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子化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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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為避免一不留神把人弄傷,桑天子布置幻境,把本體換回來。而後帶著蟠螭,回了先知城。他大發神威的消息已經先一步傳回來,眾人看不清巫師與先知的矛盾,隻是歡喜,他們載歌載舞慶祝,收拾工具,準備種田。
桑天子把受傷垂死的蟠螭交給了果果,對女閃說“阿媽,本來是有四條的,但當時有那麽多人出力,我若都搶了,雖然可以,但難免被人非難。”
女閃隻是高興,說“果果有就好。不過,你自己怎麽不取了那應龍?”
桑天子說“坐騎是性命攸關的夥伴。龍的名頭雖大,但對我而言太招搖。既不方便代步,又很難讓它參與戰鬥。再說,那位誇目大人和巫王真心為巫族著想,交給他們,最終也是為了巫族。對了,那應龍的翅膀它已經用不著了,被我帶了回來,阿媽,你改天找燭箭做一張弓,想必會很厲害。”
女閃高興地接過去,說“我就待在先知城,做弓何用?”
桑天子說“萬一用得著呢。”
女閃說“我是說,這翅膀那麽漂亮,不如做身衣裳……”正說著,她注意到那蟠螭呲牙咧嘴,想了想說,“嗯,也不合適。那應龍既然臣服,也是我們的朋友,用它的翅膀做衣服去招搖,不妥當。我們還是還給它。”
桑天子說“斷了,還怎麽還?”
“像應龍那樣的都有恢複之法,說不定能接上。”女閃定了主意,又說,“不說這個,我聽說神仙也有坐騎。有總比沒有強。”
桑天子說“他們的坐騎也是神仙一級。等哪天那位西海的摩昂太子同意了,我也收一個當坐騎,別的就算了。”
天已經很晚,人們都還沒有睡。
那月亮一片皎潔,也沒有睡。
把大雨造成的災亂善後,定了兩個傳送陣,先知城已無大事。羿部落更困難,要恢複神樹,重建房屋,但也在好轉。
在眾人眼中,桑天子即將遠行。
他即將為嫦娥仙子辦大事。
現在對先知城的安排,都是為了出行做準備。所以人們自作主張,準備了外出用得著的地圖和丹藥給他。果果也那麽認為,經常帶著各種經濟上的問題,找桑天子請教,為桑天子長時間離開做好準備。
桑天子隻覺得哪哪都不對。
他根本沒想走啊——嫦娥給的任務,哪是他現在就能辦得了的?他早就定了計劃要拖延了,他目前隻是在修煉而已。
他的本體實力太差,連元嬰都控製不住,必須修煉。
此外他還想以先知城為中心,將學農工商擴張一下,把九天巫帥和大地神將的隊伍再縱橫推廣一下,他根本沒想離開啊。
從哪傳出了他要走的流言?
可是拖延任務,能幹,能說嗎?
不管對那任務怎麽看,不管有何私心,眾人對嫦娥的幻想都極好,嫦娥下凡定下了的任務,遲遲不去是啥意思?
更何況,巫師也不想留下他。
尤其先前在羿部落退縮的那些巫師,根本無法想象與桑天子同處一城的尷尬。一聽說桑天子要走,可勁兒支持,做賊似的宣傳。
以至於製造了現在的結果
所有人都認定了他馬上就走。
可他這一拖,拖到秋天,秋收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地鳳和野豬蒸蒸日上,放貸業務也收入頗豐,一切都是離了他照樣轉的樣子。
他就快要走了,也該走了!
女閃回家來,也直白地問他,“秋收之後你要走,對吧?”
桑天子真情流露地一歎,說“阿媽,你聽誰說的?”
女閃說“大家都這麽說。”
桑天子說“阿媽,我最近都沒出門,難道是我跟大家傳的?肯定不是吧。既然不是我傳的,他們怎麽就知道我會走?”
女閃說“你沒說,那是誰說的?”
桑天子歎說“這是個好問題。”
背後的答案,他略知一二,但不能探究。因為答案無非是好人被壞人利用罷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固然分得清,可分清了之後,難道讓他們打一架?那對先知城有什麽好處?更何況,眾人眼中的正確,與個人大不一樣。他並不想現在就走,可就連女閃不也覺得,他應該為了嫦娥奔波麽?
他忽然明白那麽多人死在石榴裙下,並非是那些人愚蠢的緣故。
因為總有些美讓人奮不顧身。
嫦娥啊,連女人都向往和崇拜的女人,一個抬頭就能看見的神話。
見過的那短短一麵,就讓桑天子記憶猶新,實在不能忘卻。要不是她提出的要求與後羿的生死有關,他早就去辦了。
“繼續待在先知城?”他想。
外麵的那些說法,已經成鼎沸之勢。雖然誰都擋不住他繼續待在先知城,可待的越久,他在眾人眼中隻會越奇怪。
可是,“當然也不可能真去。”如果先知城待不下去,倒可以四處走走,去看看風景也好。在大家眼中,他是為了嫦娥奔波,殊不知他全然為了自己。嫦娥交代給他的事,他表麵上去做了,隻是沒有結果而已。
“那就要這個沒有結果。”
他不堅定的心終於被眾人搖動。他順從眾人所願,決定秋收後走。
臨走之前,他隻做了一項安排。
那日他召集九大公會,傭兵協會,自治會各位副會長,以及先知城的大祭司和祭司,宣布道“我想大家都聽說了,我馬上就要出一趟遠門,估摸的得用年的時間。臨走之前,我需要定下一件事,與先知城有關。”見大家都側耳傾聽,他緩緩地說,“我久不在先知城,再擔任公會會長不合適,以後九大公會會長,都由先知城的所有帶新職工,從副會長中選舉。每四年選舉一次。另外,巫師不得擔任九大公會副會長及以上職務,但是大祭司可以擔任。”
就這麽一條,簡單,明了。
燼族長問道“那個,當了會長有什麽權力?有了這會長,那副會長是不是就沒用了?那還設置副會長幹嘛?”
桑天子說“會長的責任與權力當然要限製清楚。此事無需我來定,你們在選舉之前,先討論製定一個規程,隔幾年修改一次,製定了,照著辦就好。如果你們不放心,也可以弄一個監督和廢除會長的渠道。”
讓他們自己定,那過程會很有趣。
這些副會長有可能當這會長,所以不會把會長的權力限製死。而他們又有更大的可能當副會長,所以他們肯定會加以限製。
他相信他們可以約束好。
“但是就怕他們太無私了。”
製定這規則,應當以人性本惡為前提。巫族這幫人,直腸子,又不太聰明,讓他們有預見性地製定什麽,殊為不易。所以才把祭司們也加入進來——但誰說得準,也許正是他們自己製定的,才是最符合他們的。
桑天子不太放心,大張旗鼓地走了,又化成巫師回來。其號奪命書生!
他一言不發地住進巫師塔。
投名狀簡單的很,隻要為巫師們鳴個不平,罵他自己兩句就夠了。
羿部落之事過去之後,巫師分成三部分,中立的,自利的和先知派。自利的一開始很弱,但桑天子走了不久,他們愈發壯大,不少中立的也加入其中。桑天子以新人的姿態,順勢混進去。以臥底姿態探聽陰謀詭計。
陰毒的詭計倒沒有,都是爭名逐利。
尤其他們分析桑天子的實力強,是因為信徒廣大。他們聯係遠古之事,言說大巫實力強,也是因為信徒廣大。故而神修潛能巨大,仍能被挖掘。
今日賴在這不走,卻是要仿其道,奪其果。成就自己的神道。
桑天子仔細一想,這未必是件壞事啊——巫師為了私利模仿他收信徒,對巫民們難道不是一件好事?誠然,這好事帶著私心,最後不見得全是好,說不定還會引起戰爭,但是,巫師多啊。若能推而廣之,天下有福。
如此一想,他默默地支持此事。
唯一讓他不開心的是他們的手段有三名巫師去了火蛇部落,把他生父和生父的小老婆請來了,火城,王竹,還有那個本叫火生,卻改名為火桑的小男孩。
然後巫師們一合計,把桑天子的智慧歸因於火城,宣傳火城的“偉大”。
十多名巫師參與,為火城出謀劃策,硬是在會長最終選舉之前,把他推到先知城建築公會副會長的位置上。接下來就容易了,選舉時,巫師們湊錢給火城宣傳,十多日間,使其名在先知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桑天子從中看到資本的邪惡手腳。
幸好他們本性不算太壞,也不過是為了奪取桑天子的利益,並不害巫民。
火城成會長之後,大權在握。
巫師們提木偶似的提著他,建了一座巫師閣
閣中擺了些玉簡和紙質書。
裏麵夾帶私貨——即巫師們的光輝曆史——大都是他們自己編的。
編的時候,桑天子全程參與,還提出了一點意見,讓他們編得真一些——當然也有錢賺,那些之前投了錢的,把火城當成是他們的私產,這巫師閣當然也是他們的。後來的巫師,誰若想加進去,就得交玉石,交的越多,位置就越好。
這些巫師可真夠聰明的。
一個新鮮玩意,轉眼間就被他們玩明白了。
為了吸引百姓去巫師閣,巫師們想了很多主意。包括編纂新故事;擴大巫師閣經書存量;開放曆史書買賣;大力支持巫民識字念書——人族當然更聰明,不過信仰不虔誠,效果不好,為了信仰,必須支持巫民念書。
一連串騷操作,嘿,賺錢了。
巫師們太高興了,這種名利雙收的事,簡直太美了。
連誇雷和雨野都忍不住。
看著這兩位老朋友抓耳撓腮,卻因為跟桑天子關係好,擠不進去,桑天子歎息不已,於是教他們說“兄弟聽我說,依我所見,他們這麽學沒學到精髓。什麽巫師閣,小道而已,要學先知,不如建個先知城。”
雨野愁道“奪命書生,你說得容易,這周圍的好地方都被搶了,連羿部落都被先知城壓了一頭,如何建那先知城?”
桑天子說“天下那麽大,為何拘泥於此地?”
雨野說“去外麵?可我等哪有那些本事?若不會教人建屋,若沒有種植和收割的工具,若不會養殖地鳳,野豬,也不會弄那罐頭,煉鐵打鐵也麻煩得很……如此等等都做不到,到了異地,隻能喝西北風。”
桑天子笑說“你不會,有人會,你不會花錢招募嗎?”
雨野一愣,“你什麽意思?”
桑天子說“你得先有個地方,最好離遠點。然後你多花點錢招募有技能的人,帶著一起去。你隻需要管理他們,讓他們幫你幹活,還不能成嗎?不說別的,就算之種地種菜,隻要帶來改善,名利雙收還是難事?萬人愛戴還是難事?”
雨野一尋思,說“說得對啊。”
桑天子歎說“依我所見,這先知城被巫師們滲透,早晚會成為勾心鬥角之所,把眼光放在外麵,卻有可能闖出一片天。”
雨野連道有理,自去定主意。
桑天子沒有驚動別人,終於悄悄地走了。那些巫師的本性都不算壞。他給了他們更好的選擇,相信他們會去爭取。
回來時,他希望看到很多先知城。
哪怕他的先知城泯然於眾,也是好事,是巫族的福氣。
出去的第一站,他去了龍蛇海的潛島西邊百裏的深海。放出元嬰,布置幻境,讓元嬰吸取海裏的水力修行,他的本體沉浸元嬰的血液中片刻。
心神寂靜,鎮定,安心……
而後混混沌沌,荒荒涼涼,悠悠蕩蕩……
又一次,歲月在浮沉流淌。
十息之後,他又一次感覺到生命匱乏、刹那蒼老之苦,震動醒來。他通過水火葫蘆裏的樹妖的轉動判斷時間,大概四個多月,比上次還短了一點。而他感覺到的時間更長了些——想必是他的實力增強的緣故。
他的精神力大幅度上漲。
對元嬰之身的控製能力自然更強,但遠不到得心應手的地步。
感覺時間還早,他不著急離開。
沉浸三次,即是一年。桑天子在歲月中修行兩年。
末了那回,他已經能堅持一刻鍾,所花費的時間不過百日。
這兩年的修行有苦有樂,好處極大。
首先,他看見了那道虛影,玄龜——起初他以為看到的是一片城,後來拉近了,看見那山麓之間的城,又以為那是一個世界。最後一次離遠了看,才看見了那世界,原來是坐落在巨大的烏龜上的——匪夷所思!
他越來越懷疑,這就是那隻玄龜的血——此外誰能這麽強?
其次,他的精神力增長很多。他計算不清,隻知道如今再控製元嬰之身,已不像閉關之前,隻能讓元嬰橫衝直撞,而能用元嬰施展劍法。
念頭到,元嬰至,神妙至極。
隻是不能施展複雜的法術。
不然若用元嬰施展縮地成寸,速度想必會很可觀。
再者,他的本體也得了好處。
元嬰修行,本體也在修行。
元嬰帶動本體,衝擊兩年,經脈堅韌數倍,血脈也有大幅度提升。他的五行真氣提升兩倍之多,水屬性力量開始領先。
強大的元神,強大的力量。配合強大的身體。
他有一種名副其實的煉虛期的感覺。
一拳打出去,空間震蕩!
可他卻在想,“也不知道我現在修的算是什麽仙?”
早已經偏離正統的道路了。
可是誰能說它不在大道中呢?
而在這兩年,洪荒中正發生著巨大變化。
起因便是太上老君西行,走到函穀關時,應尹喜所請,留下一篇《道德經》。尹喜知道那老子有大德,卻不知老子就是那道門之首。得了寶經,研讀之後有巨大感悟,便將其分享給同道去看。經同道中的修仙之人解釋,他才知道碰到了聖人了,感慨不已。但他並不敝帚自珍,繼續傳經,創建樓觀派。
暫不提尹喜的福氣,繼續說太上西行,一路對那多寶道人說教。出了函穀關九九八十一日,竟來到了西方世界一片須彌山中。
太上老君抖擻水火蒲團,將多寶道人放出,說“你該成佛。”
多寶道人癡癡地問“截教如何?吾師又在何方?”
太上老君說“截教仍有火種,但算不出大興之象,佛教大興大勢已成,我等聖人已不能改。通天被老師處罰,滯留混沌中。”
多寶道人問“若我不成佛呢?”
太上老君說“三教之爭,此消彼長,使那旁門之佛教占據大勢。若不就此截斷,截教之苦,在東方還要再演一場。你是截教大弟子。截教到了這步天地,你不接重擔,往後如何立於天地?你應該明白。”
何止截教,何止多寶道人?
三教往後又該如何立於天地?
不過,也未必是多寶,玄都也能擔當此任。
隻是太上老君不忍心罷了,於是親自西行,助力多寶道人成佛。
多寶道人又哪有別的選擇。
在太上老君早有答案的的等待中,他焚香向混沌三拜,隨即一歎,斬自我道身以成佛。那寄托自我屍的先天靈寶,竟是被老君收走的誅仙陣圖。
無量功德隨即降下。多寶將其融合到自我屍上,那自我屍得了那功德,竟然一化為五,以後方有名號有東方世界阿閦佛,南方世界寶生佛,西方世界無量相佛,北方世界不空成就佛和中央世界毗盧遮那佛。
太上老君讚了一聲,“善!”
卻見多寶佛相莊嚴,緊接著點出早先斬出的善屍,使那善屍兩分。
一個化成下方世界獅子佛,一個化成上方世界梵音佛。
太上老君讚道,“大善!”
多寶卻始終沒對太上老君表達一句情緒。
太上老君也沒有等他感謝。
就此分道揚鑣,為了明日的東方。
多寶道人盤坐在須彌山巔,歎說“多寶多寶,鑄此佛陀。吾之法名曰如來,佛名曰釋迦牟尼佛,掌大乘佛教,為婆娑世界之主。”
“多寶西方拜釋迦”。諸寶隨身,其佛法力無量。
以斬善屍與自我屍之境,毫無對手地成了那三教弟子中混元下的第一人。
在那西方教,也是二聖下第一人。
佛的時代,由此拉開另一道序幕。
此時的天地仍是安靜的,然而諸聖卻已震動。
元始天尊深深一歎,遣封神中與西方苟且之弟子,皆入多寶麾下。通天於混沌中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釋迦牟尼佛”,聖人神念高遠,種在天道之中。玉帝因此得聞此事,撫掌大笑,揮袖舍了那滿朝文武,去西王母那兒報喜去了。女媧聞此事,罵了一聲,“三教攙和進光頭的買賣,太上打得好算盤。”她因為伏羲之事不喜三清,因為西方教主算計金烏與商紂王,不喜西方二聖,看這世間,怎麽都不順眼。至於那西方二聖,一個苦著臉,一個唉聲,不喜,但沒什麽辦法。準提說“有我等二聖在,西方佛教豈能讓一個滅教的截教弟子比下去?”接引一歎,並未回答。而地府之中的那位,因本體不存,功德身有限,又不是聖人,還不知曉此事呢。
桑天子卻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因多寶道人成佛,有大功德降世,其中六成歸多寶,四成歸太上老君,還有夾縫中的一點,落到桑天子頭上——隻因太上老君西行前掃視他一眼,也聽到了那句“在西方二聖門下聽鴻鈞大道,故有大德。”千絲萬縷,總有牽扯到他的部分。於是得了一丟丟功德,而此功德對桑天子而言,無法估量。
桑天子見功德而知多寶道人成佛,卻不知緣由,還以為是多寶道人賞的。
“多謝大師兄。”隻當這是好事,收功德進水火葫蘆,想著將來元嬰再融血的時候用得到——至於提升實力,他壓根沒有考慮,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修上去。假若走捷徑,固然修得快,但總有一天,一切欠賬都要歸還。
非得千錘百煉,才能成就大道!
桑天子從龍蛇海下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