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棱金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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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龍蛇海的舊海床邊上的石頭縫,桑天子布置著陷阱。從靈龜賢者和龍魚那兒問來的消息,海中之物除了食物,也就隻有法寶能吸引他們。所以桑天子來到此處,用水月圖布置幻化了一輪圓月,在海水中搖曳,圓月中有月陰之氣。無數魚蝦被吸引至圓月中,互相攻伐,爭搶那濃烈的讓它們更強大的氣息。桑天子藏身在水月圖裏,桂樹上化成一枝,釣魚似的等候時,他在妖王宮裏繼續忙碌著……
這個陷阱的布設並未太用心,不過是弄了個五行陣,凍結了一片寒冰罷了。
兩天後,一隻有靈性的海貝發現水月圖,將整個冰塊吞掉。
圓月忽然散去,海貝卻沒能逃走。被一群青色的魚圍上。海貝發威,要將那群魚也吞了,卻引來了一隻不弱於它的青蟹。打鬥時,海貝將水月圖吐出,一掃之下,便將青蟹凍成了冰塊。竟如此強大。海貝以為自己厲害了,不再逃亡,反而占山為王,將敢於靠近的蝦兵蟹將,用水月圖盡數掃清。直到比它厲害很多倍的烏龜找上來。
半月間,水月圖三次易手,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一隻扁長的多足蟲,用此寶護身,向深淵而去。那是深淵多足蟲。
找了很久的東西,竟然這麽撞上了。現在就收網?
不過,不是還有個蛇頸龍嗎?
桑天子想,“這蟲已在甕中,大可以再等等。說不定運氣好,還有別的發現。況且蛇頸龍獨來獨往,這深淵多足蟲卻未必。若是深淵多足蟲有老巢,若是碰巧,它會了老巢,那我豈不是可以一網打盡?我本打算捉來那蛇頸龍,來拷問這深淵多足蟲的去向,現在為何不能借這深淵多足蟲,拷問蛇頸龍去向?”
於是他隨深淵多足蟲幽幽而行,去海底深穀。越往裏走,裏麵的水溫度竟然越熱,桑天子並未暴露神識,隻覺得這地方很特別。
再往前走,一片海底溫泉勝境,便是深淵多足蟲的良田——會爆炸的魚聚集之處。這種魚侵入這方世界時間不久,至今沒有個統一的名字,但說會爆炸的魚,大家都知道。深淵多足蟲飼養它們,以此為食。
進入此地,深淵多足蟲悄然無聲,忽然施音功,將食物震暈。而後挑挑揀揀地美餐一頓。那些會爆炸的魚至死都很安分,沒有爆炸者。
沒想到還有這種方法對付這種會爆炸的魚,讓桑天子大開眼界。
吃完,深淵多足蟲才去更深處,穀深而幽,卻暖。在裏麵悠悠蕩蕩,三日,至穀中一山洞。洞中清幽而涼爽。裏麵養著許多海藻,中間爬遊著年幼的深淵多足蟲,爬滿了那個四通八達的洞窟,難以計數。
桑天子一見,大為歡喜,“竟然真的到老巢了,可以收網。”
心念一動,他便要伺機動手。
忽然感到海水中暗流急湧,正不解從何而起時,隻見一張巨口哢嚓咬緊了深淵多足蟲的脖子。深淵多足蟲痛苦翻騰時,身首異處。
一隻龐然大物的藍色怪物,藏於海水中,忽然襲擊,防不勝防。
一擊中的之後,藍色怪物並未大意,大口一吞,把深淵多足蟲的殘屍吃進肚子,收緊了煉化,又對準密密麻麻的洞窟,將裏麵的不計其數的年幼深淵多足蟲,一股腦全吞進肚子裏去。那裏有一件鏡子法寶,開啟之後,胃液沸騰,那些年幼的深淵多足蟲被這麽一煮,全成了屍體,再被胃液消化,頗為妖異。
桑天子真的長了見識。他想,這應該就是他要找的蛇頸龍。
那蛇頸龍長一千三百餘米,體軀寬扁,四肢成鰭腳。頭較小,但口很大,口內長有很多細長的錐形牙齒。頸長似蛇,可以作很大彎曲。外形像一條蛇穿過一個烏龜殼,尾巴短。通過體內法寶調節,既可以順水而行,無需施法,完全溶於水。
真是一個海中霸主,善偷襲的奇物。
不錯不錯,此物已在甕中矣。
桑天子如此一想,不著急收網。
任由其帶著走,他觀察著此物之妙處。
在海中如何順洋流變化形態,如何隱身,如何偷襲,如何極速而走,如何斬草除根,都讓人歎為觀止。終於,那蛇頸龍尋到一處秘境,要煉化水月圖。
桑天子學蛇頸龍之法,控製水月圖順勢一卷,將其卷入圖中。抖手送進水火葫蘆。
而後他看那秘境,曾是城池一片,隻剩殘垣斷壁,居於北邊的宮室博大而淩亂,夯實的石板路殘留一道道車痕。這裏曾是一座人族的城池,看那宮室,想必還是一座皇城的首都,如今埋葬於水底,看起來已有三四千年。
桑天子看了一會,心生歎息。
這裏不知道又曾有多少愛恨情仇。
他琢磨片刻,猶豫要不要把這兒收起來。
正此時,他神識掃過水火葫蘆,見到那蛇頸龍不敢被困,大肆鬧騰。
這一鬧,鬧到了靈龜賢者和龍魚頭上。兩者皆是強者,一個出戰,若不用法寶,可以拿下那蛇頸龍。可是蛇頸龍法寶未除,要他們一起上才拿下。
蛇頸龍惶恐問“爾等何方英雄?”
靈龜賢者說“吾乃東海靈龜賢者,你這小妖,如何得罪了我家大人?”
“哪裏的大人,我並不知曉。”蛇頸龍講述經曆,“我隻是龍蛇海自給自足之蛇頸龍,不曾得罪過誰?月餘之前,我見海中有一法寶,確認其為無主之物,故取之,沒曾想那圖妖異得很,我才打開,就被卷到這裏來?”
靈龜賢者問“是何種圖樣?”
蛇頸龍說“通體冰寒,可幻化明月。”
此物靈龜和龍魚都見過,一聽即知是水月圖。既知此物,亦可推測蛇頸龍遭遇全是算計。靈龜賢者難免想起從前自己被裝進來,也是同樣猝不及防。
龍魚哈哈大笑,說“那是我家大人的法寶,你去取,找死。”
蛇頸龍一顫,說道“請大人饒命。”
靈龜賢者推開龍魚說“我不是大人,大人才是大人。這裏的一切都是大人所有,無量之空間,千百之法寶奇物,都是大人所有,包括你身上的。隻要你老實做事,大人不會為難你,但你若想過得好些,還得為大人謀劃。”
蛇頸龍又一顫,眼神在靈龜與龍魚身上飄忽。他已知道他倆都不弱於自己,如今自己與他們同病相憐,在這無量空間的法寶裏,非委曲求全不可。
他一向膽小,問“如何謀劃?”
靈龜賢者說“如今你已在這裏,對外麵世界有何寶地可取,有何大妖可用,講給大人聽,大人將那些東西取來,自然會記你功勞。”
蛇頸龍沉吟片刻,泄氣一歎,說“唉,我知一寶地,不知大人在何處?”
寶地?桑天子歡喜,說“我聽著呢,寶地在何處?”
蛇頸龍聞言而不知其源,左右看,空洞無物,更加惶恐,說“大人恕罪,我並不知曉那是您的寶貝。我所知曉的寶地,在海底一座活火山裏,因太過酷熱無法接近,故而我見有一法寶,渾身冰霜,故而想取之滅火。若知道此物有主,我萬萬不敢貪圖,請大人大發善心,放了我吧,我必帶大人去那寶地。”
桑天子說“告訴我在哪即可。”
看這樣子,是不會放過他了。
蛇頸龍再顫,卻無可奈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保命,隻有實話實說。
桑天子於是得到消息,不再管那座海底城池,立刻前去取寶。
在龍蛇海中的一座火山,知道位置,並不難找。盞茶時間即趕到。
那火山比他預計的還要大很多倍。他在周邊探查後發現,那火山沒多高,但範圍至少有兩百裏方圓,體型剛好能裝進他的靈田中。
高大的火山口有岩漿流出,岩漿的火焰之間,有奇異的流光閃爍。
那是寶物的象征,也是火山爆發的預兆。
桑天子撓了撓頭,“這玩意可不好取,弄不好會火山爆發。這麽大的火山若爆發,形成的海嘯足以掀起數千米巨浪,淹沒整個北方,噴出來的岩漿,少說也能覆蓋半個世界。南方的百姓或能逃命,北方的百姓,至少要死九成。為了一個法寶,可不值。可是我若不取此寶,別人取了怎麽辦,眼睜睜看世界毀滅?”
猶豫不能成事,不拿不是解決辦法。
沉心一想,火山不就是岩漿鬧的嗎,把岩漿取了,不就得了。
這火山下的岩漿,總不能裝滿水火葫蘆。
解決問題,奔著根源去就錯不了。
何況先天靈寶在手,他不懼小小火山。
桑天子來到火山口,眉心大開,取岩漿數萬噸,即可見一陣。此陣以火為基,聚攏周圍火焰,封印住一個匣子。匣子中寶光閃爍,非同凡響。再細看,此陣既是封住那匣子裏的法寶,也翻過來被那法寶催動,封住了那綿延兩百裏的火山。
“果然如此,取寶,火山必定噴發。龐大業力,誰能消受?”
暗暗記住了那陣法,他微微一笑,取出水火葫蘆,“不過碰到了我,這問題就不是問題。”抱著水火葫蘆跳到匣子上,他叫了一聲“收”,那匣子掙脫陣法束縛,被收了進去。而水火葫蘆取而代之,封住火山。
心念一動,匣子又從水火葫蘆裏飛出,落入他的手裏。
他不忙治那火山,先打開匣子看那法寶。卻見裏麵有一把三棱鐧。
“咦”,他猛然一顫,心想,“這法寶不應該是摩昂太子的法寶嗎?”
摩昂太子剛正不阿,為人忠勇,不徇私情,手使一柄三棱金鐧,武藝十分了得。據說他的武藝,可以跟佛教常伴佛祖左右的八大金剛相比。
先不說摩昂幾時有那本事,也暫不提那八大金剛多大本事,就說他的兵器。
三棱金鐧,莫不就是這一把鐧?
“所以,這法寶是給摩昂準備好的?”
取了摩昂的法寶?算怎麽回事?
他揮動此鐧,感覺頗為沉重,質量約麽有萬斤。
但施法催動,又頗為輕盈,他向下用力一砸,海水都被砸開一條分界線。
好寶貝,比雷靈珠強,應與日月寶鏡同列,屬後天極品法寶之列。
嗬嗬,他笑,他肯定不會還——就算結仇,也不可能不取此寶。
隻不過桑天子取來的匣子裏的這柄鐧顏色奇怪,它是紅色透明的。和琉璃燈一樣,這也像琉璃狀,但絕不是琉璃,和那九盞琉璃燈也不是一個材料——據說,摩昂太子的那把鐧名為三棱金鐧,沾了個金字,顏色應和金有關,眼下這柄可不一樣。
這裏出現這麽一柄鐧,絕不是意外——應是傳說有誤。
暫時擱置疑問,等見著摩昂再看。
“給我收。”他使水火葫蘆,吞火山下的岩漿。水火葫蘆裏,這些岩漿聚集在使它們保持融化的位置,發出火熱的光。它從一團,匯聚成一個博大的球,好像一顆火熱的流星,像一盞巨大的燈,在半空中照耀天地。
以水火葫蘆之威,半個時辰收取之岩漿結成直徑九千米的球。計算體積,有381立方千米,計算重量,大約9523億噸。
這是個過於龐大的體積和數字。
然而對於那座火山,它又是九牛一毛。
桑天子盤坐於邊上,布置環境,一邊研究術法,一邊守護法寶。
尤其他要提防摩昂太子來襲——若這真是給摩昂準備的,那摩昂就一定會來。今天不來,明天就回來;明天不來,總有一天會來看看的。
守護三天,九千米的球,變成了直徑三十七公裏的龐然大物。那裏麵有不少水分和各種氣體,一個勁兒地揮發。挺好看,但很難聞。
收了如此多,可那火山下的岩漿無窮無盡似的,竟然沒有一點下降的痕跡。
“這是何怪物,竟取之不盡?”
他驚訝地暫停下來,可他又不信這個邪。
片刻探查無果,他換了個地方存儲岩漿,繼續“收!”
連取六十四日,水火葫蘆中的岩漿球已多達二十一個,正在凝聚第二十二個。他都納悶了。在他計算中,不可能有這麽多岩漿。這比他計算的多了百十倍。不對啊,他相當認真地想,若這麽多岩漿,肯定早就崩了,一個陣法可封不住它。
到六十四日的末位,他終於見證岩漿位下降——周圍的海水緩慢地變冷,火山附近的煙霧散去——他也終於看到了岩漿下的秘密——原來這裏竟然還連通著地仙界,若知道這個秘密,甚至可以通過岩漿,從地仙界溜進來。那強大壓力下的岩漿,燒融了這方世界和地仙界的壁壘,因岩漿一直存在,一直沒有閉合。
桑天子暗罵道“狗日的,肯定不是自然形成,肯定是走後門。”
龍族的老混蛋,還真有本事。
幸好失算了,沒算到有人插一腳。
既然取,便取盡,取盡岩漿,封住這條通道。
火山塌陷,海水灌入其中,激起千層浪。
桑天子鬆了一口氣,終於搞定了,大獲成功,龍蛇海的問題一下去了九成。
那山神、海神,他並不擔心,有天庭職位的人,同樣受天庭約束。那些血翅黑蚊,幾次清繳之後,已經淪為平常貨色,短時間已經無法釀造災難;深淵多足蟲,連老巢都被蛇頸龍幾乎清空;而蛇頸龍又被他捉了,一隻。
問題隻剩下一個這裏還有沒有別的深淵多足蟲,和別的蛇頸龍?
他想,水火葫蘆裏的蛇頸龍可以給出答案。於是一問。
蛇頸龍顫抖說“大人,我與深淵多足蟲皆非強大之物,之所以能在這片海域統領多年,隻因擅長隱藏。本族的確還有一些小輩,但小輩們實力不濟,非大人之敵。深淵多足蟲倒有一些老家夥,落敗後遠走北海深淵,或許會回返。”
若回返,倒是個問題,但可控。
桑天子想,以後不必一直待在這裏。
蛇頸龍又主動說“大人,我的法寶皆已取出,願獻給大人。”
真上道。桑天子瞥了兩眼,已不感興趣。考慮到蛇頸龍的消息給他帶來了三棱鐧這件法寶,他說“材料我留著,法寶你自己收著。靈龜賢者,龍魚,你們兩個也不錯。那佛陀的身外化身於我無用,便賜給你們,你們一人一半,可以煉器。”
幹了這麽多年活,終於看見點陽光了。靈龜龍魚頗為高興,匍匐叩謝。而後依言各取一半材料,各選一個好地方,煉製自己的法寶去了。
桑天子不管他們,從水底衝出,複歸原位。以等待各方消息。
柳飛煙不久前來求見,言說數月以來,天下變化。其中廓天巫帥已集結千餘巫師,明著以桑天子的名義行事。從天巫帥與沉天巫帥挑明旗幟,反對廓天巫帥。其餘巫帥持中立態度。聽說有人放出消息他們要看到羨天巫帥和桑天子的戰果,再選隊伍。至於傭兵協會,在果果和燭翼的參謀之下,發型了一種印著廓天巫帥大印的紙鈔。可是先知城不認,於是巫師們大都不相信此物,少有人兌付。
她說“北神將,如今形勢微妙,人心趨利,非神將大人主持大局不可。”
桑天子沉吟道“也就是說,打服了羨天巫帥,巫帥實質上以我為尊。接手一塌糊塗的傭兵協會,便可以實質上統領巫族。”
柳飛煙說“是這樣。大人如何選擇?”
桑天子說“我倒想不管,可是他們似乎沒有給我別的選擇。”
他若不管,臣服他的廓天巫帥鎮不住場子,早晚要出事;他若不管,傭兵協會將會徹底崩潰,整個巫族民不聊生。
已是危急存亡之秋,他隻好稱王。
柳飛煙明了,笑說“羨天巫帥已三次請戰,請大人赴約。”
呃,桑天子皺眉,“他這麽著急?”
柳飛煙說“已經急不可耐。”
血液已經沸騰,刀斧已經饑渴,羨天巫帥豪氣衝天,等候著光榮的一戰。
戰場上能打贏,怎麽輸都是贏家;
戰場上打不贏,怎麽談都一樣。
羨天巫帥抓準了關鍵,卻太小覷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