人瑟縮成一小團,雙臂緊緊抱著雙膝,腦袋埋在膝蓋之間,仿佛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怪獸。
“別怕,別怕。”
趙廷隨手脫下了黑色的西裝外套,隨意的擦拭著右臂的鮮血,將白色襯衫的袖口朝上卷了卷,朝著床頭走進幾步,滿眼心疼的看著女人,輕聲安慰道“別怕,別怕,好不好?”
聿梵呢慢慢抬起眼,看到那張熟悉麵孔後,猛地撲進男人懷裏,豆大的眼淚很快打濕了男人肩頭的襯衣,哽咽的哭道“你,你又受傷了是不是?”
男人不知道女人怎麽了,隻好抬起左手慢慢的輕拍著女人的後背,耐著性子輕聲哄慰道“別怕,別怕。”
一直站在病房長廊外的阿耀正在恍惚之際,猛然聽到病房裏傳來聿梵呢驚惶的尖叫聲,小跑著衝到病房門口,抬腳踹開了病房木門。
隻見高大的男人摟著嬌弱的身軀,正在耳畔廝磨著訴說什麽。女人細弱的雙臂像是兩株藤蔓交纏在男人的脖頸處,愣愣的喘著氣像是一朵沾滿雨露的嬌花。
偌大的破門聲響起,懷裏的女人明顯身子一抖。趙廷偏頭看了眼房門口,男人正雙眼猩紅的看了過來。
隔著幾米的距離,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壓抑和男人噴薄而出的怒火。
阿耀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床邊,銳利的視線從女人瑟瑟發抖的身軀慢慢轉移到女人越纏越緊的雙臂。
趙廷拉過棉被將女人裹得嚴實,剛轉過身,就感覺腰腹處一重。
聿梵呢掀開了棉被,雙臂攀上了男人的腰身,大半個身體緊緊地貼著男人。女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阿耀,小聲地喃喃說道“危險,危險,他,他有槍。”
“沒事。”趙廷慢慢拉開了女人的身體,重新拉過一旁的棉被蓋上了女人的雙腳,低低的說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女人有些愣愣的點點頭,怯怯懦懦的瞥了眼阿耀,又很快的收回眼神,拉住被子蒙住了腦袋。
阿耀環視了一圈房間的設施,看著大床上一動一動的粉色被褥,心頭霎時柔軟起來。
趙廷看了眼男人,徑直的朝著長廊盡頭走去。剛走近護士台,就有兩個小護士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的盯著男人血流不止的胳膊。
明淨的手術室內,趙廷看了眼戴著口罩的麻醉藥師,“子彈卡在肩胛骨了,麻醉就不必了。”
麻醉醫師一愣剛想說什麽,主刀醫師就擺了擺手,接過護士小姐遞過來的手術刀,有些忌憚的掃了一眼一直立在一側的男人。
“你和她什麽關係?”阿耀雙臂環胸倚在冰冷牆壁上。
護士小姐用剪刀剛剪開一片殷紅的襯衣,趙廷滿頭都是細密的汗,脖頸處更是一片洇濕。男人悶悶的吐出幾個字“她,她把我當成了你。”
主刀醫師慢慢割開男人的肩胛,明亮的手術燈將男人血紅的肌理照的格外清晰。
過了好半晌,鑷子才將一枚包裹著血跡的子彈取了出來,“叮嚀”一聲,子彈落進了瓷盤裏麵。
趙廷半睜著眼睛,額際的汗水順著眉心劃過鼻梁,落了下來。男人雙拳攥得緊緊的,肩膊微微有些抽動。
“為什麽要騙她?”
主治醫生剛給創口縫好針,兩個護士小姐姐立即給傷口周邊擦拭血跡包紮傷口,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裹敷在男人肩頭。
趙廷喘了口氣,由著護士小姐將自己扶坐起來。男人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有些疲累的揉了揉太陽穴,隨即偏頭迎上阿耀質問探究的眼睛,“陪在她身邊的這幾天,我感覺很幸福。”
阿耀一把掀開擋路的護士,伸手扼住男人的脖頸。
趙廷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摔在手術台上,剛要坐起身來,脖頸之上橫著一隻有力的胳膊。
“她是我的妻子!”
阿耀胳膊用了幾分力氣,微微俯下身子,雙目充血漸漸赤紅,陰鷙的目光滲著寒意,“她是我孩子的母親。”
趙廷有些苦澀的閉了閉雙眼“這些都不是問題,”男人偏了偏脖頸,整個身體完完全全的放鬆下來,有些失落的說道“問題是,她依舊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