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傳言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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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大秦統一後,焚書坑儒,刑法殘酷,繁重徭役,賦稅沉重,雖說功績很大,但鬧得天怒人怨,秦始皇十二年而亡,天下反秦。
    當初,嫦娥在大秦投資不少,大秦得了天下,所有財帛十多倍奉還。
    嫦娥仍在閉關修行,無暇旁顧。
    玉兔和金蟾接收了財帛。將其隱藏在廣寒宮裏。
    數十個須彌法寶被裝滿……
    什麽叫富?太陰星是個榜樣!
    峨眉山,公孫起求道“先知,請助秦。”
    桑天子好久沒有說話,想著後土娘娘的算計,想著前世今生所知的一切。良久,他忽然反問“公孫起,為什麽嬴政執政十二年?”
    “先知,此問有何深意?”
    “巫族謀算頗有深意。那些事,想必已經做完了。十二年,很奇怪的數字。”
    “十二年有什麽好奇怪。”
    “不好說。”桑天子說,“娘娘說過,得了天下,哪怕隻有一天,也能做很多事。這都十二年了,想必目的早就達成了。諸聖執掌天下,恐怕不會讓巫族久居皇位。如果我猜的沒錯,秦二世那小子,不是正經的巫族吧?”
    “大秦非是皇帝之秦,也是百姓之秦。大秦皇室如何,百姓是無辜的。”
    “百姓也要反,你何必執著。”
    “若先知能助秦,必能萬代昌盛。”
    “這就是問題。”桑天子認真地說,“峨眉山會庇護一切生靈,使之不受戰亂之苦,包括大秦百姓。但是,我不會助秦。”
    若助秦,之後呢?
    秦國的百姓,比大漢的百姓過得好嗎?
    如果為了秦國國祚,或可助。
    但若說為了百姓,不可助。
    公孫起聽到這裏,失望地說“既如此,在下隻有舍先知而去,重歸地府。”
    桑天子卻啞然失笑,想到公孫起來的時候,就很奇怪,如今秦始皇剛剛老死,他便要離去,就更奇怪了。想必,公孫起來峨眉山,也是帶著目的的,如今走了,想必是目的達成了。作為巫族戰神,作為刑天轉世,是該走了。
    他說“峨眉山來去自由。”
    既然來去自由,離開也不必在意。
    就連他自己,將來也要走。
    這峨眉山畢竟是借來的,不是他自己的家。
    借的東西再好,終究是要還的。
    公孫起看出了桑天子表情裏的智慧,知道他剛才的話沒有瞞過桑天子。
    他說“先知智計讓人驚歎。他日若有差遣,起必千萬裏奔赴,遵從調遣。”
    “嗯?”這一諾言甚重,桑天子說,“既然這麽說,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若是照顧你的家人,不必差遣。”公孫起拍胸口保證道,“在地府,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知我心憂者,你算一個。”
    “不,此事人盡皆知,鬼盡皆知。”
    “嗯?沒那麽離譜吧……”
    “哈哈,起告辭。”公孫起不再裝,退出大殿,一轉身,朝地府飛去了。
    峨眉山的百家弟子,也紛紛離去。
    天下大亂,他們是該入世了。
    桑天子在高處看著離散的風景。
    “先知。”蕭索的氛圍裏,無道子歡喜地來報,“我族三千七百二十二人,在無塵子帶領下皆來峨眉山定居。我族乃先民,皆可修習上清仙光,上清神雷,我族人皆欲以截教為師,以先知為祖,立一書院,曰‘上清書院’,還請先知準許。”
    “我如此年輕,以我為祖就免了吧。至於建書院,是好事,我準許。”
    “先知,你對我族有大恩,豈能不報?且我族修上清法,總要有個源頭。先知是截教之真傳弟子,論恩情,論天分,論氣運,皆可為此書院之祖。還請先知不要推辭。”
    桑天子竟不知說什麽好,“唉,聽你這麽說我才意識到我也千餘歲了。”
    “先知之千餘歲,不同於別人千餘歲。”無道子真誠地讚一句,又說,“先知,我多年流浪,如今再見到族人,不勝歡喜,想要與族人相伴,故而自請在上清書院做個圖書館管理員。我因族人而生諸多私心,為公允故,特向先知辭行。峨眉山諸事,我已交代趙長香、王少賢、無魔、順慈仙姑和焦葉,分別接管了諸事。”
    上清書院也是峨眉山中的事。
    並且與桑天子直接相關。
    “你也有了去處。”桑天子一聲感慨。
    “屬下仍忠於先知。先知若有命令,屬下上九天,下黃泉,在所不辭。”
    “我理解你的選擇,圖書館也很重要。”桑天子想了想說,“既然如此,我吩咐你一件事。你在書院內,又擔任圖書管理員這麽重要的職務,可以組織眾修士研究截教法門,每月寫成一些文章傳播開,以此幫助大家修行。”
    “是。屬下必定全力以赴。”
    “好啦,不必那麽嚴肅。”
    “是,屬下告退。”無道子高高興興地退出去,去做他的圖書管理員。
    人各有誌,一點也勉強不得。
    這些年,桑天子看過不少離別,聚散終有時,看開了——
    緣散緣聚,有離開的,就有結伴而來的。
    秦始皇駕崩之後,大秦亂了。大秦的很多有先見之明的修行人,有感於巫族退卻,大秦國運不久,紛紛躲入山中。峨眉山便是一個好去處。
    這些人,有的完全是在逃難,有的卻是悠閑地搬家,帶著許多財富。
    來到峨眉山,有的憑修為分一塊地苟活,有的大肆采買,奢侈的豪宅成雙地買。
    又幾日,雲霧繚繞,花海散香。
    趙長香急匆匆地跑進大殿,在最高處尋到桑天子,遠遠地喊道“先知,大事不好了。我聽新來的法家弟子說,聖人有意把地仙界和三十三層天隔開,他們還說,以後地仙界靈氣多寡,皆歸薑子牙和三山五嶽的靈公大帝調配。大家都說,若是以後不聽天庭的天規,峨眉山將成為荒山一片,平等隻是虛妄。”
    桑天子聽到這話,不相信,說道“這是流言吧,怎麽可能有人那麽傻,出這種蠢主意?簡直倒行逆施。不可能的。”
    趙長香說“可法家都這麽說。”
    “嘴上傳的東西,不要信。”
    “是。”趙長香應了一聲,卻還擔心,又問,“萬一真如他們所說呢?”
    “那就隻有一種結果我等合力斬斷天地之脈,天人永絕。寧可做老死之民,不做向某位聖人搖尾乞憐之鷹犬。放心啦,不會有聖人那麽蠢。”
    “這麽說那些法家弟子危言聳聽,要不要把他們通通抓起來?”
    “警告一下他們,不再傳播謠言即可。以言論治罪,是法家做派,不是我們。”
    “是。”趙長香立刻退去。
    桑天子還覺得好笑,“這餿主意!”
    可是沒過多久,趙長香又來了,這一次,順慈仙姑也跟過來。
    趙長香說“先知,我等已將法家弟子帶來,他們堅稱,那件事真實不虛。而且,各門派也都有所耳聞,據說消息是清福神柏鑒傳出來的。”
    桑天子說“無論是誰說,都不可信。就算有聖人當麵跟我說,沒有證實之前,我也不信。因為這是兩敗俱傷之舉,玉帝若這麽做,明天他就得退位,聖人要這麽做,也要業力纏身,大教盡毀,說不定連聖位都不保……”
    是不是,他也不知道。
    他把這傳言當成笑話來看。
    隨便評兩句,隨便吹吹。
    順慈仙姑說“先知大人,此舉不過是將天條之法傳向地仙界,何來兩敗俱傷?況且我聽說,那五嶽上的靈氣,就是比峨眉山多。”
    桑天子說“有嗎?沒有吧!”
    “真的。修士們都這麽說。”
    “我不信這荒唐的說法。”
    “真的。”順慈仙姑再次強調,“先知大人,我聽說此事是闡教教主所為,目的就是為了維護法家建立的大秦。因為在凡人的戰爭中,天時太重要了。兩方交戰,一方晴天,一方陰雨連綿,一方靈氣十足,另一方鬼氣森森,不用打,便可分勝負。闡教教主要以大秦為殼,千秋萬代,永世不絕,故行此道。”
    “你這說法更不靠譜。區區一個皇帝位,我都看不上,聖人看得上?”
    “這個?”順慈仙姑無言以對。
    “流言止於智者,此事到此為止。”
    趙長香問“外麵的人……”
    “不見了。無非就是擺一些證據,說他是聽誰誰誰說的。誰說的我都不信。像這樣的事,不親眼看到,我絕不會相信。”
    這邊不相信,另一邊愈演愈烈。
    火雲宮,女媧娘娘親至,徑直來到伏羲的洞府前求見。
    伏羲請她進來,說“你的法力愈加高深,我已算不清你的來意。所為何事?”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雖不知何事,但你肯定有事。”
    “兄長就是兄長,我有事,別人可看不出來。”
    “聽說東皇鍾降世,可是為了它?”
    “非也。”女媧娘娘說,“東皇鍾我已找到,可惜被通天師兄搶先一步。那煉化了東皇鍾的孩子,被通天師兄收為弟子。我至今還沒看清,那孩子怎麽能煉化了東皇鍾?當年的東皇太一都沒能做到,他卻做到了。”
    “是個孩子?他怎麽稱呼?”
    “小名鈴鐺,道號桑天子。師兄起的。”
    “天子?通天師兄想必也懷疑,這是上麵那兩位的手筆。”
    “上麵?兩位?”女媧心裏嘀咕,上麵不隻有鴻鈞道祖嗎,還有誰?
    “道祖不是天道,天道是道祖。”
    “天道之子?”女媧更詫異。
    “如果連你都做不到的話,除了道祖,也就隻有天地生養的先天生靈,能夠做到。此子可還聰慧,如今是何境界?”
    “尚可。”女媧娘娘說,“比起兄長的天資,還差一點。”
    “是嗎?”伏羲微笑。他知道他在女媧心中的地位,隻怕連鴻鈞都比不上他。能夠被女媧娘娘拿來跟他比的人,必然是她中意的。他生出興趣,說,“你先說說你所來何事,再給我講講,那小友有何風采?”
    “謹遵吩咐。”女媧笑說,“我所來是要問,仙凡兩隔,是否已成定數?”
    仙凡兩隔?伏羲並不知曉此事。但有了這個引子,由此推算,即可以獲取更多。
    為女媧推算,他取出河圖洛書二寶,施展法力。
    數十息後方有結果。他琢磨說“未成定數,但變數難尋。”
    女媧想了想,將桑天子的一縷氣機給伏羲,問“他是變數嗎?”
    “這就是那個孩子?”伏羲接過氣機,推算一番,說,“此子氣運浩大,卻命途多舛。近日,他將有一場劫難,常人難尋生機。故此子不是變數。”
    “此子膽小如鼠,如同隱士。想要他入劫,隻有以大欺小,或不擇手段。”
    “多謀而少斷者皆有膽小之態。”伏羲將氣機放入河圖洛書,施法推算,片刻後疑惑道,“此子手裏有阻礙推算的法寶。”
    “是落寶金錢。”女媧說。
    隨即她一念入峨眉山,將落寶金錢治住,“可以了。”
    伏羲推算無阻,片刻後說“此子身上糾纏著數道因果算計,很多人要陷他於必死之地。他氣運浩大,法寶多,逢凶化吉並不難,此子大可以用之以險。你說他如隱士,想必此子頗擅於自保,若要用他,可使之曆劫,非到生死關頭莫要助他,自能催發出其潛力。至於仙凡兩隔之事,不妨拖延片刻。”
    “如何拖延?”女媧追問。
    “見到苗頭,先一步隔絕仙凡。”
    “那業力和罵名豈不要我承受?”
    “暫取罵名,事成可平業力。”
    “為了元始天尊?”女媧搖搖頭,“他快走火入魔了。”
    “元始無情,固執己見。其道本身堅不可破,可把一己之道,強加於整個洪荒,則三千大道無不反抗,使其錯漏百出。必須讓他看到,他終究不是盤古。”
    女媧思索片刻,說“等他發難,我跟隨之。以天道至公之名。”
    “亦可。我隻擔心,此事若由他開始,變數更難尋。”
    “那也是他自找的。”
    女媧說完,往洞中空蕩處一點,為伏羲講述桑天子之事。
    並不冗長,她隻說五件事。
    其一桑天子所修之幾種功法。
    其二桑天子平等之道;
    其三桑天子與眾仙神的關係;
    其四桑天子的機遇和劫難;
    其五金烏現狀以及安排。
    約麽看過,女媧問“兄長怎麽看?”
    伏羲琢磨片刻,說“此子有智謀手段,有大誌向,他日定非池中之物。然而他過於謹慎,行事過於穩妥,並不適合他的處境。且他重感情,太善,不適合為將為帥。早年間我曾製服一隻嗜殺的凶獸,名為睚眥,知道龍鳳大劫以來的頗多隱秘,可為此子之坐騎。此獸關押在東海深處,你可引他去找尋。”
    “兄長想用睚眥引他向惡?”
    “惡因善存,讓睚眥帶他看清楚善惡。”
    “就怕他寧肯放棄也不冒險。”
    “睚眥的脖子上有一道鎖,乃是我的妖琴所化。用功德煉化此琴,可得此寶;得此寶,即為睚眥之主。不得此寶,不能外出。”
    “甚好。”女媧說,“此子是該吃些苦頭,才堪大用。”
    伏羲聞言,笑道“你我似乎也成了他的劫——果真是因果糾纏之人。”
    女媧說“我等是在考驗他哩。”
    桑天子可不知道聖人謀劃。
    他怎麽著都不信那些傳言,也不想聽所謂證據。
    直到一個自稱三神正神炳靈公的人來訪,才讓他格外警惕。
    他想,該來的躲不掉,元始天尊若為了區區大秦,出這樣的昏招,誰也沒辦法。
    故而他點出一張高大的椅子,坐於椅子上,居高臨下地說“請他進來。”
    炳靈公即是黃天化,闡教十二金仙的清虛道德真君的弟子。身死封神,位置在封神榜中極為靠前,是個跟著贏家吃肉的主。他進了大殿,見桑天子高坐,既不拜,也不怒。他取出天庭聖旨,說“桑天子接旨。”
    桑天子說“我沒有仙職,不受天條約束,這旨我不認,也不接。”
    炳靈公怒目道“你敢不敬天庭,是想做妖魔嗎?”
    桑天子笑說“此言差矣。我不是不敬天庭,隻是不敬闡教而已。我最最不敬的,就是闡教的那位自以為聰明的傻缺。不懂就說不懂,別出來裝……”
    不敬闡教?這可比不敬天庭罪過更大。還敢出言辱罵?炳靈公大怒。
    “你放肆。”炳靈公取出混元幡。
    此寶是他師父清虛道德真君的法寶,可將多人罩住後隱形並瞬移,清虛道德真君曾命黃巾力士,用此寶救走黃飛虎一行千人。
    炳靈公晃動此寶,大喊道“你不敬天,我要將你打入東海之淵。”
    “這麽多廢話。”桑天子已取出金剛鐲,大喝,“給我收。”
    混元幡尚未用上力,被金剛鐲一套,落入了桑天子的手裏。見炳靈公氣急,將八棱亮銀錘取出,桑天子繼續收。正要將炳靈公腰間的莫邪寶劍也收了去,炳靈公忽的逃走了。桑天子正要執寶追打,也不知怎的,剛剛收了的混元幡莫名放光,將桑天子罩住,身形一隱,將其傳送到東海巨浪之中,落入海眼裏。
    “什麽情況?”桑天子不解。
    火雲洞中,女媧娘娘冷哼,“準提忒無恥,又出手對付小輩。”
    伏羲聞言搖頭一歎,掐算片刻,對他其中一個坐騎傳音說“青虯,你速去峨眉山占了羅浮洞,為峨眉山妖王,以山間僧人為食。待桑天子歸來,你便棄惡從善,成為峨眉山護山神獸。若有變化,我再傳信給你。”
    “大善。”女媧說,“為了佛教大興,準提已無所不用其極。偏偏元神天尊又出了昏招,從今日炳靈公發難看來,他不會收手了。”
    “人間,恐怕又是一場大難!”
    這場災難,桑天子恐怕看不到了!