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再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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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因為野獸,前後拖了十多天。
    不能再等了。
    大祭司必須盡快趕去羿部落。
    她不能錯過大祭。
    可她帶不走那麽多人,眼下燼部落又有諸多瑣事。
    考慮後,她決定隻帶果果。讓她的丫頭先待在這,等桑天子去羿部落的時候,一起帶過去。她的獅子也暫時留下,因為她離開的方法很特別。
    她用石板布設一道傳送陣,擺設好,借能量玉石施法,傳送了出去。
    那是向某個方向傳送的傳送陣,隻能用一次。傳送之後,上麵的能量便隨著石頭一起碎裂。桑天子拚得出表象,拚不出原理。
    大祭司也不明白怎麽回事。
    因為這傳送陣是巫師給她的,隻有緊急時候才能用——比如參加大祭。
    這次大祭,桑天子注定錯過了。
    但無妨,他本來就不喜歡。
    正好眼下部落還有頭痛的事。
    兩場仗打得,大家心情振奮,卻又愁雲慘淡,因為什麽都打光了。
    箭矢沒了,木頭沒了,房子沒了,就連吃的也燒去了油,所剩不多。本來還能吃兩口狼,現在好了,狼被蛇吃了絕大多數,蛇又被燒了。
    幾個部落的人合並成了一個近三千人的大部落,剩下的那麽點東西,能撐一段時間,但至少撐不到開春捕獵之時。
    大家都沒有什麽好主意。
    盤算著啥時候殺馬時,看向桑天子。
    也隻有桑天子可能有主意。
    可能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現在,他們已經把桑天子當成主心骨。一遇到沒見過的問題,就會看向桑天子,依賴桑天子。
    桑天子被大家看得熱血沸騰。
    不是形容,他的血液真的在沸騰。昨天沸,今天沸,不修自修。
    他修煉速度太快,最近金丹裏的嬰孩都快睜眼了。
    當他運行內丹,就像孩子舒展身體一樣容易。
    他可以一次將真氣導引到好幾條路線裏,進退隨心,在經脈裏滋生變化。
    在此基礎上修煉《雷水秘法》,已有幾分火候。
    可他的內丹裏五行還沒有平衡呢!所以他從未用過《雷水秘法》。
    他撓撓頭說“確實有點麻煩,春天,冰麵將化未化,不宜下水。不過眼下非常之際,必須得下水捕魚。我看這兩天冰還挺厚,今天先把漁網能好,明天一早,黎明之前,咱們下一次網。但我不敢打包票。”
    他隻見過別人撒網撈魚。
    他自己也不過是放水時撈兩下。
    不敢說懂,也不能說不懂。
    總之,在大家的期望與信任下,他們午夜出發。浩浩蕩蕩上千人,帶著武器,穿著鎧甲,抗著小推車的架子,走了五裏。
    在寬大的河邊停下,讓五個瘦小但有力氣的獵人,去和中間挖了個大洞。
    他們把網撒進去,等了一會兒。
    桑天子期待地說“拉網。”
    幾十米的大網,空空蕩蕩。
    拖到最後,才有些蹦跳。
    這麽一網,才捉了八百來斤。
    眾人歡欣鼓舞,桑天子鬱悶了。
    他問“天氣還很冷。有沒有人知道湖裏的現狀,是不是已經化冰了?”
    獵人們都知道,山頂的雪一化,湖心的冰三兩日便開了。七嘴八舌地報告。
    桑天子說“我就怕這個。湖心化冰,這會兒的魚都跑湖裏去了,咱們要是去湖裏打漁,一來一回太遠了。要是在這兒,就隻能撈點剩下的。真是兩難處境。”
    燼子說“這已經不少了吧?”
    一網八百來斤,多弄幾個網,那還會餓著人?能活著還想什麽呢?
    桑天子說“這麽點還不夠塞牙縫的。你們撒吧,先弄點吃的。來一夥人跟我走,我們去湖邊砍樹,編繩,造船,打漁。不過我先跟你們說好,現在是春天,魚正在產子,不宜多打,咱們打幾網吃著就罷了。等到了秋季再下網,那時候的魚又肥又大,還不傷湖。反正,大家都要記得。”
    燼族長受傷沒來,燼子記規矩。
    大祭司帶來的丫頭也暗暗在記。
    交代完,帶著九百人走。
    反正還要砍竹子建房,去的人多多益善。留些女子守著這兒便好。
    走到傍晚,終於抵達湖邊。
    風還冷,湖心已經化了好大一片。
    桑天子立刻讓大家砍竹子做竹筏,與此同時,弄些黃麻之類的韌皮纖維植物,做成繩子,再將繩子編織成網——這一步不難。
    忙碌了兩天,冰化了一大圈。
    一張大網也終於編好。
    他們把巨大的竹筏推進湖心。五六十人跳到上麵,撒網,撈魚,那一網,這麽多人沒拉動,又來了二十人才拉了出來。
    沒下過網的湖,就是魚多。
    這一網,少說得有十萬斤。
    去掉內髒,就算平均一人一天吃五斤,也能吃七八天。而他們撈得那麽容易。隻是撒了網,隻是等了一會……
    大的數百斤,小的三四斤,擠在網裏,拉到竹筏上,簡直要把竹筏壓垮。
    看到這一幕,大家的眼睛炙熱。
    這真是太神奇了。
    他說魚在湖裏,魚就在湖裏。他說下網撈,這一撈就這麽多。這魚平時那麽油滑,今兒個咋這麽聽話呢?
    那簡直就是大巫手段——
    於是桑天子的血液又沸騰了。
    他沉默了一會,處理真氣,然後說“先停下,把懷孕的胖魚扔回去。咱們現在吃不了那麽多,冰要化沒化,不方便回去,多了也浪費。這樣,咱們就近曬一部分,咱們用小推車往回推幾車魚幹,先墊墊肚子,剩下的等冰全化了再往回運。”
    眾人雖然不太理解,都答應了。
    小推車三百多輛,重新加上木頭架好,上麵裝滿魚幹,三百多人呼嘯著推回去。
    那一趟一趟的,不知疲倦,不分日夜。
    直到冰麵化開,可以過竹筏。
    於是小推車光榮下崗,竹筏上崗。桑天子讓人編織了網袋,用來裝魚。竹筏一趟可以送八袋,順便拖著三四十捆竹子走。
    燦爛的春天,部落在重建……
    確定夠吃的了,桑天子便讓大家停下,說是秋天再來打漁。
    大家從這一刻就開始期待秋天。
    桑天子看著那些期望的目光,感慨說“好啦,接下來的事大家應該都明白了,我也不再多說。我阿媽是智者,可以指點大家。我要去羿部落。”
    果果還在羿部落,得去看看。
    總要知道她平安無事才好。
    燼族長問“鈴鐺,你何時出發?”
    桑天子說“明日一早。”
    燼族長連忙說“還有半日。那我們還有一事,灱族長和炨族長來我族多日,一直沒有趁手兵器,你可有主意?”
    桑天子問“兵器?想要什麽樣的?”
    灱族長說“最好是重的。”
    炨族長說“千斤才好哩。”
    桑天子點點頭說“好吧,那就讓煉鐵駐地準備兩千斤鐵汁。我看過路線,可以經過那兒,明天傍晚我路過,順手把兵器弄好。”
    燼族長笑說“那最好不過。”
    說完,便派人先去駐地通知。
    這些日子在燼部落,早先被傳說的喜歡大家的桑天子,一架都沒打過。本來想著好好修行,總共也沒好好修行幾天。
    沒想到,臨走時還要忙碌。
    傍晚的送別宴,部落像祭祀一樣,用狂歡為其送別。女閃叮囑到半夜,第二天,跟著他一起去煉鐵駐地。整個部落的人們都要跟隨。這一次,大半人都不聽他的話,堅持把他送到駐地。順便去看看新兵器。
    駐地已準備好一萬三千斤鐵汁。
    這超出了桑天子的計劃,他又不想重複弄,所以直撓頭。
    過了一會兒,他決定想哪是哪。
    先弄了個一千斤的狼牙棒;再弄個傳說中李元霸的八百斤單手鐵錘,一對兒。
    兩位族長一個拎著狼牙棒,掃碎了一塊大石頭;一個拿著大錘,往前一下,往後一下,非常克製,不舍得像另一位那樣亂砸。
    看起來都不算困難的樣子。
    “好兵器,重量卻還差點。”
    “讓我試試。”燼族長欲一觀。
    “不好試,不好試啊……”
    ——對待武器,他們總摳摳搜搜。
    本來這就到頭了。但既然還有鐵汁,順手多弄一些。
    弄一根五百斤的棒子,做一麵一千斤雙手大盾,弄一個三百斤單手盾,再弄一輛五千斤的重型戰車,一輛一千斤的輕型戰車。
    燼族長一手拿著雙手大盾,一手揮舞棒子,不太方便,但玩得很開心。
    又一會,他們把戰車架上馬,衝向一群野豬。
    砰砰砰,戰車衝過,野豬一碰即倒,一撞即死,弱得難以想象。
    回來的時候還能把野豬帶上。
    車上的人嘻嘻哈哈,得意洋洋……
    這些兵器都是極好的。
    可鐵汁還剩兩千多斤,讓桑天子頭痛。
    剛好女閃坐在旁邊,他便問道“阿媽,你想要什麽兵器?”
    女閃說“我倒沒啥最想要的。不過我現在身為部落智者,應該以壯大部落、改善生活為主。這世上可有那樣的武器?”
    桑天子笑說“那就不叫武器了。”
    女閃問“你知道那種東西?”
    桑天子說“一點點,我做做看。”
    先做了口鍋,做了個鍋灶。
    他生了火,說道“這也是鍋灶,用起來方便。可這個東西不能放在關了門的屋裏,不然的話,火裏的毒氣可能會傷人。”
    又做了碗和勺子、叉子,方便吃東西。他用給他們看。
    做了發簪,教她們盤起頭發。
    做了一套桌椅,說“你們可以比照著這桌椅,用木頭做出來,方便生活。”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了。
    還有一些鐵汁沒有用完。
    他弄了一塊圓石頭做模具,澆築了一個一百多斤的鐵球。
    他說“暫時沒別的了,我必須走了。這個球是我留的一個遊戲。你們在這地上畫一條線,雙手抱著這個鐵球,站在線這邊往那處扔,誰扔得遠就算誰贏。”
    簡單,粗暴,好學,正適合他們。
    練熟了以後,還能方便守城。
    就到這裏——桑天子終於告別大家,駕著一輛馬車走。大祭司的兩個丫頭坐在車裏,獅子也收斂氣息趴在車裏。而他充當了掌握方向的車夫——在這,趕車這還不是低賤的職業。因為他在做,讓好多人生出向往。
    車行半日,森林,張弓射箭。
    十射不中,他摘了些果子來吃。
    獅子跑出去捉了隻兔子吃。
    大祭司的丫頭已經啃了幾口幹肉,又分享了他摘的果子。
    兩個丫頭一個叫燭青,一個叫燭雲,是表姐妹。
    她們倆算是大祭司的侄孫女。
    聽這稱呼,便知道大祭司年歲不小。起碼五六七八十了。
    不過因為修為的關係,有些人老去,有些人還年輕著。或許就是命運吧。
    燭青和燭雲都是聰明的女孩。
    大祭司想培養她們當少祭司,但不一定能成。可即使不成,至少能當個智者。以後造福鄉裏,或許也能有所成就。
    桑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燭青忽然問“鈴鐺,你帶著弓箭去的,為何沒帶回獵物?”
    桑天子清楚,她不是故意奚落。
    巫族腦子一根筋,直來直去。她大概率隻是單純的好奇。
    若是聰明人問,他必定左右言其它,跟巫族人相處一段時間,他已有經驗,於是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不擅長射箭。不過這不代表我拿那野獸沒辦法,今晚我在樹林布置陷阱,不久必有鮮肉。”
    燭雲更奇怪,問“啊,這麽說你也有不會的?”
    桑天子說“這話說的,好像我什麽都該會一樣,我又不是生來就什麽都知道的人物,我也要向自然學習。再說我還是個孩子。”
    燭青問“噢,那你多大了?”
    桑天子說“算起來,我也十歲多了。”
    燭青上下打量,點了點頭。
    十歲,看起來差不多。
    不過她分不清,像桑天子這樣的十歲小孩,應該知道多少東西。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比她認識的所有人都更厲害。
    傍晚在森林深處經過,路上有蛇痕,有熊跡,有獸骨。
    有獅子在,等閑野獸不敢襲擊。
    桑天子卻不亂妄動,小心慢行,傍晚停下,在一處向陽山洞休息。他撿了些幹柴,清理周邊,確定安全,然後在山洞裏點火。
    他說“你們休息,我去去就來。”
    燭青和燭雲聽話地烤起幹肉。
    桑天子按百族生存書記載,摘了些認得清的果子和香料,而後來到溪邊取水,用大刀叉魚,眼疾手快地插了三條。他用網兜帶走一條,而後他將大刀倒著埋進土裏,靠著一棵樹,將用剩下的兩條大魚掛在刀傷。
    又看了些竹子,用小刀分開,削尖,削利,一路埋到山洞去。
    他說“看吧,可以烤魚吃了。”
    姐妹倆臉色一片坦然,一點驚喜和奇怪都沒有。
    仿佛早知道會這樣。
    她們太相信桑天子,真的相信。
    所以有魚吃,很奇怪嗎?
    桑天子於是烤魚,用上新采集的香料,抹上鹽巴。
    那個味道啊,真香啊!
    這個世界的魚肉純天然,本來就鮮香得不得了,就連粗鹽裏都帶著香味,不然他也不會那麽喜歡吃。現在精細加工,更好吃了。
    姐妹倆很驚愕,但又很習慣的樣子。
    桑天子於是無語,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但如果她們意料之中地表達驚訝,他也會意料之中的感到歡喜,不會像現在那麽奇怪——他被百分百信任,所以他做成了什麽,都是應該的——那還有什麽歡喜。
    入夜的森林聒噪了一陣。
    一夜溫暖的雨,嘶嘶瀝瀝。
    桑天子修行一夜,沒感到有什麽異動,以為自己的陷阱都白弄了。
    出來一看,地上纏著一條碗口粗的大蛇,肚子被剖開了。走近一看,鼓鼓噥噥的肚子裏,竟然有一個烏龜殼,和一隻新鮮的小野豬。
    可能正是這龜殼,逼得它靈活性不足。在鋒利的竹子上一劃……
    死得真是太慘了,不能瞑目。
    桑天子對蛇沒興趣,喂給獅子吃。
    龜殼卻被他拿去,打算清洗一下,先留著,看以後有沒有用。
    於是又去小溪邊,刀上的魚不見了,周圍一灘血,一頭灰熊垂死林中。那是一頭公熊,比母熊大一倍。他吃魚,嘴和舌頭被刀劃破,血液噴湧而出,然後他貪婪地喝那鮮血,越喝傷口越大,血流越多,他越虛弱,越饑渴。
    終於變成現在這個垂死模樣。
    桑天子感到驚喜,拔刀狠刺,結果了那頭熊。
    他把熊皮剖了,四肢解了,洗淨帶走,巨大的身體留給這片森林。森林裏自成係統,相信不久之後,這裏隻會剩下一堆骨頭。
    燭青問“鈴鐺,這個是熊嗎?”
    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這可是熊啊,熊掌一拍,有數千斤重的力量。桑天子一個孩子把它打了,她竟然不驚訝,竟然還覺得理所應當?
    這腦子真的有點過於執拗。
    桑天子說“是啊,昨晚的陷阱捉的。我們把熊掌烤了,剩下的切成片,曬幹帶走。可惜這麽大的熊,沒有晶核。”
    燭青說“晶核不看個頭大小,隻看是否能修行。”
    燭雲說“是啊,對野獸來說要看運氣。我曾見過老鼠也有晶核。”
    桑天子也知道這個,閑聊而已。
    他解了熊掌,放火上烤。撒上鹽和香料,熊油滋滋啦啦,飄出去好遠。野獸被吸引過來,很快被熊的殘屍吸引過去,撕扯的腥氣散開好遠。
    幾隻禿鷹盤旋而下,也來爭食。
    桑天子見了,搭弓射箭。還沒瞄準,禿鷹飛到樹後去了。
    他悻悻地收回了弓箭。
    好吧,以後弄了槍再來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