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祭祀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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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桑天子的虛丹中,早已沒有裂痕,轉為結實的五行內丹。《五行丹錄》裏的第五層到第六層,他不能準確分清。但是火屬性真氣太多,一直沒有達到五行平衡的地步。
    煉鐵四個月後,裏麵已漸漸生出丹靈。
    他想,從五行不平衡的角度,他的境界,應該算金丹初期。可是既然生出了丹靈,他的境界又得算的更高些。
    自己琢磨的,很多事都不確定。
    這四個月,他煉鐵越來越多,累計約二十六萬斤。
    他建起煉鐵爐子三座,一個大過一個。最大的那個日產萬斤。
    萬斤鐵,五噸,最小的煉鐵廠日產也不止這點兒。而這是合燼部落之力,花費四個月的成果。對桑天子不能算成就,對大家卻是奇跡。
    燼部落三百九十二名獵人,人手一套鎧甲,一件三十斤到兩百斤不等的兵器。
    燼部落一千五百多人,人手一把弓,其中燼族長和幾名力氣很大的巫,用的都是鐵胎弓。鐵胎弓需要鋼。可煉鋼爐麻煩得很,桑天子被任務趕著,沒有做成。他製作鐵胎弓用的鋼,都是千錘百煉來的——春季狩獵後,狩獵隊的人都來他這學習,他教會他們煉鐵,打造兵器,煉鋼,打造車子,把燼部落變成了煉鐵的部落。
    燼部落有了鐵,就有了武器;
    有了武器,就有了食物;
    有了食物,就有了生存的基礎。
    燼部落不會有人餓死。
    桑天子本想再進一步,把煉鋼爐弄出來,但看到壯漢們都在打鐵,想到如果現在就把煉鋼爐弄出來,固然會讓大家富一把,可是人卻會閑下來。
    燼部落的這幫人,一閑就打架。
    還不如讓他們用打鐵發泄。
    何況大家智商有限,弄出煉鋼爐,將來讓他們學會也很麻煩。
    正好功成身退。桑天子以公謀私,弄了個兩層石屋——他還弄了壁爐和大炕,天氣熱,沒開始用,大家還不知道那是什麽。又把石頭剖成板,把部落裏的路全鋪好,然後便要享受勞動成果——閉門不出,好好修行。
    眨眼夏季呼嘯而至,天降豪雨。
    燼部落有了新路,不再泥濘,比往年別提多方便了。
    名聲傳出去,連大祭司都有所耳聞。派人來探查一番。之後便決定在燼部落祭祀一次後土娘娘,時間便定在初雪之時。
    初雪之時,具體時間卻不知曉。
    但按往年估計,離現在也不過是兩個月時間。
    大祭司的地位很高,幾十個部落才會出那麽一個。他們帶領下的祭祀是大事,即使是不算在正統目錄裏的祭祀,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但按往年經驗,最少也有九個部落參加。留出這點時間,是給別的部落的人來燼部落用的。
    聽到這消息,燼族長既驚喜又著急。
    往年這種事輪不到這兒,這燼部落說是不小,但比起真正的大部落,他這點地方太小,也太破了。他們甚至連招待旅客的房子都沒有。
    燼族長召集大家夥商量此事。
    眾人動真格地討論了一番,卻都沒個主意。
    於是後來,土年的父親說“我覺得這個好事是你外孫子煉鐵才招來的。咱們都沒有那個腦殼,不如再去向那小兄弟討個主意?”
    眾人聞言,竟然連連點頭。
    燼族長問“諸位,祭祀從來都是咱們巫族的事,巫人族一向不許參加。諸位都清楚,我很寵愛我的女兒小閃,可就因為她是巫人族,我從來都不敢帶她去這場合。所以這個事兒要交給鈴鐺,合適麽?”
    土年的父親說“不然你能想到好主意?總不能讓人來了睡大街?”
    燼族長說“我沒主意,所以才找大家商量啊。”
    “沒主意,那就把你外孫子找來。”是另一個人說的,還是個老人。按輩分,燼族長要叫這老人一聲叔叔呢。連他都說了。
    燼族長說“大家都這麽想?”
    “就別避嫌了。現在火燒眉毛,先讓他出個主意再說。”
    大家都這麽說,燼族長又沒別的好主意,隻好從命。於是他把閉關沒多久的桑天子叫起來,領他去開會,大家給他解釋。
    桑天子仔細聽了這個事兒。
    他撓了撓頭,眾人以為他也覺得煩,卻不料聽他說道“你們說的事兒,不就是弄幾間房子嗎?再弄點吃的喝的招待一下,不就可以了。”他見大家點頭,又奇怪地說,“這個事兒,也太容易了點吧?”
    眾人麵麵相覷,容易,誰有主意嗎?
    燼族長說“鈴鐺,要招待好。”
    桑天子說“我知道。這件事唯一麻煩的就是時間,不過時間還可以用人力來爭取,你們幫我多找一些人,沒多難的。”
    燼族長拍板說“祭祀乃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既然決定了是你來做,別說人,你要什麽,隻要有的,我們都會給你。在祭祀之前,在座的所有人都會聽你的。你盡管大膽地去做,就算要把部落拆了,也沒人會說個不字。”
    這權力給的很大,但大家都點頭。
    因為祭祀的事對他們太大了。
    桑天子想了想說,“既然如此,那為了結果最完美的呈現,我便不客氣了。大家的房舍也夠破舊的,正好一塊整整。”
    建幾間房子,太大材小用。
    既然得了機會,可以弄大一點。
    大家聽得迷迷糊糊,不太懂。
    他又說“燼部落如今以鑄鐵聞名,也是因此,大祭司才來此祭祀。這個底色必須保留,所以阿爺,你先統計一下,誰家決定打鐵。摸清楚情況,我們也好統一規劃。因為時間比較趕,明天這時候得有結果。”
    燼族長說“不用明天,現在就能給你。諸位,說說吧。”
    土年的父親說“我家都要。”
    話音一開,七嘴八舌說起來了
    “我家也要。就算現在不打鐵,以後早晚得入行。”
    “誰會不要呢,都要的吧。”
    “別把我家落下了。都要。”
    ……
    燼族長於是有了結論,說“鈴鐺,我們這個小鎮,家家都要。”
    桑天子點點頭說“好,那就把戶數給我,我先規劃一下。這兩個月可能建不好那麽多,但規劃好之後,以後可以慢慢建。另外,我還要問幾個問題,我看咱們部落有城牆,有很淺的護城河,進出嚴格,是防著誰呢?”
    燼族長說“部落有時會有野獸攻擊。還有一些外來的,不懷好意。我之前參加別的部落的祭祀,人家也是這麽弄的。”
    桑天子點點頭,“那野獸攻城,有多大規模。”
    燼族長說“唉,別提了,這些年來的也就小貓三兩隻,弄得我們必須深入森林才能打到獵物,好幾年的冬天都有人挨餓。”
    桑天子問“最大的規模多大?”
    燼族長說“我小時候碰到過上萬隻野狼一起來。”
    桑天子說“好,那就按一萬隻野獸攻城的規模來設防,護城河不僅可以防禦,還有別的用處,以後要開拓一下。別的問題之後再說,大家在空閑之時,可以多多打造兵器。別的部落的人過來,可以用兵器交換一下特產,到祭祀前後,部落裏的東西都會豐富一些。這樣一來,也可以打響部落的名聲。”
    燼族長興奮地說“好主意。”
    桑天子又說“建房子需要木頭,所以要伐樹。運輸樹木是個問題,最好的方法是用水運,這樣,在西邊的護城河比較深,且連通了湖水,湖邊有樹林。所以西邊要開一道門,用於水運。讓那水連通部落的水塘,怎麽樣?”
    這會兒,大家已經聽不懂了。
    隻一個勁兒地點頭,你聰明,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桑天子見狀,便不解釋了。他安排道“要搶時間,高效運輸是第一位,我需要二十個有力氣的人幫忙。另外,現在就要去伐木,因為沒有太好的工具,暫時不動大樹,我記得湖邊樹林裏有好多粗壯的竹子,多砍一些,再找三十個人編繩子,繩子要兩種,一種手指粗的細繩,一種手腕粗的粗繩……”
    燼族長說“你別一下說那麽多。”
    時間不等人,怎麽能不說。
    桑天子想了想說“這樣,我寫下了。我阿媽和果果都識字,讓她們來給你們讀,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多做點事情。”
    燼族長說“這個好,好。”
    找來石板,桑天子鐵筆刻字。
    大家接著按照石板所說去執行。
    燼族長親自帶著人去伐木,果果去帶人編繩子。
    而女閃執行新的任務她要去鐵匠鋪,讓人打造一批大一點、薄一點、開口方向變了點的斧頭——裝上木把,可以挖土,俗稱鐵鍁。
    桑天子要的人也準備好了。
    他帶著人,推著三輛手推車去西城牆,在牆上劃了兩道白線,說“把這中間的石頭拆了,石頭用手推車,搬到那邊的空地裏。你們這十個人,負責拆,並且裝在小推車上;你們三個人負責運,剩下七個人搬放。”
    二十個人分了活,知道幹什麽,麻利地幹起來。
    二十米城牆,不到半個時辰便搞定了。
    桑天子為他們的效率驚訝,沉著道“好,都去休息一會。晚點還要忙。”
    若是有工具,現在該挖河道。
    可惜,鐵鍁還沒有打造好——
    本來大家的鎧甲磨一磨,加個木棍,也能當成鐵鍁用,更可惜,大家太珍惜那鎧甲了,桑天子沒敢說糟蹋鎧甲的話。
    中午啦,該去休息休息了。
    盡管大家都說還沒幹夠。
    真是一群精力旺盛的鐵憨憨。
    桑天子休息,大家全都在忙。就連三歲的孩子都在給大家送果子,送水。燼部落要辦大事了,這裏的每個人都異常激動,停不下來似的。
    下午,他巡視了鐵匠鋪。
    鐵鍁打好三把,開挖河道。
    十個人先輪流幹。等到晚上,又打好五把鐵鍁,另外十個人接著幹。
    桑天子給他們的任務,是幹到午夜。
    可第二天一早醒來,八把鐵鍁磨得隻剩個鋤頭,河道挖開了一大半,二十米寬,四百多米長,十二三米深。
    挖出的土堆成堤岸,又高又大。
    我的天,這也太能幹了。
    之前煉鐵,那些人日夜兼程,夠苦的了。沒想到還有更能幹的。
    桑天子再不覺得自己勤奮了。
    不過在部落內部,那堤岸沒啥用,反而礙事——尤其現在要用河道運輸。以後有空,可以弄個好一點的、結實點的堤岸。
    桑天子又找了二十人——五個力工,十個女人,五個孩子。
    在河邊蓋爐子,燒磚。
    用的土就是挖出來的堤岸。
    休息到太陽高照,二十把鐵鍁拿過來,挖到午後,挖到了水塘。最後一步,要挖開水塘和護城河,將水連在一起。
    但桑天子卻說“先休息一下。”
    大家嗷嗷叫,“我們不累。”
    桑天子說“你們休息一下。我去弄一張網,一會咱們還有重活呢。”
    他有時真怕把他們累死了。
    繩子已經編了一天了。
    加上原來的舊繩,數目不小。
    桑天子讓他們編織成繩網,拳頭大小的孔,漏小魚,捉大魚。本來以為他們要學很久,沒想到一上手都會。原來他們的衣服也是這麽弄的。
    幾十個女人一起忙,一張二十五米的大網在傍晚結成。
    桑天子帶著網,讓大家都來扯著,挖開水塘。水塘裏的水流入河道,裏麵的魚蝦撲棱撲棱地往網裏飛,那場景,真是好看極了。
    兩刻鍾時間,他們捉了三千多斤魚。個個合不攏嘴。
    水塘大半比河道淺,中間的水放不出來,周邊的水幹了。
    好多魚和烏龜亂蹦,孩子和女人趁著吃飯的時間來這撿。那一戶戶,多的撿了一筐,少的撿了十斤八斤,家家戶戶都有魚肉吃。
    桑天子也架火烤了幾條。
    他說“大家把魚處理一下,過兩天我放護城河裏的水,還有一波。”
    說是兩天的活,處理魚,放水,大家一夜就幹完了。
    拿繩子串好,掛起來曬魚幹。
    翌日太陽高照,即打通護城河。
    網攔在半路捉魚。這回捉的魚更多,弄了兩網,得有八千斤。
    若當飽飯吃,算一算,夠整個部落吃一天半的。說起來也不是太多,但是幹活之餘順手撈兩網魚,把口糧賺回來,很不錯。
    河道通了,可以用它運輸。
    桑天子巡查了一遍,把中間太窄的地方擴寬。抵達湖邊。
    湖邊,山林。
    粗大的竹子已經堆積如山。並且去了葉子,捆成了水桶粗細的小捆。
    桑天子讓他們搬到河邊,捆成大捆丟到水裏,水很平靜,不能借助水流,所以他們用粗繩扯到岸上,一邊十匹馬,拉著竹子回去。
    桑天子親自嚐試,來回兩天。
    巫族輕易將其壓縮成一天半——這還是輕鬆的,要是狠點心,一天一夜也行。
    一天半就夠了,堆積如山的竹子被拉到岸上。
    選定建房的地址後,磚頭出爐之前,先用大石頭夯實地基。磚頭到尾,就用磚頭砌出壁爐和大炕,然後做竹牆,鋪設屋頂。
    建房需要的釘子,可以用樹木的尖刺,樹林裏,這樣的刺不少見。
    所以,困難的真不是建房。
    真正困難的,是教會多力少智的巫族來建房。
    桑天子的竅門還是那個拆分。把建房的工作,拆分成上百道工序,一個工種負責一道工序。壁爐難弄,光砌底會吧?光砌牆會吧?光蓋頂會吧?不會就再分,總有個最小的工種,能讓所有人都一看就會。
    巫族不聰明,但天生會合作。
    這麽一道道工序拆分,正適合他們合作。他們做著自己的那點活,然後清楚地看到,他們的工作變成了一棟漂亮的小屋,感覺到慢慢的成就感。
    一棟房子裏分成三間小屋,一個客廳,加上一個竹籬笆院子。院子裏鋪了一條小路,種了兩三棵果樹。床板和客廳都鋪了一層竹子。
    那比部落的房子都好。當然,比桑天子自己的石樓,還差一點。
    這樣的竹屋,大家熟悉了之後,一天能弄三座。
    後來拆成兩組,一天能弄出五座。
    一個月後,陸續有別的部落的人趕來。有上百座竹屋給他們選。
    燼族長說“夠了,足夠了。”
    待客已經足夠了,但是竹子,還堆得山一樣高呢。
    桑天子笑問“那繼續嗎?”
    燼族長已經不能說不繼續了,大家夥都在等著呢,都想著把自己家的小屋,改成這個樣的呢。要說不弄了,部落的人都不會答應。
    他說“當然,當然繼續。”
    於是桑天子拿著小鎮規劃圖,走到一家人門口,喊了一聲“拆”。十來個人麻利地把人家的屋拆了,其中還有那家的當家人。
    自己住的和待客的還不一樣。
    自己住的,裏麵都要弄一間打鐵的屋子。為了避免太吵,桑天子把它重新設計,把打鐵的地方往地下埋了一截。然後將打鐵時燒得火,引入大炕。當然留了一道縫,夏天時候用不到,就堵上;冬天時候把它打開。
    其它的地方跟竹屋差不多。
    熟悉了之後,一天也能改個四五家。
    而當伐木的人回來了,打獵的也回來了,一起加入進來,一天能改八家。
    尤其挖打鐵鋪的速度最快,沒等拆房子呢,就挖好了。
    隻要磚頭或者石頭到尾,連夜就能砌好。
    拆城牆的石頭也能用得著。
    打鐵時總需要一個台子,那些石頭很堅固,每家搬去幾塊。
    也不知道最後的夠不夠用。
    不夠用也不要緊,外麵石頭多著呢。
    也就是多費一點力氣罷了。
    人群匯聚,部落越來越熱鬧了。
    改了房子的人住著新屋,才秋天的就把大炕打開,惹了一身汗地招待客人。他們炫耀著說“要是到了冬天,這該多暖和。”
    可把人家羨慕的,直流口水。
    二十來天,改了一百多家,客房竟住滿了。
    桑天子撓撓頭問“阿爺,不是說隻有三四十個部落來嗎?”
    燼族長說“這回來一百多家。”
    現在就已經有一百多家了,還有更多的正在趕來。
    他們聽聞這裏有打鐵鋪,長了腿的竹子,會發熱的新屋,蜂擁而至。
    一到了這裏,沒有不向往的。
    聽說好多人都加入勞動中。
    大概也想學會它,回去改造部落。
    桑天子說“那好吧,還有十來天,來得及。讓大家去幫他們建客房。那應該不需要我。幫不上忙的人給我,我把拆掉的木頭用掉。”
    燼族長說“那個,鈴鐺啊,客人們也想用會發熱的房子。”
    桑天子說“現在用不著吧。”
    燼族長說“客人們反應很大。”
    桑天子說“那就給他們點弄點木頭燒就是了。咱們的河道現在不是正在運木頭嗎?”忽然一愣,“他們不會是不會用吧?”
    燼族長搓了搓手,滿是疑問。
    桑天子把燼族長帶回石樓。弄了點木頭,點了壁爐。
    他說“就是這麽用的。”
    燼族長瞪著大眼,說“原來這麽用的。那些人還以為這是撒尿的呢。”
    桑天子憋著笑,“噗”,憋不住了。
    撒尿?他們的腦洞挺大啊。
    有能耐的都去建竹屋,桑天子把剩下的組織起來,來到城牆邊。他用之前拆掉的屋子,讓人在城牆裏建起一座座箭樓。
    箭樓比房子容易建。
    就連十來歲的小孩,也能爬上柱子,在上麵把在下麵搭好的小屋子拉上去,將準備好的繩子,綁在柱子頂端的小孔裏。
    這樣的東西,一天能建三十五座。
    兩百六十座箭塔,八天即成。
    那日清晨,大祭司騎一頭獅子來了,一切工程暫時停下來。
    吵鬧的燼部落像夜一樣安靜。
    人們靜默地站在路邊,看著騎在獅子上的那個華貴的女子。就連女子身後的兩個小丫頭,也被他們羨慕和尊敬著。
    桑天子也看見了。
    不動聲色地往柱子後麵一躲。
    誰祭祀誰,信仰誰,管它呢!
    他想要完成的事做完了。
    卻未料到,大祭司跳下獅子,韁繩扔給丫頭,款款地走向桑天子。她問“鈴鐺,鈴鐺,你幹嘛躲著我呀?”
    桑天子伸出腦袋問“你認得我?”
    大祭司說“娘娘給過我關於你的啟示。對你來說,算認得嗎?”
    桑天子說“初次見麵,你好。”
    大祭司點點頭說“好。我問你,你建這些小房子做什麽用?”
    她指了指麵前的箭塔。
    “這是箭塔。”桑天子介紹說,“如果有野獸侵襲,箭手可以躲在裏麵房間,鳥抓不住,狼咬不到,可以保一方平安。”
    大祭司聽了連連點頭,問“那要是熊來了呢?”
    桑天子說“穿著鎧甲,人也對付不了巨龍。凡事總有個極限。”
    大祭司笑問“你的極限在哪?”
    “這個……”這是一個意外的問題,桑天子沉吟片刻,說,“人與事不同,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的就在變化。我今日的極限,隻是一個十歲孩子的極限,我明日的極限,或許就有了新的變化。你說呢?”
    大祭司搖搖頭,“我說不清。”
    聊這麽一會,已讓大家震驚。
    大祭司又取出一塊玉簡來,交代說“明年開春,我會去羿部落參加大祭,這個冬天,我會留在燼部落。這枚玉簡是我遊曆時偶然得到。我很喜歡裏麵的屋子,請你把它做出來,這枚玉簡便是給你的報酬。”
    桑天子驚喜地接過去,“好。”
    還沒看,他便答應下來。
    大祭司轉身離開,桑天子才去看那玉簡。
    那是一部名為《雷水秘法》的術法。
    雷水者,是六十四卦裏第四十卦,上坎下震。上卦為坎,坎為雲;下卦為震,震為雷。雲行於上,雷動於下,是屯卦的卦象。君子觀此卦象,取法於雲雷,用雲的恩澤,雷的威嚴來治理國事。而在功法之中,則是順應天地自然的雷法,在雲雨中駕馭雷電。
    法術修的不是境界,是威能。
    桑天子以前看的玉簡,沒有這樣的。
    它對於桑天子無比珍貴。
    然後他才看那屋子——那閣樓無窗無室,不是用來住的,而像是一處旅遊景點。底下是石頭鋪成的圓台,樓有兩層。下層圓蓋,上層八角,名之為八角閣樓。裏麵有很多小零件,挺複雜的,巫族的手藝做不出來。
    但是對桑天子卻並非難事。
    隻是,這東西一時半會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