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魚蛟巨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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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天悲洞那麽多修行人,一劍一個地殺一遍,也需要很久很久。
    何況每孵化出一片劫雲,還要休息半天,討論半天,日落止戰,時間又被拉長。
    劈裏啪啦在桑天子耳邊響,就算他不在意,也不仔細聽,他的聰明也把那一幕幕、一句句,牢牢記在心裏。形成成仙劫的圖景。
    果果忙壞了,一邊忙著收集一切比鬥畫麵,一切渡劫畫麵與討論,還要忙著給桑天子收集還靈丹的信息。她請江月洛幫她收集了好多信兒,晚上挑燈整理好,拿給桑天子,說“有個煉丹師,正有意控製還靈丹價格。連帶著銀光藤、長生草的價格,都一起控製。他的意思是時間還長,長時間看,還靈丹珍惜且療效甚好,足以救命,一條命的價格絕對值十萬玉石。所以,還靈丹還能接著漲。”
    “嗬嗬,聰明人,全產業鏈提價。作為煉丹師,他隻要控製出貨量,就能控製價格不崩,隻要不崩,他就有錢可賺。”
    鬱金香泡沫,轉眼變成了鑽石騙局。
    可見修行界的聰明人還挺多。
    果果問“哥,你確定不再插手了?”
    桑天子搖頭,“我又不是煉丹師,我也不可能留下種草藥,整個還靈丹的煉製,沒有我照樣可以,我插不了手。這是人家的錢,別貪心。”
    果果點頭,盤算道“我剛才不是想讓你插手,而是想勸你別再割他們肉,賺得夠多了。對了,這問道大會開了這麽久,我聽說有些人都要回去了,咱們回去可要經過五神國?你在那兒投入了好幾億玉石,咱們弄點藥材回去。先知城那兒很缺藥材,我前兩天還想買一點。我請月洛仙子順便打聽一番,人家聽說我要買,價格十倍二十倍地漲,就差沒指名道姓說‘不賣’了。唉,慘呦。”
    桑天子聽得有趣,笑道“他們被坑得急眼了。不過五神國那邊,去也白去,那一筆投入已經打水漂,收不回來了。”
    “啊?五神國不是你促使建成的嗎?”
    “是啊,可你覺得他們會回報我?不可能。”
    “那你費那些心思,圖什麽啊?”
    “圖什麽?我圖多管閑事,我熱腸古道,見義勇為,不行嗎?”
    越聊,越不知道聊什麽似的。嫦娥正琢磨下棋,聽到這話,感覺到不對味。什麽見義勇為,熱腸古道,什麽多管閑事,“你說誰呢?”
    桑天子瞥了一眼嫦娥的棋局,在眼前的幻境中幻化出來,抬手點出一子。
    嫦娥的注意力被轉移開,說“你下錯了,我是白子。”
    嗯?這局棋的黑子形勢不妙啊。
    但也不過是一局棋,桑天子收回棋子。
    嫦娥落子,同樣落子在那裏。
    果果看他擺了一局棋,玩弄棋子,不知何意,說“那我到五神國買藥總行。畢竟是你建立起來的,咱們去買藥,肯定便宜點。”
    “免了吧,有錢到哪不能買。我告訴你,那些欠你恩情的人,如果不主動報答,就離他們遠一點,不要找他們要報酬。不然的話,隻會見識到人心險惡。當然也不能便宜他們,這個因果記著即可,等哪天用得著他們,可以把他們當成劊子手,給點利益,讓他們去為你衝鋒。他們連恩情都不記,不用管他們死活。”
    “哥,那你至少給他們一個機會。”
    “我已經給了。我本來打算在那賣珍珠的,就跟現在在這賣還靈丹一樣,局我都布好了,就是因為給他們機會,我才沒實施……”
    嫦娥聽到其中陰險處,咦了一聲,說“原來你抱著這個主意?”
    果果琢磨道“五神國雖然有錢,但沒那麽多,若在五神國,可賺不到百億。”
    嫦娥又評道“你看看你,果果都快被你帶壞了。”
    桑天子回應果果道“你以為五神國沒錢?告訴你,我在五神國的計策,若是用了出來,少說能榨出兩百億。”
    有錢,五神國是個富的流油的地方。
    嫦娥說“你夠了。這局棋你要輸。”
    果果說“那也不可能,人家有錢,也不一定全給你騙走。”
    桑天子說“這你就不懂了。那個局之所以難解,就是因為人的貪婪無止境。若是人們不貪心,我隻會賠錢。可惜世道渾濁,人們貪心好賭。在巨大的財富麵前,他們會迷失雙眼,就算後來看破迷障,也有可能止不住貪心往裏鑽。所以這種局,要不演變成天悲洞這樣,細水長流地坑人;要不就榨幹他們最後一塊玉石。”
    果果不解,“他們傻嗎?看到是騙局,不會及時止損?”
    “不殺,也不怎麽聰明。”桑天子嗬嗬一笑,“等等,這局棋我的黑棋有希望贏,你給我溫一壺酒,弄點夜宵,我必須慶祝一下。”
    一局爛棋也能下贏,感覺相當美。
    自己跟自己下,竟然這麽高興?果果不明所以地去了。
    嫦娥有點煩地看棋,說“你至於麽?”
    桑天子傳音回嫦娥道“仔細一想,倒不至於如此高興,但是高興時無需理智。”
    “哼。”嫦娥說,“我現在也懷疑,你是哪位大神轉世?太一?”
    “別瞎猜,人家明明說我是後羿。”
    “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不下了。”
    嫦娥已見棋局中勝負,自知無回天之力,將其推了。去月桂下彈琴。
    桑天子對月飲酒宵夜,渡過了平靜的一晚。
    兼顧幻境,給果果解惑,還要兼顧下棋,聽琴,怪忙的。
    又一場雷劫孕育而生,大家紛紛圍觀,讓他休息休息。
    這一次,燭箭忽然拜訪。果果將其迎進幻境。
    燭箭說“先知,最近我跟守城的士兵們討論消滅海獸的手段,聽大家都說,最近這片海域極不正常。不光數量比往年多,連種類都多了三種。”
    桑天子找的這片地方視野開闊,他看得到海獸作亂,但他不知曉往年如何,無法判斷是否有所增減。海洋是個有大凶險的地方,無風三尺浪,無災颶風狂。若是海獸比往年多,可不是好事。他問“有何種海獸?將士們傷亡如何?”
    燭箭說“有螃蟹,烏龜,海蛇,海蛇有三種,其中一種黑蛇從未見過,此外還有披著巨大蛇皮的魚人,從沒來過這裏的蛟魚。離還岸較遠的地方,有長著六個腦袋的蛟龍,還有一隻巨大的烏龜在海中壓陣。將士們傷亡倒還不大,隻有千餘,但是長時間作戰太苦,加上弓箭和油料損失嚴重,再這樣下去可不妙。”
    桑天子相信燭箭所說,可是這裏不是他的地盤。
    他說“你說的我信,不過我是客人,越俎代庖不好吧?”
    燭箭悲戚道“邊城將士去找島上修行者求助,天天去,跪地祈求,但是那些人根本不當回事。這是實在沒辦法了……”
    桑天子聳肩,“跟我講我也沒辦法,我手下又沒人。不然我派你去?派果果去?派果果手下那些姑娘去?不頂用啊。我頂多跟天悲老人講一聲。難道你不知道,天悲老人那些手下都跟我有仇,要知道是我告狀,那些將士就慘了。”
    “我看那天悲老人人挺好,隻是看錯了手下。您若跟他講,他必撥亂反正。”
    “大師,你那麽天真。”桑天子搖頭,說道,“燭箭大師,你還記不記得地仙島那兒,就是那些姑娘遭殃的地方。”
    “我記得。”燭箭茫然,不知何意。
    桑天子發問“你覺得,天悲老人是否知曉那裏的情況?”
    燭箭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桑天子說“如果說他不知道,你大概都不能相信;如果他知道,卻放任其存在,他是正是邪,是善是惡,豈不一目了然?像他這樣高高在上兩千年的人,豈會在乎那些將士的死活。就算島上全死了,他都會裝看不見。”
    燭箭無語凝噎,“那該如何是好?”
    桑天子說“求人不如求己,這種時候,那些將士隻有自求多福。”見燭箭滿臉失望,他又說,“不過多謝你帶來的信兒,我聽說蛟龍和烏龜一起燉湯,特別滋補,如今一起送上門,正滿足了我口腹之欲。”
    說完,他身形一閃,帶果果下山去,送到院子裏。
    又一閃,他出現在海麵之上。
    六頭蛟與巨龜的位置,他知道個大概,神識一掃,即分辨出巨龜方位。
    他大踏步過去,一劍斬向巨龜的脖子。那速度,快到捕捉不到影子。
    桑天子預想,巨龜將會授首,可是結果出乎所料。那巨龜恍然察覺他的到來,頭和腳一縮,竟然縮了回去。桑天子極為驚愕,現在出招的可不是他的本體,而是他的元嬰之身,突然襲擊,竟然被這巨龜躲了過去,好家夥。
    他驚訝得很,感知到一股血腥的神識掃過,形勢危急。
    他一掌按在龜殼上,金剛鐲鎮住,打開水火葫蘆,“收”,先把巨龜收了。
    六頭蛟的尾巴如劍一般掃過。
    桑天子以五行大遁遁入尾巴內,劍一掃,撕拉一聲,六頭蛟的尾巴應聲而裂開。
    六頭蛟的蛟珠瞬間飛至,噴湧出靈氣無數。
    轟隆炸開一道粉碎空間的力量,將尾巴炸開,將桑天子也炸了出去。
    真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招數。
    桑天子在空中翻滾數百米,好狼狽。
    六頭蛟懼怕桑天子故技重施,化形成人身。
    此人身僅有一首,雙臂,保留蛇身,看起來像是女媧伏羲畫像上的樣子。
    他手裏拿著尖銳的武器,名為獸鱗刺;身穿青衣,上鏽龍紋。
    昂首闊步,猶如帝王,真氣派。
    桑天子喝問道“來者報上名來。”
    六頭蛟罵道“老子就是你的蛟龍爺爺,識相的,把我兄弟放出來,否則你蛟龍爺爺我就把你吞了,把你的心肝都練出油來。”
    “好一條大言不慚的六頭蛟。”
    “好個娃娃,自找死,勿怪我心狠手辣。”
    一言不合,二人死戰起來,劍法急,刺驚險,速度快到空間崩裂,眨眼數百聲響。如同接連不斷的響雷,驚動了天悲洞的將士和修行者。
    那些修行者起初以為是渡劫之聲,紛紛來圍觀,至海邊見遠方爭鬥,一人一蛟戰在一處,離岸邊挺遠,像兩隻鳥兒翻飛,看不清楚。卻見兩道劍氣忽然發出,一道破空上了九天,一道掃入水中,其勢不可阻擋。
    好事者亦不敢踏入海中一步。
    天悲老人終於被驚動,攜一眾大乘期高手飛出,問“何人交戰?”
    桑天子聞聲跳出,說“是一頭凶惡的六頭蛟,不好對付。”
    若不是最近他在水火葫蘆裏練劍,有所心得,這會兒估計都敗了。
    那六頭蛟的化形之身忒奇怪,跟機器人似的,各處都能轉,都能動,好像下一盤圍棋時,他能在棋盤之外落子,讓人防不勝防。
    天悲老人問“此等凶物,為何出現在此處?”
    六頭蛟陰森道“誰敢與我一戰?”
    桑天子退出時便想,有自己人來相助,自然是一起圍殺了它。
    火公聽聞此言,卻站出來說“老夫來取你狗命。”
    獨自上前,他取出一網,欲罩住六頭蛟。六頭蛟殘忍一笑,卷起數丈高的海水為盾,衝擊火公的網。網忽然脹大,網上生火。六頭蛟卷起的海水中,一隻巨大的剪刀借水掩護,哢嚓一剪,直指火公。火公嗖地躍起,網被剪開。
    好一個剪刀法寶,取名為龍王剪,乃是地仙界西海龍王所煉之法寶。
    六頭蛟狂笑,說“什麽鳥屎,也該在我麵前放肆。”
    “你才放肆。”博文劍聖看不下去,與火公合力去攻。
    桑天子見狀,也去圍擊。三人一個從上方攻其首,一個刺其腰,一個繞擊身後。六頭蛟的那把龍王剪忒厲害,哢嚓一剪刀,博文劍聖為閃躲墜入海裏;哢嚓一剪刀,桑天子縮地成寸,遠遁數裏;最後又對準了火公……哢嚓——
    正在眾人揪心之際,水下電光急閃。哢嚓一聲爆響。博文劍聖從水下躍出,渾身冒煙,被打出數百米遠。那電光轟隆蔓延而出,直奔天悲老人。天悲老人嗖地遠遁,德本老仙與憐雲神女遲疑半步,被那電光打了個通透。兩人都比博文劍聖好一些,大概因為不在水中。而火公躲過一剪,並未受傷。
    這幫妖物,竟然還會聲東擊西的兵法!
    德本老仙怒道“何方鼠輩?”
    海中浮起一條金鯉魚的魚頭,笑道“你龍魚爺爺在此,還不受死。”
    說完,一翻身,化成一個娃娃,右手執青銅鞭,左手戴一鐲子,名為雷魄鐲,上麵閃著電光。他的手往天上那麽一舉,雷電哢嚓一閃,那速度快至極點,讓人無處可躲。好在被打的兩人已有準備,各自取出法寶來抵擋,隻是被擊飛而已。
    六頭蛟趁機動手,剪向博文劍聖。
    博文劍聖險之又險躲過,瞥了一眼龍玉,再不敢下水。
    六頭蛟見狀,瞥了一眼桑天子,估摸其中距離,忽然拉長尾巴與剪刀一起橫掃。博文劍聖的劍早先斷了,剛才又被龍魚擊傷,那裏還躲得過這上下夾擊。正欲等死時,火公墜下去,拂塵揮掃,擋住六頭蛟的尾巴,將博文劍聖帶走。
    六頭蛟一擊不成,便想收了尾巴。桑天子卻不許他安然撤離,縮地成寸急踏,五行大遁運轉,再次遁入六頭蛟體內。
    六頭蛟一聲放肆,又使蛟珠來製敵。
    並且他準備好,一旦將桑天子炸出來,便給一剪刀。
    可是他似乎忘了,若無對策,桑天子怎會故技重施。遠遠地看見那蛟珠飛來,桑天子打開水火葫蘆,念一聲“收”,便將那蛟珠收了去。六頭蛟沒了蛟珠,等於被拿住了七寸,一身法力毀了八成。隻聽一聲脆響,六頭蛟的五髒六腑又被桑天子扯去。眨眼間就要命喪九泉。六顆頭顱顯露真形,露出同樣的驚愕表情。
    桑天子五行大遁而出,先抓向那見到。卻見電光一閃,他的元嬰之身一麻,被打退數十米,再定睛時,龍王剪已被龍魚拿住。
    桑天子暗歎,隨即身形一閃,抓住墜落的六頭蛟,呲啦一聲,收了去。
    或許,六頭蛟身上還藏著寶貝。
    就算沒有,那把獸鱗刺也蠻不錯。
    火公見桑天子得手,大喜道“圍住這小娃娃,今日定要捉了他下酒。”
    龍魚怒吼道“有兩下子,卻也有限。天地乾坤,雷魄聚陣。”
    他手中雷魄鐲聞聲脫離,迎風而脹,脹大千萬倍,與海與風與雲,互相勾連,化成一片雷域。轟轟隆合攏,包括天悲老人,凡在海麵上的人都被那雷霆擊打,聚成一團。而那電光在聚集時更加密集,更加強大。
    但說實在的,這比單個擊打要弱。
    桑天子隻是覺得稍微麻木,並無大礙,甚至還想趁機反攻。
    他看向憐雲神女,德本老仙,目光裏都有同樣的主意。
    可就在這時,天悲老人慘叫一聲,天上陰雲聚集,欲化成雷劫。
    龍魚大笑道“我送你渡劫……”
    天悲老人喊道“你是摩昂派來的。”
    龍魚斥道“殿下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吃我一剪。”
    剛到手的剪刀對準天悲老人,張開合攏,哢嚓,天悲老人不愧鬼仙之名,身形一閃即躲開,施法回擊道“你找死。”
    天悲老人法力噴湧,鎮壓著,又揮灑著,飛向龍魚。一掌打出去。
    龍魚甩出一鞭阻擋片刻,不與之鏖戰,轉身躍入水中。
    萬千雷霆隨之壓縮,聚成一鐲子。
    雷霆壓縮成鐲子,掃過每個人的身上,自然少不了又在天悲老人身上來那麽幾下。海水被掌力打得飛濺,天空中的劫雲聚集得更厚。
    龍魚在海中大笑道“等你死在八九雷劫下,我就來接收你的洞府。”
    天悲老人臉色急變,沒時間回應,身形一閃,消失在海上。
    劫雲隨他去了天悲洞,不知會怎樣。
    德本老仙罵道“這海老鼠,真夠油滑的,布置這麽個陷阱算計天悲老兄。”
    博文劍聖說“幸虧被北神將看破了。不然誰路過此地,必定遭殃。”
    憐雲神女說“西神將太過分了。”
    火公說“現在就看天悲老人能否度過此劫。”
    德本老仙說“希望他鴻運當頭,福至心靈。話說東神將,你怎知此地有埋伏?”
    被點到了,桑天子說“我倒不知道。隻是聽說此地有一隻巨龜,和一隻蛟龍,我想著燉一鍋湯喝,就來了。誰曾想他們竟然這麽強。”
    火公說“你更強,你弄死兩個。”
    “不敢當。”桑天子說,“僥幸弄死兩個弱的。”
    一個是偷襲,另一個還是偷襲。
    此地不宜久留,回去,等天悲老人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