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部落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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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晚上女閃回來,桑天子和果果已經睡著了。她沮喪地歎了口氣,把骨車放在地上,在床邊呆坐了一會。過了很久的樣子,果果餓醒了,她取了個火蛇果給她吃。桑天子也被推醒了,女閃遞給他另一枚火蛇果。
    “吃點東西再睡。”她溫柔地說。
    “嗯。”桑天子接過去,“沒找到嗎?”
    “什麽?”女閃沒太聽懂的樣子。
    “火熄了,沒找到他嗎?”
    “小屁孩一個,你懂得什麽。”
    她不太想回答那個問題,更不想現在就做結論。既然曾經收到過消息,她的心中總還有一些希望,可能還有其它的原因。
    果果說“阿媽,哥哥今天可厲害了。”
    “噢,怎麽厲害了?”女閃笑問。
    她既然帶著骨車回來,想必聽到一些,但她還想多聽一點。她更想聽果果親口說出來,順便也能讓她不再想煩心事。
    果果看到了骨車,很高興地笑了,指了它一下,比劃著說“那麽大的石頭,房子那麽大,哥哥一下子就搬動了。我也幫忙了。哥哥弄了那輛小車,把石頭一滾一滾放在上麵,然後推回來。我也幫忙了。”
    女閃讚道“哇,果果太厲害了。”
    果果好得意地說“那當然。”
    話題在愉快中結束,他們又去熟睡,女閃輾轉難眠到半夜,也睡了過去。
    桑天子最早醒來,天色一片黑暗,風很涼爽,他像個瞎子一樣摸索下了床,身上抖了一下,但感覺很舒服。走到門外,遠處閃爍著火光……
    那是別的醒著的人家的灶火。
    桑天子也點燃了灶火,炙熱的火光照在臉上,溫暖而明亮。水燒開了,煮了點奇怪材料的八寶飯,熱了點蒸餅……太陽出來了,果果和女閃先後醒來。他們盛了飯,一人端著個碗蹲在地上,在晨光中吃著早飯。
    大陣漸漸消散,天空更亮了。
    果果從來沒有看過這麽亮的天空,她躺在骨車上,被桑天子推出去,一直望著天空的雲與藍色——昨天還有對未知的恐懼,今天看得好高興。
    女閃跟著他們,孩子們都跑過來玩,仍像昨天一樣眼饞那骨車。
    今天,女閃不出去找人了。
    桑天子很奇怪,但沒有再問。
    他想,那一定不是什麽高興的事。
    他不是一個孩子。他不會用孩子的天真去戳愛他的人的傷口。
    忙了一天,一天,又一天。
    熄滅的大山,被別的人占據。
    尤其靠近煙火的部分,更是大家爭搶的中心——人類害怕烈火,又離不開火,人類的生存依靠火,又常常死於烈火之中。
    現在又為了火戰鬥,流血,死去。
    占穩了煙火,周圍的火晶石也是他們的。他們是別的部落。
    奇奇怪怪的名字混在一起。
    一起構成數百裏火蛇峽穀的新日常。
    傳說,這裏曾是火蛇的地盤。到處都充斥著危險。
    當別的部落靠近的時候,小孩子就不大出去了。火蛇部落陸續兼並了十數個部落,部落裏人聲鼎沸,孩子們也多了起來。
    桑天子對付不了那麽多人,經常狼狽而逃。每次都逃進玉簡房。
    之前打架時他就意識到,他的頭腦比之前清醒好多,他的動作也更加流暢。到了玉簡房,他更清楚他身上的變化。原來要費很大力氣也看不全的玉簡,現在很輕鬆便能看見了。原本看也看不到的玉簡,現在不費力就能看到……
    他想,這應該是通天教主的功勞。
    聖人來過的地方,豈能平凡?
    他保守這秘密,每日逃進玉簡房,用前世的記憶宮殿法,一點點記住它們。
    火蛇丹之前便準備了五十來顆。
    但他聽說,用火晶石煉的丹更好,於是一直等待著。
    等著等著,他記住了數十種丹藥的煉法,包括火晶丹;還記住了弓箭、刀槍的製作方法,千萬裏百族生存書,刀法劍法箭術數十種,十三種可以修煉到金丹期的內修功法,兩種可以修煉到元嬰期的功法,一部《陣法編目》,一部《巫文與神修說》,還有一部名為《五龍盛神法》的煉神寶法。
    聽說元嬰期的功法,加上後來加入進來的,全族隻有四個人能看到。
    而那煉神寶法隻有族長能窺探其中一角,別人都看不了。桑天子卻已經開始修煉了。修煉得順暢又舒服,甚至用修煉代替睡覺。
    “盛神中有五氣,神為之長,心為之舍,德為之大;養神之所,歸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紀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無形化氣,先天地而成,莫見其形,莫知其名,謂之神靈。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
    “是以德養五氣,心能得一,乃有其術。術者,心氣之道所由舍者,神乃為之使。九竅十二舍者,氣之門戶,心之總攝也。”
    ……
    觀經文即可知,此法無需用藥。
    而是靜養胸中五氣之法。
    養氣而得神,養神而得道。
    其實是一種什麽人都能修的功法。
    修煉大半年,恍惚中,他已能感知到眉心中葫蘆的位置。但是他沒看到東皇鍾在哪兒——他焦急地想,肯定在身體裏的某個地方。
    第一爐火晶丹終於出來了。
    桑天子興奮地去取丹,卻聽說,因為人多丹少,這次的分配換了辦法。除了每個人得到三顆基本丹藥,剩下的要通過貢獻和潛力來交換。比如狩獵隊,隻要能進去就有貢獻。而潛力則需要用比賽來考核。
    桑天子更高興了啊,比賽一對一地打,同齡人中誰比得過他。
    可是就在比賽前,噩耗傳來——
    族長說鑒於巫人族前期修煉快,但之後發展有限,故而不能參加比賽。
    這是針對桑天子一家的。
    整個部落,隻有他們一家巫人族。
    桑天子很憤怒,感覺天空倒懸,大地翻騰,一切美好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外麵熄滅的火焰在他身體裏引燃。但所有人都在幸災樂禍。女閃不太高興,但沒有說什麽;果果什麽都不懂,隻是被嘲笑的時候,感到很委屈。
    桑天子質問道“不允許參加比賽,有沒有補償?”
    族長嚴厲地說“沒有補償。”
    沒有補償,也沒有充分解釋。
    大概覺得桑天子發展有限,不想浪費丹藥吧。
    但這樣做也太草率。隻因為血脈裏帶著巫血,就斷定了他的餘生,這簡直太過分了。這樣斷定簡直是一種種族歧視!
    當所有人都說他錯了,他能對嗎?
    這時就算他說二加二等於四,大眾也會說他是錯的。
    這是立場問題,無關乎真理。
    桑天子還想說什麽,卻被女閃拉住了。
    在部落,族長是公平的化身,沒有人可以質疑族長,否則就要被趕出去。
    在這個世界,很難有人獨自生存。
    但桑天子的內心並未屈服。
    他忍著屈辱,在戲謔的目光裏領取他的三顆火晶丹。回家之後,女閃和果果把他們手裏的火晶丹遞給他,他沒有拒絕。
    什麽發展有限,他必須修出點門道來。
    他說“阿媽,我要閉關七日。”
    女閃點點頭,“去吧,我們在家守著。”
    桑天子忽然黑暗的世界裏,多了一縷陽光,照的他暖暖。他看了一眼窗外熱鬧的部落,感覺他們的三口之家是個外人。
    他走到窗邊,背對著它盤坐下。
    又回憶一次火丹功的練法。
    第一層服食火蛇丹,用意識引導藥力溫養丹田,使其蠢蠢欲動。
    第二層增長法力,貫通經脈,使其暢通。
    第三層拓寬經脈,法力暴增。運轉法力,可得千斤之力。
    第四層精神內斂,不泄有靈。由動而修靜,導引水與火,燃水而成晶。
    第五層晶實而氣虛,震蕩沉浮,成陰陽太極之象。
    第六層去雜質而存火,浴火而不焚。
    第七層烈火金丹,虛而後實。聚而不散,大道之始。
    現在,他還隻是個門外漢呢。
    他站在門外盯著這神奇的功法,心生向往,一腳踏進來。
    看著這門檻,感覺好高好高。
    他凝神,做足心理準備。而後服用一顆火晶丹,意識指引著胃裏麵消化著的藥力,在血管和五髒中運轉,聚集到丹田之中。
    丹田在藥力作用下溫熱膨脹。
    “咚咚咚”,蠢蠢欲動,像心髒一樣跳動。
    他想,“這才多久?不會這麽容易。肯定是有藥力的時候會蠢蠢欲動,等藥力過去了,這感覺便會消散。畢竟功法中說,要七天才能修成第一層。所以,我應該按照功法所說,繼續用意識引導藥力溫養丹田。”
    “咚咚咚”,丹田跳動得越來越厲害。
    夜深人靜時,聽起來像鼓聲。
    “咚咚咚”,好像有什麽要跳出來。
    黎明的黑暗裏,聽起來像雷聲。
    才不到六個時辰,藥力消退了,“咚咚咚”,丹田的跳動也不斷削弱。
    他想,他之前猜的沒錯,蠢蠢欲動是藥力造成的。
    所以不能著急,還得繼續修。
    這一天十二個時辰,丹田始終跳動。他感覺丹田脹大了一點,像吹起來的氣球一樣。藥力消退後,丹田的跳動削弱,到一定程度,便沒有再削弱。隻是在丹田脹大的過程中,聲音沉悶了一些,且更有力。
    他饑腸轆轆,睜開眼,狼吞虎咽地吃果子和餅。
    女閃和果果關切地看著他。
    他說“感覺挺好,不用擔心。”
    意識離開丹田,丹田跳動得更弱了。他生怕那跳動停了,於是剛吃飽,便收回心神,繼續修煉。穩住了丹田,在服用第二顆藥。
    “咚咚咚”,沉悶而又有力量。
    丹田脹大,鼓聲雷動,猶如在戰場。
    而每一聲震動,都讓他感覺到酣暢淋漓。他仿佛在練刀,練劍,狠狠地把刀劍斬出去,斬掉最痛恨的敵人的頭顱。
    第二顆隻支撐了五個多時辰。
    但他的丹田更大,跳動得更有力,聲音更沉悶,也更好聽。
    第三顆丹藥撐了不到五個時辰。
    第四顆隻有四個時辰多一點。
    第五、第六顆,都撐了三個多時辰。
    第七顆,連三個時辰都沒有,就全消化了。
    日夜修煉,不曾有片刻停歇。一連七日,丹田之氣洶湧,一不留神,便往經脈裏湧動,他歡喜且笑,“終於感覺的真正的蠢蠢欲動。”
    他本想直接衝擊經脈,但又想起好多書裏都說,不能急於求成。
    於是他醒時夢中都強壓著。
    女閃關切地問道“有感覺了嗎?”
    桑天子回答說“有感覺了。但我想再鞏固兩天。”
    女閃聽到這話,就很高興。
    鞏固一下最好——丹藥是不敢再用了,隻是意識守著丹田,丹田鼓蕩著氣息,鞏固修為。大約一天半的時間,他恍惚中內視到丹田景象。
    灰蒙蒙的氣息,一片黑雲似的可勁兒翻滾。
    炸藥在封閉的空間爆炸似的,又炸不開那空間,裏麵的氣息洶湧著。
    這就是修行啊,真是神奇啊。
    這團氣息被他控製著,聚成一團,哪兒都去不了。剩下的半天,竟像一匹烈馬一般,被他馴服了,他甚至感覺到一點透亮的火光。
    他想,“第一層肯定成了。”
    雖然他不想急於求成,可他一想停,丹田裏的氣息再次爆裂起來。他試了幾次,隻能去嚐試第二層,去貫通筋脈。
    從丹田,下奔陽關,陽關緊閉不開,衝過下鵲橋,轉奔穀道。
    因穀道既閉,則衝至尾閭穴外——不過數息之間,丹田之氣便抵達尾閭穴,太快了。快到他有點心慌,趕緊將氣息收回丹田,仍舊鼓蕩震動。
    “沒錯啊,就是這麽修煉的。”
    他疑惑地想了一會兒,又去嚐試。
    丹田氣嘩然間衝過尾閭穴,至夾脊關,至玉枕關。又是數息。
    他又擔心起來,“不可能這麽快。肯定哪裏出錯了。人家說穴位很難衝開的,怎麽我還剛碰到它,就開了,就好像有人在裏麵開門似的,跟人家說得不一樣啊。不對不對,我再回去,要沉著,要冷靜,要沉得住氣。”
    於是又收回丹田氣,弱了一些。
    之前猶如炸藥,現在隻如雷動。
    他想,“果然如此,這麽亂動,會消耗丹田氣。好不容易生出來的,消耗在莽撞上,實在不應該。我剛才那麽容易就貫通經脈,那肯定不是經脈,肯定是別的東西。走錯了道,胡亂逸散了,才有可能那麽快。不然怎麽可能?”
    火蛇部落最天才的人物,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突破法。
    不過雷動的丹田氣也停不下來。
    “算了,巫人意識弱,控製不了這些,我還是再消耗一點。不然的話,我饑腸轆轆,說不定要餓死。消耗一點,吃點東西,我再接著修。下一次,一定要找對門徑。路對了,再慢也是前進;否則再快也沒用。”
    如此一想,引丹田氣突破玉枕關,而入上丹田。
    上丹田裏的水火葫蘆清晰可辨。
    任真氣衝擊,它巋然不動。
    桑天子正在修行,暫時不管它。
    到上丹田之後,遇到一段泄露丹田氣的部分,呲啦地響,嚇了他一跳。但他很快找到門路,引丹田氣經明堂,過上鵲橋,由口之左右穀,直下重樓,抵於黃庭……
    黃庭之氣匯入下丹田,任督二脈通了。
    丹田之氣,如一條水流,在任督二脈中奔流不息。無需刻意控製,便動起來。滋養著任督二脈,以及周邊經脈,功力漸漸提升。
    “這怎麽回事,這麽容易的嗎?”桑天子好疑惑,總覺得不對勁。他想,“這才一盞茶時間,若是這麽快就突破任督二脈,也太離譜了。我還是個巫人呢,都說巫人的修行速度比人更慢,我怎麽能這麽快?要是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比最天才的人還天才?要是這樣就好了——不,別想好事,幻想滋生心魔……”
    考慮一番,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但氣息在任督二脈中流轉,倒是能控製住了。他睜開眼睛。
    女閃和果果都在等著他。
    他說“我確定,第一層肯定有了。”
    女閃鬆了一口氣,果果高興地鼓掌。
    “第一層嘍,哥哥好厲害。”
    “哪裏哪裏,我還有點疑惑。”
    桑天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便不說了。
    他想,再等等看,再修修看。
    冒著諷刺的言語,憋著氣,他又去了一趟玉簡房,把火丹功又看一遍。
    沒錯,除了速度,其它的都跟他修煉得差不多。
    他好奇怪,於是又去小憩的地方。
    那裏有一塊石頭,大概千斤重。他運轉著真氣,用力去搬它,吃奶的勁都用上了,石頭紋絲不動。他歎息道,“就是嘛,肯定錯了。我一個巫人,比普通人力氣打得多,用杠杆原理都搬不動這石頭,肯定有問題。”
    他一頭霧水地回去了,亂撓著頭。
    可他忘記計算那石頭真正的重量。如果下麵還連著更大的石頭的話,如果石頭裏不止是石頭的話,哪裏是千斤那麽簡單?
    ——他隻覺得哪裏練得錯了。
    回去之後小心地探查,也不吃丹藥,內息奔騰兩日,聚起塞滿任督二脈的真氣。
    轉一圈,沒錯,轉一圈,還沒錯……
    所以,到底哪裏出錯了呢?
    一再查找之時,數日後,真氣滋養拓寬經脈,法力暴增。
    之前隻是丹田裏震動如雷,這下任督二脈都在震動了。
    真氣奔騰不息,如大江東流,萬馬齊奔。
    那個壯闊,絕對不是幻想。
    “難道是真的?”桑天子想,“也許吧,人家也說了,巫人族一開始修行快,之後就慢下來了。師父也說了,我的資質不是太好,我應該謹慎一點,打好基礎,做長遠打算。凡事不可急於求成,要穩得住。”
    他勸告著自己,警醒著自己。而後讓真氣奔騰了一個月。
    任督二脈被拓寬,得以滋養,柔韌而寬闊,容得下更多真氣。
    終於開始衝擊那奇經八脈。
    任督二脈是主幹,如同長江;奇經八脈是支流,如同清江、漢江、湘江;此外還有些細小的經脈,如同山中的流溪。所有的這些水匯聚起來,才構成長江的波瀾壯闊;所有經脈的真氣匯聚起來,才能形成最強的法力。
    奇經有八條,督、任、衝、帶、陰蹺、陽蹺、陰維、陽維,合稱“奇經八脈”。任督二脈一通,餘者一日一條,再鞏固二十來天。
    一個月後,奇經八脈絕對通了。
    奇經八脈有統率、聯絡和調節十二經脈的作用。
    通了這奇經八脈,才能貫通十二經脈。
    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十二天打通,十八天鞏固。
    桑天子經脈皆通,真氣運轉一次,可以稱之為大周天。
    而這已經超出了功法的要求,功法中隻到奇經八脈便算成功了,而他因為上麵的一句“經脈開拓,多多益善”,開拓了更多。
    這裏麵還結合了前世的知識。
    他想,這下第三層修成了吧。
    修成第三層,有千斤之力。
    他壓根一咬,又去搬那塊頑石。
    紋絲不動的石頭告訴他,“你個笨蛋,你肯定修錯了。”可是很奇怪啊,他現在輕輕一躍就可以跳到樹上,沒錯得多離譜啊?
    他沒有人指點,帶著諸多疑問,回來繼續修。
    從十二經脈修到十二經別,即十二經脈離、入、出、合的別行部分,是正經別行深入體腔的支脈。這一修三個月,全身如網,處處有真氣滋養。經脈聯係得以加強,氣血濡養全身,人體內部被真氣整合了。
    他是巫人,有巫族血脈,真氣貫通到氣血之中,滋養血脈,血管也跟著震動。那被滋養的巫血滋養身體,使他身強體健。
    他輕輕一躍,能從房頂跳過去。
    他奔跑時的速度,比風還快。
    他輕易地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
    “成了,我絕對修成了。”
    他自信地去搬石頭,還是搬不動。
    但他感覺到一點動靜。
    “錯了,肯定哪裏修錯了。”
    又一想,“但是有一點進步。”
    十二經別都通了,接下來隻剩下十二經筋了。十二經筋均起始於四肢末端,結聚於關節、骨骼部,走向軀幹頭麵。行於體表,不入內髒。這經筋一練數月,前後修行已有一年,他全身都流淌著鼓蕩的真氣。
    女閃說“鈴鐺,你修行時身上怎麽還會發光啊?”
    別人都不會發光,偏偏他會。
    他說“大概因為我是巫人吧。”
    修行至此,他也算有了點心得。
    那一日族長召集部落開會,他沒機會去,也不想去。他孤零零地,又來到那塊頑石之前,深吸一口氣,他托住下麵,用力一掰。
    “哢嚓”,那石頭應聲飛起。
    “噗”的一聲落在二十米外的草叢裏。
    他低頭一看,石頭下麵有一道新鮮的印子,中間是黑的,不是石頭,那是鐵。他剛才竟然把一塊鐵礦,硬生生地掰開了。
    “原來沒錯,原來是成了。”
    他欣慰地舒了一口氣,感覺一年多的委屈都消散了。他蹲下去,撫摸著堅硬的斷裂處,眼眶裏竟溢出一滴淚水。他笑了笑,隨後收起女兒態,他想,“如果我現在告訴他們修行的進度,大概大家會改變態度吧?但是,我幹嘛要他們認可,這幫人隻會落井下石,隻會嘲笑我——我早晚要走的。”
    想到要走,想到要帶家人一起走。
    他哼了一聲,下定了決心。
    他站起來,想了想,第二次取出了水火葫蘆。
    已經不像是第一次那麽陌生,他掌握了一點技巧。
    他打開塞子,對著草地上的石頭喊一聲“收”,石頭飛入了葫蘆中。接著他又把葫蘆口對準地下的石頭,又喊了一聲“收”,一塊百米寬闊的圓溜溜的巨石飛入葫蘆中。底下轟然塌了,他和樹一起掉了下去。
    下麵有好多蛇爬出來,溫泉噴出來。
    他踩著樹幹一躍跳了出來。
    塞上葫蘆塞,念了聲“收”。
    眉心一閃,水火葫蘆飛了回去。
    看著匯聚起來的水,冒著熱氣,水裏的火蛇亂爬亂走,他想到,“如果把這事告訴大家,又能取得一些榮譽。”但他搖搖頭,“管他什麽榮譽,關我屁事。我現在就好好修行,修到份上,我就離開這裏。”
    他轉過身,輕輕地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