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峨眉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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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無需刻意傳播,峨眉山容納不同,庇護百姓,乃是各方爭霸時期裏的一朵奇葩。說他們是出世的方外之人,不算;說他們的目的是入世,也不對。他們就像隱居於草廬裏的諸葛亮,隱世時胸懷天下,出世後撥弄乾坤。
這一群人的力量,為友,則無往不利;為敵,則很可怕。
峨眉山有六十四城,他們看到了這力量,一旦動起來,足以攪動整個戰局。
諸侯國也聽聞了風聲,知道這麽一股力量,在暗中潛伏。可以動,可以不動。
地府,北方鬼帝張衡尋來果果,問“你哥在練兵,稱是組建妖族太子的衛隊。我想知道,他會不會參與到人皇之爭裏?”
“不知。”果果說,“我哥的想法,著實難測。不動則已,一動定天下。”
“我也知道他在人間的事。千裏奔襲,三月取十國,著實匪夷所思。”
“帝君,娘娘沒跟他說好嗎?”
“娘娘的力量,無法掌控地仙界事,就算說好了,你哥若因為某個原因忽然出手,我等謀劃多年,就成了一場空了。”
“要不,我去地仙界,親口問問他。”
“免了,他就算告訴你,也不見得可信。”
“那讓我阿媽去,跟他說說……”
“你還是沒聽懂。”張衡說,“關鍵不在於他會不會出手,關鍵在於,隻要他想出手,就有可能在最後關頭取了那天下。而我們偏又不能冒險。”
“嗯。”果果蒼蠅似的搓了搓手,想主意說,“其實,我倒有個餿主意……”
“嗯?嗬嗬,你說來聽聽。”
“帝君,封神一戰禍亂天下,我想那些聖人都不願意在發生一次。若我們能聯合各個實力,約定玄仙以上的人不能參與到爭鬥中,就可以把我哥排除在外。”果果侃侃而談道,“若能把實力限製到真仙以下,咱們則能必勝。”
桑天子和地府對上,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了。她現在還沒有看到確實的證據,但能夠未雨綢繆,阻止兩者對上,是她想要的。
“嗯?你說得倒也有道理……”
“不過,我哥對練兵也頗有心得!”
“很麻煩,他最近練了百萬囂騎衛,大半都有天仙境界,堪比天兵天將。這些兵將下場爭,來無影去無蹤,根本沒法打……”
正說著,遠處飛來一個陰兵,遠遠地高喊著,“急報!急報!”
一路跑到張衡麵前。
張衡問“何事這麽慌張?”
陰兵說“那,那峨眉山又多了三支衛隊。一支為犀渠隊,以夔龍為首;一支為飛兔隊,以月宮的玉兔為首;一支為竊脂隊,以鴻鵠為首。地仙界的大人說,此三者皆為峨眉山護山神獸所統帥,而護山神獸數目為九。”
張衡起身問“衛隊數量有多少?”
“這三支衛隊皆是初建,不知數目。但小的出去時看見了犀渠,無邊無際。”
“犀渠,狀如牛,蒼身,其音如嬰兒,食人。”
“正是那犀渠。但它們不吃人,反而被人掌控。他們與人締結了契約……”
“竊脂可以禦火,飛兔,這有何用。”張衡搖了搖頭,“不行,一支囂騎衛就很難對付了,要是讓他建成九支衛隊,足以橫掃地仙界。”
果果提醒道“帝君,應該是十支,還有人呢!”
“十支,是了——不行,不能讓他有機會參與人皇之爭,否則大事難成。”
張衡說完,向外走去,去找酆都大帝商量此事——酆都大帝聽聞此事,也為了那個可能的結果憂心,思索無果後,他帶著問題去見後土娘娘——後土掐算此變數,無果,化出一道身影到地仙界,悄無聲息地進了桑天子的身體。
後土說“師姐,近來可好?”
女媧聞聲而出,說“你來做甚?”
後土說“這孩子鬧得太凶了。”
女媧嗬嗬一笑,說“他絕不是針對你。我將縛妖索交給他,讓他為妖族做些事。他用此寶為自己謀些私利,順便幫我辦事,如此而已。他懶散成性,實在無意幹涉你巫族的大業。”
後土說“人心不安,恐有變數。”
女媧笑說“你也變得膽小了?”
後土點點頭,“換了個身體,好多事都變了。我欲將峨眉山封禁百年。”
女媧說“封禁不好。若是下手太重,傷了這鼎盛之地,殊為可惜。若是下手輕一點,他們有可能想到主意出去。就算你能讓這幾支衛隊不出去,他在外麵,未必不能拉起更大的隊伍。到那時候,你還要再封一回不成?況且,還會把好好的關係弄僵。他現在可沒打算幹涉你,可你若把關係弄僵了,結果怎樣就不好說了。”
“師姐所言,甚合情理。受教!”
“你如果想有所約束,不妨去混沌走一趟,問一問通天師兄。他們是師徒,關係近一些,通天師兄若答應了,必不會錯。”
“師兄不在,我還要去約束他的弟子,實在對不住他,故難以啟齒。”後土停頓片刻說,“師姐若肯幫忙,我想請你隨我去見見大師兄和二師兄,一起定一個關於人皇之爭的條件。”
女媧問“欲以何事為由?”
“聖人因法力太盛,不可輕易啟戰。對人間來說,修行者皆如大聖,不可輕入。”
“善。你先去,我隨後便到。”
“多謝師姐。”後土一拜而歸散。而後化出一道法身,去尋那太上聖人。
聽聞此事,太上連聲叫善,“善,大善,隻是還要叫元始與女媧知曉。”
後土問“西方二聖呢?”
“畢竟是東方之事,西方不該幹涉。”
“大師兄英明。”後土暗自高興。她謀算本就不精,最怕變數,西方有大興之勢,若能排除在人皇之爭之外,對她的謀算有利。
於是尋元始,叫女媧,聚集一處。
商討此事——元始確定地說“仙凡有別,應以天條為基,加以區分。”
女媧立即說“天條酷烈,斷絕七情六欲,人皆不服。”
元始說“濕生卵化者,天生殘缺,不以嚴法,不能糾正。”
女媧說“人族出於吾之手,使其有七情六欲,故而能奮鬥不息,積極向上,於是才能成天地主角。若嚴法限製,等於斷其手腳。”
元始說“造人是法,法在道之中。道大於法。人族雖出於你手,然教化卻歸眾聖所有,教化之道,大於造人之法。”
這話忒過分,等於按著女媧的腦袋說別瞎嗶嗶,你不如我。
女媧胸膛起伏,罵道“闡教弟子個個好教化,叛徒若幹,廢物一打。”
元始說“循序漸進,方有所成。”
見兩聖滋生火氣,太上老君適時說道“封神大劫,對洪荒所造業力甚大,不可再複。今日商談人皇之爭,便要劃定範圍,不得隨意擴大。既然你們不講,我意凡度過三九仙劫者,不得為帝為皇,不得為王為將為士;凡修行之人,殺傷凡夫,業力加重;凡業力深重者,一旦遇天地大劫,不可回避。”
一下子說了三條,把人皇之爭的範圍約定在天仙境以下,不包括天仙。
另外兩條,卻是他夾帶的私貨。
元始說“大兄,此法恐利於魔道。”
魔道都是刀口舔血,若殺凡夫可增加業力,魔道之人必定殺道橫行,濫殺無辜,以求增加業力,並用業力修行。雖說在道祖之下,魔道的滅亡乃是不可改的定數,但在其滅亡之前,與其俱滅的,又有多少善良之輩?
太上老君說“天條在上,仙神畏之而自省;天劫在上,眾生畏之而自製;魔道在側,修行人警惕而自查。因有缺,而有全,元始,你可曉得?”
前麵幾句是回答,最後一句卻是借著回答而再次夾帶私活——
封神大劫,闡教截教兩敗俱傷,但名義上是闡教勝了。故而元始天尊的闡教執掌了封神榜,天條亦是在闡教主持下誕生。然而元始指定的天條,泥古不化,滅絕人性,使眾生不滿,卻無可奈何——故而太上老君點出了殘缺亦是一種全備,就是要告訴元始網開一麵,順其自然,比一味用天條圍追堵截的好。
元始說“天條乃眾生準繩,不偏,則不壞……”
“是嗎?”女媧想起從桑天子那兒聽來的話,說,“有了準繩,不偏不倚,就不會變壞?那魔道也有準繩,卻惡到極點。”
元始辯說“吾之準繩,乃仙神準繩。”
女媧說“我聽聞,好的製度,是讓壞人在製度中變成好人;而壞的製度,是讓好人在製度中變成壞人。在天條之下,人心喪亂,無情無義。假以時日,恐怕連我,連大師兄,連後土這樣的純善之輩,也要反天而自保了。”
元始掐算不止,看不出心思。
太上老君說“師妹莫要輕言反天,師弟也要觀眾生之變以自省。”
元始這才稽首說“多謝大兄指點。”
太上老君說“事了,散了吧。”
元始先行退去,說“告辭。”
女媧看著元始的背影說“就怕有聖人明知道錯了,也不肯改。大師兄,你看看二師兄,他太好麵皮了,早晚要搞出問題。”
太上老君說“天庭初定,有法可依,總比無法無天要強。”
女媧說“有天條沒什麽不好,但天條不變,豈不如同死水,三兩日便要腐臭?”
太上老君說“師妹,和為貴。”
女媧不再多說,告辭離去。
後土遲走了一步,問“大師兄,業力深重者轉世,如往常否?”
按以往,不管有多重的業力,隻要轉世,因果全消。隻不過在轉世的時候,有些業力深重者會被轉到地獄道、餓鬼道和畜生道。而在後土這位地府聖人的操作下,巫族與惡道無緣,一直都是走得三善道中的人間道。
太上老君淡淡說“一如既往。”
後土稽首道“多謝大師兄。若無事,小妹先行告辭。”
太上老君說“不久西方佛教將會引發佛劫,魔羅亂世,禍及三界。地府亦在三界之中,不可避免,師妹早做準備才好。”
“多謝大師兄指點,小妹謹記。”
後土告辭離開,心中卻想,什麽是佛劫,誰又是那亂世的魔羅?
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先行作罷。
回到地府,她講述太上老君之言語,修整、謀劃人皇之爭。
桑天子可沒想到,他隻是弄了點衛隊,就引起了那麽大的變化。這非他本意。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爭人皇,也無意參與。比起流水似的人皇之位,他更在意諸子百家的學說與影響,更在意峨眉山的興盛與文明。
至於衛隊,他甚至有點厭煩。
他說“玉兔,你過分了啊,你把剛出生的小兔子拉進衛隊,想坑我嗎?”
“那不是普通的兔子,那是異種。”
“你弄了一千億的衛隊,都是異種?”
“可我也沒問你要很多啊,隻需管飯即可。”玉兔勸道,“我知道你建了一種雲塔,就那麽一座塔,每日可收兩百萬噸糧草。隻需五百座,便可……”
“等等,你家兔子每天吃二十斤。”
“那不是普通的兔子,那是異種。何況,還有人呢。”
“你不要想坑我。”桑天子說,“得,我把那雲塔的法門教給你,你自己去弄,你想弄多少就弄多少。我不管了行吧?”
“先知,我腦袋笨,學會法門要好多年,這些年,你總不能讓大家餓著。”
“十座,我相信你三個月就能學會。”
“哪能呢,我至少得用三十年。就四百五十座吧。”
“我不跟你討價還價,二十座。”
“隻二十座,那一千億衛隊,豈不是要餓死九百萬?不行,四百座,不能少了。”
“你當我這是菜市場?三十座。”
“可大家嗷嗷待哺,我也沒辦法,這可都是給你建的。”
“你拉倒吧,我從未讓你這麽做,是你自作主張,四十座。”
“大人,大家可都是為你賣命。”
“五十座,再多說你就解散。”
“成交。”玉兔抓起桑天子的手,擊掌為誓。
看她那得意的嘴臉,簡直可惡。
桑天子翻了個白眼,取出五十座塔給她,說“你應該不會犯太低級的錯誤,應該不會讓地荒了,讓老鼠盜了。你會照顧好的對吧?”
“哼。”玉兔也沒想到,桑天子竟給她準備好了,“我會照顧好。”
既已成誓,就得認,她收了便走。
至於其它幾個衛隊,桑天子給了法門,卻沒有那麽多雲塔供給。他把雲塔的圖紙給了他們,讓他們自己去煉製,另外給一座雲塔做樣板。
囂騎衛的老大囂王也成了護山神獸之一,抱怨道“大人為何不公?”
桑天子說“都讓玉兔搶走了。你們知道的,我搶不過她。”
囂王竟然說“我去搶回來。”
大大咧咧便去了,被玉兔收拾得,那叫一個狠呦——玉兔的名聲在天庭很響,但在地仙界,尤其在峨眉山,大家都不知道她有那麽狠。她把囂王抓了,一把一把,活生生地拔毛,說是要給她的衛隊做冬衣。一千億兔子,這得拔到什麽時候?
拔了幾天。還是金蟾、鴻鵠鳥和夔龍,領著囂騎衛,帶著豪禮去勸說,才算罷休。
這回,囂騎衛才算老實了。
囂騎衛不擅長煉器,擅長極速。
玉兔跟他們約定,隻要囂騎衛肯聽她的話,她便負責所有囂獸的糧草,並且保證囂獸在峨眉山的地位,不會受別人欺負!
囂騎衛沒有拒絕的選項可選。
玉兔見此事如此容易,大為高興,拍囂騎衛看管雲塔,又去“團結”其他的護山神獸。這次,大家不上她的當。他一轉年,把生活在山裏的峨眉羊,生活在水裏的水牛,會飛的蝙蝠,貌似凶惡的野豬等十八個物種,組織成隸屬於飛兔隊的衛隊。她將負責這些衛隊的一日三餐,以及衛隊中的人類的工作問題。
在她的組織下,一個規模龐大的、為謀私利而建的工程隊,初具雛形。
而就是這樣幾支亂七八糟、濫竽充數的隊伍,竟能招致大家不安?
桑天子不理解,所有當他聽到天意變化,並未想到自己身上。
他樂嗬嗬地一歎,盤算道“天仙境以上,包括天仙境都被限製,巫族之事十拿九穩嘍;濫殺凡夫,增加業力,業力深重就被大劫找上門,不知道西方的禿驢怎麽應對。嗬嗬,不會是從此棄惡從善,不再殺生了吧?”
他並不覺得這跟他有關係。
這些話,也隻是當成笑話說說。
玉兔等護山神獸,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
在玉兔的帶頭下,野蠻擴張。
十年間,竟然扯了上千支旗幟,每一支最少也有一億。而那裏最多的竟然還不是玉兔的飛兔隊,而是青鸞隨手立下的百鳥隊,數量竟有三千多億。
上千支旗幟,加起來九千多億。
九千多億的衛隊,就有九千多億人,囊括峨眉山的英豪。
以後在山中,無論幹什麽,傳道,或者招兵買馬,都繞不開這支隊伍。
桑天子並不在意有人謀私利。
他唯一在意的是,這些衛隊沒有白吃白喝。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峨眉山的道路網、信息網和電網都在飛速連通。他相信兩百年期限到的時候,整個峨眉山都將在燦爛的文明裏,臥看世間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